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齐神不在的星期天   作者:彼淇有狐   简介:   齐神不在的星期天,时空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扭曲。   周一,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打开教室门,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卧槽我的凡人同学呢?   卧槽那些头发五颜六色的人都是谁?   卧槽为啥他们都那么眼熟?   幻想通行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妈耶哲也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吓死个人了!   修正时空营救小组暂且有组员两人。   一个真神,一个假神。   真神操心操肺梳理时空。   齐神:“呀嘞呀嘞,真麻烦啊。”   假神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了。   某五元神:“刚才说到我了吗?诶嘿?”(不知道该说什么叫就卖个萌吧)   【食用指南】   ①齐神x五元神   ②各大动漫人物客串,至于有多少人,看作者塞得下多少   ③已完结   ——————————————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黑篮 齐神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木楠雄,夜斗 ┃ 配角:幻想通行,朱修 ┃ 其它:黑篮,反逆,魔禁,一拳   一句话简介:由齐神超能力暴走引发的混乱时空   立意:再怎么困难,也不要逃往轻松的方向,要去就去未来吧 第一章   黑色的风穿过冰蓝的眼珠,微凉。   挺拔的身形消融在朦胧的凉雾中,回眸一眼,我仿佛看到对方剔透的心脏每一次泵动出的血液是妖冶的蓝色。   他表情是在笑,可是他的眼睛却只有冷漠疏离的冰霜。   那眼神,恍若掩盖春草的白雪。   【你是谁?】   少年的唇角弯起,模样忽然温和。他缓缓转过身,伸出手,蓝色的瞳眸深处中映照出我的面孔。   “夜斗,我是夜斗。”   “我应你的愿望而来。”   ……   头痛。   我醒来后花了0.2秒理解现状。   那是一个梦。   我很久没有做梦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危险到来预知未来的梦,从未有梦见别人的先例。   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会梦见他?   这是个难堪的问题,说不明道不清。   但很快就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夺走了我的注意力。   我不能使用超能力了。   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平时一起床就能听到的,足能让其他任何一个普通人当场暴毙一睡不起的心声全部不见了。   浮空也无法奏效,要是往常的话大概能够做到随随便便飞到月球的程度。   揍一拳墙壁也纹丝不动,以前的水平大概是能够将整面墙打烂并且把前方七公里的扇形面积夷为平地。   这样说的话……   我从超能力的诅咒中解放了!!!   真是难以置信的发展,有生之年能摆脱超能力以及它带来的所有麻烦,简直是我最大的追求。   而这个理想,现在实现了。   稍微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齐木楠雄,曾经是个超能力者,现在努力成为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十六年前出生在一个名为齐木的平凡夫妇的家庭。出生两周,就会用心灵感应发声,一个月后学会了浮空行走,一岁的时候懂得瞬移跑腿。   当然,千里眼,透视,预知未来,隔空移物,时间倒退,念力,灵魂出窍这样的超能力者标配,我同样拥有。   过去的十六年,超能力如影随形。   不用动手指就能够弯曲勺子,透视看到刮刮乐的中奖号码,能够通过别人的心声得知电视剧的所有情节,简直是梦想中的人生,随时随地处在人生巅峰——你以为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大错特错。   出生的一瞬间就被赋予了一切的幸运男人?别开玩笑了,我是从出生起就被诅咒的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弯曲勺子?你以为是变戏法吗——那只会让吃咖喱成为难上之难。   透视看到刮刮乐的中奖号码?摆满一间房子的钞票山——擦鼻涕用卫生纸就可以了。   通过别人的心声得知电视剧的所有情节?一瞬间就可以看完全集——疯了吗,只会让追剧的过程毫无意义罢了。   就是被饲养的家宠,给予他足够的关怀和照顾后,他将无法独立觅食。我打个比方,没有要说自己是宠物的意思,你在想什么?   总的来说,我是被剥夺一切的不幸的可怜人。努力完成目标后不会感受到快乐,秘密的生日派对也不会感受到惊喜,从小看读童话给我听的父亲就仿佛是在看废柴……   不过谢天谢地,两分钟前这种生活终于结束。接下来,我终于能够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继续生活下……   “BOOM”   诶?   漫天的灰尘飘散,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置身于一片废墟。灰色的云朵在广漠的空中懒散地飘零,天边珊瑚似的太阳显出鲜艳的辉煌。眼前燃烧着连绵的爆炸星火,像是粼粼的河面跃动着惨淡微光,耳边低低吟唱起激战过后硝烟升起滚石落下的沙哑哭泣与崩溃喘息。   这是一个由灰蓝色块组成的死寂世界。   毫无生气的,接近于毁灭的世界。   ……   我醒来后花了0.2秒理解现状,……原来是梦中梦啊。   「啊……真麻烦啊不想起床」   「为什么大年初一一定要去拜访亲戚啊,社恐厌弃,讨厌叔叔的三姨的表侄女的丈夫的妹妹……」   嗯。心灵感应还在。   悬空也能做到。   打一拳墙壁的话……算了会死人的。   如你所见,非常不幸的是,我的超能力还健在,并且接下来我将去用它拯救一次地球。   拯救地球?怎么,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刚才是我的预知梦,梦里的地球因为某种原因毁灭了。   预知能力能够让我提前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而我的预知百分百会成真。   因此刚才梦里的场景就是若干时间后地球的样子。   当然超能力消失这一点是不会成为现实的,往常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你说这和蜘蛛感应很像?   某种程度上是的,但我的预知更为具体,通常情况下会有结果,有时候也会有提示。   我虽然是个超能力者但毕竟还没有好心到要去当超级英雄维护世界和平,相反我一般只会处理那些波及到我的事情。   为了不让我自己的利益受损——暂时的情况下我还没有达成自己成为一个普通高中生的心愿,我打算勉为其难地阻止这场浩劫。   同时这也代表着,一天的灾难又开始了。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因为没有提示,我暂且还没有找到阻止地球毁灭的小契机,只好跟着前文提到的姓齐木的平凡夫妇,也就是我父母,一同来到神社拜见。   真是的,明明平时并不信神明,正月的时候却还是跑来初诣,还把我强行拉来……   正月的假日,为什么要一早来到人这么多的地方,难道不应该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吃上一份咖啡果冻,翻看jump最新的漫画麻生周一老师画的《齐木楠雄的灾难》吗?   话说作者本人还真是偷懒啊,根本不描写一下周围人多繁荣的场景   ……还有为什么我要帮这家伙旁白啊。   另外,说来这都是第二次参拜神社了,漫画第三十四话不是已经上演过一次了么?再怎么重演也稍微有点限度吧!   “到参拜殿了!妈妈和楠雄快来投币许愿吧!”   台词都差不多,反正一会儿投完币,废柴老爹肯定也是许一些不入流的愿望吧。   「希望我买的彩票能够中十亿!求你了神大人,还有楠雄大人!」   果然如此。   上次还是许愿两亿,这一次已经这么贪心了吗?刚才不是还一副洋洋得意的色老头的样子对妈妈,现在就完全展露真实本性了。   还有这根本就是拐弯抹角地求我吧?   不对这个台词我也说过了,怎么说都是因为你许了两个差不多的愿望的原因吧!   “爸爸许了什么愿望呢?”   “当然是许了希望妈妈永远年轻快乐,我们恩恩爱爱的愿望啊。”   胡说八道!   “妈妈许了什么愿望呢?”   “当然也是许了希望爸爸永远年轻快乐,我们恩恩爱爱的愿望啊。”   这倒是真的。   “妈妈和爸爸真是心有灵犀,连愿望都这么相近啊。”糟老头子说谎不打草稿,“这就是妈妈和爸爸爱的证明啊!”   “这就是爸爸和妈妈爱的证明啊~”   【……】   一年要上演三千六百次,一天要恩爱十次,也稍微避着点孩子啊!   “楠酱也快点许愿,讨个好彩头呢。”   嘛,回归正题,许愿吗?   老实说我没什么愿望,想要的东西我自己就可以办到,探索无人岛屿,半个小时环游世界,甚至是从太空中俯视整个地球,这些别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早在我年仅一岁半的时候就已经玩腻了。   我也不信神明。   如果有神明的话,那我过去人生中无数次对天呼喊希望可以平凡生活的愿望,为什么没有被实现?   可见神明是不存在的。   不过既然来了,姑且许个愿吧。   你以为我还会说“希望正月里岁月静好吗?”那已经说过了,并且上一个正月里连续遇见海藤燃堂一系列人的经历,充足证明了,这个愿望是不被实现的愿望。   希望新的一年依旧能够有好吃的咖啡果冻,啊,对了,也希望毁灭地球的大事件的导|火|索快点出现。   拍两下手摇一摇铃。   好了这下就可以早点回去。   很好海藤没有出现,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想起来今天是期待的悬疑剧的首播,不快点的话,可能要错过前几分钟了……   “啊啊啊啊出来了,妈妈救命啊!”   真是的,父亲又在干什么,这里人这么多……   “蟑螂,黑的这家伙是黑的!妈妈!妈妈!”   “啊啊啊啊楠雄爬到你那边去了!”   两指大,一颤一颤的触角,黑漆漆的外壳,因为飞快爬动而看不清关节的长足。   如果是一只的话让母亲处理掉就好了,暂且来说应该还用不上超能力……   但如果是一群的话……   …   ……   一群!   「瞬间移动」   呼——到坦桑尼亚共和国境内了吗,暂时安全了。   我讨厌蟑螂,不,应该来说,是我讨厌所有的虫子,并且根本无法应对。   倒不是因为长相恶心,而是因为我无法看清他们的行动。   一般的人类和有脑动物,我都能通过读取,看到他们的想法。   如异常嚣张咒骂人类把自己当做世界统治者的猫,也如想法明确和人类几乎只差一件衣服区别的大猩猩。   但很遗憾虫类没有大脑,我无法预测他们下一步的行为。   这点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也许我可以用念力抓住他们,但我碰都不想碰,甚至连这么做的想法都不愿意拥有。   摘下眼睛直视他们也许可以造成石化效果,那你想想,神社的空地上出现了一群石化的蟑螂,怎么想都只会更恶心。   所以……怎么办呢?   悬疑剧即将开播,一口气转移回家怎么样?   但是神社那里出现大批蟑螂也足够引人恐慌的了。   放置不管的话可能会让无能的父亲因为过于害怕丢掉工作,到那个时候我的新年愿望“希望有很多咖啡果冻”岂不是泡汤了。   不过这样想起来,神社反常出现大量蟑螂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这些虫子感知到了即将发生的灾难吧?   这么一想,好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得立马回去了,正好五分钟的冷却时限也到了,那就……   「瞬间移动」   靴子踩在厚实的泥地上,周围是来往的人群。   没有蟑螂,也没有蟑螂群。   父亲母亲站在面前,废柴父亲用一种抱怨的口吻嚷道:   “楠雄,你去哪里了啊,爸爸妈妈找你好久了啊。刚刚让你许愿,你就不见了。”   这么回事?是我在发动超能力「瞬间移动」的同时不小心发动了能力「穿越时空」吗?   但是这种感觉,如果是穿越时空的话,我应该是以第三者的形式存在的,同一时间不会发生「齐木楠雄许愿前消失」的选择。   就算我穿越到了过去同个时间点,也应该是「我看着过去的齐木楠雄站在神社面前许愿」这个选项才是。   为什么?   老实说我被难到了。   母亲推着我重新走上神社的时候,我盯着投币箱,想起一些事!   对了!   然而当我摸向口袋的时候,却掏出本该早已丢到功德箱里的五元硬币。   我被推着走到功德箱前。   盯着手中的五元硬币,在父母的催促下茫然地双手合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脑袋空空地抛出手中的硬币。   然后异样的事情发生了。   毫无征兆且无法听到心声猜测出行动的少年忽然出现。   十分下品的运动服配汗巾,深色的短发,快要没过小腿的皮靴。   他歪坐在功德箱上,手里高高抛弃我之前投出的五元硬币,然后接住,唇角弯起。   蓝色恍若星辰大海的眼睛中映照出我的面孔。   “有缘人啊,你内心的愿望,我夜斗确实听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齐神x祸津神   (没有遇到雪器的时候!!!)   ——————————   稳定更新迫切球收藏!   正在更新中:《某科学的万能通行》   【文案】什么?普通班的齐木楠雄是无能力最强!   什么?无能力者齐木楠雄和那个一方通行热恋期!   您的收藏使得本文蓬荜生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读者敬杯AD钙!走过路过,点个收藏自此不迷路!!!   丑狐在这里给读者大人磕头了!砰砰砰! 第二章   正月过去后,学校开学。   当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踩着上课铃打开教室门的瞬间,这个淡绿色头发的可怜凡人在环顾教室里端坐的我后,我听到了他尖叫的心声。   「这谁!」   请问你是失忆了吗?   两季48集去掉片头去掉片尾1104分钟的相处你是忘干净了么!   ……   我还没有想完,这个人立马自动蜷缩了起来,向后翻转两周半,像是被乔x抛投出去的篮球一样,默默滚了出去。   然后砸在走廊的墙壁上,发出巨响。   奇行种的行为使得这本就不平凡的一天变得更加不平凡。   这使得某个突然出现,从正月来就一直缠着我非要帮我实现愿望的戏法大师,发出了类似观看马戏团精彩表演后的由衷惊叹。   “喔噢好厉害——,深不可测,那种高超的动作居然能够做到那种程度!”   深色短发,蓝色瞳眸,嘴巴张成o形。   介绍一下,这个看上去就欠扁的家伙叫夜斗,自称是个……神。   他在新年初拜上突然出现,并且缠了我整个寒假。   同时也成为了荣升我最讨厌事物榜首的男人。   暂且不管夜斗先生是不是神明,或者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连我都治不好的臆想者。   我只要清楚他是偷吃我咖啡果冻的此生大敌就好了。   虽然他说这话的前缀被我描写地很不正常,但这句话确实是正常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发出的正常到极致的惊叹。   如果这个发出感叹的人不是正横躺在我的课桌上吧唧嘴的话。   是的,这家伙确确实实在正横躺在我的课桌上。   姿势销魂,态度大爷,一手腾空支着脑袋,一手把用我零花钱买来的薯片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咀嚼的声音甚至比方圆两百米以内的心声更加烦人。   你以为我不想甩掉他吗?   这名可怕的人类与燃堂和虫子类一样,我听不到他的心声,无法预测他的心动,因此常常失去我可怜的咖啡果冻。   想想就觉得可恶。   好了抛开这些恩怨不提——   当鼻青脸肿,面部扭曲,少了两排八颗牙齿的高桥同学捂着还在喷血的脑袋,重新傻笑着走进教室的时候。夜斗小偷友好地朝他打招呼,“嗨嗨~奇妙的人。”   虽然被无视了就是了。   等等,不觉得违和吗?这种情况下怎么想都应该是送医救治吧?   而且是晚一点可能会出人命的急诊。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实在是太不了解这部作品了!   出于篇幅原因,在此我就不过多赘述我那改变世界的能力「思维控制」了。   「呀,原来没走错教室,俺还以为走错了,吓了一大跳,还好有齐木同学,不过即使是这样脸也丢大发了啊。」   下一个镜头切回去的时候,高桥的五官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有两条创可贴象征性地粘贴在脸上。   而他的内心正在飞快地自言自语。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路上还以为自己要迟到了,可是八百米加急地赶过来了呢。」   虽然我并不认为我和受大家喜爱的高桥同学是一类人,但不得不说,他想的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   明明是开学日的早上八点,不对现在是八点零一分了,但教室里除了我和高桥,简直空空如也。   什么?你说还有神明大人?   可能接下来的二十万字篇幅内,你都得自动忽视这位了。   适时的,教室外传来boom一声,疯狂的白色气流推拒地整面墙的玻璃哐哐作响。   震地高桥利索地从座位上滚了下去。   我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惊吓到极致的人甚至连心声都短暂地消失了。   “哇塞,齐木。你们学校都是和你一样的怪物吗?”   是的是,所以你不要再缠着我了,会失手把你打死。   夜斗张开他的哦字嘴发出一声惊叹,然后很快合上咬碎薯片,继续平淡地咔嚓咔嚓。   你仅仅是认为很厉害很强很怪物吗!   嘛,对于我来说这确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如果我招摇一点的话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下次可以找个无人岛偷偷试一下这种非常帅气的登场。   你问我怎么知道是角色登场而不是末日灾难的?   听听这涌过来的心声就知道了。   「啊,这就是本学期工作的PK学园吗——好想喝夏威夷的果汁啊,如果下课早的话应该还有运气赶上五点特批的果汁吧科科。」   「当然,还想下课后去泡个美美的桑拿浴,前提是工资还看的过去的话,呜哇,这样想想,还好我去夏威夷的路费可以忽略不计。」   你看,非常明显的被压榨的社畜心声。   “有什么东西来了哦。”夜斗压低声音,他大概是警惕起来了,但仅仅停留在一边提醒我,一边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躺着的程度。   紧张地嚼薯片。   你见过压力大的学生是如何掀桌不干的吗?   我现在就非常想做这件事。   走廊里传来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连画面色调都灰暗了几个度的渲染。   换个人早疯了。你看,就像是高桥同学。   “喂喂这种感觉是……!”果不其然,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已经恐惧过度。   「不会是来自末日的一刀999秒杀全人类的终极生物兵器吧,这下死定了!齐木!没想到俺此生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这么多么大的缘分,求之不来的运气,我的天选之人……」   把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吓出神经缺失了,请问新老师您多少该付点责任吧。   对你没听错,这位出场炫酷,很好地测试地板质量的新角色就是PK高中2年巛班的新老师——这点资料的话,听听心声就可以推断出来了。   然而当教室门打开的那一刹那。   「咸、咸鱼脸?」   叮——是高桥心脏骤停的声音。   饶是我能够听到心声提前做好准备,但还是被这个顶着卤蛋脑袋的人类吓了一跳。   是卤蛋没错,而且是一个打了光,头顶显得十分光滑的卤蛋先生,光滑地让我想起隔壁某个浑身沾满黏糊糊不明液体的18|禁章鱼。   “啊!和卡匹帕好像!”   某假冒神明睁大了眼睛,整个从我的课桌上翻起身,改用蹲式,一手挡在眼睛上面,打量新出现的小说人物卤蛋先生,一边噘着嘴说胡话。   又在大惊小怪了。   你到底是怎么把一只卤蛋和一只熊联系在一起的,请问他们除了没有头发这一点很像以外,还有其他什么共同点吗?!   卤蛋先生将出席簿放到讲台上,搓搓手。   我看见你吃完没擦干净的饼干屑了哦。   “呀哈,差点迟到,得快点开始新学期班会才行,值日生发令——”   结果当然是静默。   因为教室里唯二的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已经吓晕厥过去了。   我?   我自然也不可能随便抗起值日生的担子,对着一个不普通的老师喊起立,实在是太不普通了。   “啊原来如此,是我忘了,还有十八个转学生没有介绍。”   你记得就好,还有你自己的名字没有介绍,一会儿插空可以安排一下。   另外我能理解作者投入新角色想让小说有新变化的本意,不过就数量来说,转校生也太多了吧!   十八个!   说到这里你也应该发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吧?   新学期开学出现的一班十八个转校生怎么想都是十分可疑的。哪怕是燃堂在此恐怕都会发出疑问:   原来的同学都去哪儿了?   为了让各位不停留在燃堂的层次上,就此我不得不稍作解答。 第一章 提到,我在正月里因为躲避蟑螂发动超能力,随后遇到了夜斗,但这并不是最终结局——往后的寒假时间中,陆续出现了更多奇怪诡异的事。   比如我突然多了个叫工藤新一的远房表哥,父亲是著名推理小说家,母亲是大明星,然后因为意外缩小成了小学生,就读于PK小学,暂住我家隔壁。   又比如听母亲说她年少好友的家乡有个孤儿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但却凭借自己的努力考成了公务员,补充一句那孩子的名字叫爱德华·艾尔林克,他还有个叫阿尔冯斯·艾尔林克的铠甲弟弟。   你觉得这些名字很耳熟是不是?   恭喜你没感觉错。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十五年前在《月刊少年GANGAN》上连载的热血少年角色和在《周刊少年Sunday》上的人气死神小学生会客串到与其毫不相关的我的世界中……   但初步认定,出现这样的时空扭曲绝对应该快可能也许不是作者恶趣味所为,十有八|九是由于超能力暴走的原因。   超能力暴走——我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构成,让各大平行世界中的人物互相穿越,使得原本毫无关联的世界们有了交集。   而世界本身是守恒的,当世界中缺少了某个构成的时候,他会在混乱的时空中自动补成。   我的十八名包括燃堂海藤在内的同学因为时空扭曲被送到了不同的世界。   也因此,本来的世界就需要获得新鲜的血液。   就像我的班级不可能永远只有两个人,世界会自动进行一些衍生拓展,即让班级维持二十人的规模,而如何获得……   对,没错,就是转校生。   我绞尽脑汁想到的能够让这个世界的正常人理解的维持守恒的办法。   之前漫画里提到,一般情况下在每学年的第二学期,学校就会固定上演转校生的新人物亮相活动。   并且这些转校生,一个接一个地过来就读于PK学园,简直乐此不疲。   老实说这分明就是间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私立高中,请各位来者不凡的转学生们放过这个平凡的学校吧。   虽然我这么想,但根本毫无用处。   尤其是在时空混乱的情况下,永远不知道即将出现在我这平凡学校平凡教室里的转学生是哪个世界的怪物。   哈?你问我为什么不会对转学生抱有期待?   忘记那个悲剧了吗?   鸟束灵太。   还有那一群意外:漥谷须亚莲、才虎芽斗吏、相卜命、明智透真——到底带来过多少麻烦你们心里不清楚么?   夜斗懒洋洋地吃光一包薯片的功夫,卤蛋翻开点名册,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现在开始进行点名制的介绍,第一位,漩涡鸣人。”   于是登场的是一身橘黑立领服,脚踩忍者靴,顶着一头金发的男人。   “我啊我啊,我叫漩涡鸣人,喜欢的是泡面,最喜欢的是伊鲁卡老师请我吃的泡面,讨厌的是等待拉面的三分钟,兴趣是和别人比赛吃拉面!梦想是成为超越镇长的存在!”   你看,奇怪的人出现了。   连载于《周刊少年JUMP》的人气漫画作品的主角漩涡鸣人,前不久刚刚完结已经拯救忍者世界成为火影的你,在一个普通高中生的世界里说什么要当镇长的胡话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的七代村长你在干嘛? 第三章   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在一个现代社会,竟然有人将成为本镇镇长这件事视为终极梦想。   更何况这话还是从这个名叫漩涡鸣人的口中说出的。   这就不得不提起那个麻烦的笔者写的麻烦的「设定」。   这个「设定」和前传内提到的我的像「七香蕉一样的」超能力非常类似。   但比起「七香蕉一样的」超能力,眼下的「设定」具有更多的深度,所及处也比我的超能力涵盖地更加广。   “我的文字我做主。”   ——那个凡人作者的原话如此,而为了各位当然理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做一个解释。   因为众多世界之间有很大的差异,如果异世界的人物一尘不变地来到这个世界,他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必然与这个世界的人们有不同——不管是对原本世界的人,还是对新世界的人,都会形成很大的违和感。   就好比如果刚才漩涡鸣人说他的梦想是要成为火影,本世界的普通人十有八/九会视其为中二病,具体参考海藤瞬。   而这个「设定」就是在保留异世界人物外貌性格能力的层次上,抹去其在原本世界存留的痕迹,使得这个人会在脱口而出某些与这个世界毫无关系的名词时,会自动替换成这个世界人们所能接受的说法。   譬如原本的“火影”被替换成“镇长”。   说得高深些就是我给你们的解释,说得简单些,其实就是作者为了增加人物之间契合度的强制「设定」。   “这个「设定」可有可无吧。”夜斗看着我手中的剧本发出了慨叹一样的声音,他的手指碾过那几行标注着设定的字,“就算是放任不管也没关系吧。”   导演,这个人为什么不按常规出牌?应该只有我能看剧本才对。   但我见怪不怪。   夜斗这个人出众且奇异的特点太多了。我怀疑他是作者的亲儿子,不仅我做什么都没办法摆脱他,他做什么都不会被喊“cut——”。   我把剧本利索地合上,面无表情。   【笨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早就一团乱糟了。】   你们想想,在这个世界里,倘若爱德华·艾尔林克的胳膊和腿不是因为车祸毁掉,而是因为人体炼成,恐怕即使他未成年,估计也会被立马因为涉及古邪/教而被抓进监/狱判/刑,自然也不再存在十二岁天才少年考上公务员的佳话。   夜斗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   解释完前提「设定」后,我不得不继续面对眼前的困境。   接二连三地迎接奇怪的同学(说的是高桥没错)和奇怪的老师并不是最终结局。而后是让世界上最为□□的男人都要吐血身亡的死亡「转校生时间」。   除了漩涡鸣人以外,剩下的十七个转学生挨个走上讲台讲述生平事迹,按照东京时间来说已经自我介绍了整整三十分钟!   比得上刚入学时大家互不相识进行初步了解的规模。   因此就出现了以下我根本没有料到的情况——   我一面受着某个透明到一塌糊涂的自称为神明的变态的骚扰下,担心着高桥同学的生死,还要一面听这些人因为设定替换缘故从中二变得奇怪的自我介绍。   端详着自己写在黑板上的名字而发出“还差得远呢”此等灵魂质问,然而本人怎么看都是个小学生的越前龙马;走位风骚姿态一流动作潇洒,推了推眼睛嘴上说着“在下坂本有何贵干”的四眼高中生。   以上两位都算是十分正常的了。   然而不管本人的行为举止如何,刚刚回到座位上的奥村磷同学的那条又长又尖的尾巴都有够惹眼的。   抹消掉驱魔世界里撒旦之子的设定,对于这位放飞自我不打草稿的作者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恶魔尾巴是钥匙挂链,镇压恶魔之力的降魔剑俱利伽罗是保平安的桃木剑。   稍稍想一想就知道其中诡异之处,这作者想的什么鬼才点子,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吧!哪里有挂在身后垂到地上,甚至还会动的钥匙挂饰的啊!   而且打开就会燃烧蓝色火焰的辟邪物本身更像是邪物吧!   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但很可惜,要知道全能的设定光环的笼罩下,这个世界的人们都将对「设定」深信不疑。只要作者写了,「设定」是东,那人们就没有往西认为的道理。   奥村本人也是如此。   至于我为什么会质疑「设定」,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现在是谁再和你讲解这个白痴作者为了掩盖自己的死逻辑而写出的所谓「设定」?   只要我想,超越作者和故事设定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重新设定世界很麻烦,我只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高中生,即使有那种能力,我也不会想要去染指。   好的重新回到我们的话题。   除去形体以外的不同,语言风格特立独行的人物也存在。   比如来自同一个作品《魔法禁书目录》中性格极其不同的二者,一方通行与上条当麻。   先不提为什么常年辍学在外的Lv5一方通行在这个世界没有翘课这一点,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也太强烈了,一个是安安稳稳的正常自我介绍,看上去性格甚好,态度温良。   而与之相比的另外一个,那满是戾气的红色眼眸和高傲抬起的下巴,杵着拐杖却仍然高高在上,是肉眼可见的欠打——正常作品中被主角打爆头的反派不过如此。   当然仅仅是这个程度的话,我接受起来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严重的是在这个已经扭曲了的世界,转学生们的自我介绍和心声往往带有很大性质的剧情概述和提前剧透。   说的就是你,李小狼。   别名王小明的哥们儿。   已经成长到十六岁的你请不要若无其事地利用心声,对我还没有看完的《翼·年代记》系列进行前情回顾了好么?   真是的,本以为热度降低的二十年前的作品可以免遭被剧透的风险。   然后最让我感到在意的——   是出现的拥有满头红发,名为赤司征十郎的男人。   这个我是真的在意了,且不说冷淡的人设,置身事外的行事准则和色系差不多的头发……他看人的眼神实在是叫我感到不是十分舒服。   这位出场在动画《黑子的篮球》,是和动画《齐木楠雄的灾难》中的我同为神谷大史配音的本家人物,一出场就成为了瞩目的存在。   「听说奇迹时代的队长赤司征十郎进入PK高中入学。」   「真是幸运的学校啊,感受雨露的恩泽,能够接触的话,也太幸福了吧!」   你看,一个月前几乎还在寒假的时候,我就在街头听过N个女生心里的或是欢呼雀跃或是难过失望的心声了。   等等,这样的话声优不会重复吗?   出于个人洁癖原因,不给神谷大史加一下工资的话,就请另外那个累赘角色退场吧。   什么,你说这里是小说,根本就没有声优这一回事吗?   那也给我滚回去!   在我从身心到细胞都在努力排斥这个名为赤司征十郎的男人的时候,一直以来都喋喋不休,但在我的主动屏蔽下异常安静的某位“神明”将他的屁股转了过来。   镶嵌着蓝色猫眼石一样眼睛的面孔在我眼前放大,嘴上说着一些很不合时宜的建议。   “喂,齐木,下回试试芝士樱花酒味道的吧?”   夜斗扭过头来看我,一说话,薯片碎屑都喷了出来。   想象一下口水糊脸的感觉。   ……   我盯着衣服上的碎屑,陷入了该如何杀死他的沉思。   杀死,毫不客气的话,而且绝对不是玩笑而已。   我轻易生出这种念头也绝非我小肚鸡肠,实在是因为这家伙已经诡异到完全杀不死,因此可以随便讨论这样的问题的程度。   “你在听吗?在听吗?在吗?”   “嗨嗨~嗨~”   你就这么想招惹我吗?   【在哦。在想着如何杀你呢。】   我毫不客气地回答他,扶着桌沿的手微微颤抖。   明明是客人,花着我的零花钱,住着我的房间,姿态却非常大爷,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要我配合他。   而且你也应该发现了,他蹲在我的课桌上吃薯片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十分钟,但不管是周围的同学,亦或是新来的卤蛋老师,都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即使偶尔注意到他,且因为他的动作而惊奇,却会如沢田纲吉一样有了「这人是怎么回事啊」的心声后,立马忘记他。   揍上三百回合再丢到太平洋浸笼都不能解恨的可恶敌人拥有一项十分明显,甚至让我也感觉到了诡异的能力。   那就是不刻意去注视完全不会发现,刻意注视发现后不久也会马上忘掉。   凭借这样的能力,这家伙才能在不断骚扰我的同时,不会遭到异样目光的注视,而做到全身而退。   同燃堂不同,这家伙带给了我足够的烦恼。   这样就算了,芝士樱花酒味的薯片……   【那是什么魔鬼味道,吃了根本就会死人的吧?】   对于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说这话,根本起不到劝退的作用。   某神明开始一本正经地和我探讨起这样的问题:   “将樱花酒浇在咖啡果冻上的感觉?可以试试。或者将咖啡果冻进行油炸。”   咖啡果冻……加上樱花酒?   咖啡果冻……进行油炸?   哦呼!   宵小之辈尽然敢对美味的咖啡果冻做这些大不逆的行为?   脑袋里面维持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也断掉了。   【对咖啡果冻下手,想好怎么死了吗?】   咬牙切齿的发言,配合着轻易不会显现的阴狠表情。   当我毫不客气地利用0.1秒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时间,将夜斗丢到南半球,再回来心安理得地回来坐下后,感受到了赤司征十郎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像是被猎鹰顶上,浑身淌过电流。   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和心声,头皮发麻。   他注意到我了?不,不可能,应该是错觉。   我这么安慰自己。   上课要紧,上课要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打篮球的真是个一个可怕的男人。 第四章   “以上,就是转来的十八名转校生,已经介绍完毕。”咸鱼脸老师整了整手上的资料,仍然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介绍一下我自己,这里姓琦玉。”   “琦玉的琦,琦玉的玉。”   这么吃惊干什么。我没和你们说吗?咸鱼卤蛋就是隔壁《一拳超人》的那个琦玉。   对,没错。   本人现在确实也穿着黄色的超人服和红色的皮手套。   “然后,”咸鱼脸随手指着我,“今天的值日生就是这位齐木同学……”   我?   我这因为刚杀了人而沾满血腥手,去握住打扫教室的扫把,真的……   合适吗?   不如选择一下刚刚苏醒的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   我这么想着,心声扑面而来。   「刚才好像失去意识了?突然间大家都变了一副样子,好像都整容成帅比了,除了齐木同学,呀~都变得更加眼熟了,俺都认不出来了噫……」   ???   你是白痴吗!   你觉得这仅仅是一次普通的班级春游出国整容染发归来的普通事件吗!说变得更眼熟的你到底对原来班上的同学有多不眼熟啊!   还有为什么要带上我?   「呀啊!原来是转校生嗷。切,什么嘛,一个美少女都没有。别说是美少女了,甚至是一个女生,一个大妈,一个雌性都没有!」   高桥的面部表情一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你到底对异性有着怎样低的要求啊!已经到了只要是雌性都可的程度了吗!   观众朋友们也想问为什么出场的都是些男性角色?   呵,作者是女的,看的是什么性/向的动漫,各位心里没点数吗。   而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琦玉老师将手指落在了我的身后,继续他的指派,“今天的值日生是这位齐木同学身后的mob同学。”   什么?!   猛然回过头,目光所及的是一张和琦玉老师画风一致的咸鱼脸。   拥有咸鱼脸的锅盖头少年毕恭毕敬地站起来,怯怯地,“好的,老师。”   在这个怪物一样的班级。   平凡又普通。   如果有画面感或者日后动画化的话,这个时候我头顶应该会出现一道惊天霹雳。   多么普通的人!   不显眼到甚至我在十八人之中都会自动跳过。   普通地不能在普通,平凡又对青春抱有憧憬的路人脸中二生少年——影山茂夫。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拥有毁天灭地的超能力呢?   神啊,你听到没有。   我今年的愿望,希望可以向mob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出色的拥有咸鱼脸的超能力者,以及摆脱烦人的假神明。   对,摆脱那个叫夜斗的假神明。   上课铃声打响,我环顾四周,发觉自身周围除了mob外前后左右都是奇怪到令人发指的角色们。   我对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很满意,似乎昭示着我在班级中的定位。那些各方面都很引人注目的同学们将会帮我分散老师很大一部分注意力。   对于这个汇集各种世界观下超强人物的班级来说,书面科目的课程向来不是什么难题。   当然不包括坐在第一排也能睡着吹着鼻涕泡的奥村磷同学,和坐在窗边脑袋写满了“完蛋”二字的鸣人君。   这学期才刚刚开始第一堂课,奥村同学不需要努力集中一下精力,使之成为本学期最为用心听讲的一次吗?   以后再睡觉也不迟。   至于漩涡同学就这样预测到了自己期末的白卷,是不是过于悲观了?   我能够听到所有人的心声,大家的心声大多是好学向上的,很少出现一些负面心理。   当然除了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   「可恶,一下子过来的十八个转校生竟然么有一个美少女,这是什么该死的世界末日,美少女销声匿迹了吗?人类要灭绝了吗?」   你能一本正经地思考人类的未来,科学老师是该欣慰他的着重教导没有白费了,但是美少女消失和人类灭绝有什么直接联系呢。   屏幕前还是初中的女孩子们千万不要误会,满十六周岁的高中生并不都是满脑子想着美少女的。   高桥和鸟束都是人类诞生时的意外。   主要的关键问题还是作者的设定,有关作品内男性的问题。   对没错,一整个班二十人清一色的男性——这是让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萎靡不振的原因所在。   但是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一来我不是浅显的性别区分者,二来曾经的高桥同学和梦原同学给了我很大的困扰,可以说我对于没有女性同学这件事求之不得。   最直接的就是照桥同学对我生活的影响,看过前作的大家都知道。   那是我上一次信神的时候,因为我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逃脱原作者麻生周二的安排,他所赐予自己亲身女儿照桥心美“神之女”“超能力者齐木楠雄百分百无法逃脱”的特权,是我根本无法摆脱的存在。   因而我认定麻生周二为本世界的唯一神。   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信神吗?   这个世界的唯一神麻生周二目前正在地球的另一边寻欢作乐,接班的作者在逻辑上看来只是个傻子,根本达不到神明的程度。   她写的剧本凭借我的能力的话,是可以轻轻松松躲掉的……   能躲掉才怪!   被我丢到南半球,游泳横跨整个太平洋需要成年累月时间的路程,夜斗仅仅花了半小时就回来了。   “齐木越来越过分了,要不是恰好有人打电话预定工作,可能十八个月都回不来了。”   说话人抛掷着五元硬币,喜气洋洋。   “而且那位委托人的愿望居然仅仅是想要我跑腿代买一杯苏打水,轻轻松松。lucky~”   懒得下楼,肥宅的钱真好赚。   太快了。   我思索着下回能让他理我更远些的路线。也许丢进南极去和企鹅打麻将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虽然我不针对普通人,但对付夜斗不必遵纪守法。   我这么想的时候,年轻的深发蓝瞳人感到莫大的无聊。   不知何时同缺少一副桌椅的坂本共同挤在同一个窗台,甚至在坂本注意到的那一瞬间,两人做了一个友好照面。   夜斗做了鬼脸。   为什么要做友好照面,为什么要互相放电,你们在进行两国领导会谈吗?   片刻后路过上厕所的校长就要拨打安全电话了,可能十五分钟后楼下就会支起一个巨大的逃生软垫。   不对,是两个。   夜斗这个把腰挂在窗口,双手双腿同时抬起做瑜伽运动,嘴里还在数一二三的蠢货,一定会害得坂本同学也会被当成轻生的异类。   到时候“学习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的广播将会循环响彻整个PK高中的上空。   然后这个普通的班级就会成为全校的重点。   将近一年的时间,走在校园里都会被冠以“新学期第一天就因为人生前景灰暗而想要轻生的那两人的同班同学”的前缀称号。   显然这不会是我想要的结果,不过好在夜斗的存在感稀薄,坂本君也很快把他忘了,我阻止此事并不需要花多大的功夫。   略施小计后,不远处一棵树上的花猫结结实实地踩上了他的脸,夜斗惨叫着头朝下栽了下去。   「看在你贿赂我的份上,勉为其难。」   那只花猫轻盈地跳上奥村燐的桌子,在把熟睡的恶魔吵醒后,同我亮了亮爪子,冷哼一声,随后趾高气昂地在大家的深切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我:“……”   请问猫先生你在高贵什么。   经常有人会问「你是猫派还是狗派」,甚至为此有很大的分歧,试想如果猫派夏目贵志遇上狗派犬冢牙的话,他们大概会为此谈上三天三夜。   哦对了,听说夏目贵志的声优也是神谷大史,以后不要出现这个人了。   说夜斗的声优也是神谷大史,为什么不让夜斗回去?   我没有要袒护这个假神明的意思,夜斗毕竟是这个作者设定上仅次于我的主角,稍稍给个面子也是可以的。   而一个综漫作品中出现多个由同一声优配音的角色……   说明了什么?   不,我没有说神谷大史无处不在的意思,只能说明作者是个声控加颜狗。明白么?   再说到这个问题,猫还是狗……   我选择犬夜叉,想要拥有犬夜叉一样的男朋友……   等等,我怎么会说这种话,刚才是谁在冒充我?是你吗,掺杂私货,根本不考虑作品中人物形象的无良作者。   擅自修改我的言论,这是一个敬业的作者会对自己笔下的人物做出的事么?不要装可怜摇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我辞演的话,最好不要再这样了。   你还敢和我谈演出费,如果你多给我几个咖啡果冻我还能再考虑考虑。   加十个大装的咖啡果冻?   那就是十个1080g,豪华精美的套装享受全面美味,可以,我勉为其难地收下你的道歉了。   好的,以上在正片减掉。   让我们再回到一开始,对于猫派还是狗派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无所谓」,因为不管有多么可爱的小猫或小狗,我的透视能力只会让我看见他们骨架的形状,试问你会喜欢一具骨头吗?   再者动物中不乏心声轻蔑的存在,当然讨喜,比如猫们,因而我虽然两边都不是,但已经倾向狗派了。   尤其是在遇到松岗喵后,此种倾向更甚。   别说了,我是不会真香预警的。   于是当这只花猫出现并夺得了我的新同学的赞美时,我毫无波澜。   也不是毫无波澜,稍稍有些感谢罢了。   感谢他能够帮助我将那个麻烦的假神明从窗台上踢下去,以防有人突然注意到他引发骚乱。   至于报酬,我答应帮他找到一只美丽的雌猫做配偶。等下放学路上我就把松岗猫抓过来配种。   松岗猫会理解我的。   但即使是这样也仅仅只能阻止夜斗的某一项行为罢了,到底不能废食。   我这样思考,那道寒刺刺的目光又落在我背上。   我几乎是浑身一机灵,然后才勉强收起不自觉爆发出来的敌意。   我不喜欢这个眼神,即使它来自我的同班同学。   为什么非看我不可?因为我和一只猫互相传递了眼神?   深呼吸一口,尽力忽略赤司征十郎的打量与观察。我冷漠地看向黑板,重重地记下几个知识点。   下课铃打响了,我加快步伐离开教室。   不是逃跑哦,是去厕所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太像猫了!齐神一定会真香的!我当场晕倒!   猫派还是狗派……我是神明大人派!!! 第五章   再说回夜斗。   先前已经提过,我无法听到他的心声,预测不了他的行动,夜斗会短暂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但他不会迟到。   因为无法预料到夜斗的行踪,所以在厕所里突然看见神经兮兮地趴在格门上方的奸笑着在隔板上涂鸦的夜斗时,特效闪电又在我的身后出现了。   【你在那里干什么呢?隔壁那个同学因为突然注意到了你而惨遭膀胱逆流了,麻烦你对他负一下责。】   我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扫一眼吓得屁滚尿流的隔壁班同学,为防止出人命,将隔间门关上后重又看朝夜斗。   “当然是写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夜斗神的电话号码了,只要五元钱,随叫随到,□□。”对方丝毫不自知自己的突然出现杀伤力有多大,理所当然地这样回答,并且反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啊齐木。”   【正常人来到厕所不会干别的事吧?】   “你是来看我写小广告的?”   谁会这么干啊!   他从我的神色上继续没道理地猜测,“我知道了,是不是受到校园霸凌,惨兮兮地跑来厕所哭泣,躲避这悲惨的人生?”   ……哦。   “你放心,身为八百万神明之一的本大爷,又是你的坚定盟友,我肯定把你解决心魔。这个方面我很专业,我的香客。”   谢谢你关心我了。   “猜的不对吗,难不成你只是普通地来上一次厕所?这也太不普通了。”   不然呢?   闭嘴吧求求你。   我看着他捏着马克笔飞快地写下一连串数字号码,面无表情地问他:   【我的五元钱什么时候能够还给我,毕竟你什么都不做的话,实在不能算是帮我完成愿望吧。】   闻言,夜斗即刻如临大敌,他几乎是跳起来反抗,天花板砸了脑袋后“嗷”一声还不忘先和我商议:   “那不行!我们定下了契约,你想要‘找到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之前付的五元钱是不会还的!”   呐,你看,该死地棘手。   这家伙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窥探了我的苦恼。   我就说心声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建议收入联合国的私有条例中,一切窥探人心声的做法都是在侵犯隐私权,想要这么做,必须先打报告和声明。   对此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我不想听别人的心声,也不想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心声这东西我是真的怕了。   而且我那只是随便想想,并没有要许愿的意思。   要说我的愿望是吃很多咖啡果冻,你倒是实现那个啊。   【那我再许愿望给你五元钱,愿望是要你离我远一点怎么样?】   吊儿郎当的伪神明闻言义正言辞起来,“那怎么行,我好歹是有信誉的神明,你的愿望还没有帮你实现,怎么可能就这样跑路!”   真的是这样吗?   所谓的有信誉的神明?   那你解释一下你眼中闪闪发光的金钱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神明会在厕所这种地方打小广告赚钱糊口,你也没有神社吧。】   “真失礼啊,过去这种对话你也进行了好多次吧,小楠。你把我丢到海上的时候,我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普通人哪里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夜斗用马克笔重重地戳着门板,一字一句地回答我。   我还未曾来得及回答,厕所里便走进来两三个捏烟染头的不良,在看到三间隔门中的一面哐哐作响,不良的心思立马飞到了九霄云外。   「大白天的课间还会有人在厕所隔间做羞羞的事,世风日下到什么样的程度啊!话说十分钟完事会不会太快了?」   「竟然会在男厕所见识到这样的艳景,此生无憾了噫呜呜」   ……   你们这种心照不宣是怎么回事?   只是拿马克笔戳了戳门板就能联想到这些,世风日下的是你们吧?   你们对这个学校下限的估计是多么低!   还有此生无憾是什么老父亲的感叹,这里明明是美好未成年人的象牙塔好吗?   【适可而止吧。】   我面无表情地劈手夺过夜斗手里的马克笔,让他停止那种奇怪声音的发出。   「结……结束了?」   外面呆愣的不良们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甚至为此纷纷怀疑人生起来,鉴于他们的心声此刻污秽过度,我暂且就不做翻译了。   而全程,一无所知的夜斗依旧一无所知地叙说着他这么多次在我面前做出的起死回生和瞬间移动。   最后总结道:“这是奇迹啊,你应该感到吃惊的吧?”   确实,你能厚脸皮地再回来找我,我确实感到很吃惊,还有不要叫我小楠,齐木两个字烫嘴吗?   但这根本不是你自证的条件之一,我毫不客气地揭穿他:   【但是仅仅是瞬间移动和起死回生这个程度的话,我也能做到。】   夜斗捂住心口慢慢地从门上滑下来,跌到地上仿佛一滩烂泥,猫一样的眼睛流起热泪,吚吚呜呜的,“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做到啊,你自己奇怪的同时还要觉得别人不奇怪,这也太过分了。”   我叹出了今天的第一口气。   你看,让人无可奈何的另一方面,也是我最近越发走向狗派的原因——夜斗太像猫了。   而且是一只我根本看不透的猫。   撒泼打滚,比松岗喵还棘手。   正当我想着话是不是说太重的时候,夜斗忽然又活蹦乱跳地爬起来,他接了个电话,兴奋地发抖,“喂?啊!对没错,这里是全天配送神明夜斗,四十八小时收听服务,急送就来!”   【你是二十五小时注意着手机来电吗?】   然而我话音未毕,夜斗就抱着手机幸福地消失了。   留下我叹气。   我对夜斗的存在是无可奈何的,程度上比燃堂无时不在的“嘿艾博,拉面一哭贼”更甚。   夜斗毕竟是一个有超能力的正常人,而且性格内心很难以捉摸,有的时候还会体现出人嘴碎的本质——比如不断重复提醒我,我即将要去完成的麻烦事:   “不把各位都送到原本的世界的话,那些世界会出大事吧!照这样说,小楠的同学要是被传送到其他世界而发生了意外,罪过就大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夜斗说的很对,其实搞清楚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我要做的其中一环。   更重要的是梳理时空,将这些人送回自己本来的世界。   倒不是为了别人的安危,实在是如果主要人物消失的话,原世界的轨道就会改变,就好像地球离了月亮,潮汐现象就会消失一样,因此原世界停止转动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李小狼的消失,成为作者clamp拖延更新《翼·次元记》和《魔卡少女樱》的理由,我是不容准的。   我再说一遍,并不是有担心别人安危的意思。   别的世界如何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为了自己的观看体验勉为其难地接手这件事罢了。   我最讨厌的事就是作者断更。   当然,我不会袒护本文的作者,你们骂她就好,不要骂我。   短暂的可以让大家放松身心与膀胱的课间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夜斗的脸,夜斗在我走的时候还在孜孜不倦地营业。   我重新坐回教室自己的位置上,一面持续接听其他人的心声,一面听课。   然后不出意外地看见奥村燐又开始打盹,我从他的心声里只能听到各式各样的食材和成菜,甚至可怕梦境里的大恶魔也变成了美味可口的佳肴。   可以,适合这只恶魔的果然只有家政课吧。   午饭前的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   因为灰吕不在的原因,其实我还是很期待体育课的。想象一下,没有过度热血的班长莫名其妙的煽情,大家都十分平淡且正常地进行体育运动的样子……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我怎么能奢望这群怪物在体育课上平淡地运动?   现场集结的可都是运动漫的主角啊!   搞笑漫的主角大概只有我一个了。哦,还有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   可以随便跑跑了。   我是这么想的,然而总有人胜负欲过强不肯好好娱乐体育。   「那个最弱!」   「第一位……」   心声也是争锋相对,眼中只有彼此,你们结婚吧。   当然也有十分张扬地宣告的。   “在我成为镇长之前,我是不会输的哦!”鸣人抹了一把脸,扎紧了自己的额带,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八颗白牙日光下闪了我的眼。   为什么会这么有干劲啊。   喂喂这种忽然燃烧的热血漫画风是怎么回事。   而今天仅仅是一千米测试而已。   “是吧,齐木同学。”这位热血发言的热血漫画主角转朝了我。   诶?   那个……   鸣人动了动嘴好像是要说什么,我的脑袋里忽然回想起他的经典语录:努力的意义不是为了无懈可击,万里挑一的自己,而是为了告诉你能够成为一个什么样的自己。   我:……   【好。】   为了防止他真的忽然说出口,让这个作品的气氛变得苏维埃起来,我妥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齐神年年2.14给单身的各位炸个心形月亮当彩头! 第六章   这只是一个普通学校的普通体育课的一次普通一千米测试而已。   但是在这里你却可以见识到利用能力推行自己的一方通行,可以见到原地放雷帝招来的李小狼,可以见到开出天帝之眼闲庭信步的赤司征十郎,可以见到弯道处“秘技——逮虾户漂移”的坂本。   更不必说六道模式忍者跑的漩涡鸣人、超直感和超死气形态的沢田纲吉二位。   这群人胜负欲也太强了吧?   当然,还是有教主这种脚踏实地的正常人的。   我慢悠悠地以平常体侧的匀速奔跑着,感受着同学们接连超过我时带起的掺杂着热汗味的微风。   有人振臂大呼,“这不是齐木吗!要加油啊!”   啊。   我一回头,见到了十分不想看见的面孔。   紫色的头发垂在脸侧,额间挂着白发绑带,吊儿郎当地卷着裤腿,配着脚上的木屐。   鸟束零太这家伙怎么还好生生地活着?   我恶毒地想。在他喊第二声乃至第三声“齐木加油”的时候,好似他这么干了,我就能一超十七个人一样。   不过鸟束零太也提醒了我。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甩到倒数第三了。前十的竞争可谓是十分激烈,几乎已经到了要打起来的程度,而我们末尾的三人实在是养老院一样的悠闲。   我稍稍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我往常努力的力度,可以预见我的一千米体侧成绩会是最后二名,仅仅排在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前面!   这太引人注目了!当名次和高桥放在一起的同时,他的高人气会让我自带一百个电灯泡环绕。   我面无表情地数着我前方的人次,领头羊们尘烟四起。   怎么说?   要认真来吗?   真的真的要来吗?   在我这样斗争的时候,忽然看见落后半圈,倒数第一,气喘吁吁奔跑的mob同学。   复杂的心情忽然变得心如止水。   同样拥有超能力却做着再平凡不过的行为,这样的人生是多么难得啊。   自从的我的目光紧盯住住mob同学后,我便很快在这群超人类怪物之间找到了更为踏实的人。   比如老老实实奔跑的越前龙马、不二周助以及迹部景吾,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手中要拿着网球拍,可能是网球拍会带给他们一种在球场上奔跑的感觉?   增添的Buff一样,游戏里移速+100的属性存在?   还是单单是习惯而已?   成绩出来了,第九,第十一,第十二,好的,网球拍只是习惯而已。   你问第十是谁?第十当然是我。   跑得太快会被老师同学记住,跑得太慢会因为太菜也会成为谈资,我不想引人注目,因而习惯性折中取一个数值。   一共二十人,第十名当然是最适合我的位置。   你说我之前没介绍过不二周助和迹部景吾?   哦,因为同一作品中的人物挨个介绍实在是过于占用篇幅,简单提一提即可。   就好像黄濑凉太我也没提名一样,理解一下。   至于为什么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分别介绍了,传达一下引战言论,作者是《魔法禁书目录》的脑残粉,已经和我吐槽过无数次魔禁本作过于敷衍,尤其是第三部 的第一位和第二位的打架实在是惨不忍睹。   啊,还有为什么没有小排球?因为她没看过。我会督促她的。   一千米测试完毕,mob同学不出我所望地成为了反向第一,跨过终点线的时候险些踩到自己的鞋带。   从赤司征十郎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挪回视线,轻轻扫过我,然后唇角微不可见地掀了掀。   在笑?笑什么。   听到他心声中轻轻地哼了一声,我不明所以地弹了弹眉梢,坐到场边摄入水分。   管他呢。   看着测试后利用体育课时间,进行着或是网球或者是足球或是篮球运动的你来我往的新同学们时,夜斗捏着手机突然从半空中出现,随后落到我身边的草地上。   我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住了抽动的嘴角,面无表情地问他:   【你来干什么?】   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扬了扬手机,“我当然是过来工作的啊。倒是小楠你为什么在这里,坐在这儿观察最先下手的对象是谁吗?”   我只是在进行正常的中场休息,请不要把我说的像是凶杀案的凶手一样。   你是和隔壁家死神小孩做了什么深刻交流吗?   这是我很想说的话,但我最终什么都没说。   【体育课。】   夜斗耸了耸肩,走到了我的旁边,问某人:“是你打的电话求助吗?”   旁边有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意外地瞧见一位眼睛和头发颜色均为湛蓝色的少年。   少年身穿十一号篮球球衣,手上带着灰色的护腕,皮肤白皙地同那些奔跑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热血少年大不相同,而且看上去也十分瘦弱。   这是哪个班的学生吗?   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我这样想着,下一刻就听见夜斗说:“你是二年巛班的同学吧,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二年巛班不是我所在的班级吗?我为什么从未见过你!   你谁!   然后那个“谁”就说话了,口气慢条斯理,而且是和搞笑漫和当代社会节奏完全不同的慢条斯理,“是我,我是二年巛班的黑子哲也,因为在厕所的墙壁上偶然间看到了服务电话,所以冒昧拨打了。”   吼哦。   原来是反差萌,在搞笑小说里出现一个呆呆的人物确实能够加分不少。   【我收回之前说你找不到工作的话,还真有人会拨打写在那种无聊位置的电话。】   “你看吧。我可是很受人欢迎的神明哦。”夜斗一副自己是成大事者的神情朝我做了个让人、让牛羊猪都掉光鸡皮疙瘩的吐舌wink。   如果这里有女孩子的话可能会被这花里胡哨的动作迷住心智,而我只会把少女心丢进马桶里,开水轰隆隆地冲走——   然后同夜斗说:你的舌头是痉挛了吗?不想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舔狗。   但我想到夜斗发起威来如泉水一样喷涌的眼泪,到底是没开口。   “你真的是神明吗?”黑子的眼睛清淡地让人凉薄。   夜斗歪了歪头,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衔住鬓发,双手插兜摆出一个漂亮的造型,“你在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神明啊。”   他的眼睛亮地过分,恍若蕴含星辰大海。   这视觉上的冲击叫我也能感到稍稍的讶异,然而在说这话的时候,夜斗周身却飘起俗气的玫瑰特效,看上去像只发春梦的得势狸猫。   黑子看上去比我还冷淡,他生疏地点点头,“你好。”   夜斗被客人这副模样搞的也有些不自在,他难得没有继续吊儿郎当,开口道:“既然确认了雇主的身份,那么你的愿望是?”   “我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这话说的我一惊,夜斗的目光也深邃起来。   之前交代过,黑子哲也等人是从别的世界来的,这件事夜斗清楚。但他们大部分已经记不得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了,他们被我的世界所影响,早早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本世界的人。   我正月里也接触过不少异世界的人,但他们根本没有此想法和怀疑。   黑子哲也的发声,让我很快确认了一个事实。   就好像夜斗完完全全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一样,我找到了第二个佐证的例子。   以此证明……   越是存在感稀微的人,越不容易被外部世界的环境所同化,他们更容易保存自我意识和记忆,永远留存对外部世界的怀疑。   乃至黑子这个怀疑本世界不是他原世界的程度。   夜斗问黑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黑子哲也礼貌又平淡地回答:“正月里我觉突然感觉这个世界非常陌生,但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以前是怀疑自己的判断,现在已经确定了,就在刚刚。”   他的眼睛里有笃定坚决的光芒:“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神明的话,那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果然,这个班上就没有正常人,这回我指的是脑回路。   夜斗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   他引导:“那什么让你有这种世界陌生的感觉的?”   在夜斗的示意下,黑子同学开始讲述他为什么会拨打那个无聊的地方的电话号码。   “因为打球的时候感觉非常不顺手。”   黑子直言道:“刚才和我打配合的前锋学长,我和他之间好像磨合不太好,总觉得以前配合的前锋会更加地舒服些。因此隐隐地觉得应该存在着这么一个人,契合度可以达到很高的程度。”   “但我很遗憾地忘掉了,询问潜意识里更愿意接近的赤司君和黄濑君那里,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湛蓝到过分的双瞳盯着自己一张一合的掌心,“太过于在意,所以无时不刻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想要弄明白这种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赤司和黄濑?   黄濑我没什么印象,是那个黄毛高个子?至于赤司,刚刚看我的那一眼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毛骨悚然。   他说了,我这才想起来,黑子哲也好像和黄濑凉太和赤司征十郎出自同一个作品《火神的篮球》里的人物。   嗯,不是叫《火神的篮球》吗?   哦感谢纠正,是《黑子的篮球》。   存在感真是稀薄啊,作为主角和作品名居然也让我未曾想起,怪不得开学自我介绍上我会忽略他。   出现了!   存在感堪比夜斗,连我都没有注意到的人!   我在心里将黑子和mob同时拖进了重点观察学习对象的列表中,嗯,记笔记学习的那种。   夜斗不知何时已经盘腿坐下了。   他挤在我和哲也君的中间,怪不得刚才那一瞬间似乎特别拥挤,甚至连空气都紧凑起来。   “原来如此,”夜斗托着下颚思考片刻,旋即同黑子哲也一笑,“这你算找对人了,本神明大人专业对付这种疑难杂症。”   你真的可以吗?   首先长着就是一张不靠谱的脸,平时也没少干不靠谱的事。   话说你这个服务到底有没有投诉系统?   想来也是没有的,要是有可能早就是负分了,服务行业没有好差评还真是耽误客户啊。   果然……   夜斗说:“你这是心理问题,我可以帮你治治脑子。”   我看你得治治脑子。   求你闭嘴。   【你别误人子弟。】   我不禁叹气,希望夜斗可以关照一下黑子的心情,比如人家现在是怎么看他的。   就要开口亲自和黑子解释,夜斗已经站起身来窜到我另一边,附在我耳中念念有词,“我这是在安抚他。”   “黑子哲也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有人配合不愁无从下手,搞定这件事其他的时空异变岂不手到擒来?是吧齐木。”   为了不让黑子哲也听见,夜斗的声音足够小,暖气吹地我耳朵作痒。   我不客气地把这调动我全身鸡皮疙瘩地始作俑者推离一米开外。而这下意识的动作却让我的手和他的头发有了一个亲密接触。   很松软,毛茸茸的。   忍不住多蹭了两下,指尖顺滑的感觉让我忽然有种撸猫的感觉。   联想起来后,松岗喵的大脸盘子和狰狞的表情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地一松手。   夜斗却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全心全意地扑在他的五元生意上。   “怎么了吗?”   他抬头看着我。   【没什么。】   我心虚回答。   --------------------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超凶)不许白嫖我!   毛茸茸的五元神脑袋!!!!想…… 第七章   因为自己控制不住的奇怪念头,我很心虚也很尴尬,为了防止夜斗看出点什么,只能咳嗽一声,提前开口:   【这件委托关乎世界异变,我当然知道。】   “那就一起来啊。我和齐木君你一起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夜斗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几下。   哦吼,有事儿齐木君,无事叫小楠。   我翻了个白眼。   黑子哲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如夜斗所言,确实是一个不请自来的良好突破口,但我却没有和这家伙一起处理这来龙去脉的想法。   拯救地球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不下八百次,可谓是经验丰富,不差这一次。   因而我果断拒绝了:   【不要一起。】   理由也十分充足:   【多一个人显得十分碍手碍脚。】   夜斗这假神因为接受不了如此冷酷无情的拒绝,脆弱的心灵受不了打击,一而再再而三感受到人心冷酷的他走上了贫困流浪,远走他乡的生活,一口气走到了大西洋的另一边海岸,这辈子都再也不会和我遇见。   如果能够如愿以偿的话,恐怕我做梦都会笑出声。   ——本来应该如此,但是聒噪的声音将我拉回来现实。   “这里就是你居住的地方吗?看来得好好记下来才是,那么你还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上扬的嘴角光速垂落,而我此刻也已经从学校操场移动到了一个十分普通的普通街道,普通到走到哪里都会出现的小路。   事实是我妥协了。   然后夜斗就站在我的身边咬笔杆。   而我二人的头上正顶着一个光线璀璨的“梳理时空二人小队”的显眼称号。   黑子哲也正安静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感叹道:“在发光诶……”   我:……   知道隔壁xx教室里的月球炸成什么样了吗?   我能炸个更漂亮的出来,这位擅作主张的作者,炸成心形怎么样?为单身女士明日的情人节讨个彩头?   怕了?给你个机会把这去掉!   黑子哲也发出一声惊叹,“欸,好像更亮了。”   去掉!   “还能回忆到什么觉得奇怪的东西吗?”夜斗一面敲着自己的脑袋,一面若有所思地问哲也君。他看起来很认真,但我们大家都知道他只是在重复上一段的台词。   【那只惨遭□□的笔是我的,是时候放过它了。】   黑子哲也低头沉吟了片刻,站在我们从上一段夜斗说同样的台词时,就没有移动过的街道中央。   他思索的模样看起来比夜斗靠谱又认真多了,同样是蓝色眼睛,这位就看起来很沉稳,看起来也确实能够想到一些举足轻重的情报。   然后他动手了,指着……   指着遛狗路过的路人脸?   “好奇怪,那个人的头发颜色居然是虎斑纹的。”十分认真的扑克脸,甚至还有几分懵懂。黑子同学有点靠近无厘头搞笑,但很可惜我没有想笑的欲望。   气氛凝住,冷漠。   “……”连夜斗都冻住的冷笑话。   “不要思想不集中啊!”清醒点你倒是清醒点啊!这可是神圣的大事啊!”夜斗气愤揪住黑子哲也的领子,把可怜的矮个子选手甩来甩去,大声吼道。   【同样不清醒的你没有理由说这些,不过我很赞同就是了。】   夜斗闻言松开黑子的领口,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我。   但他好歹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性命因此免遭于难,“还有你也给我清醒点啊,你不是要梳理时空的吗!那就拿出些干劲啊!”   【哈?】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自己根本就是外来世界的吧,你要做的难道不是拿出十足干劲让自己回到本来的世界吗?注意力全放在黑子哲也身上算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语气说的很冲,夜斗一愣。   我看着他面上狰狞的神色迅速褪去,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沉静的面容。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想要探看其内心,但我根本无法做到,因而在忽然迎接来一个沉默的时候,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喂,你还好吧?】我问他。   生气了吗?   夜斗看着我,目光却无法攒聚,他透着我像是在看别的什么。   搞不懂的年轻普通人的迷离眼光。   我不知为何有些没底,因为我知道这和往常的玩笑话不一样,礼貌又很没面子地多问了几遍。   半晌,他才抽了抽鼻子,抬起面容来向我笑,声音稍显沙哑地回答我:“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啊,不会有人记住我的世界根本就无所谓吧。”   “我会不回去,其实并不重要啊。”   夜斗的存在感稀薄,几乎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他,而这些恰巧看见他的人中,又有一大部分人会立马忘记他。   他抬着的眼睛中掉落几枚星尘。   真挚且不可言说的痛。   这回轮到我怔住了。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夜斗会忽然说这些,他看上去在笑,却是足以让人落泪的苦。   表面上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人内心细腻到无可比拟,而他们总是在微笑着掩盖自己千疮百孔,被伤害的心,伤疤之下永远是创口。   我突然很抱歉方才的那一番言论。   夜斗阴鸷且神经质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在引起我内心巨大的不安后,又立马阴转晴,绕着我扭动起腰,贱兮兮地甩着胳膊道:“而且回去太无聊了,还是这里有趣啊!有齐木一直和我说话。”   突如其来的转变猝不及防,我永远不可能预料到夜斗下一步会做什么。   鉴于其蹭我如蹭树一般的贱兮兮的肢体动作,以及很享受的猥琐表情,抱歉感烟消云散。   我捏了捏拳头,眉毛直跳,欲言又止。   然而最后还是将攻击性强地将话头转向了黑子哲也。   【还有什么吗?】   既然是吐槽别人,就别摆一副扑克脸了。看上去嘲讽性十足,如果不是你旁边站着我,恐怕那位无辜路过却被称呼为奇怪的路人就会暴揍你一顿。   不过与其说这里的虎斑纹发色奇怪,倒不如说你原本世界里的彩虹战队更加瞩目吧!   虽说都是我的超能力造成的。   就在黑子哲也思索之际,近处一道院门戛然打开。   “哎呀,哲也。回来了?”突然闯入对话的女声听起来十分温和。来人灰色的头发,带着一副方正镜框,手中正提着两袋垃圾。   她关上院门,同我们,不准确来说是同我打招呼,“这位是阿哲的同学吗?”   “啊,卡桑。”黑子哲也低低地唤了一声。   夜斗重复问号,“卡桑?”   你不是燃堂,难道你是耳聋吗?说的是卡桑没错,那么你故意重复一遍干什么呢。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有问题吗?】   夜斗小心翼翼地附到我耳边,“如果黑子哲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话,他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还有家人的存在。难道说他的家人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吗?不觉得很奇怪?”   不觉得。   这很正常,退一万步来说,同一个世界中可能会有多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就好比黄濑凉太、赤司征十郎以前和黑子哲也并肩作战过一样,黑子哲也的家人未必不可能跟随来到这里。   但不是必须如此,隔壁家死神小学生的空手道冠军女朋友就没有穿越,毕竟小学生早恋可是明文禁止的。   你说谁规定的?是我。   当然也有不退一万步的解释,眼前的这位不是黑子哲也的妈妈,我是说亲生妈妈,这位实际上是海藤瞬的母亲。   而且由于世界线的变动,海藤妈妈并不认识我,对于她来说我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着听上去挺棒的,因为我讨厌社交。   这么说来,黑子哲也正是和海藤瞬进行了替换。   也就是说黑子哲也来到PK高中,那么就意味着海藤那家伙去了成凛?   搞笑漫里的中二角色穿越到运动漫里打篮球?   还让他担当类似小前锋的角色!   开玩笑也要适度啊。凭借着将投掷球丢出远达两米的成绩,海藤可能更适合坐冷板凳。   只有Dark Reunion才能拯救他。   我霎时觉得事态复杂了起来,当黑子哲也在这个世界做着运动怪物的时候,可怜的中二幻想者可能在另外一边遭受毁灭性的挫折打击。   严重到也许一蹶不振,回来后投掷球只能丢出远达一米的程度。   体育白痴的名号可以封神了。   我将情况或多或少地和夜斗说清楚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是暂且可能还是看在咖啡果冻的面子上配合演出。   作者说过的吧,我的演出工资可以增长之类的。   年轻的女人微笑着颔首示意,“你好,我是黑子哲也的母亲,我家黑子性格内向,以后在同一班级共同学习,要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确实有,但不是您意义上的麻烦。   另外,内向?   有粉切黑一说(没有说自己切开是黑的意思),请问有蓝切黑一说吗?刚才突如其来的吐槽路人发色,让我对这位存在感较低的小年轻产生了一些别的理解。   而且因为之前认识的关系,顶着张海藤母亲的脸说自己是黑子哲也的母亲,果然还是感觉违和感十足。   “话说黑色头发真的可以可以生育出浅蓝色头发的孩子吗?不管孩子还是母亲,都从未为此怀疑过?”夜斗的关注点又开始与我不同。   海藤母亲未曾与他结缘(夜斗本人这么解释过),因而看不到他,所以他可以随意瞪着那位的脸蛋上下打量。   而黑子哲也居然也心照不宣地沉默,他的眼底有些好奇与惊讶,但并不急着拆穿。   【当着人孩子的面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这算是蓄意挑起家庭矛盾了,破裂的家庭完全可以告你一个拆散原生家庭的罪名。】   --------------------   作者有话要说:   奇妙的脑回路~ 第八章   看着夜斗恨不得凑上去将海藤母亲的每一个毛孔都看清,年轻的男孩子做出靠近女人面部的动作,这在别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也注意到黑子哲也放大的瞳孔与欲言又止的表情。   然后终于忍不住……隔空踢了他一脚:   【你到底在做什么?】   夜斗很委屈地弯着腰揉屁股,回过头来和我解释,“我这不是想看得更清楚点吗,确实不像是亲生的。”   我在心里叹气。   【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你的怀疑根本无效用。呀嘞呀嘞,基因的问题在这个世界观下根本不存在,这家原来的孩子也是天蓝色的头发,母亲是灰色头发也没什么可能与不可能的。】   你以为刚才路过的那位虎斑纹头发的年轻人的父母也一定是虎斑纹吗?   他们的父母亲有可能都是黑发。   就好比一个黑色头发的母亲和棕色头发的父亲结合后,可以生出金色头发的哥哥和粉色头发的弟弟一样。   同理,这对笨蛋夫妇的纯天然已经突破了基因学,不仅孕育出超天才的长子,还生养出超能力的次子。   在此之前,在别的世界,根本就是不被认知的情况。   但他的的确确发生了,我用超能力改变的世界设定,你到底在仔细分析个什么?   在我和空气斗智斗勇的时候,海藤妈妈非常热情地开始邀请我,“中午才下课吧,吃上午饭了吗?进来我家吃饭吧,我刚刚买了新鲜的食材。”   “诶?”这回黑子哲也似乎没办法坐视不理了,“不……不用了吧,他们……他也是很忙的。”   这让我想起上一次被海藤妈妈邀请去喝茶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在对待妈妈邀请同学的时候,态度和反应却都如出一辙。   而且急急忙忙地差点就说出实话了。   若是海藤妈妈知道在他面前的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之外,一定会质疑自己,搞不好吓到背过气去也有可能。   “对吗?”黑子哲也同我无辜地眨眨眼睛。   夜斗摩拳擦掌,“大好的机会可以进一步了解情况。”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可能都没办法打断一个怠工人员突如其来的热情,但我还是无情地反驳了他:   【阶段性任务到此结束,眼下没有进去的必要。】   虽然怎样都可以填饱肚子,但我更趋向于回家。   是这样没错,我家人还在等待我回去吃饭,妈妈的蛋包饭口味还是很有保证的。而且海藤的家我已经去过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再次探访。   当我正准备婉拒的时候,海藤妈妈又说:“正好早上居委会送来一些咖啡果冻,可以作为餐后甜点……”   即使是妈妈做的蛋包饭再好但也有吃腻的时候,咖啡果冻作为甜点正巧可以弥补厌倦。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我迈开了第一步的瞬间,忽然想起一样的过去……   同样的桥段!过去也是被咖啡果冻俘获的我!这次竟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为什么不呢?   咖啡果冻那么美味,这世界上有谁能拒绝咖啡果冻吗?很遗憾没有。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有可能成为卷入麻烦事的契机,但脑海里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对我说:   管他呢。   “你还真是没有原则啊。”夜斗一字一句地嘲讽我,“咖啡果冻就可以收买的小楠未必也太显弱点了。”   漫画公布,动画放映后全世界都知道的事算得上什么弱点?   我嗤之以鼻:   【你当我是什么人?最起码要一百个咖啡果冻才能收买。】   至于小楠的肉麻称呼,即将要吃到咖啡果冻的心情大好,我暂且懒得和他计较。   海藤的房间,不准确来说是黑子哲也的房间布置得相当整洁,而且相比于全国19.6㎡的人均住地,这里过于宽敞了。   喂,那边的那只运动衫达人,你在别人家的地板上冒昧地做些什么呢!   夜斗在地板上做了个立翻,随后稳稳站住,抖了抖衣领,舒服地舒出一口气,伸个懒腰又躺到我身边,“哟西,活动开了。”   外面那么大的地方你都没能舒展筋骨,在别人家的房间内也太失礼了。   也许是我制止的眼神过于明显,黑子打着圆场。   “夜斗先生觉得怎么舒服这么来吧。”   于是夜斗就拥有了反驳我的资本。   丝毫不管在场我的想法,夜斗的抱怨脱口而出:“相较之下,小楠的房间就好像阁楼一样啊。”   我面无表情地回应他: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呆在这里好了,和我挤在不足19.6㎡的房间内实在是过于委屈,不然的话就让你去待真正的阁楼,或者滚出去露宿街头。】   如我所料,夜斗立马闭紧了他的嘴巴。   黑子哲也叹了口气,他好像才看出来夜斗的与众不同,引夜斗入室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结束。   “你是夜斗先生吗?”海藤妈妈微笑着让黑子哲也留下来陪我,示意我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餐,一会儿喊你们下楼吃饭。”   我不是夜斗。   看向罪魁祸首黑子,他茫然地眨眨眼。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纠正错误的话,海藤妈妈恐怕要感到害怕了。她并没有看见夜斗,这个时候闹出来,只会让她可能在往后的生命中都吃斋念佛。   而我只能叹气应承下来:   【嗯,谢谢您的招待了。】   夜斗朝我做了个吐舌的鬼脸,我坐下来。   其实午饭是什么根本无所谓,咖啡果冻拿上来就足够了。   我和黑子哲也面对面地坐好,互相无言。   黑子哲也的性格并非是主动类型的那一种,相声独幕剧一样的心声稍感无趣,更何况黑子哲也的心声小到令人发指,几乎淹没在楼下鼓弄锅碗瓢盆的海藤妈妈关乎找“油盐酱醋”在哪里的疑问中。   不了解黑子的人可能会认为他故意摆高深。   推动剧情发展需要别人的开挖,夜斗指着黑子哲也身后摆放的篮球问:“房间里也摆着篮球,不愧是忠实的篮球爱好者啊。那是你的吗?”   “啊!是我的。”黑子回答。   不仅仅是摆放着篮球,还是个看上去年龄很大,破旧十足的篮球,正对着我的那一面上用圆珠笔刻画着一个PK的标志。   看上去年代感十足。   黑子哲也将篮球抱起来的时候,夜斗问他了,“你这么热爱篮球,总该有一个前情促使你爱上吧,你是为了什么想要打篮球的呢?能想起来吗?”   这话问的黑子哲也面上跑过一丝茫然。   他怔怔地盯这篮球上那个PK的标记,表情平淡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原本能够脱口而出的答案卡在了喉咙中。   黑子哲也顿了顿,然后用浅蓝色的眸子注视回望,像是在努力回想。   看上去像是同失忆努力做斗争的孩子。   我知道他在挣扎什么,我从杂乱的心声中分辨出了一身细细小小的哀鸣:「不对,感觉并不应该是这样。」   我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夜斗,这小子还没有察觉到黑子哲也的纠结,我探听了一下海藤妈妈在厨房里的进度。   ——再这样下去可能就来不及赶上下午的课了。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也出于对自己学生权益的保护,我主动问黑子哲也,变相地催促他:   【你还好吗?】   黑子哲也猛然回神。   他沉声道:“理由的话,好像是因为十二岁那年在冲绳岛旅行时,因为贪玩乱跑,碰倒了建筑工地立在一边的木板。在以为要被砸到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篮球飞过来,击飞了那些木板。”   湛蓝色的眼睛抬起,“在夕阳下有个穿黄色连体服的光头,那个人救了我,留下一枚篮球。”   他将篮球掰朝我,露出上面脏兮兮的圆珠笔花纹,平淡地陈述道:“我得知这是PK学园的校徽,从小到大一直想来这里打篮球。”   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根本就是《闪电十一人》第二季天马踢足球的原因吧!   都是当年豪炎寺修也在冲绳用足球救了小天马一命,在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心里种下了足球的种子……   谁在考验我对《闪电十一人》剧情的熟悉程度?   而且黄色连体服的光头这个描述怎么想都是琦玉老师啊!四年前的琦玉老师救了黑子哲也?衍生出来的剧情和关系这么复杂……   看来这个世界确实是乱地不行。   “乱的不行,被你搞乱成这样。”夜斗仿佛能够窥见我的心思一样感叹道。   我:……   我问黑子哲也:   【那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黑子哲也摇摇头,“哪里都不对劲。”   本来就是假的,你要是以为这是真的,那才是不对劲。   夜斗已经拿出了小本子,黑子哲也用一种近乎狐疑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内的陈设和摆放。   “虽然记忆里是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但感觉上却十分陌生。不管是卡桑的照顾还是弟妹的,同处一个屋檐下总是觉得很违和。而且更重要的,我认为自己想打篮球的原因应该是真正的热爱,并非是受到别人救命之恩的影响。”   “选择转学来PK学园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自己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最后下了一个定论,“因为不管怎么想,我都是不属于这里的人吧。”   大概能够猜测出正确的结论,但是却对此不慌不忙,这种淡定从容游刃有余的气质实在是足够优秀。   而且当意识到别人包括海藤妈妈都注意不到夜斗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故意沉默,看来他心气足够高,也对此自我怀疑了一段时间。   想来从正月里超能力外泄的事故到现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黑子哲也应该一直在自我怀疑吧。   【那么黄濑同学和赤司同学呢?他们也如你这样想么,或是你和他他们交流过了吗?】   黑子哲也摇摇头,“黄濑君好像并没有多余的念头,赤司君还没问。”   原来如此,其实听心声也知道。   聒噪的黄濑凉太满脑子都是奇怪的碎碎念,金发少年看上去好像又慵懒又随和亲近,但胜负欲超强,超想赢,但并没有多少对这个世界的怀疑。   至于赤司意外地根本听不见他的心声……   他整个人似乎严防死守到了超高的境界,我很确信我是能够偶尔听到他一两句“不错”“呵”的称赞或是睥睨,但大部分都是空白。   ——不想听到的拼命涌过来,在意的心声却听不到,不爽,果然这个超能力很讨人厌。   我想起因此引发一系列之间的罪魁祸首:那些蟑螂。   要是能够听到蟑螂的心声,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我扁了扁嘴。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那句话,赤司征十郎是个可怕的男人!!!!! 第九章   我厌烦的情绪一向克制地很好,被夜斗察觉实在是意料之外。   他咂咂嘴,他在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托着下巴,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你在想什么?不开心吗?”然后他笑起来,像是在安慰我一样,“不是说了一会儿会有咖啡果冻吗?”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笃定我出神了。   【没什么,一些别的事而已。】   念着咖啡果冻,我直截了当地回答他,拉扯着夜斗不让其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努力调动黑子哲也回忆更多的时候,海藤妈妈上楼敲门来,看来是午饭已经准备妥当了。   我看着硬生生收回话头的夜斗,忍不住笑了他一句。   【你这五元钱也太难赚了。】   当然,他没有办法反驳现实。   海藤妈妈的手艺不错,填饱肚子的感觉很让人愉悦,饭后的甜点咖啡果冻更是美味,我给今日这一趟来打了十分的满意度,主要是都给咖啡果冻的。   我没有见到海藤的一对弟妹,看来是早上带过便当所以并没有回家。   这一趟来其实得到的情报并不多,或者说根本不够关键,只是知道了有人隐约知道了自己的来历,而如何将世界变回来我还是不那么清楚。   你问我为什么不选择时空倒流,穿越到过去的时间,再正月拜神那一日就将这场灾难扼杀在摇篮里?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成百上千只的蟑螂就那么好解决???   我试了大概一千零一次,最终都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倒在了蟑螂狂涌而来的那一瞬间。   我并不是惧怕蟑螂,但实在厌恶他们行踪的不确定性。   谁叫他们有那么多条腿还疯狂地在地上奔跑?那种场面一想起来就……   呕!   正月里见到蟑螂而受惊爆发出改变世界线的超能力,我曾想过再来一次会如何,因而试过连续见两次蟑螂,但是很遗憾,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改变更多的世界结构。   出现这么多转校生,实际上是我用过几次这样方法的原因,所以我再也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但是目前我并没有一下子改变世界线的能力,失控的超能力将平行世界的这些世界线过于复杂,就好像缠在一起的线团,死拽是解不开的,只能挨个梳理。   好在这些被带来这个世界的异世界人都围绕在我的身边出现,疏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下午的课开始。   奥村燐依旧雷打不动地打盹,我将课堂作业不紧不慢地完成后就开始认真构思。   哈?你问夜斗去哪儿了。   我背着包走出学校的大门,侧过身。   因为过于闹腾而被我二次丢到八千里开外的夜斗,此刻正完好无损地蹲在PK高中地学校门口摆地摊,向放学的学生和来往行人兜售他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在注意到我的到来后,又朝我做了个掉光鸡皮疙瘩的吐舌wink。   我:……   【喂假神明,你打算蹲在这里丢人到什么时候?还有根本很少有人会看到你吧。】   “怎么会是丢人?”夜斗将他那一地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小玩意儿兜好抗到肩上,“还有我根本是有名字的啊!好歹我英明神武宇宙第一夜斗也是八百万神明之一的大人。”   “别跟着我啊!”   “你也太霸道了吧,我只是恰好回家路线和你一样啊。”   不远处前倾着身体气势汹汹走在前面的一方通行和抱着头后仰、悠哉悠哉迈步的上条当麻路过,夜斗狐疑地嘀咕了一句,“他们关系很差吗?”   嗯,挺好的,贴身斗殴到鲜血直流的那种好。   我没回,夜斗又问我:“今天回去后做什么?”   我笑了一下。   做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海藤瞬去了黑子的世界……   当然是买上一册《黑子的篮球》的漫画,进入那个世界找到海藤瞬,和那个运动白痴谈一谈。看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你说进入《黑子的篮球》的世界这话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不是?   但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就算是花费几个月的购买咖啡果冻的买上整套的漫画,对于我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特地买上这么多本漫画,真的不觉得心疼吗?”   回去的路上,夜斗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哼哼着适时地发动了攻击。   所以你为什么不资助我?一边儿玩儿去。   他扯了扯我手上的包装袋,露出了勉为其难的表情,“这几十斤的就算是堆放在茅厕里也显得太赘余了吧?”   本来我用「重力消失」的超能力抹去了漫画书的重量,被夜斗突然的拉扯扰乱了。   连忙收回超能力的情况下,相较于之前羽毛一样地重量,本就重的不轻的漫画书们立马有了千钧之势。   拖拽着我的手直奔向混胶的水泥地。   我急急忙忙松开手,不让这团石头重的书拽我个踉跄。   但很不好过,这么做的结果是,包的整整齐齐的漫画书跌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而我用严厉的目光投向始作俑者夜斗的时候,这个人却吹上口哨,装作自己无所谓的模样。   我:……   【我是一个经不起批评的人,如果你批评我,我就把你的小窝从我的房间里丢出去。】   我警告他。   夜斗闭上嘴沉默了一会儿,但终究是还是没忍住:   “你就不能用超能力在书里搜索到你要找的那个人吗?买这么多书,回去翻到何年何月?”他问我。   我:……   这倒是没想到。好吧。运用咖啡果冻的资金来购下这些没什么用的废纸,果然是……意难平!   我在心里将海藤钉在了记账本上,等他回来必让他赔偿损失。   我弯下腰试图捡起散落一地的漫画书,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危险预知的能力恰在此时警铃大作,不远处传来汽车喇叭的急促鸣叫声,余光中一辆闪着大灯的车头正横冲直撞地呼啸而来。   “哇呀呀呀呀呀!”混乱之中夜斗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中。   鉴于之前和燃堂以及海藤那上千次的逆转时空的经验,我轻松地扭转失控的车头,让其避开行人撞上护栏,行人惊叫着离开。   正巧柱子因为撞击嵌入无人的副驾驶,救生气囊弹出,驾驶室的司机安然无恙。   “好棒!真是了不起的小楠。”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我改变时空几乎一气呵成,夜斗张开O型嘴巴,拍着手,又惊又讶。   他这表情从小到大我在我那两位心大的父母身上看了无数遍。   这种情况下还能嬉嬉笑笑,夜斗是个缺根筋的人。   我长舒出一口气,右手刚刚碰上漫画书的扉页,连环事故又开始了!   驾驶室的司机钻出车厢查看车子受损情况,车把手损坏掉在地上,路过赶着回家的无知少女一脚踩上零件,滑倒在地。   柔韧性极好的姑娘空中劈开一字马,一个回旋踢,黑漆漆的车零件就以10km/h的速度朝夜斗袭去。   而夜斗傻乎乎的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眼看着就要打到他的胸口,我尝试着用念动力阻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让其在触碰到夜斗衣料的那一瞬间悬浮起来。   然而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解决问题!   这可是我的灾难啊!   总有让我分身乏术的事件发生——那位仰面摔倒在地的姑娘绊了追着气球路过的小孩子一跤,孩子尖叫着朝地上磕下去,而对准他脑门的地方居然有一块石子!   为什么会有石头在那个地方???   这又到了电车难题,两条人命面前,是选择救哪一条?   小孩子才要选择,身为超能力者的我当然是……全部都要!   电光火石的思索时间内我立刻决定尝试同时精准地阻止两套事件——没有分/身的情况下,这在以前几乎是从不尝试,尝试着不去逆转时空,一次性解决问题……   我同时操纵念动力,石子如我意料般的飞快地蹿出去,而另一方面的车零件,却失控了!   糟糕!   【喂!夜斗!】   我想喊他,可是传音不知道为何却失去了效用,不知怎的,我居然看见微风拂过,夜斗在日光照耀下露出暖意的爽朗笑容?   他的身后天地空荡荡一片,风起,追着他的衣角上下鼓动,额间细碎的发丝轻扬,双眸中跃动着湛蓝,而那深处则投射着我的面孔……   等等。   这慢镜头特写是怎么回事?!   正常电视剧里的一见钟情或是角色临死前煽情的镜头……好像都是这么处理的?   然后下一瞬间,车把手就击打在夜斗的胸口,时光都似乎放缓脚步,好像是在等着两位主人翁的倾诉——那是不可能的。   齿轮转向,流血牺牲的悲苦剧情并没有发生。   车零件击打在夜胸口的一瞬间,就听到叮当一声脆响,好像击中了什么玻璃制品一般,那车零件在空气阻力和动能消耗后,居然以5km/h的速度朝我奔来,砸飞了我的眼镜!   我的脑中劈开一道闪电,轰隆的巨响炸裂开来。然后更为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嗷!”   夜斗发出一声痛呼,被车零件击中着往后退了两步。   我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在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同时,摔倒的小屁孩哇哇大哭起来,他站在不远处的妈妈连忙往这边奔跑,着急忙慌中一脚踩上了我的眼镜……   然后我的眼镜就很不幸地……壮烈牺牲了。   仅仅是这样还好,我使用还原的超能力将时间回溯到一天前,眼镜应当无大碍才对。我伸出手,在无人注意时发动超能力,于是眼镜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我长舒一口气,起身要将其捡起来。   忽然涌现出大量的心声。   「乖乖!到底发生什么了?好大的动静!」   这是来自附近人们的恐慌,慌乱之中,赶来查看现场的人们又是一脚踩上了十秒钟前才恢复完整的眼镜,可怜的眼镜再一次被踩碎。   【&#%&@#%】   无大碍个屁!糟糕的是我才对!   出现了,齐木楠雄的灾难。   --------------------   作者有话要说:   事事不顺遂的齐神勉为其难地向五元神呼叫帮助! 第十章   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太多了,我急忙避开视线以防止有人被石化,但是因为发生了一场了不得的大事故,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更不好脱身!   啊,糟糕的一天,啊,灾难的一日,我心如死灰。   “啊?怎么了这是?”夜斗凑过来问我出了什么事,当然同时还不忘表达自己的虚惊一场,“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吧!好在本神明福大命大。”   他的语气好像自己刚刚死而复生。   【这关头了还在自称神明?开玩笑刚才不是你运气好,还得本超能力者救呢。】   我一把推开他,离得太近一股手汗味。   ——要是被我的视线石化就不好了。   “救本神明?原来你还打算干那种事啊。”夜   斗托着下巴,忽然严肃地板起脸来,随后他像是立马明白了什么一样长呼出一口气,紧张兮兮地从运动衫内掏出一个又大又夸张的酒瓶子,瞬间挪开老远的距离,酒瓶内的硬币哗哗作响。   “自作主张,没安好心!”   我能够感受到他仿佛在看抢劫犯的警惕目光,“你是打算收费吗?我可没有要你救哦,从我这里拿走神社的启动资金完全是不可能的!”   【……】   我都快忘了他怀里还老藏着这么个玩意儿了。   据说夜斗本人说,里面全装着五元香火钱,但按照夜斗接生意和完成愿望的效率,半罐子那玩意儿真不知道攒了多久。   原来如此,刚才那个车把手并没有伤害到他,是因为被这个玻璃酒罐子挡住了吗?   还有为什么要防备我啊!   【谁会稀罕那一堆五元硬币啊!】   果然不可相信这家话神明的身份。   又废又小气,无用又平庸,这个穿着运动服围手巾,手汗又滑又重的不名青年,顶多是个在神社蹭地铺的流浪汉。   我叹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想了想还是同他招手,同时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得平和一些,人畜无害一些。   【你过来一下。】   “干嘛!有话不能直说吗?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我总觉得你有阴谋,比如把我丢到尼日利亚去。那我还得靠运气回来。”   我没说话,他又神经兮兮道:“不会是真的吧?要不要这么歹毒啊齐木楠雄?”   很少能够从夜斗那儿听到我的全名,而他离我也着实太远了,甚至又挪开了十几米。   这不是我现在想要的效果,我颇为无奈地安抚他。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很重要。】   什么?你说这听上去像调情?你是不是有病,怎么看什么都像是在调情?   你为什么不会认为我是在挑逗一只猫呢?   这样说也不对,我不喜欢猫,下一个。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好好说啊。”夜斗嘀嘀咕咕着,我虽然听不到他的心声,而且还能感受到他警惕的戒备,但对方的脚步声还是慢慢靠近。   我用手遮挡着侧容,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   等他走近,我几乎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的时候,这回我彻底地闭上眼睛,同他沉声道:   【人太多了我怕出事,你先帮我把这些书捡起来。】   我还没说完,夜斗就已经在问了,他听起来还是有点不放心,“然后呢?”   【然后把我踩碎的眼镜捡起来,先带我到偏僻的地方去避一避。】   我这样说。   眼下看热闹的群众似乎越来越多,我在人群中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红色的头发人群中很显眼瞩目,赤色的眼睛往这边遥遥地望了一眼。   又是赤司征十郎,他好像无处不在。   趁着警/察还没来得及赶过来调查,还是先走一步为上策。   夜斗大概也知道我的意思,这次没有再嘴碎。   他将酒瓶罐子塞回衣服里,这回我就不多做赘述他是怎么塞进去的了,正常人都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掏出来又放回去。   “这是额外的服务。”他嘀咕了一声,“你得好评。”   原来你真的有打好评的系统。我后悔在今天之前没有立马打差评。但是我现在实在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勉为其难地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夜斗按照我的话将所有都准备好,我闭着眼睛勉强让自己避开生理性的不愿意,稍许凭依着倚靠他。   而夜斗一手搀着我,一手拎着满当当的漫画书,我没有给他施加念动力,夜斗疲惫喘息地像是一只滑稽又惨烈的负重乌龟。   他抱怨着,“我像是在遛狗。”   我闭着眼回复他。   【是我在溜一只乌龟。】   我下意识想说溜猫,但我想了想,我实在是不喜欢猫,还是算了。   赤司在附近并没有逗留多久。   我悄悄用千里眼看,他很快就跟随保镖离开了。   待到无人的地方,我运用瞬间移动,带着夜斗很快转移回到了家中。   中间还是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回去的路上意外又撞见了一方通行,而佯装盲人的我轻易混过了因为老看见上条当麻而一整天心情都不好的白毛的审视。   我知道上条当麻面前的一方加倍暴躁且格外变态,没道理去惹怒他。   卧室内。   碎得稀巴烂的眼镜被我安安稳稳地搁置在抽屉内,我取出编号为107的备用眼镜戴上。好似之前所有的灾难都没有发生一样。   为什么编号为107?当然是因为前面有106只备用了。   我摊开所有的漫画书页,终于找到海藤的时候,夜斗已经吃了第四包薯片了。   嘿,他这五块钱可真够难赚的。   “你别看我好像要花很长时间完成一个心愿,但是这次有齐木君帮忙早就轻松多啦!”夜斗像是能够看透我心思一般说道,要不是我早知道他没有这厢超能力,恐怕要怀疑自我了。   谄媚。   而且这话说的,我根本不是为了帮你行么?   【我没有在帮你。找到海藤,让这个世界的秩序恢复正常是我的目的,只是恰好和你顺道罢了。】   “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让我感到意外了,这么说我不欠你人情也是真的,反正小楠这么厉害,又是顺道。哎呀,真是个好心肠的人啊。”夜斗厚着脸皮感叹。   又叫我小楠了。   行。   你最好认为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有一天无法忍受的时候可能做出什么残暴的禽兽事情也不一定。   我在心里默默和夜斗说道。   其实夜斗这么想也没什么错的,毕竟我压根不需要他的回报。   但怎么着都是我吃亏在前,夜斗受利在后。   这么一来就有一点不爽,所以我尽量不进行发散性的思维去考究他到底吃了我多少咖啡果冻,占了我多少便宜。   我一招手,念动力驾驭着薯片包飘到我面前,我朝整个人几乎要陷阱被褥里的夜斗扬扬下颚。   【过来。】   “距离累的要死地搬运一堆漫画书回来也没有多长时间吧。”   【已经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内你吃了四包薯片,两盒饼干,还有一只咖啡果冻。请问你是饕餮吗?】   我对夜斗的抱怨闻所不闻,冷酷地陈述他过去一小时内做的事情。   “……”但其实夜斗嘴上那么说,人却已经走近,我这样的陈述不过是让他举手投降了,“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来了我来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已经发动了超能力。   漫画书上某个窗格慢慢拉开一个镀着金边的口子,我押着夜斗的脑袋把他摁进去,随后我也跳进去。   下坠的过程中,长长的通道里好像失控的虫洞,从黑白的平面图渐渐涌变成色彩斑斓的立体画面,从无声的窗格对话渐渐变得有声音。   眼前白光一现,我落地在一片满是粉色樱花的校园。   夜斗随后单膝跪地落在我身边,虽然他落地很帅,但我不太想关注。   这是黑子的篮球的世界,是春日的诚凛高中。   校园背景观的世界总是那么类似,温馨祥和的气氛,美丽惊艳的风景,再加上欢声笑语的学院男女,组成了大家百看不厌的热血校园漫。   热血运动有一个好处,没有疼痛文学那种伤春悲秋的无病呻/吟,这是天赋和努力组成的上进世界,但是搞笑漫出身的海藤瞬在这个环境中就有点格格不入。   在春日限定的微风轻拂中,我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一头水蓝色的头发。   少年抱着书面色沉静,安静地穿梭在嘈杂的人来人往中,清闲的校服,瘦削的身形,标志性的红色缠手绷带,以及隐藏在发丝里的猩红瞳眸。   当有人向他分发入部邀请的广告单的时候,海藤会停下来说两句,大概率是推辞,因为他总是不做停留地往里走。   “按照剧本,他会加入篮球部吧?”夜斗举着手搭在眉间,探查了一会儿这样说,“你看起来不是很有信心。黑子看上去也不是很能打篮球,但你不是说他打得很好吗?”   黑子哲也确实打得很好,幻之第六人,能不好吗?   但海藤和黑子哲也不一样。   彻彻底底的不一样。谁认识海藤,谁就知道的那种不一样。   如果说黑子很能打篮球,海藤家伙就是很能被篮球打。   【按照剧情,他快遇到火神大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神奇漆黑之翼吹响进军篮球的小螺号。 第十一章   正如上一章所解释的那样,我来到成凛,是为了接触海藤,从而了解被改变过后的这个世界的模样到底如何。   为此我甚至不得不做一个痴/汉。   我一面精准躲过各位社团代理人的推销,一面加快步伐追赶海藤。   海藤在诚凛篮球部的招新摊前停住脚。   ——我就知道,剧情是不可违逆的,哪怕海藤其实弱到只能把投掷球丢在自己脚边。   十厘米啊!有手就行啊!   “我、我想报取篮球社!”   热血漫男主的热血发言,本来和“我想成为火影”这句话一样有威慑和底气的话,在诚凛的女教练相田丽子的心声面前显得有那么些薄弱。   「好矮!好瘦!好弱!」   大家都知道丽子教练最擅长观察队员身体能力,人送外号人体检测机,她能给出这个描述概念,基本就宣告海藤要告别他的篮球生涯了。   但主角一般不这么发展,出场的时候不看起来弱一点,怎么扮猪吃老虎?   剧情需要。   海藤命中不该被拒绝。   这个发展十分不像是热血运动漫的开场,倒很像是热血少年漫,主角出场吊车尾无个性,被各方面判处死刑,但最后却通过了努力和buff加成,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什么?我没有在说漩涡鸣人和绿谷出久的意思。   他们都是我亲爱的同学,请你不要挑拨这美好的友谊。   因而虽然海藤看上去有够寒碜的,但是由于篮球部长期缺人,他暂且被勉为其难的收用。海藤进入篮球部,虽然有些牵强,但一切都按照命运轨道行走,那么接下来……   一个高大到吓人的身影出现了。   在篮球部的宣传摊前,海藤和火神第一次相遇。   “呀哈!”一声菜鸡见到牛人的惊呼。   海藤那死死捏在手中的红皮书因着低气压而跌到地上,露出其瞩目的封面:《Dark Reuinon与烈焰邪瞳》   我:……   本以为是小清新的文学作品,谁知道!   发展到这个地步,你终于要自戳一目了吗?   好嘛,中二病还在,是本人。   「好高!好强!好壮!」   丽子见到火神大我的心声与给海藤的评价不一样,是完全相反的极端。   这应该就是给篮球天才的惊呼吧。   配合着剧情,火神在一番狂炸拽酷的登场且耍帅后,顺利填写入部表格。   但是有着这么一个高气压在身边,肉眼可见的,海藤跳开三丈远,双目瞪得圆圆的盯着来人,直到对方狂炸拽酷的离开,才舒缓出气。   「呀啊,可怕可怕,捡回一条小命!」   喂!你可是和Dark Reunion势均的强者啊!   「不过强如此人在我面前也是不值一提。我只是不好解开手上的封印罢了,那可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动辄要覆灭人类。为了众生我甘愿蜗居一介凡人中,待到Dark Reunion出现之日,就是我拯救世界之时。」   我:……   我开玩笑的。相信我,不会有世界毁灭那一天的。   话说你这样怎么替代黑子和火神当拍档啊,不说获得他的认可,完全就是属于那种被吊起来打的蝼蚁吧?   海藤在我的叹息着中信心满满地想象着宇宙爆炸,自己挺身而出的英姿。   而那场面我在过去的时光中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了。   然后他把目光落到我身上,我看见他的瞳孔错愕地缩了一缩,随即惊惧地想着。   「这个粉色头发,带着绿眼镜,还长着两只棒棒糖的怪人,是谁?!」   虽然你概括的就是我本人的形象,但这么说我就有点不高兴了。我明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说怪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过看这样子也不好接近海藤,他根本不记得在pk学园的事。   我托着下巴默默观察,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想看看夜斗是怎么判断的,出乎意料的,夜斗并不如往常那样站在我身边。   而我回身去寻找对方的时候,一丝不妙伴随着絮絮叨叨的来自丽子的心声浮现出来。   「这个人看上去虽然也弱了一点,但是看他在这里犹豫了很久,想必也是真的热爱篮球。谁让部里新人太少了,上去问问,拉进部里来再好不过,就这样试试吧。」   果不其然。   “那个这位同学你站在这里很久了,请问有意向报取社团吗?”   哦?我一个异世界的人,合适吗?   【不加。】   毅然决然的拒绝。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唐突了。”丽子大大方方地回答。   【我实在是没什么这方面的才能,是你们高看了。】   我微微前屈身体,礼貌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既然如此也不好勉强了。”丽子点点头,随后便把目光落到了下一位路过的年轻新生的身上。   她急迫的样子让我知道了篮球部确实很缺人,不过不缺人,海藤大概也不会入选——可怜的篮球部,看来你们真的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么说罢,其实更为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是必须品。所以不需要勉强。   你看说上一句恭维的话,也不至于叫人家过于尴尬。   对过眼神后,我即刻离开。   其实我现在正为找不到夜斗而感到苦恼,我听不到对方的心声,在这个异世界,一旦走失,再碰头就会变得十分棘手。   而且那家伙分明就是很容易闯祸的主啊!他被人打死不重要,要是连累我在这个世界办事那就十分不划算了。   而且就算是接近海藤这种笨蛋轻而易举的很,找到夜斗应该是当务之急。   我转身就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一个汽水罐头就飞了过来,我抬手接住。   【喂喂,这样随手乱丢垃圾不太有公德心吧?】   当然没有人回答我,人群在短暂的静谧后恢复了嘈杂,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真是的。敢做不敢当也太过分了。   我皱着眉头将其抛投向身后,在我精确的计算和力道控制之下,易拉罐以完美的弧度落入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哐当声。   四下里即刻又是一片寂静……   我愣住,随后是晴天霹雳。   糟糕!太顺手了!   就在我懊悔不已的时候,丽子气势汹汹逼迫的压迫感和心声一并涌过来。   “能人啊!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选择篮球部呢?篮球部可是燃烧青春挥洒汗水的地方啊!多少人痛失机会悔不当初!抓住当下,你要去建那个属于你和篮球的未来啊!”   说得好像我是一个没有梦想没有光明的深海咸鱼一样。   我想做个普通高中生,不想用篮球打出特效,这也是我的错吗!   但我看了看一旁的海藤,他歪着头打量我,满心眼里都在猜测我是哪个黑暗部落派来的代表人,是敌人还是友好分子。   「好厉害一个男的!我部内部组织也未曾有这样。虽然比起我还差了些许,若作为敌人,尤其是在我力量还未得到恢复的时候,实在是极大的隐患!若是作为友人。呵呵,这巨大的实力差距,我倒还是能够勉强与之相处。」   一面是触手可及的海藤,一面是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的夜斗……   我想了想。   做出了选择。   【行,我加入。】   找夜斗大海捞针,时间有限,接触海藤事急不容缓。   要想和海藤有共同话题,比起加入抵抗Dark Reunion的神秘组织,成为剑与镰刀的护法,我还是打篮球吧。   “好啦人已经招齐了!”   合着就多我一个吗?我寻思少我一个也没什么要紧的啊。我看着那一排篮球部新晋的年轻面孔腹诽。   “另外说一句,最近我们会有大家都期待的合宿训练哦。毕竟新学期新气象,为了让新来的大家伙儿更好地适应这个集体环境,也为了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接下来的比赛,确认留部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团建活动了。”   丽子开出了筹码,哄地海藤一蹦一跳地十分兴奋。   纯情的中二少男抛开他的偶像包袱激动地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什么时候去!”   你还没进篮球部呢!   其他少年们看起来也很兴奋,开始交头接耳,说明这个提议实在是很得民心。   「这是给少年人努力的激励啊!」   不是。你是被PK学院的灰吕班长大人附体了吗?为什么突然热血激励。   【真的有必要搞这个吗?】   篮球可以打,混混也行,晚些时候的考核我一定是第一个离开部门的。合宿训练就算了。   我不喜欢集体活动。   消极怠工。   啊,忽然想念夜斗。最起码他不会和我搞麻烦的集体活动,说不定这玩意儿还要搭帐篷。   想到漫画里星空野外搭帐篷的狗血情节,我很不情愿地举手打叉表达了我的抗议。   “当然啦,这都是计划而已计划而已,现在还在策划阶段。”丽子打着哈哈,笑着安抚我道:“目前来看只是构想零食买咖啡果冻的程度罢了。”   咖啡果冻?   我立马把夜斗忘得九霄云外。   为了它,我会尽力留在篮球部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咖啡果冻是世界第一生产力!!!! 第十二章   你知道吗?   不知道有没有说过,篮球是一项危险的运动。   我走在新人中,跟随着丽子来到室内运动馆,光是走了十几步的情况下,就不得不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顺手弹开了十来个直冲着海藤脑袋来的篮球。   且不说海藤身上带了什么球类百分百命中的Buff,篮球馆内乱飞的十来只球类也过于夸张了吧!   这是什么杀人现场?   “这位同学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在我轻轻松松伸手挡开一只篮球后,海藤发出了真诚又乖巧的感谢,同时心声正在为我是同伴非敌人而长舒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Dark Reunion派来的暗杀者,免得我大开杀戒,破了凡间的规矩。看这个异能者水平出众也许可以和我成为不错的搭档,一起拯救世界。」   又是暗杀者又是异能者,你到底从哪里看来的奇怪世界观?   还有我上一次拯救世界的时候,你还在被窝里睡觉吧?   总之又一次被莫名其妙认定为盟友的我和海藤,在丽子的催促和带领下,混在一众新人里,面临着下一项直击人心的检阅。   脱!衣!服!   这不是什么三原色第二色的直播间,也不是什么忄生启蒙课堂。   如果你看过黑子的篮球,一定会为这位丽子教练的通过观察人□□测量身体数据的bug一样的能力感到惊奇。   尤其被女孩子盯着上半身总会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大家都脱了衣服,谁赘肉多谁尴尬。   为了避免让别人尴尬,我选择蒙混过关。   脱掉一层外衣,里面赫然是一件肌肉图案的短袖,平面图案的八块腹肌很有层次感。   丽子愣住,我点点头示意她。   “这就脱完了?”丽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伴随着她目瞪口呆的神情,一万头羊驼奔跑在她心里的大原野。   【脱完了。】   我冷静回答。   「怎么可能啊你糊弄谁啊!」   丽子摆摆手,让我把短袖再脱掉。   我举起手,重复着脱衣的动作,里面又是一模一样的短袖。然后冷酷道:   【再脱两百次也是一样的效果。这就是我的肌肉。】   为了证实我的话,我顷刻间就拔掉了七层“腹肌”。   丽子:“……”   「奇怪的人出现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心声!   就当我要开始脱第八层的时候,丽子放弃了。她被我搞得没辙,“你要是害羞也没办法,就这样吧。以后如果你想深刻了解自己的身体话,欢迎随时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数据。”   谁害羞了?   我不仅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我还对别人地身体了解过分,只要我愿意,你身上肋骨哪一根比较长,哪一根比较短,我都能完美地比较出来。   当然,一般情况下这种类似于考核的东西,舞台都是主角的。   按照剧情,我不能占用舞台很长时间。   于是丽子很快就来到了海藤面前。而我们《海藤的篮球》的主人公海藤,意料之内的,远弱于常人。   尤其是在火神的对比下,画风显得完全不同,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完美!”   听听这不需要一百四十个字的夸赞就能够凸显满意度的二字神言。   给火神的。   「啊~好弱。根本没有肌肉啊,正常人也该多少有一点啊,怎么看都是被球击飞的人,这样的人……」   再比比这省略一百四十个字的吐槽心声。   给海藤的。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确实有点大。   “怎么样怎么样!”眼睁睁地看见教练一个个评价过所有的新人,终于轮到的海藤激动不已,带着他面颊上升腾起的欣喜的红晕。   我几乎能够看到他头顶冒出来的清脆小树苗。   多么有青春活力的小树苗啊,满怀着期待,然而等待他的只有当头一棒:   一句十分冷淡的“还行吧。”   海藤发出一声刹车一样的惊呼,“只是还行的程度吗!这可是与Dark Reunion激情碰撞的高水准体质!”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从丽子的脸上看到了无奈。   「这家伙是中二病吗?」   答对了。   “是能够学习电子篮球游戏的水平。”丽子再次给出了更为准确的回答,潜藏的肥宅两个字几乎要镶在她的嘴边了。   小树苗蔫了,海藤有些失望。   喂!肥宅怎么了?肥宅就不能拥有打篮球的梦想,就不能拼尽全力实现自己的愿望吗?拿出你说服我来篮球社时的那套殷勤鼓励啊!   这样下去不是丽子放弃海藤,就是海藤放弃篮球。这就不会是《海藤的篮球》了!   哎,真麻烦。   换了个世界为什么还是要将就这个中二病?   【要不要打场训练赛试试才能,也许海藤会有不同的表现。】我提出建议。   穿上衣服的火神眉头一跳。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奇怪的神色,并且由衷感到同情:   如果这个红头发脖子上画了很多阴影的大高个儿知道蓝头发的小矮子将成为他的搭档,也许就不仅仅是弹一弹眉毛的事了。   虽然并不想以貌取人,但很抱歉,海藤正如他看上去的那样弱小。   接下来,海藤七次被手上的红色绷带绊倒,连续左脚拌右脚摔在球场上,又被四面飞来的篮球砸了七荤八素……   终于,磕到火神后背上无数次后,火神大我,这位年轻的将来大有作为的选手忍不住了。   “你小子真的有在好好打吗!怎么看都在嬉戏啊!”   火神拎起海藤的领子,摇来晃去,在他满脸黑线的怒吼中,我看见海藤一脸生无可恋,身上的色彩消退,变成悲伤的黑白。   哎,我又在叹气。   为什么偏偏是海藤来到运动漫的世界里,就不能到坂本那样的装逼(划掉)校园搞笑漫里吗?   也许他的中二病在那里如鱼得水。   不过到底是重要的第一次考核练习赛,由不得新人们内讧。丽子吹响了口哨,示意比赛继续。   但我却明白,这次练习赛实际上是考察选手能力的,再这样下去,海藤不仅得不到火神的认同,还可能被迫离开自己“梦寐以求”的篮球队。   不要在意我口中梦寐以求这个用词。   我拍了拍海藤的肩膀。   【接下来尝试去接住球试试看,我的意思是,只要接住球就好,接住球给我,接下来就交给我解决。】   “接到球就能赢了吗?”海藤抽泣着,软软的撒娇音不自觉地外溢。   【嗯。】   我得鼓励他,首先得让他不被开除。   而海藤显然受到了我坚定语气的鼓舞,突然凭空响起一道BGM,他额间一半的发丝滑落,遮去一只眼睛,旋即唇角的弧度也笑得张扬起来。   海藤解开手上的红色绷带,势在必得。   「接下来我必掌控全场!」   我:……   行。   接下来,海藤果然努力地追赶着篮球,虽然笨手笨脚地很像是在痛击队友。但是,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海藤在这个世界的潜在能力得到了激发。   海藤虽然速度赶不上火神,但他比较会守株待火神,当火神运球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球竟然以一个十分不协调的运动轨迹,突然飞向了海藤!   而海藤一闭眼,双手往前一伸。   居然接住了!   虽然这看上去很难以理解,但在现场的每个旁观者眼里,都是海藤从火神手中抢走了球!   丢了球的火神一瞬间愣在原处,大吃一惊。   而海藤听从我的建议,瞬间就将球抛给了我。他力气真的很小,伴随着一声,“呀哈!”   我离他不远,但我不得不跳起来,折上四十五度角的腰,再伸长手才能够到。   而球到我手中后,我恰巧落地,迅猛地晃过好几名成凛的学长,旋身三百六十度跳起扣篮,动作一气呵成。   我抓着篮筐晃荡几下,扭身轻巧落地,干脆利落。球在我身后哐当砸地。   全场鸦雀无声。   全员!目!瞪!口!呆!   两个上半场如同透明人甚至还坑队友的铁憨憨,居然在刚刚完成了一个几乎完美的配合!   「好强!」   「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个传球的?」   蜂拥而来的赞美心声。我看向海藤,海藤正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喜笑颜开,半晌乐颠颠地瞅了我一眼,和我比了个牛逼的大拇指。   「我好强,齐木也好强!」   我:……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叫你抢球,是抢对手的球啊!火神是我们队友啊,你抢他球干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   主要是帮海藤树立一个他有传球天赋的形象。   但相信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也觉得很诡异。为什么海藤能够抢到火神的球。   实际上,通过刚才在球场上海藤被球砸头十来次和他刚进篮球馆就有无数球朝他飞过来一副要谋财害命的样子,我推断,海藤可能在这个世界被赋予了百分百接球buff。   而这个buff据我观察,大概有一米到两米的距离。   一旦海藤出现在这个距离内,球就一定会往他这边砸来,只要海藤能够接到砸来的球,某种意义上,百分百被球砸的Buff就会升华成,百分百断球Buff!   只要海藤能够出现在距离球一米到两米的距离内,他就是最强的接球手!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海藤又被球砸倒在地。   我:……   行。   海藤还是得先学会接球。   不过磕磕绊绊,海藤倒也真的“抢”了几个球下来,这回不必我出马,海藤传给了火神,如刚才那样炮制,我们大杀特杀,扳平比分。   赛后,火神对海藤另眼相看,丽子也赞叹不已。   海藤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新人中的佼佼者。也逐渐能被火神认可,哪怕他奔跑在球场上的样子惨不忍睹……   “还是你好啊,齐木。多亏了你的提议,我的潜力被教练员看到。”海藤坐在板凳上擦脸,这家伙体力差得很,差点在球场上死过去,要不是我帮他做了一次时光回溯,恐怕直接抬下去了。   他的身后缓缓升腾起庄重的bgm,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化,“我果然在篮球上也这样有天赋啊!”   “呵,之前那些肌肉看不到也不奇怪。这可是本大爷的肌肉,只有异能强者才能看出我周身环绕的黑气,普通人看来我不过人畜无害罢了。嘛,毕竟是我自己亲手设置的障眼法,教练看不见也是意料之内,我为什么还要报以期待呢。”   满场的人只有你是这么想的。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   “诶?啊咧,奇怪?”bgm一瞬间关掉,海藤满脸疑惑地问我,“你没有告诉我吗?”   我抿唇收声,静静地看着海藤从自我怀疑到肯定,“就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行。   【就当我告诉过你了吧。】   我觉得海藤还是有那么一点潜在记忆的,比如他会不自觉地叫出我的名字。   而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熟悉的声音骤然划破我周身的空气。   “喂!齐木,这个学校里有很奇怪的气场,我觉得不对劲,还是不要久留的好……”湛蓝色的眸子跃动着闪烁跳跃的光芒,夜斗突然在我头顶出现,落到我的身边,“什么啊,你怎么在打篮球了。”   一旁缠着红绷带的海藤忽然抬头。   眼前的人身材修长,蓝眸含笑,带着风流少年的佻达,似如星河一样璀璨,四月春风卷着樱花从天而降,一如从九天之上垂云而下的画中仙人。   以上都是我在海藤视觉里看到的画面。   “你要找的就是这个人?”夜斗觉得这个眼神发愣的孩子很奇怪,眼中带笑,侧倾了身子打量对方。   海藤眼睛霎时圆了,脸上飞快越过红晕:   “哦……哦呼!”   --------------------   作者有话要说:   哦呼了!   美少年夜斗天神下凡!!!!! 第十三章   为什么海藤能够轻易注意到夜斗?   是夜斗本身的存在感提高了吗?不,不对,如果是这样,那刚刚夜斗从天而降,早就引起大的骚动了不是吗?   真是奇怪。   但现在毕竟不是弄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   海藤来到黑子的世界后连百分百接篮球的buff都获得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拥有的呢。   也许能够轻易注意到夜斗也是作者赐予海藤的设定吧。   我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你以前是没见过人吗?】   我望着涨了个满脸通红的海藤,发出了直击灵魂深处的拷问。   夜斗探头好奇地打量海藤,海藤一激动,原本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顷刻间又腾一下子烧上脸来。年轻的中二病耸肩瑟瑟道:“没……没有。”   我:……   这话没法接。   一紧张便开始结巴,海藤瞬素来如此。   以前的对象是照桥同学,现在的对象是夜斗假神明。   等等,从可爱的美少女到烦人的手汗男,请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灾难性的审美打击?   “喔噢但看结果来说打得不错嘛。果然人不可貌相,我想想……那个,恭喜你啊,看这样子是能够继续打篮球了吧。”   唔。这话怎么想怎么奇怪。   突然燃烧起来了,一种运动热血满男主的氛围。   我皱了皱眉。   夜斗带了迷惑性的戏谑尾调恍若一把丘比特之箭,狠狠地扎进了海藤的心窝,不经世事的少年立马晕头转向起来。眼里天旋地转,整个人也摇摆起来。   然后在夜斗声调落下的那一瞬间,“是、是我!”海藤立正站好,定定地点头。   真是纯情的人啊。   我如此感叹。随后推了推眼镜,将目光放到群花穿蝶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夜斗身上。   倒是夜斗忽然对海藤失去了兴趣般,避开海藤的目光,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我,“唔,还以为小楠遇到了不得了的麻烦,原来就算是运动的篮球也玩得如此称心嗷。”   “真是厉害的人物。”   他眉开眼笑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夸张的表情使我一时分不出来他是在嘲讽还是真心夸奖。   话说,刚才打篮球的时候你就在啊!   【之前你莫名其妙消失,是干什么去了?】   我冷静下来,越过他不明的笑意,径直问他。   总不可能是迷路了这样的白痴理由,夜斗虽然不靠谱,但不至于到了异世界也一样,毕竟我们都要对别人永远充满信心与希望……   “去发小广告了。”夜斗面不红心不跳地坦白回答。   我摔!   我的额头青筋直跳。   【我思考了半天如何找到你,还考虑了一万七千八百六十五种找不到你该如何应对的法子,现在你和我说你去发小广告了?】   夜斗不配拥有我的信心与希望。   【你赔我死去的几亿带着超能力基因,能让人类迈出一大步的珍贵细胞。你是在拖延科学的发展你知道吗?】   夜斗似乎并不明白科学是什么意思,但随着我话音的落下,他的目光就有些呆滞。夜斗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两眼,随后嘤嘤开了,“好凶,小楠干嘛对我这么凶嘛。”   我:……   凶?我?有吗?   “好凶,你们都对我好凶。”夜斗痛心疾首地捂住脸缓缓蹲下,好像谁欠了他座神社一样,几乎声泪俱下地控诉:   “我站了好久,给来往人兜看我的明信片,可是他们都无视了我。我去新闻栏涂鸦联系方式,立马被人清洗掉。”   哈?   你不应该早就接受了别人很难注意到你的设定了吗?现在又来后知后觉的委屈是干嘛呢!   我们跑来异世界你随身带着小广告就算了,清理校园涂鸦是人家清洁工的本职工作啊喂!   因为玩忽职守丢了工作可怎么办啊!   我刚要开口,海藤带着怨念的心声就飘了过来。   「啊啊啊啊齐木到底在干嘛啊!为什么会让漆黑的猫处于如此悲痛的境地,啊我可怜的代表月夜的漆黑的猫。」   海藤的目光一瞬间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听见代表着战斗打响的bgm又一次响起,我打赌,我要是不再做些什么,好感全败,海藤一定会将我视作敌对的仇人——Dark Reunion派来的杀手。   还有漆黑的猫是什么?这就起上爱称了?   我揉了揉眉心。   【你先站起来说话。】   夜斗噫呜呜了半晌,仰天发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嗷”,垂地,“我不想这样子啊。小楠好过分,他们好过分,你们都好过分!”   喂!怎么搞得我像是穷凶恶极的负心汉?   「好过分,好过分……好、好可爱!」   海藤头上开始源源不断地喷出粉红色的小花。中二病选手的世界鲜花怒放,百鸟齐鸣。   「像撒娇一样!」   撒娇?   哪里像撒娇了?退一万步也是无理取闹吧!   我总是在这位浅蓝色无害人的脑海想象中看到可怖的世界末日,英勇的战士举着海神三叉戟跳出来拯救地球。   但现在我只看见海藤□□着上半身晕乎乎地追着夜斗,在夕阳下的海滩愉快奔跑。   伴随着阵阵欢笑,一只悲惨的流泪乌龟从沙子里探出了他的头,然后一脚被海藤踢飞,惨叫着栽进海里。   两个人的你侬我侬,还是个放慢的长镜头。   等等,一头粉毛,带着发夹和绿色眼镜的流泪乌龟。那是我吗?   喂!海藤你到底在幻想些什么啊!   忍不了,不能忍,没法忍。   【海藤你自己先熟悉一下篮球部的流程,我找这家伙有话要说。】   拧着眉毛,牙齿搓地咯咯作响,我抓着夜斗的衣领子就往外拖。   重要的事必须要好好交流切磋才行。   在地上滑翔的始作俑者夜斗甚至留有余情地同海藤挥手道别。   海藤脑子里的可爱烟花又炸了。   我手上一抖,夜斗整个人往体育馆的门槛上一磕,膈了屁股蹲儿。   可怜的夜斗发出一声颤抖的惨叫,整个人从一条任宰的咸鱼变成了一只蜷缩的蜗牛。   我又想起那只被海藤踢飞的悲伤乌龟。   手上几乎又是要一抖,然而好在忍住了,面无表情地拎着夜斗转进少有人经过的角落,尽量无视对方的苦瓜脸。   我边走边组织说辞。   此刻天色将黑,相比于人声嘈杂的体育馆,人少了很多。通往天台的楼梯拐角隐没在阴影中,   【那可是重要的海藤,客户黑子的替换者。】   我觉得应该赶紧让夜斗赶快记起他来这里的目的,他扮演委屈美少年的角色似乎过于入迷。   【你把海藤耍地团团转,让我扮演恶人。你知道他几乎把我假想成一只乌龟了吗?】   这让我怎么好声好气地同他交谈!   海藤对我的信任值已经降低到了极点,几乎不可能反弹的那种惨状,换句话说,现在我不管做些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恶心的套近乎,都是Dark Reunion派来的暗杀卧底。   夜斗眯着眼睛坐在地上慢悠悠地打量我。   我越看越来气。   【怎么说也是好不容易找上门的生意,五元的香火钱不要了吗?】   白痴吗这是!   夜斗揉着自己的屁股惨兮兮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叹气,然后满脸正义道:“纯情善良的青春期男孩实在是有些不禁不见世面啊,我帮你试试水,万一他对你的好感度达到了满值,对于小楠来说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吧。”   “你不是想当一名不起眼的高中生么?”   【就这样?】   海藤现在快喜欢上你了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对一名青春期,满脑子纯情爱恋的少年做什么?   “就这样。”夜斗理所当然又慢吞吞地回答。   ……闭嘴吧你,想从体育馆飞到教学楼,来一段自由落体就直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爽地问夜斗。   这个时候我顶着为负数的好感值再去执行任务,恐怕海藤就要拿小拳拳砸我胸口了。   “哎呀哎呀,这不是还有我吗?”夜斗语重心长地舒出一口气,随后拍着胸脯打包票,“交给我,别说海藤,就是天藤地藤山藤都是到手擒来……”   才怪!   我扭头就走。   没法看清夜斗的心声,永远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下一刻会做什么,真的憋屈。   我长悠悠叹口气。   觉得十分不理解这种赐给我超能力,能够打开所有人的窗,唯独死死锁上其中一扇的做法。   我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夜斗身上。   夜斗再接近海藤,海藤真的要爱上一个男的了!   如此想着,为了避免纯情少男遭受荼毒,我思考着如何拉回好感值。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长吸气声。   鬼一样颤颤巍巍的声音飘在我耳边,“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呢~”   我头也不回地拎起拳头往后一砸,打在夜斗的脸上。   夜斗又惨叫。   【有事儿快说!】   无情无义的代表就是我了。但我对这个世界的事还算比较上心,不想错过夜斗提供的情报。   他捂着鼻子,吭哧吭哧道:“我之前在发小广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了。有一股很臭的妖怪味道,但就算是我跑到最高的教学楼天台上也找不到它,不显形的妖怪,想想就觉得很危险。”   “最好赶紧离开此处。”夜斗越说声音越弱,他试探我,“你不会不相信吧?”   被打过以后夜斗的鼻音很重,但我都听清楚了。   我看不到他说的妖怪,但我不想冒风险。几十个世界观和设定混杂在一起,很难知晓等待我的有什么未知的东西。   【在哪儿?】   夜斗默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忽然他的声音高了一度,“我感觉到它来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的目光撞上一个人。   “嘿!哥们儿!”黑发挑染黄毛,刀疤脸,屁股下巴,就连赛巴斯放飞自我的声音都是如此熟悉,“你在和空气说什么呢,面壁思过吗?”   燃堂!   天打雷劈。   这下好了,两个我根本不能探测到心声的奇人,聚在一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几乎全文改动~终于改完了,增加了许多齐夜互动,稍稍让感情线发展起来了>.<   明天开始正常更新!   想要拥有互动!!!!(在评论区洗好躺等……) 第十四章   谁是你哥们儿!   我下意识地如此想。按照世界观,我应该和燃堂完全不相识才对,他怎么会认定我是他的哥们儿?   哦这该死、过于洗脑的哥们儿称呼。脑袋里循环播放起“拉面一哭贼”。   燃堂真是难以让人捉摸的男人。   不过要说燃堂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话题是仅仅提出来就会让人感到心脏绞痛的事实,我曾经为此大受打击,而在座的各位得知真相恐怕也会觉得大大的悲伤。   但我不得不和你们说明。   【你不应该是在海常吗?傍晚特意跑来成凛的体育馆有事儿吗?】   海常这两个字光说出口就是无比的心痛。   对,你没听错。在这个世界,燃堂就读于海常高中,而且在座的各位也应该能够猜到,燃堂就是黄濑凉太的替换者。   一个白痴,一个精英。   一个猥琐大叔,一个美少年。   怎么想也……   你问为什么是燃堂?   我反正觉得他俩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也更不可能因为我的超能力互为替换者,交换世界。   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这简直是智商侮辱的重灾区。   如此思考的我一度进行不下去剧情的推进。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他头顶的挑染黄毛和黄濑凉太有几分相似吧。   我在进行激烈的斗争时,燃堂翻了白眼,留下口水。   不要误会,他没死,只是在认真思考而已。   燃堂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广禀校门口的拉面馆新开张,我来试试味道。”   这就是你出现在人家学校内的理由?   校名叫成凛吧。   “吃面的时候闻到了篮球的味道。”燃堂说话的同时搓了搓鼻子,他深吸一口气,我感觉方圆一立方米的空气都钻到他的鼻子里了,“一路闻着味道走过来的,正好看见哥们儿你,真巧啊。”   你什么时候闻的?   在学校门口吃拉面的时候闻到了篮球的塑胶味……你,是有多高的野性直觉!   燃堂力,可怕的男人。   “他是白痴吗?”夜斗拽了拽我的衣角,终于忍不住发声。   【你说得很对。】   我小声地附和夜斗,第一次觉得夜斗说了人话。每次和燃堂在一起我都有种智商受到了侮辱的感觉,恐怕在别人看来我自己也几乎要蠢上好几个层次的水准。   但燃堂的脑回路一向不清不楚,我永远也不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或是说什么今天的言语。   他指着我的身边,神情迷惑又茫然道:“喔噢,哥们儿,你身边有一套运动服在飘诶~”   “是什么灵异事件吗?”   !!!   你能看见夜斗吗?我吃了一惊。   但问是不可能问燃堂的。   我很快就自我否认了,燃堂应该是没有看到夜斗,如果他能够看见,也必然会直接说出来,就不是问我为什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问题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夜斗在燃堂眼中只剩下了运动服。   但我知道怎么让燃堂不起疑。   【那是你看错了。】   你以为燃堂就会相信吗?虽然他是个白痴,但是这样勉为其难的说辞,只要我这么说了……作者就一定会安排他相信。   “可是那套衣服一直都在啊。”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浑身一抽搐,像是被开窍了一样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原来如此,应该是我眼花了吧。”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作者在线做法,都是设定。   “算了,既然没什么的话,我们去吃拉面吧哥们儿。感觉好像有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八年没有见到哥们儿了,要不要再去吃碗拉面聚一聚。”燃堂数着手指头,一口气用上了两只手。   你不是刚吃过吗?   “不仅是白痴,还是个奇怪的人。”险些暴露真身的夜斗也才缓过神儿来,明白燃堂的粗神经后又发声。   【你说得对。】   我真情实感地再次附和。   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因为燃堂,我和夜斗达成了短暂性的战略统一。   我拿目光扫过夜斗和燃堂,这两个人是意内的让人头疼。分已经是高级难度,合更是天下无双。   好在夜斗现在站在我这里。   不过燃堂提醒到了我。我想了想,忽略掉“艾博,拉面一库贼?”的魔音灌耳,招呼夜斗往体育馆走。   【吃什么拉面,来打篮球。】   想不到有一天这样专属于灰吕的发言会从我口中说出,但我深刻地明白一点:   与其独自难受,不如趁机推进剧情。   不理睬一直跟着我念叨邀请我去最近拉面店吃拉面的燃堂,我重新走进体育馆,迎着教练丽子欣赏的目光和海藤碎碎念着要把我丢去海里的心声,利索地套上球服。   这个时候,白痴如燃堂也该能看出些什么了。   “喔!哥们儿,原来你在广禀的篮球社。我也在篮球社,一起来打篮球啊。”   是成凛。   还有谁想和你一起?   不过其实正合我意。我得让海藤赶紧和燃堂相识。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上一场激情又努力的篮球比赛,在激烈的比赛中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   我没有祸害海藤的意思,只是为了触发他们俩的交集,从而找到那个改变时间线的大事件。   你问什么意思?   其实时间线打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我在寒假结束的最后一天才勉强搞清楚了。各个世界本身处于平行状态,他们本来互不干扰,想要影响到彼此,必须得通过一个共通的隧道。   隧道联通两面大门分别存在于平行世界之中,而正常情况下,这两道门都是紧紧关闭的,正常人通过正常渠道是无法打开的。   由于正月那天我的超能力失控,导致我的世界的通道大门被打开,而强力的超能力也同时影响到了各个世界的大门,使他们变得更加容易开启。   在这个基础上,平行世界在受到我混乱意志的印象后,时间线扭动爆发的契机则撬动了紧闭的门缝,平行世界的角色和本世界的角色进行了传送互换。   源头是我没错……   稍稍猜想了一下,超能力失控的那一天,各大世界应该被搅乱地一塌糊涂,同时出现了很多命运的旋涡,“门”被打开,牵扯其中的角色们被传送到我的世界。   这看上去又艰难又难以回转。   所以我亲自出马了。   我来到的这个时间点,正是黑蓝故事的开始,也就是海藤方入成凛时。   说明那个撬动“门”的大事件发生在海藤入学以前。   我来为了接触海藤,是为了弄清在我超能力暴走的同一时间,到底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事件很有可能就是开“门”的钥匙。   而且我推测,这把钥匙,必定发生在黑子就读于帝光初中的时期。   黑子继承了海藤幼时受到关爱的记忆,且为了精神和现实的和平,“世界”还编造出了一个关乎他为何要打篮球的理由,很完整也很清晰。   身为交换者的海藤一心想打篮球,必然也存有“世界”给其编造的契机。更有可能的,他干脆继承了黑子的记忆。   这段重要的记忆中,说不准就有我需要的“钥匙”。   正因如此,我来到了这里想方设法地接触海藤……   在我独自剖析现状的时候,夜斗忽然插话进来:   “虽然我大概明白你想要找到开门钥匙的想法。但是既然你能够带我来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直接把黑子带回来,然后带着海藤回到原本的世界去呢?”   “那不是更加方便操作且简单?”   我抿了抿唇。   如果在座的各位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时空扭曲的情况下,黑子其实根本不记得原来的自己,海藤更甚,他们交换了彼此的记忆。在黑蓝的世界中,人们眼里的幻之第六人是海藤,而他现在也只想打篮球,你要他怎么回去PK学院。】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看他因为那个破破烂烂的篮球部哭唧唧。   更可能母子不合被赶出门流落街头,最后再来祸害我。   夜斗沉默着不说话了,我继续做着热身运动。一旁的海藤被篮球砸了脚痛呼着跳了半尺高。   夜斗坐到候补席上了。   这就和真的让鸣人回去木叶村当镇长是一个道理,他的思维并没有转变过来,回到原本的世界也不会适应。   而主角的退场或是淡出,很容易造成世界的崩坏。   虽然平行世界一般不会相互影响,但保不齐出幺蛾子。   各位观众老爷不必担心,对于这个设定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把握。找到“钥匙”后,我就可以酌情更改平行世界的时间线,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   没有了开门的“钥匙”,牵扯的人物自然会归位。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目前赤司的替换者还没有送上门来,一想到赤司那家伙很可能继续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我,我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相信按照作者的剧情进展,那一天想必也不远了。   喂,窥屏的作者,回答我,是不是这样的?   不说就算了,也不必摆出那副被威逼利诱的表情来博同情。反正,会很快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篇设定预警!!!   其实就是本文的行文思路了!!! 第十五章   说起来……   眼见着夜斗翘着二郎腿已经开始好整以暇地看戏,我把他从宽凳上拎了坐起来。   【我倒是忘了一件事,你前两章不是说有妖怪吗?】   夜斗的屁股死死地黏在板凳上,他整个人沉沉地赖在原地,我手里拎着的领子勒得这家话脸色发青。但他固执地不肯站起来,直拿手指遥遥地戳着燃堂的背心处。   神色慵懒,“喏,那个就是咯。”   燃堂?   我顺着夜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燃堂正死乞白赖地非要加入我方篮球队和我并肩作战,惹得捧着异色篮球背心的丽子一头黑线。   「怎么说你都是外校的吧?想要踢馆子打训练赛就直说啊,为什么非要穿成凛的篮球队队服啊。」   丽子教练,我也是外校的。   “因为我想和哥们儿一起打篮球啊。”燃堂脖子朝后旋转一百八十度地转过头来看我。   哪里来的奇行种啊喂!   我不想。   “哥们儿也想和我一起打篮球,对吧哥们儿。”他一百八十度地转回去之后,又从另一个方向转了一把八十度地回来询问我的意见。   你闭嘴,我没有。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如此评价,燃堂一如从前在原本世界那样白痴,就连奇行种的姿势也是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在我的眼里,他可是浑身缠绕着一股黑气哦。”夜斗扬了声音慢悠悠地回答我,我看见他眼底的幽深,“就算是我本人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妖怪……看不清实体,但这股恶臭,却是真实存在的。”   “怨念也太大了吧?”   他露出厌恶的神情,俊气的眉宇微蹙,好似真的被恶心到了一样。   我被夜斗的神情所感染,鼻尖忽然也闻到一股怪味。   大概正在想着是不是夜斗所说的腐烂味道,就看见这位面生的社员A被丽子暴走着从远处奔来,飞起一脚踹到腰上,“就是你!狐臭的根源!”   我看着夜斗。   夜斗他的唇角忽然噙了一股笑意,说不出那是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他却忽然侧过脸来问我:“齐木想看看吗?”   看看就看看,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把隔绝的透明手套摘下来,握住夜斗的胳膊。   「接触感应」   直接触碰到人,就能如实体现到他的感觉——这是个平时看上去实在是非常无力且累赘,我除了「心灵感应」外最讨厌的窥视别人私密的超能力。   但这个时候很方便好用,我曾经通过这个了解到了鸟束零太身为灵能力者的不容易之处。   于是握上去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几乎都灰暗下来。   旁人看不见的,栖息于人类的死角之中,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现于人世……   黏腻痰腥的空气,到处都是死亡的阴冷气息。   各色奇形怪状的生物充斥着整个体育馆,他们覆盖笼罩在一切可见之处上,死气旋转凝聚着,向身在旋涡中央的燃堂袭去。   “桀桀桀——”   妖怪们大声呐喊嘶吼,尖锐的声音粗糙地像是刀片刻在琉璃上的划拉声,又像是南瓜花下萤火虫反复践踏腐烂花叶的声音。   这简直是感官们的灾难。   夜斗站起身来,转腕握住我的手,好似要叫我瞧得更清楚似的,冰凉的手哪怕在暖汗涔涔的体育馆内也没有任何的起色。   “时化越来越严重了啊。”他的眉目清淡,但却严肃凛然,弹了弹眉梢,“因为刚才的举动让妖怪们暴怒了吗?”   【这些就是……妖怪?】   和我想象的死灵们不同,一点也不像是友好的生物。   我紧紧地盯着燃堂的后背,那里缠绕着一团死气,沉沉的恍若能拽着人堕入深渊。燃堂本人此刻好不容易在丽子的说服下,打算穿上异色运动服,他撩起上半身的衬衣,露出意外匀称结实的脊背。   就在这一瞬间,皮肤飞快地染上暗色,涌动起泥沼的痴狂。数以几十的眼睛霎时涌现出来,各个都瞪着眼愤怒地斜眼看朝这边。   【你做了什么?】   我问夜斗。   而夜斗只是在回头看我,撇了撇嘴角,“应该是齐木做了什么才对吧。在你看到他们之前,他们可都是十分乖巧老实的哦,现在全都变成了炸毛的猫一样警惕着呢。”   炸毛的猫?你这个比方不太行得通。   他们哪里像是松岗喵了?松岗喵可比这些玩意儿可爱多了。   另外……   【无冤无仇,妖怪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可不一定。”夜斗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燃堂,空灵的蓝色瞳孔簇亮,他看起来严肃又正经,倒有几分神明的样子来了,“你的力量威胁到了它们。这群小家伙们生气了。”   小家伙?   “它们可都在警告着你不要随便出手呢。”   那可不是这群玩意儿说了算。随随便便不经允许地附身在别人的同学身上,也应该做好觉悟。   我寒了眼。   【现在怎么办?你说他们都警惕着,怎么才能赶紧把这些玩意儿从燃堂身上剔除?】   “听我说……”   顿口气的空隙,夜斗还没来得及说话,燃堂背上的眼睛便更多了。黑气越凝越多,肩胛骨的地方甚至冒出两个尖尖,渐渐地生长出一双翅膀。   海藤梦寐以求的漆黑之翼。   但……   【这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岂止是坏预兆。”夜斗的额角冒出一丝冷汗,他大概也并没有料到事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说它之前忍气吞声轻易不显形,它现在简直是排斥极了。”   “就好像在展示自己的强大力量,警告你不要接近。”   【我应该看上去挺平凡的。】   “妖怪和人不一样,它们最擅长窥视人心了。”夜斗这么说。   到处都在暴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眼前的一切可见之物。但即使是如此……自称神明的夜斗也并没有要立马斩除一切造福人类的意思。   【你不动手吗?】   话音一落,夜斗立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白痴,“我?怎么可能,现在顶多只有逃跑的份,赶紧离开这个世界还差不多。”   他比划了一下,睁大了眼睛郑重其事道:“现在去招惹暴怒的妖怪,大概只能被撕成碎片。你知道神堕吗?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夜斗的话我听了一半都明白了。   果然是个假神明,在这家伙口中说的神器归位之前,可能真的是能远远地看着了。   实属无能。   我观察着暴躁的妖怪们,思索对策。   现在的情况是这群妖怪张牙舞爪地炫耀着自己的力量,而我离开夜斗就看不到他们的存在,而且我也没有能够触碰到这些彼岸之物的法子。   这麻烦大了。   就在此时,猝不及防的颤抖着的尖叫打乱了我的思绪,我将目光挪过去的时候,只见海藤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指着我和夜斗。   “你你你你、你们……”   飞上脸颊的红晕,炸起的天蓝色毛发,颤抖的瞳仁,以及不自觉摆出的内八腿。   可以看出,海藤的世界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冲击。   “你你你你、你们两个大男人,为什么十十十十、十指相扣地握握握、握手啊!”   伴随着少年奔跑尖叫的心声,从他惨烈的面部表情上看起来,他真的非常不敢相信。   「漂亮哥哥和粉头发的变态怪人握手了!」   我:……   不应该是我才是那个良人,而夜斗时猥琐的调戏大叔设定吗?   看上去也该我纯良一点。   “这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为为为、为什么……”海藤眼睛已经变成了晕眩状,他看上去摇摇欲坠,精神很不稳定。   为什么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问这个?”夜斗睁大了眼睛,他笑了一下,在给了海藤一发美丽暴击后,再次用言语攻击了对方,“如你所见,就是这样啊。”   如你所见个鬼!好好解释啊喂!   「如我所见是……什么意思?这位神仙漂亮哥哥真的和Dark Reunion派来的粉色变态关系很好?可是刚才变态还很凶,但是也只有关系很好的人才会拉手手……」   我和夜斗才没有关系很好,拉手手又是什么撒娇叠音。   “如如如如、如我所见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   「如我所想……这个眼神这个气氛,他们说悄悄话好久了,粉红泡泡,难不成鲜鲜鲜、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电磁炉烧开水的蒸汽鸣叫在海藤的脑海中尖锐地嚣张着,心碎的声音被我听了个清清楚楚。   海藤的内心世界中,夕阳下快乐追逐奔跑的他和夜斗二人的世界名画,幸福生活,通通被一只横空出世的变异乌龟怪破坏。   那是一只拥有粉色头发和绿色眼镜的乌龟怪,突然闯入了二人的美好世界,无情地夺走夜斗。而他只能无力地跪坐垂泪,夜斗哭喊着与他告别,让他一定要幸福下去……   喂那只乌龟根本就是我吧?   我:……   谁是鲜花,谁是牛粪?这比喻听上去并不像是普通男生之间的友情的吧?   都是你教坏纯情的小孩啊。   在我质问的目光下,夜斗无辜地朝我wink了一下,我愣了愣,忽然一股倒寒爬上脊背。   我松开夜斗的手,这动作被海藤捕捉。   “没关系,你们继续聊。就把我当成一个路人,请继续你们的甜蜜谈话吧。我保证不会再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了。”海藤擦着溢出眼眶的泪水,吚吚呜呜的,然而他越说越说不下去了,大哭着跑远。   留下石化的我……和茫然挠头的夜斗。   因为我松开了夜斗手的缘故,共感消失,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什么妖魔鬼怪统统消失。   燃堂恢复了原状,他刚换好衣服,听力敏锐地将脖子伸长到我面前,扭过来看我。   从他站着的地方到我面前足有五米,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身子不动将脖子拉长平移的。   可能这就是奇行种吧。   “嘿哥们儿,发生什么了?”在我黑线不回答的时候,恰巧海藤从他面前跑过,他一把拦住海藤,又扭头去看梦想破碎的小可怜,“这不是海藤小不点儿吗,你竟然是在广禀就读吗?”   成凛。   海藤的脸一下子涨地更红了,他两手别在身侧,稍显有点气急败坏地反驳,“燃堂你怎么在这里啊!”   哦吼,你俩在这个世界也认识啊。   “我来打篮球啊,有空一起吃拉面怎么样小不点儿。你们学校门口的拉面真的很好吃。”   和方才那副快要进化成恶鬼的样子不同,以我平凡的双眼,我着实只能看出燃堂是个不动脑子的白痴。   谁能想象到他身上现在寄生着怪物呢。   海藤又跳脚,很像是被调戏后害羞的小姑娘,“谁要和你一起吃拉面啊白痴!还有你为什么会穿着篮球服啊!”   “哦,我来打篮球,一起打篮球啊。”   “不要!”   “一起打篮球啊。”   堪比去吃拉面的魔鬼口头禅出现了——“一起去打篮球”。已经被拒绝了,就不需要再重复这么多遍吧。   我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忽然有些怀念。   但毕竟还有要事。   我问夜斗:【妖怪们还在肆虐吗?】   夜斗撑着下巴随随便便地瞅了一眼,却不答,反过来问我:“齐木不是自己可以看吗?”他甚至露出皓白的腕子递到我跟前,“你自己抓着看不就成了,想看什么看什么,问我多麻烦。”   我盯着他递过来的手腕,想起其冰凉的触感,连带着之前夜斗毛茸茸的头发也一齐有了印象。抬眸,夜斗冷霜的眼底清亮自由,恍若一片净土。   脑袋里又响起海藤支支吾吾的话,感觉有些不对劲。   忽然有股热血冲上脑门儿,刺激地我晕头转向。   赶忙带上透明手套:【我现在不太方便。】   夜斗奇怪地“唔”了一声,他想了想描述道:“好些了。可能是因为你不再看它们的缘故,那些东西都收起了爪牙,看上去冷静多了。”   我点点头,好巧不巧地,夜斗忽然又问我:“你耳朵红了吗?”   !!!   红个头。   我捂了一下发烫的耳朵,蹭了蹭,又放下来,面无表情地回答:   【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齐木(面无表情):我耳朵就长这么红。 第十六章   身为「奇迹的世代」中的一员,燃堂的到来自然引发了轩然大波,丽子一面对这家伙不依不饶想穿成凛运动服感到头疼,另一方面却又抱着想看看「奇迹的世代」组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的好奇。   「正好能让新入部的孩子们看看同年级顶尖的水准到底为何样!」   真是积极的想法啊。我觉得很头疼,老实说我并不是很想再看翻着白眼流着口水,以一种诡异姿势晃过人群的燃堂打篮球……那看上去有点恶心。   “哥们儿不一起来打篮球吗?”燃堂向我发出了盛情邀请。   不了。我坚决地摇摇头,往后退了半步。   “那真可惜啊。”燃堂顿了一下,话音未落,一只篮球就飞速地朝这边击来,在燃堂呆呆地盯着我的时候,准确无误地砸在燃堂左脸颊上。   也许是我解说的时间过长,火神大我已经按捺不住了,露出百分百坏人的笑容摩拳擦掌地出手了。   我看见燃堂飞溅出来的口水,混杂着疑似牙齿的固体。   “Duang——”   先是燃堂倒在地上,随后就发出一声心脏骤停的警钟长鸣。   “叮——”   篮球深陷入燃堂的五官,然后弹开,露出他翻着白眼,鼻血纵横,还流口水的白痴表情。   「好弱一奇迹的世代!」   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立马有了这个印象。   “我的错!”投球者火神大我愣着不敢相信人生,在意识到自己闯祸后,连忙从篮球场的另一边跑来,“人怎么样了?”   「出大事了!」   接着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现下的危机情形。   球鞋摩擦篮球场地板的声音叠叠响起,四处都是呼喊校医的吼声,乱成一片。   海藤半跪着哽咽,“燃堂,振作点!你怎么样,你别死啊……你死了抗衡DarkReunion的战力就缺少了,十二圆桌骑士将缺少你的一份力量,我们战胜DarkReunion的难度又增加了。”   只是被篮球砸了而已,不会死的。   还有能告诉我除了你和燃堂外的另十个圆桌骑士都是谁吗?   还有原来燃堂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了对抗DarkReunion?   【你说燃堂身上附身的妖怪会不会保护他的身体完好无损?】   我问夜斗。   在前半章都没有姓名和存在感的夜斗忽然被我提及,有些猝不及防,幽深的瞳孔转朝我,在意识到我说的意思后,他开心地笑了一下。   露出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得意表情,发出反驳傻子的轻佻声音,“这怎么可能。妖怪巴不得这位饲主死掉,积累出更强的怨气,它就能更好地附着到别人身上。”   我于是默了。   “他这种神经质的表现是妖怪附身的附加效果吗?我倒是没见过,值得好好研究。”   我看了夜斗一眼,无情又冷酷地阻止了他记笔记:   【别想了,他一直这么白痴。】   在海藤沙哑的哭腔中,被诚挚的友情所唤醒,燃堂终于在路人A的怀中悠悠转醒,“唷,是小不点吗?抱歉啊,我以后都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吃拉面了,是我食言了,明明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约定啊……”   你还没死呢。   “可恶!”海藤自责垂地,“早知道就答应你去吃拉面了。那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最后一顿相聚的友谊拉面啊。”   燃堂真的没死。   忘了二次元世界通用的自愈设定了?真是的,再这样我要看不下去了。   正打算上前把燃堂催起来,却骤然被夜斗拉住臂弯。   “建议你不要惹怒它哦~”夜斗提醒我,他在笑,但眼底冰冷,“它一直在看着你。”   我立刻就知道他话中主语是谁了。   他话中阴森的描述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不惧怕肉眼可见的东西,但那些躲在暗示窥视的脏玩意儿实在叫人舒服不起来。   我抿了抿唇,想了想,干脆向燃堂的大脑传话。   【你再不起来的,校门口的限定拉面就要售尽了。】   闻言,原本还濒危垂死的燃堂“腾”地翻身起来,大喊一声,“拉面!”   刹地海藤的哽咽压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这鲤鱼打挺的一幕惊地全场愣住,安静。   燃堂睁开眼环顾四周目瞪口呆的青春期少年们,拍拍因为设定自动恢复到完好无损的脸,揉着脑袋憨厚一笑,粉色小花花源源不断地蹦跶出来,“啊,真的以为刚才要死了。”   剧情反转,火神大我枯萎凋零,额头上怒火三丈地跳出几条青筋,“你小子吓死人了!躲都不会躲吗?”   燃堂说:“刚才要干什么来着?”   吼,你问火神为了要用篮球击打燃堂?这个……听他的心声来看,其实就是身为另外一个强者对「奇迹的世代」发起挑战来着。   按照剧情,按照黄濑凉太耍帅的逼格,他应该会一边和别人说话,一边犀利地接下球,还装作不经意地喊一声“好痛啊”这样的轻挑话。   但是这不是传统的热血少年漫,也不是什么装逼漫,只是搞笑漫画而已!   “宣战?谁?”在弄清自己为什么平白挨了一球后,燃堂的目光落到火神身上。   此刻火神君正露出一副反派的笑容洋洋得意地挑唆着,“怎么样,单单是白来一趟也过于清淡了吧,来陪我玩玩如何?大个子。”   玩玩?   你们留美党说这些危险的词汇都不觉得警惕的么。   “欸,不能和小不点儿海藤一起打篮球吗?”燃堂并不买账,反倒是吃了一惊,茫然地指了指海藤,“可是我只想和小不点儿一起打篮球啊。”   迅速海藤立马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和海藤并肩作战的话,你们不是同一个学校,又谈何共同奋斗?如果说你想和海藤one foe one的话,就不要来毁灭我好不容易给他建立起来的关于篮球的信心了吧!   你们俩就不是打篮球了,是你用篮球暴打海藤。   丽子稍许愣了一下,她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燃堂提出了这样的方案,这和她的理解不同,她以为燃堂应该慕强,想与火神一战的那种,“诶?这个……”   “和他打的话。”燃堂无情地说,“我拒绝。”   好坚定。刚才莫名其妙夺走人家的球服就穿的不是你自己吗。   “如果不能和小不点儿一起打篮球的话,我穿这篮球服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要回去吃拉面了。”   不要搞得这么感动温情啊。   你是在拍什么苦情电视剧吗?   燃堂走到海藤面前,弯下腰开始嘀嘀咕咕,“呐,一起去吃拉面吧。”   喂!这个台词已经出现好多遍了!   燃堂整个人都欺压到海藤瘦削的脊背上,大片的阴影覆盖,海藤单薄的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   “我我我我……?你疯了吗白痴!”海藤激动且不可思议地用手反指着自己,双眸晕眩,紧张成了蚊香,“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丽子吹着哨子,运动场上重新有人活动起来。   就在此时,横空出世一只篮球,自持球人手中脱手而出,直直地朝海藤的脑袋砸过来——前文说过了,他身上的bug能力,百分百接球!   眼看着就要一个本垒打,燃堂反手轻巧一接,看都不看,随手投掷入篮筐。   三分!   一片哗然——   说起来,相较于万人迷特性的黄濑凉太,燃堂简直就是少女粉碎机嘛……   我看着因为热闹和名号汇聚起来,捂着嘴窃窃私语地讨论,却连靠近都不愿意走半步的运动少女们,陷入沉思。   一旁运动少男们也面露不可思议,但他们并没有选择靠近燃堂。   嘛,难得连同性都很排斥他。   这也是一种极致的本事了。   没有正面接受邀请的燃堂凭借着无意间的露一手,让火神提高了对这个挑染不良人的戒备和尊敬心理,比起一味地嚷剧情脱缰野马似的奔跑下去,这个世界很有「意识」,它几乎是自动地修正了轨道。   嗯,局内人认定是燃堂干的,而局外人都应该按照我的解释走……   “是你做的吗?”夜斗猝不及防的发问叫我浑身一耸。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却对上他无辜的眼睛。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平息了自己激动的心脏,恢复往常的面无表情,冷淡地糊弄他:   【没有,如你所见,是这个球自己动的手。】   然而我话还没有说完,篮球砸地,随后猛地反弹,直接击打在了篮球桩上。   新学期社团活动的第一天,篮球框报废了。   “这下怎么看都是齐木在背后操纵啊。”夜斗咂咂嘴。   我望着或是惊慌失措或是目瞪口呆的篮球爱好者们,瞅瞅烧的焦黑的篮球桩,又瞧瞧自己的掌心,默默流汗。   糟糕,到底不是直接接触,不清楚力道该用几分,没控制住,力气使大了……   汗颜。   夜斗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看着我。   我:……   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三观和对篮球的认知都击碎后,我现在和燃堂以及海藤走在放学回去的路上。   这场景似曾相识。   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我双手空空,穿着绿色的校服,伪装成常服。燃堂一直在我耳边嘀咕,海藤眼睛片刻不离夜斗。   “现在怎么办?你真的要去海藤家过宿吗。”   【为什么不呢,你要我和你一起在垃圾堆里挨饿受冻,苦等到天亮吗。】   “我都是借住神社的好不好,一般不去垃圾堆。”夜斗说,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被房东赶出去,那就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将就了。但我宁愿去桥洞。”   我听着夜斗的碎碎念,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才问他:   【妖怪的情况如何?】   “还好。”夜斗这回没有无理地要求我去握他的手,老老实实地同我回报情况。   我点点头,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时刻监控。   因为夜斗悄无声息地退到我身边的缘故,燃堂和海藤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前面,他们并肩行走,七拐八绕地随口闲谈着。   一行人走到横跨两座小镇的桥面上,下方是波光粼粼的河水,在暮色晚灯的照耀下显得晶亮十足,很是好看,荡开在河面上的黑影添了几分诡谲。   “怎么走到这儿来了?”海藤说这话,停了脚步,忽然像是打了个机灵一样,推搡起燃堂来,要他快走,“刚才都没有注意,都是和你这个白痴说话,你怎么不提醒我,又见这条河!”   一般这种情况下,十有八九都是海藤的中二病发作,但我知道此此却不可小觑——海藤的紧张是真的。   他心神动荡,满腔恐惧。   有什么东西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我蹙了眉,还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夜斗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臂膀,把握往前拖拽,他大声,“别发愣了,要出人命了!”   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我才看见原本推着燃堂的海藤正惊恐地跌在地上。   而燃堂……   那个傻大个面色铁青,竟然一言不发地爬上护栏,一跃跳下河!   我心神一凛!   --------------------   作者有话要说:   kkkkk,这里设定的妖怪其实和《野良神》原作设定的不太一样,一切以我文章中的设定为主……wwwww   最近小英雄的贺文稿子死线了,我在挣扎QAQ这边就疏于施土养肥了嘤嘤嘤 第十七章   接住燃堂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事情的发生往往并非如此。   当他以公主抱的姿势安安稳稳地躺在我怀里的刹那,我就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向我涌来,强大且可怖。就是我的肉眼也能看到,漆黑的气流正在将燃堂完全包裹起来的程度。   “松手!”我听到夜斗和我大喊,他从桥上跟着跳下来,非常利索地踹开燃堂。   燃堂麻溜地从我怀里滚下去,弹水花一样滚了好几圈然后栽进河里。我吃了一惊,缓缓地往下降落,想要看看燃堂的情况,然而未曾靠近,却又被踩着水花站在河面上的夜斗拽着脚踝甩到河岸上。   “危险,别靠近他!”   还好被当做垃圾丢的是我,换作旁人恐怕就要摔个脸朝地了。   浮空身体,我将自己整个掉转过来,然后放置到草坪上。夜斗飞快地落到我身边,目光紧紧地盯着燃堂落水的地方,神情严肃。   我看到晚风吹散了他深蓝的头发,他的身侧夜幕全然落下,他像是站在那万千星光里,眸色幽深。   这完全是视觉上的冲击,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海藤的审美,夜斗这个人严肃起来确实是帅的一塌糊涂。只可惜,这个帅气还未能持续三秒。   夜斗憋着气站了会儿后,迅速地从运动衫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揉弄,用一副又抱怨又想哭的表情对着我,“嘶——好疼好疼……小楠你该减肥了吧!你完全是我丢过最重的人啊。”   我的身材是新时期高中生体重身高比的平均水平好不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精准。   【明明是你的原因,年纪轻轻的就四肢不协调。】   我开口反驳回去,然而话音未落,忽然察觉到手掌上一阵刺痛。我低头瞪着自己掌心,火烧一般的疼痛伴随着深色的印记飞快地在我的□□上侵蚀着。与之同时,我几乎能听到妖怪们发狂的尖叫声。   夜斗低头看了我一眼,不出意外地表达,“是恙。”   我等待他的解释。夜斗说:“被妖怪接触后,他身上的不洁之物将感染你,你的身体上会产生恙,这些东西会将你吞噬,靠近你的人也会被吞噬,这是堕落的象征。可以说是我们那儿特别讨人嫌的传染病了。”   然后他盯着我瞧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现在你也是夹缝之民了啊。”   又是堕落,又是夹缝之民的。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海藤的中二词汇小课堂。但我大概知道这不是什么友好的事物,于是谦虚地请教了一番。   然后我就知道了如果不加以控制,我就会变成妖怪的事实。   【唔,想想还是觉得挺麻烦的。】   夜斗奇怪地问我:“你不怕死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我过去十六岁的人生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外界的灾难杀不死我,而我这个人又一向十分积极乐观的为当上一名普通人而奋斗着——死这个问题从未在我的世界中逗留。   “算啦算啦。反正时间和死亡对你没什么意义。”夜斗大概从我的脸上看到了思考的为难,他摆摆手,示意我,“你把你那个隔绝手套摘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然后就在我摘下手套的那一瞬间,他干脆地握住了我的手。   恙从我的身上飞快地蔓延到他的手腕,我吃惊地抬头看夜斗,然而夜斗却已经把头别过去注视他物了,我看见他唇梢泛起的笑,听见他清朗的声音,“既然不怕死,那就和我一起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腥臭味扑面而来,整个河面霎时笼罩在浓浓的血雾中。黏腻的空气让人作呕。源头的河面汩汩涌动,像是虫子扭曲身体般翻来覆去。   我站起身来。庞大的怪物猛地撕开水幕,跳进我的视线中,水珠扑了我满脸。   比正常人大上数倍的黑色身体隐没在夜色中,无数只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其中有一半正向外喷射污浊的脓水,砸进河中。硕大的脑袋没有五官,血盆大嘴长大了对我和夜斗发出警告的嘶吼,手臂垂长,锐利的爪子如钢刃般闪烁着银光。他的身后漆黑的羽翼彻底张开。   要说哪里还能看出燃堂本人,大概就是意外没有变形的屁股下巴吧。   “彻底被惹恼了啊。”夜斗啐出一口,“连饲主的身体也不管了吗?还真是不珍惜的妖怪。”   燃堂扭了一下脖子,阴森森地笑着,“杀……杀了……你们……”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很快锁定了我们,他身形暴起,向这边猛地扑过来,口中生气的咆哮怒吼,“就是……因为……你……你们我才——”   豁开的嘴巴大喷口水,砸到草坪上,“嗞——”一声响,青葱的叶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殆尽。   爪子破风抓来,夜斗拽着我灵活地侧身躲开。   我们跳上河坝奔跑。   【要逃吗?】   “怎么可能!这种怪物当然不能放任不管啊。”夜斗抬脚踢开怪物掰下用作投掷的指甲,利刃斩进土里。他指了指瞧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海藤,“现在这玩意儿无能狂怒,要是伤害到现世怎么办?”   说着,夜斗又挡住几波攻击。   意外地忽然靠谱起来了。   我看着他肩上破裂的衣服和被恙感染的皮肤:【我觉得我们分开走灵活度更高。】   夜斗立马露出一副不可能的表情,“你已经被他盯上了。你没有我就看不见这怪物,但他却能加害你。要是我们分开走,你被他吃了怎么办?”   【染上恙后,我就能看见彼岸的居民了。】   夜斗闻言停滞了一瞬,他的脸上写满了“我忘了”。   就在我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知识盲区的时候,他短暂地哼了一声,说:“我不是让你看得更清楚些吗?”   听着怪怪的。但夜斗占理,我无话反驳。   妖怪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单单是防御,已经变得越来越艰难了,被人追着砍的感觉是真的不怎么样。   不管我多少次运用念力将他甩回河中,下一瞬间,他只会更加生气地追上来,难缠程度和燃堂本人以及他爹一模一样。夜斗虽然感觉不到疲惫,但他很快也疲于躲避了。   “该死,附近真的没有纯洁无暇的亡灵吗!”夜斗恼火地嘀咕着。   我则露出一副“现在找为时已晚”的神情看着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平时不好好学习的学生,期末忽然抱佛脚。而且看夜斗这种熟练的寻找动作,看来之前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你眼神怎么样?会不会因为跑得太快而漏掉?】   夜斗被我嘲讽的目光撸炸了毛,他那蓝色的瞳孔立马神经质地竖起来,“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可是神明,神明怎么会眼瘸?”   那不一定。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为了不在关键时刻打击队友,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我和夜斗跑回桥上的时候,海藤正不知所措地咬着手指,紧张成了蚊香眼,“燃……燃堂跳下去了,没救上来吗……怎……怎么办……”   海藤并不能看见我们刚才交战的场景。在他的视觉,可能就只能看见我和夜斗绕河跑了一圈又一圈。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对于这个可怜的不知情者,我只能尽力地安慰他。   而夜斗已经开始进行疏散工作了,“你先自己回家吧。这里交给我们。”   “那、那不行!燃堂生死未卜,我怎么能……”   中二少年就是讲义气啊。哪怕自己惊恐到两腿发抖,还是不断站在桥上用目光搜寻着燃堂的身影。   我甚至海藤的心性,阻止了夜斗还要继续的说服:   【那这样,你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拍了拍少年的肩,将自己看到的一切传达给海藤。   海藤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颤抖的瞳仁深处摆满了不可思议。我知道对他来说一下子接受眼前的妖怪肆虐的场景实在过于骇人……   “你把他扯进来干什么?”夜斗皱眉。   【如果不这样的话,海藤并不会老老实实的,说实在他是个倔强且过于善良的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夜斗想了想,相信了我的选择。   更何况,想让海藤忘掉今天的事情也很简单,只要我拿黄色的橡胶棒一敲,他脑袋里的「妖怪」两个字,十有八九就会被替换成「Dark Reunion」。到时候就不是妖怪作祟,而是Dark Reunion袭击地球了。   达成共识后,我和夜斗几乎是同时开口:“事情有点复杂,但我们会解决的。”   夜斗警惕回头,“你刚才是学我说话了吧?”   我:【……】这是我要说的话才对。   海藤虽然被吓得不轻,也不知道拉拢去脉,但兴许是夜斗摆出的高深莫测的神情实在给他注射了很多信心。他肃然耸肩道:“我、我知道了!”   妖怪不会伤害到他,他在这里是完全安全且不必因为逃走而心怀愧疚。   安抚好海藤的情绪,眼看着妖怪又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扑过来,我和夜斗赶忙抛开调走他的注意力。   又是新一轮的逃跑。   虽然是这么对海藤信誓旦旦地说会解决,但老实说我们束手无策。虽然我的超能力应用范围很广,但就和摆脱不了燃堂他爸的魂魄一般,我也没有办法好好处理眼前这个妖怪。唯一的办法就只剩下给夜斗找个趁手的神器这个选项。   【这样,我有个建议。我们还得分开行动。你去找神器,我来吸引这家伙的注意力……】   “你可是普通人啊,你要是被打死怎么办?”   除了我父母外,第一次从知道我超能力的人口中听到“普通人”这个词汇。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了,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飞快跳动起来。   【那你不会死吗?就算是神,也会消失的吧。】   夜斗噎了一下,回答我:“会消失也是真的啦……但我比你难死点。只要还有现世的人记得我,我就会一直存在。”   我“哦”了一声:【那你去吸引妖怪的注意力。我去找神器。】   说着我就启动了灵魂出窍,缓缓地飘起来。   而下方的夜斗霎时发出惨叫。   要是说刚才我们俩是并肩携手地奔跑,瞬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累死累活地抱着我的□□狂奔,而背后奇行种的妖怪疯狂地撵着他的屁股,夜斗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这根本不是建议吧!我看你是想杀了我啊,做这事之前好歹也和我商量一下啊喂!”   【你不会死的。】我边往远处飘边说,【照你的说法,即使你可能被打死,但你一直存在。因为我会永远记得你。】   【我的身体就交给你了。】   我彻底背过身去,话痨的夜斗意外沉默地接受了我单方面的安排。   我狐疑地回过头,正巧对上他充满希冀的目光。   夜斗微张着嘴,停驻在原地,怀中搂着我的□□。   【你被揍傻了?看看你后面吧。】我扬了扬眉梢,示意他身后张牙舞爪暴走的妖怪。   再不躲开的话,可是会被吃掉的哦。   而夜斗仍然一动不动,披着月光浅笑,湛蓝的眼眸中恍若有星光溢出。意外的,他再一次对我使用了美颜暴击,然而当我面无表情以对的时候,听到了他轻声说:   “你,要不要做我的神器。”   --------------------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就是齐神对夜斗说:“我会记得你。”   夜斗对齐神说:“你是个普通人。”   哇咔咔咔咔咔,明天就是520啦,祝各位520快乐鸭!!!!! 第十八章   【成为你的神器……?我?那种事有可能办到吗?】   就算是我,这件事也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按道理虽然我现在是魂魄状态,并且漂浮在半空中,还受到了某神明的邀请——这看上去具备了所有的条件,一切可行,但我是生魂,与死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夜斗被突如其来的不懂就问闹地脚下一个趔趄,他不得不侧身躲开燃堂的攻击,一边重新奔跑起来,一边忿忿地问我:“按照正常漫画剧情里,你不是应该回应我说是,然后我们轻松利落地解决敌人吗?”   都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漫画剧情啊。   我在心里说,而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种问题无所谓的好吧!重要的是时机!虽然我没有收取生魂为神器的经验,神史上也是绝无前例的存在,但试试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原来如此,是指关键时刻主角爆种,产生超乎自己本来上限的力量吗……   【明白了。】   “你同意了?”   但是就算是这么说——   【请恕我拒绝。】   “好无情!!!”惨叫。   燃堂的事可不是随便斩杀就可以的,就算是侥幸成功,我做了夜斗的神器,我也并不保证自己能够如夜斗描述的那样轻松处理掉眼前的麻烦。   经常失手的我夺走燃堂的性命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表情如何,但那应该是冷酷的,夜斗被我干脆利落的拒绝打击地晕头转向。我催促着他赶紧奔跑起来,以防自己被杀掉。   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但他还在问:“为什么?”   【你那八倍份新陈代谢的手汗沾到我身上,我大概要洗一百次澡。】   “没有那么夸张吧喂!”夜斗叫的更惨了。   我飘在半空中,四下打量着有无可使用的纯洁死者。   【你大概需要什么样的死灵?】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夜斗说话,而夜斗则悲惨地逃命,时时刻刻将两颗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没有被污染过的都可以,随便什么,但是有一点,最好不要麻烦的青春期小鬼!如果是有神器经验的就更好了!”   啊……这也真的是太大海捞针了。   附加条件也太多了点。   【你还真是要求多的神明啊。身为甲方,给出的薪资条件这么低,还设置了这么多的规则给乙方。真实万恶的聘雇主义。】   我默默腹诽着这位高要求高标准高生活品质的三流神明,努力地睁大眼睛从每一条街道的边边角角搜索过去。可是天色渐黑,不仅是行人,就是连半点死魂灵都不见。   实在是太诡异了些。   “所以说你真心在帮我寻找,还是说你压根就是在找个借口逃脱罪责啊!话又说回来,你……也太重了吧!”   【日本高中生的平均体重而已。】   在夜斗疯狂抱怨的时候,我终于拽着一只小怪物的尾巴,缓缓地飘到他面前,稳定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将战利品展示给他看:   【这个行吗?】   ——那是一只色彩斑斓,长得很像小猪的怪物。   “看颜色也不可以吧!你家长没叫你采蘑菇的时候不要选择色彩鲜艳的吗?”   【这个呢?】   ——张牙舞爪的章鱼将触手搅在我的手臂上,肌肤传来被腐蚀的伤痛。   “快松手啊!”夜斗惊地魂飞魄散,“你找的不是死灵,那都是由执念和诅咒聚集而成的妖怪罢了。本质和附身在燃堂身上的家伙一样,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遇到这种东西,你不是应该能躲多远躲多远来着的吗!”   【确实,初次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你决定勉为其难的冒点生命危险?”   【唔……】   “努力不是用在这个方向啊!”   我控制着身体倒飞,余光扫过两巷,忽然……   【呀嘞呀嘞,这下总可以了吧?】   ——茫然无辜的老爷爷被我拎在手中颤颤巍巍的哆嗦着,他见了夜斗,惊喜地放大了瞳孔,随后露出友好的微笑。   【他看上去挺喜欢你的。你喜欢他吗?】   在夜斗吃惊的目光中,老爷爷扁着嘴慢悠悠道:“那个,您生辰八字是什么?我有个女儿,上市公司白领,未婚,请问您意下如何?”   夜斗:“……”   夜斗:“看上去就会生锈吧。”   “十分麻烦的年龄!你真的在认真找吗!”他一边咆哮着,一边踹开燃堂。   啊,燃堂又被踹了啊,变成妖怪后一直在被踹诶。   燃堂整个人倒飞地栽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看上去能给夜斗和我争取好大一口喘息的时间。但实际上,那头怪物好像终于被激怒了。   “美味……咦?好香的味道,神明的话,舔一口……”   腥臭味再次涌上来,伴随着骤然席卷过来的冰寒,铺天盖地的绿色轻雾压下,湿漉漉的粘稠液体淌了一地,将地面腐蚀地滋滋作响。   “别来妨碍我啊!!!!!”   燃堂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伸长了脖子往前凑。   “又进化了。听好了,只有神器才能斩开他身上附体的妖怪。再拖下去可来不及了……”盯着那团速度惊人朝这里猛扑过来的肉块,月色下那双眼眸忽然坚定且明亮起来,夜斗转头朝我大声呼唤,“齐木!”   【……别把事说的这么轻松啊,冒牌神。】   【我可不想错杀人。】   我这样说,但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发觉自己朝他伸出了手。那是接受一切的姿势。   “你在担心这个?”   “那可不会。你以为我是谁。”夜斗笑得很温和,他没有抓住我的手,只是抬起并拢的两指,我看到他之间萦绕的淡蓝色的光亮,听见他声音平稳地说:“我可是能够教导任何人成为厉害神器的成熟神明啊!”   哈,这是什么笨蛋话。   我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的魂魄被抓住了。   夜斗挥舞着指尖,虚空画出一个字符,同时念道:“给予流离失所归去无定的你规定之所。吾名夜斗,获持讳名,止于此地,假名已称,为吾仆从,从此尊名,其皿以音,谨听吾命,化吾神器,名为空,器为空。”   “来吧,空器!”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呼唤一样,我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唯感觉自己终于握上了他的手,盛大的白光过后,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奇妙的空间,白茫茫一片中点缀漂浮着几何形的物块。   【这就是神器吗?】   “难得的剑呢……”夜斗滑步躲开肉团的攻击,又灵巧地周旋开向他喷射来的污浊口水。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他口气立马又提起轻松,“能看见吗,划分彼岸与现世的一线。”   无所不能的张扬口气,这家伙好像终于有了点神明的样子。   【嗯。】   我回答。在我的视野里,燃堂机械地走在一条通往深渊的小路上,他的身后是漫天血雾,他的背上端坐着一个黑发遮盖住面目的校服少女,微微歪头,露出可怖的牙齿。   “带走他,带走他——”   妖怪从嘎吱作响的喉咙中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好似在碎石机里滚过一般的聒噪难听。   “去了!”夜斗握剑一扫,迎着张牙舞爪的怪物切割去,剑刃游刃有余地飞舞,所到之处血色四溅。被斩地稀碎的肉块如滂沱大雨般纷纷坠在地上,氤氲出大片大片的黑红色。   一剑又一剑,原本被吞噬入肉团的燃堂渐渐展露出本来的样貌,而剑身也沐上鲜血。   【啧。好脏。】   我盯着溅在袖口上滋滋作响的液体,皱眉。   “忍一忍,这就结束。”夜斗往后跳开,长剑在空中如流星斩破,“苇苇原中国,喧扰迷惑其之邪魅,谨遵吾夜斗之命,令侍奉吾命之空器,将其速速清缴。”   “斩——”   七剑一气呵成,夜斗落地。   妖怪痛苦地仰面嘶吼,男女声混杂,“为什么要妨碍我呢?明明是……明明是你们的错,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你们却要我粉身碎骨!我啊,我也只是,我也只是……”   “……想有个人关系自己而已啊。”   好像有无数张嘴开口齐声呐喊,眼泪从一只猩红色的眼球中淌出,下一刻,便裂成两半。妖怪的身体被搅碎般崩开,化为巨大的结晶体,然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夜斗仰面一倒,跌坐到地上,喃喃道:“原来如此。”   他烦躁地揉了揉额前发,露出一只幽深的琉璃般的瞳孔,“可惜已经晚了。你想有人关爱你,但那不是杀死无辜者的理由。尤其是,你要带走的人,是救过你的燃堂那家伙啊。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么?”   【什么意思?】   我问他。   “一些小细节。我大概知道来龙去脉了。”   “嘛,我们先去找神社,你想知道的我路上和你说。”夜斗一个弹跳从地上起来,他猛地搓了搓脸颊,“回来吧,空器。”   待到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种重力感所带来的不切实际感蜂拥而上,我奇怪地捏了捏手心。   【燃堂……】   “当然是你扛着了,你不是有超能力吗?”   你不是神吗?   ……   【哈?】   在夜斗的详细叙述后,我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并且伴之以震惊的石化。   【意思是燃堂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被霸凌欺辱的女孩跳河自杀,燃堂救援未果,因为怨念而化为妖怪的女孩希望将燃堂带走……于是附身了他?】   好不容易的女人缘居然是女鬼缘吗?   不愧是燃堂。   “概括来说就是这样。”夜斗轻盈地爬上防盗栏杆,跳进院子里。他朝我招手,“带上燃堂的话,能进来的吧。”   【喂,这是夜闯民居吧?】   “拜访神社怎么能算得上是夜闯民居呢?我可是怀着殷诚的心来的啊。”夜斗噘着嘴,神神秘秘地指指神社正厅,“还不过来,趁着那家伙还没醒的时候得赶紧办事。”   毫无疑问他口中的那家伙必定是某个神明了。   夜斗这个伪神。   这么想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由自主地跟进来了,燃堂被我扛在肩上。我落地的一瞬间,夜斗便揪着他的脖子把燃堂丢进了一旁的水缸里。   虽然燃堂身上都是黑乎乎的东西还有妖怪的口水确实很脏,但是吧,在深夜最冷且燃堂还在昏迷的时候这么做,就是不会把人呛死也会让人感冒发高烧的啊喂!   “这是必要之举。”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水缸里一阵吱哇作响后,夜斗就又把人提溜起来,彼时燃堂身上已经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了。   夜斗把燃堂简单粗暴地丢给我,“用超能力的话,能把他身上的水甩干吗?”   甩干?你以为是甩干衣服吗?   还是把我当洗衣机了?   同时用念动力操纵水流升腾和用火使其蒸发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我刚料理完燃堂,便又看见夜斗又用矿泉水瓶抄起另一个水缸里供着的水走到我面前。   “手。”   【干什么?】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水倾泻浇在我的手面上,那些深色恶毒印记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很快就消失了,露出本来健康的肤色。   和刚才的燃堂一样,用水治好了?   “这是神水。可以净化恙。”夜斗说,他凑近了过来,把我的手翻来覆去地查看,随后又撸起我的袖管,看手臂上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看来是好了。”夜斗下了定论,“虽然我身为神明是能够察觉到你身上的异样啦,但总归是有点不放心。”   他说话的口气有点像怕我没了超能力就不能生活自理的妈妈。   我握紧手又松开,感受疼痛消失的感觉时,夜斗忽然一把脱下他的运动上衣,将领口向后扯开,把他白皙的脖颈凑到我面前。   脑袋里忽然有开水的声音开始作怪。   我脚下一歪,语无伦次:   【干、干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好久好久的更新,期间经历了期末考试、晋江更新,一不小心就已经两个月无人照理了(傻笑)   回来努力填坑。因为在准备考研,还是只能隔日更,但是更新字数一定会有将近四千的wwwww 第十九章   画面忽然焦灼地变成少儿不宜了!把你的衣服穿好啊喂伪神明!   夜斗将衣领扯得更开了一点,他理所当然地回过头来同我说:“让你看看啊?”   【///////】   【看、看什么?】   他离我更近,好像真的是为了让我看得更清楚一点似的,然而我连要看什么都不知道,眼下更是不知该如何摆放我目光的位置,只好十分尴尬地听着自己鼓动的心跳声,嘴硬:   【你不要以为天黑就是强抢良人的好时候啊。我可没听说神明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哈?呀、不……”夜斗撇嘴,先是不理解似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又了然地缩小瞳孔,“你对我这种有正经上岗执照的神明有什么误解啊。”   【执照?】   还有那种东西啊!你们是什么组织吗。   “啊有的哦,五险一金还有红皮封面的证书,证书上还有二寸西装照,职业微笑的那种,你要看吗?”漫不经心地说着让我三观大为震惊的事情,夜斗眨眨眼看着我,继而恍然大悟地说道:“奥,我懂了。”   【哈、懂什么?】   “懂你为什么会这么理解我行为的原因啊。”   夜斗一脸无辜。   “虽然是有神器曾经给过我相关的反馈啦,但他们在我手下干的时间都不长,而且总是想方设法地跳槽,我一直没有去深究而已……”   “相关理论可能很复杂,但是总而言之,成为我的神器后,你可能会对我产生异样的感情。”   【如果是说想掐着你的脖子质问你‘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的情绪,抱歉,之前就有了,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可能将来也是。】   “哇好凶,我只是在合理解释你为什么会脸红诶。”   【欸?】   谁脸红?谁?   夜斗的话我都听得懂,很明显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神人语言不通的特殊情况,那为什么他说的话我却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应该会觉得我很……迷人。”   【?????】   “咔嚓——”   我的眼镜蹦裂,与此同时,我也听到自己脑袋里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至于是什么东西,可能是阻止我掐死眼前这个假神的理智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要理所当然地说出那种让人误解的话啊!   我抽搐着嘴角拎起夜斗,咬牙切齿:   【迷人?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尴尬的形容词的?】   夜斗在我手里缓缓抱膝蜷缩起来,涕泪横流,“事实啊。你不觉得吗?”   【并不。】   “好无情!!!”   嘁——   我摇一摇夜斗,眼神逼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做过神器我哪里知道具体是什么感觉。迷人的描述也是从以前的神器那里听来的。”   【你那个神器本身有问题吧?】   “不过他工作了一个月就走了呜呜,真是让人伤心难过又痛苦啊呜呜。他是个健壮的好孩子呢,很亲人,也很喜欢拥抱身为神明的我呜呜。”   【……早点远离那个神器对你来说是好事。】   “虽然我无法感受这种情绪,但大概能够理解。”   你理解个头。   “神器和神明两者之间的牵连很像是忠诚和誓死的关系。神器会成为神明的仪仗,而神器又对神明有所依赖。而且不管是神器对于神明,还是神明对于神器,想要守护的心情是一样的。这是不容置疑的。”   听上去是普通的羁绊。   夜斗“耶嘿”了一下,又露出那副猫的表情了,我预感到他接下来定不会说些让我感到自在的话,提前让十字青筋爬上我的额头。   “不过你会觉得我很有吸引力。”   【你再说一遍。】   我面无表情地用手刀敲打他的脑袋。   夜斗语言混乱,却仍旧坚强地说完,“这、种感觉、就很像你、们人类的、爱、爱情啦。”   【所以……我会喜欢你?】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夜斗托着下颚,好像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眨眼。   你苦恼什么啊,苦恼的该是我才对吧!   但他看上去神情有点严肃。   “虽然相似,但很明显,神器和神明之间的羁绊远超爱情。神器们都是死魂,他们没有生前的记忆,有些神器会跳不出人类的思维。他们分不清自己对神明的关注和依赖是不是爱情,时常会因为心生欲望,刺伤神明而被赶走。”   【饶了我吧。】   我不过才是个年仅十六周岁的普通高中生罢了,并不想被强制性早恋。   解释的这一大段确实增长了我的见识,但我只想知道……   【神器和神明怎么才能解开关系?现在还有救吧。】   话一出口,夜斗便像是天线接受到了消息似的猛地蹦跶起来,他往后跳开两步,心虚又警惕地双手护住脑袋,偏过头去吹口哨,“没有办法解开!没有!”   “除非神器死了,或者神明死了才行!”   言之确确,可是怎么看都在说假话。这么强调,简直是太可疑了。   难以接受……   【……】   我忽然就平静了。但绝对不是释怀。而是降生十六年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怀疑人生的态度。   【我是被你诱拐了吧?】   “喵?”   你摆出一副“不应当,我只是一只小猫咪,猫猫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是想怎样?   【别装傻啊!】   【说好只是帮燃堂脱离险境,成为神器还有这种效用的吗?你说……那我是不是该离你远一点?】   夜斗泪花花,“你可是我的神器啊。”   我感觉在自己现在像极了濒临死亡的病人在问自己有没有救。   然后医生无情地宣布了我的不治身亡。   太可怕了。   【或者你在骗我也说不定。如果你的神器们都如你所说的十分依赖你,被你吸引,那么你现在不该是神器成群的人生赢家状态吗。怎么看你都是刚刚被别的神器抛弃的孤寡老人。】   “啊!!伴音!”夜斗发出一声悲壮的惨叫,备受打击地融化倒地,呼唤出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结合上下语境,一定是他以前的神器。   【果然如此吧!】   “是我不喜欢她才开除她的!那家伙手汗重还很过分!”夜斗据理力争。   你说的不是你自己吗?怎么那位伴音都是受害人。   我真的很怀疑夜斗的智商,怎么看都是个间接性发病的傻子。   【为什么别人能跳槽我不可以。】   “……”夜斗后脑勺滚下许多可疑的水滴。   【嗯?我不会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吧?】   夜斗眼泪直流,他蹲在地上画圈圈,半死不活地抬头,可怜兮兮地问我:“呐,你不想吗?”   【不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被拒绝的人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呀嘞呀嘞。   算了,反正有一天时空恢复,这家伙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们再无交集,我和他之间的所谓联系一定会断掉。   我满意地思考着未来的剧情走向,并且掐算着还有多久,忽然看见躺在地上打滚的某人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他背对着我发出一声拉长拉长的痛呼:   “嘶——”   【被虫子咬了?劝你赶紧从地上起来。晚上的敌人可是很多的。】   对没错,虫子是我一生大敌。   “不是虫子。”夜斗隐忍地发声,他撑着地面缓慢起身。我看到月光下他的面色有些灰暗,“唔,就是稍微被你感染到了一点。”   感染?感染什么?   我顺着他挑起领口的指尖看过去,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已经蔓延了大快的深色斑纹,同出现在我手上的东西一样,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恙?】   “神器身上的恙会感染给使用者神明。”他轻描淡写地叙说了原由,“稍微放松了一点,刚才应该立马清除的。”   我想起被污浊物灼烧的感觉,但看夜斗身上这个面积,疼痛感也是成倍的吧。   这么想的时候,神水下一刻就在我的念动力下从水槽中飞起,在我的指尖缠绕两圈后,落进夜斗的脖子。   深夜的水冰凉,贴近皮肤刺激地夜斗浑身一机灵。   他的脸上立马露出可疑的红晕,好像刚喝完罐头啤酒似的,舒服地慨叹道:“呀哈,舒服,有空音在,感觉就是很方便呢。”   这回我成什么了?淋浴器吗?   【领口再拉开一点,里面好像还有。】   脱口而出了。意识到有点奇怪的我仍旧装作平静地叙述,看着夜斗在我的嘱咐下乖顺地扯开更大的口子。   伴随着滋滋的声音,恙消失。   “要我脱掉上衣你再仔细看看吗?”   【///////】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许脱衣服!】   夜斗露出“V”字嘴,笑眯眯地问我:“那有烘干服务吗?”   【……】   【没有。】   “诶???为什么燃堂有但是我没有!”悲痛欲绝,“我不是你亲爱的神明大人了吗!”   【……】   【你诱拐我就是为了让我当你的哆啦A梦?】   “嘎?”这家伙又在装傻。   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热风源源不断地灌进夜斗的脖子。自称神明的人舒服地几乎快躺下打滚了。   我看着他享受的面庞和不自觉的猫系动作,忽然幻想到这家伙变成猫在我脚边打滚撒娇的样子,并且不同于对松岗猫的无所谓,我竟然有种……想要摸摸他肚皮的感觉?   不对,好奇怪。   气血上涌。我顺手扶住自己的鼻梁,退了几步。   “怎么了?”夜斗奇怪道。   【我、我果然应该离你远一点。】   我推了推镜框,手动给自己的镜片打上白光,掩盖住那一瞬间的破绽。   紧接着旋涡吞噬了我。我忽然感觉到挫败。   不是吧……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哦呼,这该死的神器和神明之间的强制关联!!!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开心心地水了一章甜甜233333333   ——————————————————   预收①:《某科学的齐木楠雄》(八月开)   【文案】什么?普通班的齐木楠雄是无能力最强!   什么?无能力者齐木楠雄和那个一方通行热恋期!   预收②:《天梯[无限]》   【文案】   财富、权利、力量……亦或是世界的秘密,无论是怎样的愿望,天梯都可以帮你实现。   爬的越高,获得的东西就越多。   而当你抵达天梯之巅,就可以获得自由,回到现实世界。   天梯有一百层,每层都惊险之极,并且千变万化,越往上,死亡率越高。   没有人知道第一百层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那绝对是地狱。   被选中的“幸运儿”连滚带爬通过新手村后,一致放弃回归现实世界的梦想,以在天梯世界里吃饱穿暖为人生目标,奢望是颐养天年。   江承瑾不,他偏要去天梯之巅。   前辈勾着他的脖子喝的酩酊大醉:“忘了最爱的那个她,从此天梯是你家。”   江承瑾:“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爱人。我就单纯想去高处看看。”   前辈道:“一百层,何苦为难自己。”   江承瑾弹弹新人必背手册:“天梯支持跳层挑战,每次最高可跳十层。”   至于难度跨度,江承瑾表示,“可以接受。”   前辈看他像看傻子。   只有在新手村就死皮赖脸黏着他的褚尚前举双手双脚赞成:“大佬去哪儿我去哪儿,抱紧大腿是异世界存活第一要义。”   褚尚前说的理直气壮,感觉头顶的萌新标志更加鲜艳了。   然而组队不久后,褚尚前这匹英雄装狗熊的大尾巴狼就露了馅儿。   战斗力强悍,路子够野,走位甚骚。   把关卡锤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叫萌新?   这 T M 叫 萌 新 ? ? ?   完了还哭唧唧地求保护求抱大腿。   江承瑾冷笑:“褚尚前,你影帝吧。伪装者怎么不请你演呢?” 第二十章   【我变成神器是什么样?】   接受现实后,我问夜斗。   夜斗正把燃堂扶到靠墙的位置,闻言回头坏笑了一下,他捏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道:“奇怪,齐木你也有好奇的事?我还以为你总是无悲无喜呢……不对,你还是有喜的,吃咖啡果冻的时候可是异常享受呢。”   【……】   啧,这家伙。我弹了弹眉梢,缓缓举起了拳头。   说起来自从我遇见夜斗后很少“呀嘞呀嘞”了,根本原因是我已经很少处于无奈但游刃有余的状态了,大部分时候,我都很暴躁。   我从夜斗那里知道身为神器的自己是何等模样。   无鞘,剑身长约三尺,泛青,剑柄为黑色绷带缠绕,椭圆黑色护手。剑刃凌厉,剑气逼人。   “倒大霉在手无寸铁的时候被卷入妖怪的袭击里,也不是每一次都有运气遇到不被人所污染的纯洁死灵。这次纯粹是正好有你在场,而生魄竟真能成为神器。”   “赚大发了!!!!”   激动地好像第一次成为神明,第一次收取神器,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叫我空器?】   夜斗思索了片刻,就在我怀疑他要想点什么来糊弄我的时候,他摊开手摇头道:“谁知道呢。当时这么想了,就随口选择了空。”   随口取的啊,感觉比敷衍更让人火大了。   “话说比起这个,既然你是生魄,为何没有绪?”   【绪?】   “就是连接本体和灵魂的命链子。”夜斗说,“重要到如果切断了那东西,就会死去。”   他指了指我的屁股,大概知道我是对这样抽象的概念难以想象地,于是他比划了一个长度,解释道:“很像是尾巴,对,猫尾巴。”   【我怎么可能会有猫尾巴。】   世界观不同怎么可能设定相同?   不过要说猫尾巴的话……   我瞥视他一眼,幻想着夜斗在向我讨要薯片的时候疯狂摇尾巴的样子,脊背上忽然腾起一阵恶寒。   不过,如果夜斗是猫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抓蟑螂啊……   这个想法刺激地我一机灵,我忽然看见了松岗喵的大脸,彻底从走神中醒过来。   身边的夜斗已经不知道喊过我几轮。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还得找海藤吧?】   那家伙虽然恐惧着害怕着,但是一定还倔强地等候在原地,不赶紧与其会合的话,会扩大事态的影响也说不定。   我屏蔽掉夜斗的嗓门,抬抬手指用念动力将燃堂往上移了移,径直往前面走,夜斗虽然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但也就在我身边。   夜很深,还好路不远。   远远地看见海藤倚着桥上的栏杆,蜷缩一团。   脚步声惊扰了他,那团杂乱的蓝色头发神经兮兮地猛一哆嗦,伴随着主人的惊叫声,海藤整个人都弹跳起来,“谁!”   “别过来!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残杀dark reunion的超能力者,不管你是不是鬼,我都可不会心慈手软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超能力者了?   “我们回来了。”夜斗双臂抱在头后,笑着走过去。   刚才还竖起全身尖刺的海藤立马软下所有的对敌武器,他看上去脸色还有点苍白,在看到完好无恙的燃堂后松了一大口气,满脸晕车的虚弱表情,转身摇摇晃晃地扶住栏杆。   “吓死我了。燃堂忽然跳进水里,你们也跳进水里,然后他不管不顾地爬起来追着你们跑,你们开始逃,他咬你们,你们也打回去……你们脸色一个比一个可怕,好吓人。现在呢!没事了吧!”   你看上去脸色更可怕。   夜斗摆摆手,“没事没事,他现在已经睡着了哦。”   【没事。他拉面吃多了闹肚子。】   “嗷嗷嗷嗷嗷!燃堂这家伙一定是吃了路边脏小吃的拉面!”海藤霎时露出懊恼的神情,抓耳挠腮地原地蹦跶,“这个笨蛋!笨蛋!”   这就相信的你也是一个笨蛋吧?   “有件事。”夜斗忽然插话,“想和你确认一下。”   海藤疑惑地僵住,“诶?”   “我之前有在成凛学校内听到一个校园传说。”   海藤嘎吱嘎吱地咬起牙,很像是土拨鼠啃食竹子的声音,如临大敌般,“什么!”   “被长期霸凌的女孩子跳河自杀,每夜回荡在这座桥上嘶吼着寻求把罪魁祸首带走。”夜斗指指脚下,“传闻中的那座闹鬼桥,就是这座吧?”   像是想起不好的事,海藤恍若一下子失了势的柴犬般耷拉下耳朵,恹恹道:“是、是又怎么了。”   半晌,他又拔高了声音大声道:   “只是传闻而已。传闻!我和燃堂每天回家都是走在这条路上,都要经过这座桥的!没有!绝对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奇怪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鬼呢,怎么会有人灵魂飘荡在外呢,根本不存在的吧!”   海藤看着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抓着自己的领口大声地问夜斗。   “嘛,确实是传闻。”夜斗笑眯眯地安抚。   “真、真的吗?”海藤睁大了眼睛。   “真的哦。”夜斗低声说,“只是幻觉,你太紧张了,放松,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海藤振奋,“说起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听到那声音了。虽然燃堂个笨蛋总是耳朵不好使的样子,但是我啊,我啊……”   无意间说漏了嘴,但夜斗没有拆穿。   一个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一个点点头听着,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温柔。   我看着海藤的神色,大抵就知道夜斗问的确有此事了。而且海藤和燃堂很有可能正好在这座桥上遭遇过那女孩子的魂魄。   只是那时候她的怨念还没有大到能够影响现实附身燃堂的程度。   【你应该也知道吧?】   夜斗躺在海藤家三层小屋顶,我掀开天窗爬出去,坐到他身边。   “诶~”夜斗笑眯眯,“我亲眼所见的哦。从被斩开的那孩子的眼睛和记忆里。”   “那孩子生前过得很辛苦。被胁迫借钱给不良,水杯中被下泻药,被脱光了丢进厕所……不够坚决的反抗失败,带来更多的欺辱,一直一直在祈求着谁来救救她。然而教师的忽视,父母的得过且过,和愈演愈烈的霸凌,生活的一切都让她呼吸不过来。以至于最后自杀前,只剩下了绝望。”   【霸凌吗?你还挺结合时事的。】   “毕竟我接受的委托里,一大半都是类似的请求呢。”夜斗打了个呵欠,可他却一点都不见困的样子。   眼中的星辰里浮现出悲悯。   “然后在绝望时出现那双想要拯救她的手,很轻易地成为了她寻求救赎的光。”   “自杀的人死后是不能成为神器的。因为他们的不洁,因为他们心灵中的纠结,他们更容易被诱惑成为妖怪。更容易伤害到自己的神明。”   “但那孩子还算特别,她是从死的那一刻起,有了希望。初始徘徊在桥上,只是想见见自己生命中的那道光而已。但是就像是幼子生来白纸,长时间在黑暗中待着也会变坏一样,那孩子企图自救的灵魂沉浸在怨恨中过久,终于变质了。”   “谁教坏了她呢?”夜斗用手撑着脑袋,偏过头看着我,“其实没有谁。”   【因为看到了这不公平的世道吧。自己痛苦地死去,却能看到曾经逼迫自己走到这一地步的人仍旧奔跑着好好生活,或许还能看到那帮人不知悔改地寻找到下一个欺凌对象。】   “不愧是本大人的神器。”夜斗拭去眼泪。   【……】   好假!   “她自杀,是想以此惩罚那些人的良心。‘我死去的话,老师也好,父母也好,那帮人也好,多多少少是会被影响到的吧?’她抱着这样的报复心理,死去了。但是结果……”   “毫无改变。是吧,只是多死了一个人而已。”   夜斗指了指下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姑娘从小巷中走出来。   “毫无悔过,依旧逍遥自在。”   夜斗手腕一扬,啤酒罐嗖地一声飞下去。   “疼疼疼疼!”下方传来痛呼和咒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于是所有的不甘都转化成了想要和自己的光好好去下一个世界生活的执念。于是转化为妖怪后,附身了燃堂?】   我瞬身又把啤酒罐捡回来,递还给夜斗。   【雅正的神明也有使小脾气的时候?】   【垃圾不要随地乱丢。】   “不愧是本大人的神器。”夜斗又擦眼泪。   我看着他。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不懂人类的感情。不能理解,无法同感。】   “所以有神器的存在啊。神器也曾是感情炽热的人类,他们保护着神明,作为道标引导着神明。”夜斗利索地把玩着罐子,微微地笑道,“我在诞生的数百年间,遇到了很多心地善良的死灵。”   旋即他又抱臂噘嘴,“不能砍人,还不给我丢个啤酒罐了?”   “你笑什么?”   【没。】   “哈?你笑了吧!你明明是笑了吧!”夜斗愤怒地控诉,“我都看见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   好了,让我们把话题拉回我一直都十分在意的那个点上。   【你能看见别人的记忆?】   “准确地来说是死灵的记忆。签订契约的那一瞬间我能看到神器的记忆,而斩开妖怪也能看到他的怨念。”夜斗纠正。   这么说我也……   十六年来从来只有我能看到别人的秘密,如今忽然多出一个夜斗的存在,稍微十分不习惯,感觉像是被扒光了丢到别人眼前,里外都被窥探了一样。   不对,不是不习惯,而是很不习惯。   【真是辛苦你了,被迫看到了一个日本十六岁高中生无聊的日常生活呢。】   我随口接话。   这个形容词从我口中不自觉地蹦跶出去后,我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但我已经来不及收回话头了。   “不,是很珍贵很温柔的时光。”夜斗微微仰起头看着我,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比星空还要深眷,“你的心意这样告诉我。虽然总是喊着麻烦与无聊,但你总在默默承受与守护,你啊,非常温柔。”   我发誓那句话本来只是随口挑衅。   谁知夜斗忽然强势地反戈一击,我现在莫名有种被看透的紧张,因而情急之下隔空捏爆了夜斗手里的空啤酒罐。   【……】   “……”   相对无言。   “另外,说起记忆。有个奇怪的点。”打破尴尬的是夜斗。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孩子的记忆里出现了断层。同一段记忆重复了。”   “记忆的对象却全然不同,第一段里自然是燃堂和海藤。但是第二段里,事件的发生是相同的,出现的人物却变成了一个金发的高个男生,同他一起的,是你的委托人黑子哲也。”   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终于走主线了,可喜可贺(抹泪) 第二十一章   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   我在心里飞快地形成了各种原因,一个接一个地进行模拟,并且按照可能性从上而下进行排序列举。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本来助人为乐的是黄濑凉太,但由于我超能力的失控,时空置换,成为小姑娘心里白月光的那个人就变成了燃堂。   再好的视频也有剪辑的痕迹,何况是如此深刻的记忆。   另外一说,长得帅也有为他人做嫁衣的时候……   我啧啧赞叹着,听到夜斗说:“我觉得大概对你梳理时空很有用处。”   【何止是有用,简直是帮我打开了僵持的局面。换句话说,我知道如何让一切恢复正常了。】   对,没错,我已经演练出了结局。   之前我多次失败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时间线和世界太过于混乱。我没办法准确地找到那条连接两个世界的“路”。   什么?你问“路”是什么意思?   呀嘞呀嘞,设定多就是麻烦啊。   世上有无数个平行世界,他们像是平面一样,互相平行,不干扰。   每个世界在其发展演变的同时会产生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他们是最有可能动摇世界结构的事件,这些事件超过了世界本身的限制范畴。   以发生的时间为横坐标,空间为纵坐标,分布在世界表层,像是触手一样从世界本身向外蔓延。   越是长的触手就代表事件的影响力越大,代表它越不受世界规律的控制和约束。   但放心,这些事件一般情况下就只是向外蔓延而已,并不会真正影响到世界本身。正常时,各个世界的触手几乎都完美地错开来了,因为不同的世界在同一时间和同一空间发生大事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些触手也就默契地不会纠缠起来。   为什么?我规定的。   还听不懂?   简单来说,两个世界若想连通,首先就要各自发生一件能够干扰时空和未来走向的大事,譬如死魂时化这样的人为祸患(时化,我刚才夜斗那儿学来的新词),或者是火山喷发等自然灾害。   然后再有一个契机,将这两个劫难连到一起,促使两个世界有了交点,这才产生了平行世界被连通的可能,这就是“路”。   而且退一万步,就算是触手纠缠了,也不会连通。   不仅需要“路”,还需要打开“门”。   “门”位于触手的顶端,像是一层隔膜一样。即使出于特别特别偶然的情况,两个世界之间有了交点,这层膜也不会让其中一个世界内的包含人在内的一切物质流通到另一个世界中去。   通常表现为,经历过不平凡的大事的你有时候会产生幻觉,或者做梦,看到另一番场景。但清醒过后你仍然看到的是熟悉的事物,这就代表你到达了那个“门”口,但却被拦下了。   这是双重保险。   就是因为小时候有太多异世界者穿越到我的世界,导致这个世界各地出现了很多开着后宫的姑娘和汉子,我为了解决他们惹下的麻烦忙地脚不沾地,一怒之下设定了这样的障碍。   这下就算是我本人想要穿梭于世界之间,也需要达成以上两个条件。虽然用超能力将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触手对接起来不是难事,但势必会影响两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所以我从未试过。   人就该好好地在自己本来的世界好好生活,去什么异世界!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给世界们添了门栓又加了锁的我,由于过去了很久,险些忘了这码事。   刚刚夜斗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你问“路”和“门”是怎么打开的?   还要从年时拜神社那天说起……   想来你听到这里也能明白了。是的,我的超能力失控,很不幸很凑巧地成为了那个契机。   超能力的失控导致了这些世界被揉到了一起,时空混乱,多个世界同时同地发生了破坏性的大事,而我的世界,某超能力者超能力失控就已经是大事了!这样一来,触手们自然就和打了结的毛线团一样交织杂乱。   两两触手连通,就行成了“路”,而我的超能力也顺便解开了“门”,被卷入事件的人们就通过这条“路”去到了异世界。   嘛,我和夜斗表面上是通过《黑子的篮球》的漫画来到这个世界的,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没错,实际上我们也是通过“路”和“门”来此的。   而人们在穿越“路”和“门”的过程中,往往会被我强大的超能力磁场影响记忆,从而变得适应起新世界。   我自然不必多说,你问夜斗?   那家伙是个特殊的存在。当初就丝毫没有被我的超能力影响,他还记着自己在原来世界的一切。   不仅如此,还很轻易地就窥探出了我超能力者的身份。   可恶!   而我之前一次又一次地强行使用超能力扭转时空,由于没有办法确认对面那个世界连通这个世界的触手是什么,无序的超能力反而使得越来越多的世界的触手纠缠在一起。   各个世界的人们进行了大规模的疯狂穿越,以致造成了现在这样更为糟糕的后果。   啊好长……   希望这个笨蛋作者下次能够更加精炼一点。   解释了大概一千五百字的设定,单单是我讲出来就已经口干舌燥了,不知道你们听懂了没。   反正夜斗是听懂了。   “然后呢。你现在要顺着你所说的这个时间脉络回到过去再阻止一次此事的发生?”夜斗撑着双臂,微仰起头来看着我,“只要让这个世界的黄濑凉太没有遇到那个女孩,女孩可能就不会发生时化……”   “等等,根据你的意思,这件事的发生本身就是因为你超能力暴走?”夜斗醒悟似的张大了嘴巴,随后开启了机关□□式,“你是怎么影响到的?你改变了那些霸凌者的心意,吃了他们的良心,让他们变本加厉?还是说你让女孩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如意,直接刺激她自杀了?”   【不是。】   我头痛地偷偷眉心。对他过快的语速感到麻烦。   【我只是炸了黄濑凉太回家必经的那条路的地下管道。导致黄濑凉太那天不得不从那条桥上经过。】   【顺带一提,那条被炸的路还没修好。】   使用千里眼后的我如事补充。   夜斗,“……”   半晌他感叹了一句,“各个世界的人们一不小心就会被你影响到,还真是祸从天降、人事多艰啊。”   【喂!】   “开玩笑,开玩笑啦。”夜斗笑眯眯地投降,“现在呢?你要抓紧时间干活吗,天快亮了。”   【不。我没办法那样做。】   “诶?”   【即使我穿越回去阻止地下管道的爆炸,事态发展的可能性还是太多了,没有人会清楚那个女孩会不会因为别的原因发生时化。何况不仅仅是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这一起,单就我知晓的就还有赤司征十郎。更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路人,也经历了类似的事件。】   【这个世界在那个时间点发生的变故太多了,轻易出手改变那么多次时空,将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得而知。】   【玩弄时间的代价我受够了。】   “也就是说……”   【我会选择比较稳妥的方式,保守解决。】   我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天窗被打开的嘎吱声,困倦的声音也随着传来,“啊咧?你们还没睡吗?”   是海藤。   海藤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面探出半截身子,迷迷糊糊地说:“晚风好舒服。”   【海藤。】   “嗯?”他迷茫地抬头看着我。   【我来带你回家了。】   我轻声地说。在他因为错愕张大的瞳孔的注视下,蹲下来。   “你在说什么,这不就是我家……”   他没能再说下去。我的手覆上他的额头,超能力发动,他被强制昏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软2了下去。我掐着他的胳膊,把他架起来,跳进房间里。   【睡一觉吧,醒来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了。】   夜斗随后跟着我也进来,他了然地微笑,“你还真是狡猾啊。”   “只是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来自你的世界,人数众多,你能带走海藤,带走燃堂,但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   如何处理吗?   【好在这种穿越是以我的世界为中心的,各个平行世界只与我所在的主世界纠缠在了一起,副世界之间仍然是互不相干的。工作量已经大大减少了。】   【这虽然是个笨蛋方法,但是……】   我这么说着,一瞬间房间内就充满了我的克隆体,各色各样大同小异的人。   “都长得好奇怪!”夜斗惊呼。   这么直白他们会伤心的。   【找到那些人,已发生的事就让他发生,产生了麻烦就去纠正。总之一定把他们带回原本的世界。】   【拜托你们了。】   “啊什么嘛,原来不是召集过来吃咖啡果冻的啊。”   “我不喜欢吃咖啡果冻,请你以后也别再提议聚会吃咖啡果冻了!我连果冻都不喜欢。”   “我喜欢果冻,想吃樱花味的……”   于是各种各样的楠雄说着叹息和麻烦的牢骚,在夜色的隐蔽下奔向了各个方向。   夜斗惊:“这都是复制人?这些人跟你的爱好完全不同诶。能和你使用一样的能力?”   【个体相似,但细节上还是不同的。】   在得到我的点头承认后,夜斗又说:“这样下来,确实会更快达到目的,可毕竟还是有点艰难的吧?即便多出几倍的战力,哪怕能够把这里的人都带走,回到主世界后,还是要将那些人再送回来。要做到这样精准的交换,果然还是……”   【不会有问题的。】   我笃定地说。拍拍衣摆的功夫,原本熟睡在另一个房间的燃堂就已经由念动力操纵着来到了这个房间。我把他放到了海藤身边。   楼下忽然传来心声。   「这谁!好多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穷鬼的家里会蹦出来这么多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这人还好熟悉!」   这是……才虎?   也就是说,和那个赤司征十郎进行交换的人,是才虎?   --------------------   作者有话要说:   讲了一章的设定……我没忘记赤司君!!!! 第二十二章   和那个赤司征十郎进行交换的人是才虎。   这是我没想到的。   那个赤司征十郎永远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温和表情,他好像总在看着什么,但我不确定。那家伙甚至连心声都是克制的少。   在我见过的人里面,几乎从未有这样不显山漏水的。   他曾经让我十分在意。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让我在夜斗和赤司之间选一个谁是真的神明,那我一定会果断地选择赤司。   而这样的存在,居然同才虎画上了关联线。   好吧,我知道黄濑凉太和燃堂力被拴在一起已经很让人吃惊了,但赤司和才虎一对比还是……毕竟,虽然大家都是黄毛,大家都有钱,可本质差别也太大了!   我瞬身到楼下,在他口吐芬芳之前,“喀”地一声击中才虎的后颈,把人打晕又瞬身运回楼上。   房间里躺尸的瞬间又多了一人。   夜斗咂嘴,“他也是?这人是为什么来的?”   【准确来说是他的替换者,赤司征十郎在参加完高校海上夏令营完毕,登上码头时不太平和,正好赶上了海盗攻占日本。】   “攻、攻占日本?”   夜斗眼里慢慢都是不可置信。作为一个接通时代轨道的新时代神明,他迷惑地欲言又止。   有什么好迷惑的,你不也是白日梦专家吗?   三年小康五年富裕,十年就差不多有一座市中心的十八层高的神社。两百多个围绕着自己忙前端后的神器姑娘,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吃薯片果冻撑到打嗝……   和你那花哨过头的背景照片和用五块钱堆砌的王座比起来,海盗占领日本这种还算在有可能实现的范围内。   人要有梦想,我们要鼓励青少年追梦。   我抽出空搜索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社会新闻,然后回答。   【准确来说海盗们是临时起意。当时海上突然起了风暴,原本漂流的船只不得不在经历了惊险的与自然的斗争后,在日本靠岸,然后认识到繁华的港口和看到一个个少年们的年轻面庞后,这帮罪犯萌生了要将这一切美好事物纳入己怀的想法——新闻是这么说。但……】   “事实根本不是如此吧,比这夸张多少?”夜斗嚼着薯片,含含糊糊地说,“新闻肯定是绞尽脑汁简化了他们并不知道且难以解释的那部分内容吧。”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实际上,当时这帮人正在索马里附近。是我将他们瞬间移动了这边的港口,而移动船只带来的巨大气流造成了罕见的风暴,可能被被误认为自然现象了。】   夜斗沉默地盯着我看了会儿,鼓得恍若仓鼠储存粮食的囊袋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静止不动了好久后,他下结论,“为什么你从小没被人抓到实验室里研究呢?”   我也想知道。   可谁让我有两个粗神经的父母,和一个同样不太像是人类范畴内的哥哥。   【不过我知道他们肯定想拥有一个神明来进行研究。】   夜斗:“……”   他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飞快地摇了摇头,露出可怖的神色。   【……】   这家伙是看了多少有关科学狂人的恐怖片?   【顺带一提,这帮海盗的首个目标就是赤司征十郎。在得知他不菲的身价和背后偌大的财团家族后,把他给绑架了。呀嘞呀嘞,总的来说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被卷了进来。】   “……”   “你是人间杀手吗?”   【只是意外。】   “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要好好解决啊!”   【……】   看着夜斗拿着薯片包装袋晃来晃去,我一时语塞。   【我这不是在努力吗?还有为什么你忽然兴致高昂起来了啊?黑子哲也那件委托不是快结束了吗?】   我嫌弃地往后退一步,躲开夜斗手舞足蹈的无差别攻击。刚想抓着对方的胳膊扭送这家伙,夜斗忽然而来的背后长眼的百分百躲避技能又发动了。   夜斗灵巧地跳到窗台上,蹲下说:“毕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让你是我的神器呢对不对,空器?”   啊,火大。   虽然很不爽,但我知道自己没办法揍到对方,因而也不想去产生这种“得不到纾解很可能会火气烧身而死”的不平心理。   我的目光落在停放在窗台旁边的才虎身上。生怕夜斗忘乎所以地跳下来,连忙把人往旁边挪了挪。   【你小心点,那家伙可是价值这个位数。】   “多少钱?”夜斗猛回头,带着两眼亮晶晶的金钱符号猫着嘴问我。   我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块钱。”   【五亿日元。】   “什、什么?”夜斗紧张地数手指,“那得多少个五块钱啊。好贵!!”   你脑袋只有五元硬币吗?你的金钱观念都是用五元钱堆起来的吗?   【毕竟是上层人类。】   “说得你不是人类似的。”夜斗扁着嘴奇奇怪怪地嘟囔着。而我则报以笑眯眯的回应。   【在我被科学家们改造之前,我确实是人类。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表面上是个超能力高中生,实际上是毁灭世界的生化武器。人性泯灭,没有感情。】   夜斗:“!!!”   又在打哆嗦了,真是好吓唬。你紧张什么?你不是神吗?你不也不是人吗?   我开心观赏夜斗有趣反应的同时,窗户啪一声打开,撞进来个身影。不大的动静刺激地全身紧绷着的夜斗神经质地弹跳起来,像是被黄瓜吓到的猫。   哦,是龅牙楠雄。   “统计过了,大概有数千来自异世界的人。”   【啊,我知道了。你上一秒不是已经在共享的心声里告知包括我以内的所有楠雄了吗?亲自来干什么?仪式感吗?】   “想回来给你个惊喜。吃惊吗?”   【……】   白痴吗?一点也不。就在你有想回来这个念头的时候,对于我而言就只有惊吓没有惊喜了。快走。   “啊,齐木好无情。”龅牙楠雄说着就沮丧地又从窗口离开,消失无影。   我沉重地送走了龅牙楠雄,并且祈祷他不要再有此等鸡肋的捉弄念头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夜斗已经跳进了我的怀里。我被迫双手抱着一只几百岁的神明,原地石化。   【你在干什么?】   “回去啊。你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让其他楠雄调查好这世界大概有多少人受害的吧?现在知道了,就可以先走一步。虽然眼下有一千人等着置换,但是按照你的心意,一定是要先把海藤送回去的吧,等他醒了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夜斗回答地理所当然又十分欠揍,“至于我,神明不想走了,麻烦神器送我一下。”   【……】   每一个毛孔和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和不情愿的我面无表情地扭过头:   【你没腿吗?】   “腿麻了。”夜斗面不红心不跳,大大咧咧地抱住了我的脖子蹭了蹭,阻止了我要把他摔下去的计划,他凑近的时候,我嗅到一股清淡的洗衣皂的味道。很好闻。   他讨好一样把我搂得更紧,“我回去请你吃咖啡果冻也不行吗?”   【抓牢了。】   下一秒,画面斗转,我托着夜斗带着三局浮尸般的身体出现在新的场景。这里已然天亮,干净如洗的天空有白鸟飞过。   这里是……   我明明记得过来时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通过漫画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再穿回来,也应该是在我家才对。而且这里怎么看,都像是……垃圾场。   可不是?我正站在垃圾场最高的山堆上,脚下踩着瓜皮纸屑,脖子里套着发霉面包片的老鼠飞快从我眼前窜过去,恶臭味扑面而来。   发生了什么?   我这么思考的时候,一张纸飘飘荡荡地从海藤上衣的口袋中飞出,念动力接住的一瞬间,上面的内容流淌进我的脑海里。   我发誓我没有想去看,我只是忘记关掉我的超能力了。   是海藤的笔迹。   ————————————   xx月xx日晴   我是海藤瞬,这是我第一天写日记。   自我介绍一下,我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实际上是人类保护战士漆黑之翼,日常是和暗中实施“人类分类计划”的邪恶秘密结社“Dark Reunion”战斗。   但是伟大的保卫战士也有他自己的困扰。   我最近很不开心。   为什么呢?   我觉得我被什么秘密结社盯上了。不是Dark Reunion,虽然我们是老对手了,但他们根本不能耐我如何。   我说的是总是架着长/枪/大/炮巡视别人领地的那些家伙。他们有着飞行的超能力,总是成群结队地骚扰我,鸣笛警告三声后,就会对我发动攻击。   由于敌我数量过于悬殊,加上我不屑于欺负弱小,时常会被对方在我的身体上留下战争的痕迹。这些尚且还能忍受,刺痒却是万万不能无视。我也曾予以神水警告,可恶于对方打游击战,且子子孙孙后代无穷无尽,总不能成功。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我不佯装战败,学名蚊子的黑暗大军会感到挫败的。毕竟齐木和夜斗那两个家伙完全不受困扰,也只有我才能担任造福美好世界,实行宗族平等的重任了。   PS:偷偷记仇,临阵脱逃的士兵齐木我记住你了!夜斗……长得这么好看当然做什么都可以了呜呜。   ————————————   哈?   凭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齐木→不是普通人。因为喜欢吃甜食,血液中含糖物质较多,从小就遭到蚊子的不间断骚扰,为此愤而给自己打造了一副“百毒不侵,蚊子难近起身”的体质。   夜斗→不是人。 第二十三章   我这个人呢擅长在很短的篇幅和内容里解决事件,很少拖到这么多章,这都要归功于那个罗里吧嗦的作者。   不过好在是暂且告一段落,我们回来了。   虽然身处垃圾堆的垃圾山的最顶层,但我们确确实实是回到了原本的世界没错。   但到底是为什么……   我盯着脚下的碎纸屑立马找到了答案,脑海里浮现出了爸爸傻笑着的脸:一定是家伙把漫画书扔了导致我们回来的时候不得不定位降落在垃圾场。   瞬移回到自己的房间,闹钟的时间走向指在我们离开后的三十分钟,也就是看十几话漫画的功夫。   夜斗从我的臂弯里跳下来,踮踮脚,“啊,终于回来了,腿有点麻了。”   不是因为麻了才爬到我身上的吗?   忽然有种晕眩的感觉袭来,我脚下一歪,燃堂的脑袋不受控制地砸到地上。   “怎么了?”夜斗疑惑地凑过来。   【没事。】   我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心关爱,重新调整角度让燃堂平躺着飘到地上。   大概是落地的声音有点大,我刚站稳,房间门就被哐地一声大力打开。某个亚麻色头发的人咋咋呼呼地光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楠雄吧!楠雄回来了!太可怕了你桌上那本漫画书里居然有你的脸,还是在动,是什么灵异现象吗!是不是闹鬼了!!!”   【灵异怎么了,这就是你把漫画书扔掉的理由吗?】   我的笨蛋爸爸收回惊愕到要掉下来的下巴,露出心虚的神情吹起口哨。   「糟糕!该怎么解释漫画书是安普挠坏的。要是这么说了绝对会被同时质问为什么安普能我们家,为什么安普能进楠雄房间和为什么安普会拿漫画书磨爪子……啊怎么办才好……」   你是故意的吗?既然想要隐瞒就不必在心声里说的这么全面啊。你就不能什么都不想吗?   另外我才离开三十分钟而已,你是怎么做到让安普进到我房间,磨完爪子,再把稀碎的漫画书丢到门口垃圾堆里,然后立马被垃圾公司收集运到垃圾场的?   你根本就是盼着我走,正好妈妈参加社工不在家,你好短暂地撸猫吧。   【安普呢?】   在我眼神威逼利诱下,爸爸很快折回来,掐着一个不明物的双腿将它送到我眼前。   「怎么了人类,特意把我叫过来是终于对我有了喜爱,想要摸摸我的头了吗?呵,带着二十个猫罐头再好好道歉的话,本大人就允许你摸摸我的肚皮!喵嘿嘿嘿嘿嘿嘿!」   我将他移送到窗台上。   他开始有点慌张,意识到不太对劲。   「如果你是诚心诚意的话,十个猫罐头,呀不,一个猫罐头就可以了!不仅给摸肚子还给摸爪爪,需要的话我还可以蹭蹭你!」   我啪地一声关上窗户,任由他的指甲扒拉着窗户挣扎。   「救命!救命!你还是人吗!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我什么都不知道,却卷入了你们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不应当!不应当!放我进去!」   你压根就不无辜,花费我一个月吃咖啡果冻的零花钱买来的漫画书,就这样被你毁了,我只是把你赶出去,已经非常仁慈了。   我面无表情地评价。   另外一说……   【家里已经有一只猫了,容不下另外一只,你请便。】   “嘎?”夜斗被我指着现出疑惑的神情。   无视了松岗喵的悲壮哭诉,我回过身来,又恰听见我那笨蛋爸爸后知后觉的惊叫痛呼,“这不是海藤,燃堂还有那谁吗!”   那谁是谁啊。   “嗷嗷嗷嗷嗷他们死了吗?”   没有。瞎说什么呢。   为了避免他在这么吵我的耳朵,也因为怕他开始胡思乱想,我花了一分钟迅速讲了来龙去脉。但这位齐木先生还是露出了难以理解的神情。   我叹了口气,算了。   【你看好他们三个。通过“门”后他们的记忆和常识已经修正,如果他们回到家,发现自己家中另有其人,到时候就麻烦了。】   “交给我!”夜斗一口答应下来,“如果醒了,我就赶紧补一拳头。”   你是不是过于活泼了?气氛突然热血了起来。   在和黑子哲也实话实说后,这个人在露出一丢丢吃惊后立马回复了常态,非常乖巧地躺下让我实施了催眠。这里不必担心什么玄机泄露,一来他是夜斗的客人,好歹给了香火钱,当然得让他知道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二来反正黑子回到原本的世界后,记忆和世界观都会被重塑,他并不会知道这里从前发生的事情。   至于黄濑凉太,还是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吧。   我再次扛着两具人准备瞬身离开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巷口拐弯处刮起巨大的尘爆。   不用担心,那不过是隔壁某两位的小打小闹。   “最弱死吧!!!”   你看,今天也是核平的一天呢。   才虎家我也算是轻车熟路。   特殊情况下也就不管是不是私闯民宅了,我落到无人的大厅中。黑子哲也和黄濑凉太被我覆盖了光学迷彩隐藏的很好,就算是有人与我擦肩而过,也只看得见我一个人。   我踏上了通往赤司房间的路。   不要误会,我实在是已经先瞬移到了赤司所在的房间内,但才虎家面积过大,这才导致了现在我虽然来了,但距离赤司的具体位置还是有几十步距离的尴尬处境。   由于在来前通过千里眼已经确认了赤司目前熟睡的状态,所以我并没有特别小心翼翼。   门打开。   我看着他背对着我均匀的呼吸,那种总被注视了仿佛要被窥探地明明白白的感觉渐渐平和下来。   应该挺顺利的。   不同于球场上的强势凌厉,这家伙在生活中对任何人总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但奇怪的总是独来独往。非要形容的话,应该是一直独一档的生活着。但他并没有超能力,也看上去没有窥探人心的本事,应该是我过于警惕了。   手要覆盖到对方额上的时候,原本还躺着人的忽然出声了,“好像有客人。”   冷不丁一吓,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眼见着赤司从床上缓缓坐起,他平静地看着我,那眼神不似在看一个侵犯私人隐私的罪犯,倒像是真的在看待他什么老朋友一样,眼底有很澄澈的淡淡笑意。   “我记得你。齐木同学。”   真亏你这么关注我啊,明明才开学第一天。   “如果知道你来,我就会准备点待客的甜点了。”   你看上去像不知道吗?   我后悔了。我真的应该做更深入的调查和准备再来搞定赤司。我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有点难缠。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装睡的了。   现在怎么办呢?总不能像是对付黄濑凉太那样用楠子去接近软化对方的心神——赤司怎么看都是虽然会温柔对待女生,但并不会特殊关照到能够让异性近身的地步,自然也不是才虎那种“咚”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存在。   “我还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要吃咖啡果冻吗?”   诶?   你不是说没准备甜点吗?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有些僵硬,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对付赤司这种人的先例,同样是听不到心声,虽然夜斗也比较棘手,但我毕竟已经习惯了。   啊,头晕的感觉又开始作祟了。   赤司真的端来了咖啡果冻,他把碟子推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同我道:“慢用。”   我为什么听他的话安静坐下了!   但是……   咖啡分量很足,上面覆盖着奶油与丝绒。弹性十足的果冻随着碟子的移动轻轻摇晃,看着就很像是能够满足肚子和味蕾的绝妙甜点。   【好吃。】   原本因为拯救世界而烦恼的心情被顺滑的口感所融化,吃到嘴里,感觉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起来。   我的脑袋告诉我吃人的嘴软,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心满意足地品尝完这份不速来礼,我放下叉子,冷静地迎接赤司征十郎的下一步行动。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像是坏人吗?”赤司依旧是彬彬有礼,他甚至有空将碟子和叉子收起来,于是我们之间的桌面又变得干净整洁。   你看着不像是吗?即使不是,也对身为主角的我有什么不好的图谋吧。   我心里飞快地掠过一百二十多种把眼前这个人放倒的想法,但都因为不清楚他下一步将作出什么样的举动而只能干脆放弃掉。   【谢谢你请我吃咖啡果冻。】   我选择了最为保守的途径表达了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不用谢谢,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让你白吃的慈善家。”赤司伸出一只手拒绝了我的道谢,“所以你也不需要满怀感激。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样?”   老狐狸。   【……】   【你这是诱拐。】   赤司歪了歪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放到桌子上。我盯着那把剪刀下了结论。   【你这是威胁。】   “哪里哪里。只是一个游戏。”赤司友好地微笑着,他眯着眼,“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我拒绝回答问题。】   “别这么说,齐木同学。”赤司表情并不松动,他既不生气,也没有别的情感流露,只是十分轻松正常地继续说,像是在谈判一样,“你的目标是我,但我如果不配合的话,你想强行对我做些什么,都会惊动这满层的安保,不管你是如何来这里的,走的时候真的不考虑不那么大张旗鼓吗?”   他非常自然地说出这些话,然后指了指我的身后,“啊啦,是哲也和凉太。”   不知何时,我施加在他二人身上的光学迷彩失效了。   这是少见的事,我的超能力很少失效。而我也一直没有发现,直到赤司提醒我。我不知道他目睹着一切多久了,但不管是多长时间,这家伙都冷静地可怕,根本不像是个正常人。   他有吃惊的情绪吗?   比我还气定神闲。   彼时我的头昏得更厉害。咋争得了赤司的同意后,我控制超能力将他们两个放到赤司那张大的离谱的床上,稍许思索了一下便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回答:   【你有多少咖啡果冻?】   赤司仍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很多。想吃多少都可以。”   哇,态度像是在搞投喂一样随性自然。老实说,这家伙的应对有策让我怀疑他简直就是专门针对我准备了这些。   【你想问什么?】   我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开始认真享用第二个咖啡果冻。期间抽空询问了一遭。   咖啡果冻入口的一瞬间就让稍觉疲惫的我回复了精神。   “你带着他们的原因。”然后赤司指了指自己,“你找我的原因。”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赤司笑着,摊开手,意有所指地对着我,“我又不是神,也不是漫画中的超能力者。”   我看你差不多了。   你比夜斗可靠多了,就算是动辄翻云覆雨的超能力者,此刻也正在为了如何摆平你而费神。   【如果我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我在纠正这种反常的错乱,你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赤司反问,异色的瞳孔微微亮起诡谲的光芒,“超能力就在我面前,我只是个普通人,自然是被你们这些站在世界前端的人引领着。”   赤司的心声同他口头表达一样,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是这种人,若是太过于表里如一,那也过分可怕了。   我开始吃第三个咖啡果冻。   “所以你现在做的,就是把两个世界里错乱的人们进行交换?”   你这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知道的蛮多。   我挑起一根眉梢,一定要吃完手上的这份甜点才回答他的话。   【是的。】   赤司征十郎是个可怕的男人。我丝毫不怀疑这份情报是他自己窥探加猜测出来的。毕竟我和夜斗谁都没有说出去,而身在局内的人们更是难以察觉……   “是个笨方法。我见过最笨的方法。”他直白地评价道。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期望着我不要因此受到伤害一样。   这我知道。   但是方法总是探索来的。我不可能去了《黑子的篮球》的世界后两手空空地回来什么都不做。至少先做了以后,我才会知道能不能行,要多久能行,极限又在哪里。   他又问:“庞大的数字,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本身就是因我而起,当然也要由我结束。】   游刃有余的口吻,加之和我一样的声优……   这家伙越想越危险。   我在这么思索的时候,忽然一张面纸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望见赤司稍显担忧的面孔,“你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你流鼻血了。” 第二十四章   凡事都是有极限的,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极限。   我看着纸巾上的鼻血颇为怔愣。赤司温和的声音从耳边慢慢传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是超能力的副作用吗,齐木同学?”   【不,只是我太激动了,咖啡果冻有点好吃。】   胡乱地止住血,我蹩脚地掩盖着。   “确实,毕竟是我家大厨做的。”赤司似乎并不打算拆穿我,在他佯装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我的手机震动。   来电显示是夜斗。我示意后,熟练地上滑接听。   【怎么了?】   “出事了。现在情况变得有点糟糕。我觉得不得不给你看一看。”夜斗的声音变得翁里翁气,支支吾吾的。背景音里还有奇怪的野兽嘶吼。   我还没回答,一道白光跃动,夜斗带着三个奇行种腾空浮现在我的视野里。   与此同时,大量的心声扑面而来。   「看我不咬死你这个□□匪徒,居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齐木家,你把齐木怎么了!快把齐木交出来!」   「虽然我特别看不惯齐木那个穷鬼,但是既然发生在眼前,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他一下好了,这下子他欠了我的人情,我倒要看看那副精彩的表情。」   海藤吱哇乱叫地抱着他的胳膊,两脚蹬弄,燃堂啃在他的脑袋上,被那头藏蓝色的发丝咬地乱七八糟,而才虎则充当了锁喉的角色,四个人一落地,便在惨叫声中滚作一团。   “你的朋友们?”赤司并不惊讶,好笑地扭头看我。   我动动手指将他们分开。   夜斗万分委屈地向我撒腿奔来,哭诉,“刚才你浮空的超能力突然失控了,他们三个原本都好好地睡着,忽然全部栽倒到地上,然后就醒了。紧接着莫名其妙的,他们就开始攻击我!”   连海藤也是一脸敌意吗?我看过去。   看来混乱的记忆已经恢复正常了。   海藤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自然不记得夜斗,别说是喜欢他了,恐怕直接把他当做入室抢劫的盗匪也说不定。   【你们误会了。】   “诶?”擦嘴的擦嘴,揉手腕的揉手腕,三人齐齐讶异。   两分钟后——   “啊确实是误会了。你是神明?就是你把我们带过来的?我还以为是Dark Reunion设下陷阱、发动袭击,将身为漆黑之翼的我困住了呢嘎啊哈哈哈!”   “我说呢,不过还真是有点奇怪啊。你是什么神?财神惠比寿吗?如果是贫乏神的话稍微离我远一点,我穷神过敏。”   海藤精神很足,而才虎则是一副懒散的样子。   你们接受神明这个设定的速度可真快啊……我这么想着,下一个瞬间,两人齐齐惊掉了下巴,对着夜斗疯狂结巴,“你你你你你,你是神?”   “为什么不能是!”受到怀疑的夜斗力驳。   “呀,可是……”海藤努力措辞,“我以为神是会更端庄的那种。”   “你说的是天神!那是那个老头子可一点都不正经。”   “或者是富贵一点的。”   “我是武神!”   “毘沙门吗?”   “那是个大胸女!”   啊,停手吧,诸神风评被害。   燃堂愣愣地看了我半天,然后指出,“不是超能力吗?像是漫画和动画里的无所不能的能力。”   不是。   白痴是原罪,有的时候又很让人头疼。   “你的团队看着不是很靠谱。”赤司笑得很开心,某种程度上他算是毒蛇的类型,但我真的很同意他的说法。   如你所见。确实。   忽略掉打打闹闹的几个人,我主动向赤司发动攻击。   【现在我确实露馅了,你想怎么做?】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我:“你现在完成多少进度了?”   【百分之十。】   一共有一千人,啊啊是的,现在只有一百人。   还好我对分裂体的设定是:我能够接受由他们传来的消息,但我的信息除非经过我的同意,是没办法流传到他们那边去的。不然那几个分裂体要是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干活的同时,我还在偷懒吃咖啡果冻,并且与我的目标闲聊,我可能会遭到指责。   “那还真是遥遥无期啊。”   【如果你配合一点我马上就可以送走你们三个。】   “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赤司撑着头,“如果你极限不足以支撑到你完成所有的置换,包括处理后续并发紧急情况在内的一整个流程,会发生什么?”   “换句话说,如果我没猜错。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和某个人是同时进行了互换。   而你事后进行更正的时候,是先将我世界中的你世界着带回来,然后在将你世界中的我世界者送回去。   这中间有一个不算短的时间差。你有预估到这个时间差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吗?”   “举个例子,当你带走了一个世界中的某个人,而因为你自身的原因没有办法立即将这个世界人的送回去,因而这个人在你没有将他的替换者还回来之前,就是处于失踪状态。   他的家人有可能会报警也有可能会惊慌失措,不管如何,世界线都会发生转变,有可能当日约好组团的旅行计划就会告破,然后旅行团的成员们日常生活就转变了方向,他们有可能在家里度过,有可能会去和别的朋友约会……   蝴蝶效应,一个人影响到的将会是整个社会和整个世界。缺一个人的世界如此,多一个人的世界我就不多赘述了。”   【这个方法本身就是有误差的。即使最快,也会有三分种的时效。】   “这两个是不同的问题。”赤司纠正我。   好吧,我其实是在自欺欺人,继续这样下去的结果,世界可能会崩坏。   我没有夸大其词。每一个世界存在的本身其实都是稳定的,它通过智慧和蛮长时间总结出的等价公式成了支撑世界稳定的三脚架。而现在这种平衡被我打破了,目前两不干扰的情况虽然是短暂的,不知未来会如何走向的,但是却是在经历大震撼后自我稳定的结果。短时间内是不会崩坏的。   可是如果我对其进行干涉,就像是我现在做的这样,稍不小心就会打破这现有的安宁。   我开始犹豫。   【你说这些是在我告诉我,你对我的价值?】   “并非是价值,只是给你一些建议。 ”   你这给建议的方式还真是自信啊。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来吗?其实是猜的。”他笑得很人畜无害,“但也不是毫无根据。”   我皱眉。   “天帝之眼。”他指了指自己的瞳孔,那个异色的光圈,“我能预料到一部分未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于是稍微多给了一点关注,没想到会发现不为人知的秘密。”   “刚才说的是第一个问题,现在是第二个。天帝之眼,我最近发现它别的用处。与其说是看见未来,我觉得他更像是能够看到人眼所看不到的东西。”   【举例。】   “譬如一个人与世界的联系。”   【哈?】   “稍微观察了一下。有的人身后牵引着一根线,线的末端颜色很淡,不知连接着什么。而有的人则没有。比如在这房间内其实是有八个人的,但你和你的朋友,这位自称神明的人带来的那三人身后是没有这种线状物的。哲也和凉太却有。”   “这是我记忆中使用天帝之眼从未出现的情况,好像自年初一后才开始。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奇怪,可是找不到原因,那条线只有我能看见,但即使是我也摸不着。不过现在知道了,按照你的说法,不难推测这东西与混乱交错的世界有关……”   【你说说。】   “原本就在这个世界的人们身上是不需要联系的,因为他们属于这个世界,哪怕不需要线的作用,他们也是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但从异世界来的人们不一样,比起当下这个世界,他们与自己本来世界的羁绊更为紧密,因为他们与自己所出生的那个世界是相互吸引的。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去了异世界,也呆不长久,因为他本身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他与这个世界毫无联系。   所以异世界的人们想要留在这个世界,就不得不需要被线拴住。   线的存在能够将他们牢牢地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在一起,让他们被控制在这个世界的范围内,夜让其不会被原本世界所吸引。”   如果真的有这条线的存在,那它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为了让那些外来人强制留在这里所衍生出来的产物。有了这根线,那些人就不会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线的羁绊是强于原本世界的。   我在心里飞快地捋了一下新获得的情报。   同时也有了一个新的念头。   【如果没了这根线……】   “如果没有了这根线,他们是不是就会自动离开现有的世界,被原本世界的引力带离。再猜想一下,现在凉太和哲也身上的线都还好好的,如果你用现下的办法将他们置换回原本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强力羁绊,也还会将他们拽回来,到那时也就是功亏一篑了。   当然,都只是猜测而已。”   我看你这个猜测也已经严谨到过分了。   【假如是真的,那么这个与世界无关联的人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原本还在旁边大闹的四人瞬间消失了三人,夜斗抬着手臂,茫然地看着我,不久之前,那里还挂着一只海藤。   【……】   十分钟。   好吧,这压根不是猜测,已经是事实了。   因为黑子哲也、黄濑凉太和赤司征十郎身上的线还存在,所以海藤等人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还是陌生人,通过等价的原则,那个世界自然就会将自己缺少的要素拉回去。   没有羁绊的人在此世界存在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吗?   于此同时,各种楠雄也发来了消息反馈,汇报情况,我将情况悉数告知他们,让他们停止了这个笨蛋方法的实施。   “你看。”赤司又推给我一碟子咖啡果冻,“我可不想在两个世界里来回穿梭。”   【可是如何斩断这条线?】我捏着勺子冷静地回答他:【你也说过了,你能看见,但你摸不到。我虽然身为超能者,但我也不认为我能胜任此事。】   夜斗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坐过来,“那条线我应该知道原理,人与人之间,也有这么一条线,叫做缘。但人与世界的联系,果然还是看不到。”   同原理吗?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不是说你有神器就能斩断一切的吗?】   “诶?说是这么说,但我只斩过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人与世界的……”   【使用我。】   我笃定的神情落在他眼里。夜斗从一开始的不确定性,很快变成了了然,“抱有这么大的觉悟,看来还真是把锋利的神器呢。”   【那条线在哪儿?】   在我和夜斗商议的时候,赤司游刃有余地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冲剂,他抱着咖啡杯,一只手腾空比划,“掌心的上半个部分,顺着食指的方向延伸出去。”   【嗯。】   我这边灵魂出窍,夜斗便召唤了我:“来!空器!”   赤司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错愕,我的余光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着实有了点满足感。   “黑子哲也,这是你的愿望。你的愿望,我确实听见了。回到你的世界去吧……”   “斩——!”   仪式感是必须的。   夜斗扬起手,剑尖指天,骤然落下,白光过后出现了晶体。等到晶体全然炸开,躺着的黑子哲也已经不知所踪,在面前的是海藤瞬。   【成功了。】   “斩……斩开了吗?”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切开的时候是没有实感的,我愣愣地观望着海藤沉静的睡颜,一时还没有从理论成真的错愕中回过神。   倒是夜斗颇为兴奋,“哦哦哦真的斩开了!”   “果然如此。”目睹一切的赤司征十郎惊叹地说出一句,我甚至能从他的脸上看了几分狂乱的欣喜之意,攥着咖啡杯的手收紧。   我本能地感觉到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神色多么危险。但也仅仅是感觉。   从最初的的成功回到实际来,赤司平缓着声音阻止了想要再复刻刚才那段行为的夜斗,“每个人的线表现在不同的地方,根据不同人的特色,与世界的羁绊的存在方式也是各种各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那么他是……”   “眉心。”   夜斗跳起来,“诶?那不是很奇怪?”   “是啊。”赤司弯起眼眸,谦和地回答,“每次看凉太的时候,就感觉是印堂被什么东西穿刺了一样呢。”   即使如此你还能保持平静,像是没事人一样。   果然你这个人很可怕。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斩开黄濑凉太的线显得非常平淡且简单了。   至于赤司……鉴于只有他能看到线的存在。   【请你帮我。】   回答我的是十分温柔的微笑,“乐意至极。”   【那这些咖啡果冻……】   “随便你吃。”   我感觉自己像是延缓死期的刽子手,眼前是一个贿赂我的犯人。   【成交。】   --------------------   作者有话要说:   又讲了一章设定。设定全部讲完了,我要开始真的谈恋爱了!!!!   私设太多了!还给天帝之眼加了附属技能,总之就是为了推动剧情~ 第二十五章   我睁开眼睛的瞬间,花了0.2秒思考人生,在确认今天休息日不必上学后,我便克制了自己下意识的起床行为。   距离邀请赤司帮助我已经有了一个星期,尽量做到不翘课引起老师注意力的同时,我和夜斗已经在业余时间割断了大两位数左右的羁绊。   这已经是马不停蹄地工作了,但效率还是太慢。   主要原因,虽然对于夜斗来说,神明不需要休息,我作为超能力者坚持坚持也还过得去,但赤司很显然就不在能够随意榨干自己身体的行列里,因而进程没有想象中的迅速。   嘛,反正也是急不来的,就算快马加鞭,拯救世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   安抚了良心,我合上了眼睛,企图再睡一会儿。   入睡前我已经带上了隔离心声的戒指,根本不必担忧被杂乱的抱怨扰得无法享受自己的回笼觉,我翻了个身,十分惬意。   然后早上十点,我准时出现在了楼梯口。   父母都不在,家里却不是很安静。呱噪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紧接着飘来一股咖啡的香味。   客厅的长桌上,安然放着一盘咖啡果冻。   十点,姑且认作是吃早饭的时候。有人会用咖啡果冻当早饭吃吗?   现在有了。   就在我刚刚要坐下的时候,兜着围裙的夜斗从厨房里探出头,“噢啦,不是给你吃!你忘了吗,今天是要招待客人的。”   之前说好请我吃咖啡果冻的呢?   气压降低。   【你企图从我手里夺走可爱的咖啡果冻吗?】   “不要装傻。”夜斗叉着腰,一手掂量着勺子,严肃地同我一字一句道,“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今天有重要的工作,马上就有顾客登门拜访了。”   【我帮你试试口味。】   夜斗张牙舞爪地磨牙齿,“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时间再做一个了!”   【你做了一早上,就做出一个来?从七点到十点?】   是的,从七点到十点,整整三个小时。我望着面前软塌塌的,显然没有正常弹性的咖啡果冻陷入了沉思。   七点钟,我的生物钟把我叫醒的时候,夜斗就已经不在房间内了,我身边的床榻上空空如也——这里解释一下,我和夜斗不是故意睡一起的,实在是这家伙每次都比我先沾床,赶都赶不走,我才勉为其难地同意同床共枕。   “没办法吧,毕竟是第一做这种甜品,总要给我一个成长空间的啊。”被我揭丑的夜斗据理力争,然后下一瞬间就把话头引回了我的身上,“都是小楠昨天晚上一直挂在我身上,抱那么紧,推都推不开,害得我一夜没睡着,影响了下厨的手感。”   你在造哪门子谣?有人信你吗?   独立的超能力者不需要依赖别人。   另一说,这家伙恶心我的时候就喜欢叫我小楠。   【好,现在你欠我两份咖啡果冻了。】   我退让了,很大的一步。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就有双备份的味蕾享受。   夜斗:“……”   我把散乱在餐桌上,一看就是爸爸吃早饭时乱丢没收好的报纸叠好,敲门声响起。   夜斗又缩回厨房里不知道搞什么,“齐木,开一下门。”   【三份的咖啡果冻就开门。】   不仅是战略性退步,有时候得寸进尺也是必要的,争一争,单车变摩托。   “空音!”   忘了说,这家伙想更恶心我,就会叫我的神器名。   我认命地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半大的小孩,梳黑色瓜皮头,一身休闲童装,背着大象小包,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我。半晌,呲溜一声吸了吸鼻涕。   这就是夜斗今天的顾客。   这孩子叫志己,父母常年出差在外,由家庭保姆看护,休息日一个人在家很孤独,就许下了希望能有陪玩的愿望。   因为我们说好了周日休假,夜斗就接了这个单子。   世界是不用拯救了,倒是要带孩子。   志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用十分老成的口气问我:“就你一个?”   【屋子里还有一个打算认真招待你的。】   “男人?”   【货真价值。】   “那我走了。”   出去!   不要以为一个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要以为我对他太凶,因为你们没有听见这家伙放肆的心声。   「没有好看的大胸小姐姐陪我玩游戏,竟然是两个又脏又臭的男人。唉,还以为向神明许愿有什么呢,好无聊,好不高兴,回去吧。」   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也是有脾气的。   一双手冷不丁地搂上了我的腰,刺激地我浑身一机灵,就要跳开,却见夜斗若无其事地又放开了我,“让一让,让一让啊。”然后直奔着那小孩去了,“你来的还真准时啊。快进来吧。”   倒霉孩子躲开了夜斗的热情照料,“我不想玩了。”   “为、为什么?”夜斗疑惑地看着我,“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没有。明明是他欺负我了。   志己理直气壮,“除非要漂亮的女孩子来陪我玩。”   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像你的名字那样。   “哈?”夜斗不明所以地眨眼。   小屁孩竖起一根手指,“最好是穿着女仆装,还要带着猫耳兽尾的那种。当然有两个更好了,另外一个就穿和服吧,怎么样。”   出去!   未来的花朵已经遭到了荼毒,这个世界没救了。   你看,这么无理的请求,赶快摆脱掉这个委托吧。前方还有更好的委托在等着你。我用眼神示意夜斗,并且已经准备把这麻烦的小鬼送走。   “好看的女孩子!”夜斗忽然一声惊叫,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迎合着他的顾客,“当然有啦!”   【……】   不想的预感,然后……果不其然。   【你让我变成齐木楠子陪他玩?】   重复着夜斗的话,我拒绝了眼前扭来扭曲的生物。   【不行。】   女装?没得商量。   超能力者也是有原则的。   夜斗缠着我,欲哭无泪,“这可是本周的第一个委托啊,求求你。”   【即使有了楠子,你还要按照那小家伙的心愿,找来女仆装跟和服吗?顺带一说,我妈妈可没有女仆装。】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夜斗,就算是我同意了,也有不可忽视的客观条件存在。   夜斗果真开始为难,“这……”   “嘿,哥们儿!”院子外忽然传来燃堂招呼的声音,“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一件女仆装和一件和服。   “刚刚在拉面店吃拉面的时候,被服务员泼了一身汤水,店主向我道歉,给我了一张甜品券,我去甜品店买蛋糕给妈妈,正好又撞上开业大酬宾,中了两套衣服。反正我也穿不上,就路过给哥们儿好了。”燃堂飞快地阐述了来龙去脉,飞快地走了。   我石化。怎么?你穿不上,我就穿得上了?   作者你要不要这么刻意,这么巧!   夜斗欢呼雀跃,我看着他的星星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内心十万分拒绝的我面无表情地整个人依靠到墙壁上,露出威胁的表情,暗示夜斗这是他欠我的第四份咖啡果冻。   【那我这么做了,有什么好处吗?】   夜斗做拜托拜托状,闻言抬起头,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给你看夜子怎么样?”   【……】   “你你你你、你别走啊!咖啡果冻,咖啡果冻!”   我回过身,举起手刃,一字一句地说:【咖啡果冻和夜子。】   夜斗:“……”   超能力者的原则也是可以变通的。   我发誓,我只是在提出咖啡果冻的条件时,顺便想看看夜子,绝非刻意想看。   于是就这么荒唐地定下来了。   受到热烈欢迎的志己大摇大摆地进了我家的玄关,直奔客厅里坐下来。还是小孩子而已,眼睛都亮了,“果冻!”   看着他坐在我的位置上吃着我的果冻,夜斗还万分殷勤地招待,让我感到了一丝不爽。   喂,我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吧?   两分钟后,志己冲到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出来后,整个人干瘪着两颊,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好像被榨干。   夜斗关心地凑上去,“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不着凉了。我听说着凉会胃抽搐,不行啊,小小年纪的,总不能落下病根,我去给你拿毯子。”   志己有气无力,“果、果冻里……”   “哦对了,果冻你才吃了两口,还有好多啊。要吃掉不能浪费的。”   住手!   你就没想到是因为你做的咖啡果冻太难吃,把人家害惨了吗?   我从一开始颇为不痛快,到现在对着孩子已经满怀同情了,并且庆幸今天早上夜斗阻止要吃这份咖啡果冻的我。   夜斗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吃了这份咖啡果冻,我很有可能再也对咖啡果冻提不起爱意了。我谢谢他。   我想了想,面色复杂地企图告诉夜斗,他做的不是咖啡果冻,做的是毒药的事实。   【说实话,他可能不喜欢。】   另一说,我预定的四份咖啡果冻能取消吗?   “我做的这么认真,怎不会有小孩不喜欢?”夜斗挑着眉梢,颇为不服气,“在明知道你只会说咖啡果冻的情况下,我就不该问你有什么好吃的甜品,也对,一定是咖啡果冻的原因,怎么会有小孩子喜欢吃咖啡味的东西呢!”   别把责任推给咖啡果冻啊!咖啡果冻是完美的。   【你自己尝尝看?绝对是口味出了问题。】   夜斗嗤之以鼻,“一个有服务态度的神明是不会动用给顾客的招待的。”   人家怎么都是被供奉?   “……有、有毒。”彼时志己终于吐出下半句话。   果冻里有毒。   【……】   【真惨啊。】   还好一包正常的零食救了命,志己在啃完薯片后已经复活了。他趴在沙发背上问:“呐,我想去游乐园,好看的姐姐呢?快点陪我去游乐园。”   早已经知道志己的小象包里挎着三张卡皮帕游乐园的门票,我并没有被“让楠子穿着女装去人多的地方露面”这点困扰到。倒是夜斗,忽然兴奋地搂住了我的脖子,“游乐园!是新开的卡皮帕吗!”   我忘了,夜斗喜欢卡皮帕喜欢到走火入魔的程度。   志己露出鄙夷的神情,“有什么好兴奋的啊,不过是个无聊的游乐园而已。”   “可是有卡皮帕啊!”夜斗不可置信,“会有人不喜欢卡皮帕吗?”   志己再次白眼,“哈?卡皮帕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人扮演的啦,重要的是小姐姐啊。漂亮的女孩子左拥右抱,大/胸、长/腿、屁/股……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追求吧?”他还没说完,就一声痛呼。   【好好尊重别人的向往吧,你这问题儿童。】   揍了对方一个暴栗,我拽着因为得知“卡皮帕是人扮演”而失魂落魄的夜斗往楼上走,不忘抛下一句:   【好好等着,一会儿就下来。】   我把夜斗拉到了父母的卧室,这里有妈妈用的等身镜子什么的,必要时候,可能还需要一下化妆品。   【楠子穿和服?】   我问夜斗,但夜斗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像是在诅咒着什么一样,语速飞快,“卡皮帕是人扮演的,卡皮帕是人扮演的,卡皮帕不是真的,卡皮帕是假的……”   他快哭出来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举起香蕉一样的记忆消除棍。   【你也是个问题儿童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迟了!!!!!! 第二十六章   最终还是楠子穿了女仆,不是因为其他的,志己那个色小鬼说面瘫脸和女仆装更搭,我因为迫于工作而不得不听从于他。   如此一来,夜子自然而然地就穿着和服,藏青色的和服。   “这样就好了吗?”我帮夜斗把身后的白色蝴蝶结叠好,夜斗托着袖幅,弯着手臂转了一圈,低头看自己,“怎么样,奇怪吗?”   【非常好看。比我想象里好看。】   我十分中肯地评价——本来如此,却莫名其妙又蹦跶出后半句,有些惊慌地自省:你怎么还想象了?   沉静的眼眸,眉眼间是融化冰雪的冬晨灿烂,耳侧缀着一朵百合子,夜斗站在哪儿,旁边妈妈精心栽养的盆花都好似失去了颜色——唔,现在这样子,倒有几分高岭之花的气质。   突然有种奇怪的父爱涌上心头,我似乎理解了那些位换装手游神魂颠倒的女孩子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把夜斗身上的和服扒了,给他穿女仆装试试。好在我克制住了。   至于我穿女仆装什么样?呵,就凭你们也想知道?   “你这个猫耳和尾巴能摇吗?”熊孩子粗暴地揪住我的身后从裙摆下露出的道具尾巴,又想跳起来够我的耳朵,但我并不想配合地弯下腰,所以他并没有得逞。   【不可以。】   臭小鬼不要得寸进尺。   志己的失望直接摆在了脸上,“诶?怎么会这样,我看电视上都是可以动的。”   【做梦。】   “真的不可以动吗?”夜斗也凑过来搅浑水。   我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将心声传给夜斗:【不、可、以。】   你也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等等,失望就算了,不要露出那种可怜祈求的样子啊!你在期待什么吗!我告诉你根本没什么好期待的!   ——理智的超能力者最终还是被感性的神明打败。   旁白如此响起,我恶狠狠地瞪回去。夜斗蹲在我裙边观察我那条模拟猫科生物制造出来的仿生尾巴,惊呼,“炸毛了!”   两个小时后,我和夜斗牵着志己的手出现在卡皮帕游乐园的门口。   作为新开放的大型游乐设施,这里除了成为一家三口增进情感的圣地,就是情侣卿卿我我的约会地点。甚至还有不少cosplay来此取景,因而我和夜斗的奇怪装束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力。   当然,是没有将美貌考虑在内的情况。   「啊啊啊!好可爱的女孩子!」   「那个和服美少女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吗,我要晕血了。啊,我死了!」   这堪比照桥同学的待遇,到处都是这样的心声和惊呼。   我本想完全无视,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却频繁被人拦住,“请问您身边的这位是哪里的演员吗?太好看了,能合个影吗?”   别问我,问本人。   「结婚的时候就选这种配色的和服吧,最好还要有祭典,要用八抬大轿去迎娶,还要拜神社,什么神都拜上一遍。以后还要生两男一女,不,三男吧,都像他妈,帅气俊俏。孩子入学就选公立,初高中可以去PK学园,好好培养争取考上一流的大学。以后的儿媳妇也要好好挑选,孩子他妈懂,让孩子他妈选择……啊!当看见这位姑娘的第一眼,我连以后要生几胎都想好了!」   喂,想多了吧你!   「至于眼前的这位面瘫大姐,倒是可以请来做伴娘。看在他们是朋友的关系,以后孩子生出来认个干妈也不错。可是面瘫会不会教坏人呢……」   眼前的男士露出了一个绅士的笑容,“这位小姐?在听吗?”   在听哦。难为你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构造出了这么深远的人生未来呢。   另外一说,这是公的,不能生。等等,本人你不要露出这么可怜无辜、欲迎还拒的表情啊,你知道杀伤力多大吗?“我只是一只小猫咪,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也不可以。   果然,又死了一片。   最终还是合影了,因为自从一个开始搭话,越来越多的人都要过来搭话了,干脆一起拍大合照,几十人的那种。   “那个咖啡女仆小姐,能笑一笑吗?”   咖啡?什么咖啡?咖啡果冻吗?   不厌其烦,我终于诞生了带着夜斗离开地球的想法。   玩笑而已。   被骚扰到不厌其烦的我终于学会了用猫爪子威胁人,带着银光和杀气的猫爪,配上面瘫神情,确实吓跑了大部分慕色前来的人。   “没关系没关系。”夜斗贱兮兮的挥着爪子,笑眯眯的说,“反正我是神明,他们也很快就会忘记我。可能是和服让我变得显眼,但他们过会儿肯定就注意不到我了。不会让齐木为难的啦。”   你有在真心诚意地向我道歉吗?我看你刚才享受的很。   我刚要说话,忽然想起从前在黑子哲也家门口的甬道上,夜斗看我的,掉落几枚星尘的眼,以及瞳孔深处,真挚且不可言说的痛。   ——“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啊,不会有人记住我的世界根本就无所谓吧。”   ——“我回不回去,其实并不重要啊。”   夜斗的存在感稀薄,几乎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他,而这些恰巧看见他的人中,又有一大部分人会立马忘记他。   渴望被记住……吗?   早知道我就该用妈妈的化妆品把夜斗搞成一个丑八怪。他被记住的同时,就不会产生这么多麻烦的事件了。   正思量着如何将夜斗揉搓圆扁,忽然传来一声小女孩儿欢呼雀跃的尖叫,“是公主吗?是公主吧!”   又来了吗?警惕!   我循声望过去,那小姑娘正指着我们的方向,很明显是在说夜斗了。   啊,饶了我吧。   我刚要亮起爪子,志己便压着声音阻止了我,“等等!”   你刚才还不是总在抱怨夜子太好看,你不能独享吗?现在反悔了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好看的夜子就要被抢走了。】   “再怎么好看,夜子和楠子也是大姐姐,当个知心长辈泡泡就算了,可爱的同龄女孩却是要认真对待的哦。”志己自信一笑,“毕竟是要托付终身的人!”   【……】   装什么纯情呢!   看着志己穿着向一名骑士一样去迎接他那穿泡泡裙的公主,我不免在心里为夜斗默哀了,原来这就是利用吗?   “噢啦,茵蒂克丝不要跑那么快!小心脚下啊!这里人好多,也要注意来往的大人们啊!”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那位……阿部敦?   紧接着,一头像刺猬一样炸开的头发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并一身白衬衫。来人是上条当麻。   我看着与上条当麻完全不同,哪怕走在吵杂的游乐园也闲庭信步的另一位——白色头发的一方通行,通过心声懂了来龙去脉。   今天是周日,眼前这个小姑娘叫茵蒂克丝,《魔法禁书目录》真正的路人女主,而和她并行奔跑的棕发女孩则是御坂御坂,最终之作。   茵蒂克丝和最终之作在游乐园相遇,结伴而行的过程中捡到了独自出门的小姑娘美和子,三个人就一起玩了,而为了两位小姑娘和平友好相处,于是两位大人罕见地没有大打出手。   多么真挚的情谊,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我看着同病相怜的两位,心里又是同情,又是“自己和夜斗不再是唯一一个”的欣慰感。   志己迈着小腿跑到茵蒂克丝面前,殷勤地表演了一个单膝跪地,亲吻手背,“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我的公主?”   你从哪儿学得这些?   喂!虽然你俩好像差不多高,实际她比你高一点,可是人家比你年纪大得多啊!最终之作也不行,掂量掂量你们根本不是一种人啊!   我看你只能泡泡美和子了。   我想扒开志己的脑袋里,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能一面中二一面又想着屁股和大白腿?   夜斗掩面落泪,“齐木,我们的志己他,长大了。”   喂!太入戏了吧!谁和你的志己啊!   “我不是想和你说话啊,臭男人。”刚才还可爱乖巧,面露无辜表情的美和子立马露出一副看垃圾的神色,俯视志己,“你是什么东西啊,不要挡着我和小姐姐玩。滚一边去,不然就把你杀了。”   暴骄?又是一个问题儿童?   志己的身上好像插了无数把箭,小孩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无助地看着美和子又恢复了天真的笑容奔向夜斗的怀抱。伸出手还欲挽留,却被一方通行粗暴地打断。   “啊啊吵死了,小鬼。”一方几步上前,一把抓起志己的后领口,把他举起来拎到眼前,鄙夷着眼,“你在对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做什么呢?”   志己仍然面朝着美和子的方向,欲哭无泪。看着他悲伤的神情,以及想说说不出口的苦闷,我默默且满意地扬了扬唇梢:你也有今天啊。   当麻很是无奈,“你不要那么粗暴啊,快放下。人家家长在这边呢,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的。”   你俩的育儿心得看起来颇有分歧。   “你没觉得这家伙很像你吗?”依旧是不耐烦的口气。   被一方这么指明的对象好像竖起来耳朵般,下意识跟上一句,“诶?”   一方把志己丢下来,回身去戳当麻的脑门,戳一下说一个字,“自作多情,好管闲事。”   当麻万箭穿心,捂胸口叹息,“好、好过分啊!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不仅说得难听,还想揍你呢!起来,打一架啊!”   “小点声啦,这里这么多人……”   啊今天又是最强和最弱不打不痛快的核平一天呢。   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来,这两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上条当麻看上去总是十分温和平静,但他总是倔强又坚强地塑造着自己的内心,他可以在很温柔的同时,也能变得十分坚定。   而一方通行一直是强势的主导者,他是造物者塑造人性时的另一种极致,他自信张扬又不惧一切,人们总是被他的火焰阻拦在外,所以更容易忽视他感性的存在,强硬的躯壳里封闭着他绝不轻易显露的万千心思。   两个总喜欢对重点避而不谈的人,凑在一起还真是有意思。   我难得这么八卦,还没听他们的心声听个够,夜斗忽然出声,“那个,不知道谁塞给我八张卡皮帕主题舞会的入场券,要不要去跳舞?”   【……】   单不说跳舞这项活动,主题舞会的单日门票可是限定发售,只有一百张,竟然有人色迷心窍到这个地步,一下子给夜斗八张?   夜斗,未免太好用。 第二十七章   你一定会觉得舞会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地方, 并且是一个套路剧情的施展之地。现在有八张票,八个人,很明显就是上天赐予的绝妙机会, 按照一般情况下,分组一定是我和夜斗、一方和当麻以及四个小孩。四个孩子总感觉我们随身携带了一个小型幼儿园。   但实际上……   “可以和我一起跳舞吗?”美和子和夜斗异口同声。美和子拽着夜斗的衣角, 而夜斗则满眼期待和渴望地握着舞会中央的人偶卡皮帕的手,“亲爱的卡皮帕骑士。”   夜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使自己变得柔弱可怜这层面上效用很强, 明显非常难以让人拒绝。人偶面罩下的工作人员已经面红心跳地在心里默念了无数个“哦呼”,晕头转向地几乎忘记自己现在正在工作的事实。   也好, 这样不管是他们怎么分组, 势必会多出一个人来,而那个人当然是我。   我可没想着跳舞。开玩笑, 穿着女仆装吗?   这可不是什么修行,本来照顾小麻烦就是夜斗的工作, 我只是来度假的。这么心安理得地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夜斗,我企图躲到角落里在这不平凡的一天里安享片刻的平凡。   我刚坐下,那位已经深陷美色的卡皮帕工作人员忽然燃烧起了职业斗志,不舍地拒绝了夜斗。   不过也算了, 反正和我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   受到拒绝的夜斗耷拉着头,跪地流泪,美和子安慰夜斗,志己安慰美和子, 当麻安慰志己, 一方踹了当麻屁股一脚, 茵蒂克丝和最终之作手拉手——多么美好的画面啊。还有不少心痛美丽少女受到伤害的人用目光攻击那位正直的工作人员。   「美丽的小姐想跳舞就陪她跳啊!」   「让我上啊, 混蛋,岂可修!」   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如上心声。   与此同时, 铃声作响,持有入场券的游客陆陆续续走进来,广播里开始讲述规则。   “各位游客们,欢迎来到卡皮帕的茶话会。”   中间省略一大堆肉麻的浪漫话。或者实在要说,其实是因为我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   “获得优胜的组合,将获得卡皮帕游乐园限定的甜品抵用券十张。”   【快开始吧。】我用一个不明显的障眼法瞬间移动到夜斗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搭档组队的两者需要从卡皮帕那里领取代表性的戒指。戒指圆圆的,上面刻着颇为精细的纹路,游乐园方面为了制造出浪漫感,真是有心了,如果冠军的奖品能从十张甜品券变成二十张就好了。   而且……   我看了一眼戒指,是锗戒指。嘛,算了。我毫不在意地扣上手指,原本人多复杂场合里杂七杂八的冗杂声音都消失了,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因为志己和美和子,以及另外俩小孩自成一组的关系,一方通行眼下不得不和上条当麻一组了。   悠扬的音乐已经响起,像是旋转的光盘般,圆舞曲的声音带着周围的人都动了起来。头顶旖旎的彩灯打出柔和的光。   一方通行气冲冲地冒到我面前,龇牙咧嘴地威胁我,指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当麻,恶狠狠道:“我不想和这家伙一组,和我换位置!”   我听不到他的心声,但在他开口前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因而也不吃惊,从从容容。   如果再不开始,就拿不到第一名了。   【不行。】我抓起夜斗的手,迅速地将另一枚戒指推到他的手上,美其名曰:【这可是漂亮的夜子啊,你邀请一个女孩子跳舞干什么?另有所图。】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想被卷入什么奇怪的新的关系里去呢。好麻烦的。   我坚定地握着夜斗的手,目光拒绝了一方通行的要求。回过身指引着夜斗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神明:【跳舞,你可以吗?】   夜斗眨眨眼,“我看过信徒的神乐。不过我当时离的比较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神乐是日本神道教的一种降神仪式,用以祈求神灵祝福、消灾解厄。其实就是奉献给神的歌舞表演。夜斗这种野神,势必是不可能有什么信徒的,就算是看过,也是蹭的。   当我没说。不过为了甜品,我会带着你的。   我牵着夜斗的手慢慢在场地里走起来,隔着老远感受到一道道灼热的视线,我面无表情地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   是一个因为没有找到舞伴只能孤单站在一旁观摩的男人。   [真过分!不管是那个卡皮帕傻子也好,还是这个丑女也好,都在妨碍我!话说这家伙是谁啊,居然牵走了我一见钟情的女神大人。虽然女仆装和毛茸茸的猫耳猫尾是加分了不少,但是四眼娘的灵魂在于大胸啊!这种停机场有谁稀罕啊。长得也不是很可爱,也不御型,可恶,就这样……等等,这不是个百合吧?放开我的女神啊!你想她变成你那样的变态吗!]   喂!那边的你说谁是变态啊!   対面的男人接触到我的目光,朝我这边露出一个挤出来的夸张笑容。   真是难为你在讨厌的人面前还要故作姿态啊。   什么?我不是带了锗戒指吗,是怎么听到心声的?还不是那家伙太蠢了,以上是我看着那副精彩的表情,推断出的结论。   呵,肤浅又好懂的男人。   短暂的目光相接,我脚下一痛,夜斗准确无误地踩了我的脚,我的注意力被拉扯回来,我提醒他:【注意节奏。】   夜斗深呼吸了一下,低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   碎金般的灯光洒在他藏青色的头发上,我看见他垂下眼时,睫羽的弧度,他眼中亮色从缝隙中流露出来,一种难以形容的神照,很好看。   【你也有不擅长的事。】我想了想,严谨地补充了一句,【除了做咖啡果冻。】   夜斗精神紧绷着,一开始甚至没听到我说的话,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回答:“因为也没有人会请我做伴舞的工作啊。我倒是有做过酒保……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   但这种应付场合的简单舞步倒是难不住我,超能力者就是无师自通。我让夜斗搭着我的肩膀,低声给他数拍子,让他能够更好地适合着音乐移动。   【你放轻松就好了。】   为了我的甜品券,请务必加油啊。   “说起来,明明是接受了要陪志己玩的工作,现在却是我们两个凑在一起了。”夜斗说。   【没关系,他玩得很开心。】   你的任务现在转化成陪我拿到第一名奖励了。   不放心的夜斗拿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牵着美和子笑得如傻狗一样的志己。分散精力的同时,他又踩了我的脚,我这回憋住了痛呼,他赶忙道歉,“抱歉!”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事儿,慢慢来。】   “很疼吗?”他又小心翼翼地问我,观察我的神色。   【你哪里看出来疼的?】   夜斗之处,“你耳朵炸毛了。还有……”   “地上被你不经意地压出了一个坑。”   【……】   失态了。   我拉着夜斗赶紧转出犯罪现场,却不料要撞上后面过来的一対情侣,我只好又拉着夜斗往回转,仓皇中,夜斗穿着的木屐踩空。   他往前一磕,踉跄地弹了几步,又踩到了我的脚。   这回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了,我感觉我的耳朵几乎是一下子竖了起来,众目睽睽,想要让这不科学的活物变得不显眼,我就没有余力阻止接下来双双摔倒。   我和夜斗从未离的这么近,他温润的呼吸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喷洒在我的面颊,然后下一瞬间,唇瓣上忽然传来相印的温度。   视线中,夜斗猛地睁圆了眼睛——彼时我们两个已经亲在了一起。   如果说这仅仅是轻轻一啄,一声巨响后,就立马变成了一个深吻,而这场阴差阳错的意外,也彻底演变成了一场灾难。   夜斗压在我的胸口,缠绵的呼吸搅地我胸口沉重,几乎喘不上气来。惊愕的目光迷茫地落在他脸上,却瞧见対方也是满脸错愕,那双眼睛,蕴含着的一派澄明。   我下意识地没有推开,我看着他的眼睛,又是看到了星河……与大海。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舞会的顺利进展,大部分人在看到发生这种错乱的是两位少女后,便失去了兴趣,唯有角落里那个男人的神情变得恶毒了起来。   啊啊,亲了你最爱的女神真是十分不得了呢。   “没、没事吧!”夜斗飞快地从我身上爬起来,抹了抹嘴,有些尴尬又难堪地笑了两声。我刚要搭上他来拉我的手,忽然下示意地顿住。   夜斗奇怪地歪头看着我,“怎么了?”   这家伙倒是忘性快,一句话就把刚才的尴尬忘干净了,顺便还恢复了语言能力。   不过我一直是个冷静自持的超能力者,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不过是阴差阳错的亲了一下,也不是和普通人会感到脸红的异性,同性而已……   镇定,镇定。   不镇定也没有关系,不表现出来就可以,脸红是不可能脸红的,我是能将体内高温度一下子降低到能够冻出高原红的水准。   这个时候就是要若无其事,最好还要冷淡高贵,然后游刃有余的站起……游刃有余个鬼啊!   我能感受到,压在我身下的,那条尾巴……   彻底炸开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日更,因为前几天太忙了。我去把另一个坑完结了hhhhh 第二十八章   今天注定会是不会平静的一天。   拥有预知能力的我从早上七点生物钟强制醒来的时候, 就隐隐有着这样不安全的预感。   那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的片段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未来景象中的我,安详的躺在地上,整个人都好像已经枯萎, 眼神都已经死掉了。   ……说的就是现在吧?   我死死地赖在地板上,任由夜斗拖拽, 都不肯起来。   开玩笑,起来让大伙看看我激动到炸成烟花的尾巴?而且那玩意儿和地板几顿摩擦, 又静电了……   总之我现在很丢人,而我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不安分的尾巴冷静下来, 然后用超能力把他冻住。   对, 像冻冰棍一样冻住。   “诶?那个女孩子从摔倒在地就没起来过啊,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闭上眼睛就不用看见天真夜斗和惨淡人生了。   “身体不舒服?会不会是突发性癫痫?”   “不会吧,没看见她抽搐啊。”女孩子这么说着, 指了指夜斗,然后噘着嘴踩了自家男朋友一脚,“可能只是娇气一点……啊啦,都是你啊, 多管闲事地围观,冠军看来已经诞生了。”   虽然我的心声读取能力暂时并不健在,但我听力不错,人们的窃窃私语不断地涌进我的脑海里。   甜品券!   差点忘了!   忽然想起这茬, 我猛地睁开眼睛。   音乐已经停止, 人群向舞台中央聚拢, 卡皮帕大声宣布着十张甜品券由一对夫妇获得。   “真是恩爱的两位啊。”   恩爱?我听见后恨不得自己死过去。   原本被上条当麻不断质疑着“没问题吗, 齐木同学真的没问题吗?”的夜斗一扫机械的“齐木一直这样,没什么事不用担心”安慰, 立马露出了世界还有救的表情,惊呼一声,稍有些自得地扬起声音,“还活着!你看!对甜品还有反应!”   【……】   你啊,真的是……   嘛,反正现在甜品券也没戏了,还是赶紧趁着人群目标转移的时候开溜,找个人烟稀疏的地方再对这不听话的尾巴从长计议。   “齐、齐木?”   【地板会还的,我只是借用一下。】   大概是我爬起来一声不吭就往外走的姿态十分不正常,或者是黏在我背后的一整块地板太过于骇人,反正一定是二者之一的某个触动了夜斗的神经。   下一刻我的领子就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凌虐。   “振作一点啊小楠,我一定会让你吃上可口的甜点的,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听着怎么像是我胁迫你一样。   “你看这种赠送的甜品肯定不好吃……”   【你做的更不好吃。】   “我会努力的啦!”   啊啊,那你就再努力一百年左右吧。我敷衍地点点头,蹭着墙壁往外走。   夜斗拉住我的手腕,“等等我啊。”   与此同时,传来两道声音。   “诶?十张甜品券真的不给小楠留一点吗?爸爸怎么能独吞呢?”   “妈妈要帮我保密,楠雄不会知道的啦,妈妈和爸爸一起去度过美好的周末吧!”   “这是我和爸爸爱的证明吗?”   “是我和妈妈爱的证明哦!”   这熟悉的画风——   听到这两股熟悉的声音,我瞬间就清醒了。   虽然很不巧,锗戒指还带在手上。但天底下实在是没有第二对夫妇会有这么笨蛋的对话了。   原来拿了冠军的恩爱夫妇是你们两个啊!   “呀,这不是小楠吗!”人群中,妈妈一眼就认出了我,笑容异常亲切地奔着我过来。   爸爸一瞬间变得非常心虚,“楠、楠雄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是陪朋友过来玩的吗?看来是的呢,都是爸爸很没用,本来想赢下第一名给楠雄买十个咖啡果冻的,但是冠军太厉害了,爸爸……”   喂!你们俩不就是冠军么?装什么!   【我已经看见甜品券了,也就不要偷偷摸摸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好吧?】   装无知吹口哨也是没用的哦。   “这位是?”妈妈在和她男扮女装的亲爱儿子进行友好见面后,目光被一旁的夜斗吸引,“好可爱的女孩子。”   【他是……】   如果是父母的话,还是说实话比较好。我刚要坦白,就被爸爸的尖叫声打断。   爸爸笑容更加亲切地向着夜斗,“好可爱的女孩子。”   为什么你口气这么奇怪,表情这么变态?   “呜呜,我们家小楠居然也有女性朋友了。”妈妈痛哭流涕,“小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性格也是别别扭扭一点都不坦荡,因此总是孤孤单单,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放心?妈妈,你确定吗?   百忙之中,妈妈腾出空问:“你叫什么?”   我按住夜斗,帮他回答:【夜子。】   反正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女孩子了。为了不让妈妈经常性地撮篡我去找“朋友”玩耍,于是将错就错。   “夜子……”妈妈重复着两个字,感慨道,“正是好听的名字啊。以后多多指教了。”   “以后?”夜斗有些苦闷,“为什么我有一种不想的预感?”   【不会。就算是我妈妈,也不会唐突到让我整日和夜子一起玩耍。女孩子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掩护。】   【不祥的预感就是你今天存在感太强,以后要是被爸爸妈妈注意到,可能会露馅。】   【好了,接下来快说点礼貌话。】   “真巧啊,爸爸妈妈也来卡皮帕的世界玩吗?”夜斗自然地拿捏了腔调,熟练地问候着。   爸爸……妈妈?   【你信口说什么呢?】   夜斗附在我耳边,“那不是跟着你叫吗?”   【这方面你能跟着我吗!】   “什么?都叫上爸爸妈妈了吗?”妈妈立马突然露出了十万分的八卦精神看向了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怪不得小楠居然会陪女孩子出来跳舞,是已经进展到那个地步了吗?”   “夜子小姐生辰八字如何呢?芳龄多大?家里有几个人,现在在哪里读书啊?”   你问的也太多了吧!   【只是朋友。】   被追问到不知所措的夜斗立马直了腰杆,义正言辞地跟着我重复了一遍,“只是朋友。”   “咦~”妈妈的视线停留在了夜斗抓着我手腕的手上,欲言又止,“可是你们……”   “看起来太亲密了。”爸爸补齐了下半句话。   妈妈恍然大悟,“怪不得小楠今天变成楠子了,还穿着女仆装,是因为怕夜子一个人感觉尴尬吗?”   “秘密约会吗?”   【……】   【你们的想象力发散地也太宽了吧?这里不正好还有四个人吗,这是哪门子秘密约会。】   【只是为了照顾一个麻烦精小孩的心情罢了。】   我指着志己,志己抬眼天真无辜地看着妈妈。   “难道真的……”   这下你懂了吧?   妈妈露出慈爱的神情,蹲下身去摸摸志己的脸,“这是小楠和夜子的孩子吗?你们已经到了孕育爱的结晶的地步了吗?”   【不是!】   破音了。我真该把戒指取下来的。这样至少我这清奇脑回路的妈妈不会又抛出一个诡异的思维惊吓到我。   “眼睛挺像小楠,眉毛很像夜子。”   【拜托我才十六岁,你什么时候见过普通高中生会有个七八岁大的儿子的?】   爸爸抱着志己已经开始爱不释手了,“毕竟你是超能力者嘛。有可能生出个一夜之间长到七八岁的也说不定。”   你到底有多想当爷爷啊?   “啊!这位漂亮的小女孩!”妈妈的目标转移了,她看向美和子,“小姑娘生辰八字如何呢,要不要和我们家小……他叫什么来着?”   【志己。】   “要和我们家志己成娃娃亲吗?”   你真的当孙子养了啊。   “妈妈,让爸爸来问!”爸爸讨好妈妈,对着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啊啦,这二位是小姑娘的监护人吗。你们是她的父母?请问谁是爸爸,谁是妈妈呢?”   住手!   “哈?”一方通行的额头上青筋跳舞。   不是,你们觉得夜斗是女孩子就算了,你是怎么得出两个大男人生出一个小女孩的结论的啊?   “那个,御坂御坂请求吃一个草莓圣代。”最终之作举手。   “当麻当麻,我想吃香草果冻。”   “哈拉,这两个可爱的小姑娘也是二位的孩子吗,真是太可爱了,妈妈!你快来看!”   求你们闭嘴吧。   好不容易这糟糕的灾难性一天过去了。我在爸爸的哭喊中无情地将志己送回了他自己的家,回到房间内,想好好的泡个热水澡。   由于兽化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恢复原样,我不得不临时挂着这猫耳猫尾巴。   不过一觉睡醒后应该会消失的吧?   我将衣服脱干净,就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不属于我的部件,然后拿起毛巾走进浴室。   浴室里飘着氤氲的雾气。浴缸里漫漫的热水。   谁给我放的?夜斗那家伙吗?唔,稍微有点贴心,说起来,那家伙去哪儿了?回来也没有看见他……   我正这么想着,浴缸里的水忽然上涌,伴随着哗啦声,夜斗从里面“腾”地冒出来,手里举着一只小黄鸭,“抓到你了!”   夜斗什么都没穿。   【你……】   围在我腰间的毛巾适时地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好了,彻底的赤诚相对。   【……】真刺激啊。   “……”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糟糕的想法。   “你……好啊?”   【你好。】   冷淡无情,无七情六欲。这样表现就好了,对,然后转身出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加油,齐木楠雄,你还有的救   “你的尾巴,摇地好厉害……”   夜斗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下意识地使用了瞬移的能力。   寒风凛冽,我瑟瑟发抖地抱着膝盖坐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一群刚破壳不久的小企鹅挨着我取暖。   凄凉,又悲惨。   --------------------   作者有话要说:   面基面基!!!!!! 第二十九章   我在南极的夜里数星星数到第六千颗的时候, 决心瞬移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极地的冷风并没有将我吹得很清醒,我以为是会这样的, 但事实上,我晕的更厉害了。   回到家中, 落地一个没站稳,险些栽下去。   夜斗还在浴室里, 我听见他哼歌。数六千颗星星,也没花多久嘛, 难道是超能力者一秒十个捕捉十个星星的速度和三倍的心算能力所致?我已经故意磨蹭了, 看来下次要再数慢点。   碍于现在光果的自己,我简单套上衣服。   拉上裤子拉链的时候, 夜斗打开门,从浴室里钻出来。   这家伙一身水汽, 脸上糊着没冲干净的泡沫,面目狰狞地摸索,“齐木,泡沫进眼睛里了怎么办!好疼好酸!”   当然冲干净了。喊我干什么?要我帮你洗吗?   吐槽没有传到夜斗脑海里, 他仍然不屈不挠地喊我,“齐木?”   【就这一次,下回自己冲。】   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上缠绕着的热气变成水珠不断地落在地板上,晕湿一大片地毯, 我叹了口气, 终于忍无可忍, 把人又重新按回了浴室, 把泡沫冲洗干净。   【还疼吗?】   夜斗闭着眼点点头,“还有刺刺的感觉。”   我隔空抓物, 取来一条干毛巾,将它沾湿了,一点点按着夜斗眼部的轮廓,仔细擦拭。   渐渐的,夜斗睁开了眼睛。   【好些了?】   “好多了。”夜斗回答,用手背擦掉刺激性的眼泪,转头问我:“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喊你好几遍都没找到你。”   没去哪儿,喝了半小时西北风。   【去南极和企鹅共度美好时光。】   “嘿诶~我也要去!”   【你不是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吗?】被我丢过去的。   夜斗伸出一根手指头纠正我,“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去了。我一个人去多无聊啊。我想和你一起去。呐,小楠刚才一个人也很无聊吧?”   无聊?怎么可能?我就是我为了躲开你才跑去南极的,可是度过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数星星时光呢。   一点也不无聊,一点也不,嗯。   浴室里的空气很闷,我感觉有些难受,又抽出一条干毛巾甩到夜斗头上:【赶紧擦干净,然后穿好衣服出来。】   “好。”夜斗一面用毛巾疯狂地摩擦他的脑袋,一面支支吾吾的应着。   我走出去,把门掩上,坐在床上按眉心,晕眩感似乎有些汹涌,我还感觉到异常的体温又爬上了我的脊梁。怎么回事?去南极冻了一趟还不够吗?   现在去趟北极看看?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算了,还是洗洗早点睡吧。   夜斗推开门的时候我听见他轻声“嗷”了一声,然后发出类似于痛呼的长嘶。他站在浴室门口,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指尖。   【怎么了?】   “好像被自己的指甲划伤了。”夜斗咕哝了一句,在看到那道细小的伤口后,无所谓地挪动了脚步   【你的指甲太长了。很久没剪了吧。】   我从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翻出指甲剪递给他:【会用吗?】   夜斗摇摇头,正经地和我讲,“这个指甲剪价值一百元。”   【……】   我忘了,这是位穷神。又穷又笨。攒好久的钱都能被一瞬间骗光。我莫名有些期待,他现在那个酒罐子里的钱什么时候会不属于他自己。   【你不是花洒都会用吗?】   在初次来我家的时候,这家伙使用浴室产品就已经炉火纯青了,根本看不出来是流落在外的荒野神。   “那都是蹭的小福家的。”   小福是他口中的祸津神,货真价实的穷神。   【你就没蹭过指甲剪?】   “没必要啊。以前都是用神器自己磨,完全可以解决需要。现在嘛……”夜斗挠了挠头,理直气壮地声称。   说的已经十分明显了。如果遇到一个神器的形态是花洒,肯定他也会物尽其用。   【你的服务业就没接到这样的订单?】   “接到过。”夜斗继续理直气壮,“剪破了人家的手,被差评打击了!”   【……】   “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用到神器了,两三个月左右的样子?”夜斗说罢,又用一种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我,“要不,你变成空音?”   用空器磨指甲?   【你想都不要想。】   我抄起指甲剪,把他的爪子按在桌上。夜斗失声惨叫,“等等!”   【你害怕?】   “因为剪子没有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夜斗小心翼翼地提出诉求,“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想自己试试指甲剪?】   “不……”   【还是说要我让你自己用空器削指甲?我拒绝。】   夜斗向来吃软不吃硬,显然硬来不是个好办法。这家伙对危险的嗅觉十分灵敏,如果让他觉得我是在胁迫他,那他一定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更不想配合我了。   果然……   “你放开我。”夜斗压着嗓子,他赖着屁股,后腿开始用力地蹬着,想要挣脱我的桎梏,“我怀疑你就是想趁机报复我!”   【听着,这是对我们两个的双赢,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呃……那好吧。”夜斗终于同意了,“但是你得保证下手轻一点。我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把手指弄断了,噫,鲜血淋漓的,好可怕。”   那根本不是指甲剪干的吧?   【嗯,我保证。】   【不过我不会失手的。】不容置疑。   “要是失手了呢?”   【剪坏了,我会道歉的。】   “就这样?”夜斗扁了扁嘴。   我抬起眼:【你打算要什么赔偿吗?】   夜斗圆了眼睛看着我,我认真地看回去,他盯了一会儿,突然大骂,“霸道!”   我气笑,【这是霸道?我只是在规避未来某种不好的可能性。你不配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暴力。】   夜斗急了,“你也太狗了吧?”   狗?   【你和谁学得这形容词?】   “志己。”   那小子!   【你是要教他点什么,而不是从他身上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张了张嘴,一手揉了揉夜斗乱七八糟的头发,在察觉到湿漉漉的时候,嫌弃地再蹭回去:【以后不要说这个了。】   夜斗应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得到准许的我在惊喜之余也添加了一些不必要手抖,以至于在剪第一个指甲的时候就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大问题。   “嗷!”夜斗疼的一抽搐。   指甲剪地太多,剪到肉了。   【啊,抱歉。】我捏着剪地过多的指甲,看着夜斗过于扭曲的神情,脑中闪过一丝空白,赶紧认错。   蓝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夜斗猛地别过头,但他并没有将手收回去,只是露出一副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不准搞糟的姿态来。但也不是任人揉捏,而是一副小恶的表情,“我这么相信你,你下一次可小心点!”   这一次我控制好了力道和剪去的长短。   很快,指甲都被剪完了,十片指甲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我感受到巨大的成就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片刻满足后,干脆利索地将其扫进了垃圾桶。   夜斗抱着他重获新生的手打量。   我伸手比量了一下,夜斗洗完澡的手指异常软和水灵,对着这样的指尖揉一揉捏一捏,没有硬物的阻碍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语的美妙。   并且越捏越想捏,这大概就是上瘾吧。   【……】   我在想什么?   【现在轮到我洗澡了,你去把头发吹干。】我话音刚落,看到夜斗捏着吹风机开开关关的样子,自觉地打消了现在就享受自己生活的念头:【算了,还是我来吧。】   吹风机吐出的暖风拂过深色的头发,像是收获的麦田卷起的波浪,我抓起他额角的湿发,让它更能接触暖风,夜斗眯着眼迎着暖风,看起来很是舒适和惬意。   不过好笑的是,从正面看夜斗,活像是秃了。   “说实话,我以为你会用超能力烘干。”夜斗指出。   【超能力是万能的,但不能用在所有的地方。】   夜斗点点头,“小家伙三观不错。”   叫谁小家伙呢?我看你这现在社会自理不能的老神,更像是小孩子吧?   吹干,蓬松的发丝微微炸起,我忍耐不住伸手搓了搓,手感相当不错。   【现在去床上好好躺着,最好等我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你老老实实地睡着了。】我翻出换洗的衣服,在时隔一个小时后,重新踏进了浴室。   浴室内的热气还没完全散去。我打开窗户,等了会儿,几乎没有感觉到温度上的任何差异,相反,却是越来越热。   刚刚围着夜斗团团转时平息的头昏眼花,这会儿像是一下子都暴动了起来似的。   额头和脸颊都很烫,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颤颤巍巍地打开了花洒的同时,脚下一滑,我跌进浴缸里,超能力者最后的尊严让我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但也没能让我站起来。   耳边的水流声渐渐远去,触感也丧失。眼皮很重,身体很轻,有那么会儿,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迷迷糊糊地想上很久,才会惊觉自己正在自家的浴室里,并且刚刚为了防止夜斗闯入,而锁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的声音又回来了。   它们滚进我的耳朵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咕噜咕噜——”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每次一旦给了自己“要双更”的暗示,今天的情节就一定很长……   我才写了个剪指甲和吹头发,就这么长篇幅了?????(惊觉)   这是一更,晚一点二更。 第三十章   大家好, 我叫夜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明。   鉴于我已经出场三十章了,这里就不过多赘述自己了, 相信齐木一定向大家做了很详细的介绍……   什么?那家伙眼里我是又跳又不听话的麻烦精?那容许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以下省略一百四十字)   我现在躺在齐木房间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爬过一只小蜘蛛, 百无聊赖。   既没有工作来电,也没有人聊天。距离齐木走进浴室才过了半个小时, 就好像已经过了一天那么长,时间仿佛都过得慢了起来。   “你洗好了吗?”我拉长了声音喊。没有回应, 回答我的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懒得理我吗?嘛, 反正他装耳聋也不是一次两次,这至少已经不是在让我感到沮丧的范围内了。我有的是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力, “安普来了哦?”   没反应。   “我在你的床上蹦迪咯!”   照旧。   我皱了皱眉,衡量了一下前两件事在他心里的分量, 想了想,可能仅仅是“洗完了再出去揍人”的程度吧?   于是我又喊:“妈妈送来了咖啡果冻!我已经在吃第一口了!”   一墙之隔的水流声很流畅,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浴室里的齐木一反常态地沉得住气,甚至刻意用超能力传来的心声也没有。要是往常, 他一准儿冲出来。   但眼下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免开始觉得不対劲。   飞快地从床上滚下来,我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里看。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昏黄的灯光, 和氤氲的雾气。   但事情即使是进展到了这一地步, 我也不觉得会真的发生什么。   毕竟齐木是最强的超能力者, 过去无数次拯救人类和地球, 同时也是我的神器,我们一起斩过妖怪和羁绊。更主要的是, 他刚刚给我剪过指甲,我的指甲盖被他修的很圆,甚至现在脑海里还能想象到不久前他捏着我手指出神的样子。   直到强行打开门的那一刹那……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起来。   浴缸里的水满到溢出,花洒还在源源不断地添加麻烦。齐木整个人摊平了闷在水里,粉色的头发像是如孔雀开屏般散在水中,被缓缓流动的水流轻轻推搡着,一个又一个升腾的气泡撑开他的发丝,冒到水面上,争先恐后地炸开。   他的眼镜还挂在鼻梁上,衣服也没脱,双眼紧闭,看上去死气沉沉。   我惊慌失措地把他捞起来。这过程过于无能且错乱,以至于当我把他抱到床上,帮他咳出口鼻里灌进去的水后,我停下所有的动作,长舒一口气,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而我又做了什么。   齐木的额头和身体都很烫,他发烧了,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而我也险些失去了救他的机会。   齐木扶着床头柜吐出几口水,好像有些清醒了,他慢慢地抬起头,从绿色镜片的另一边安静看我,那眼神过于诡异,我是说,太温柔了,温柔到诡异。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地指着自己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眼神一动,很明显是有了答案,但他语速却是让人发指的缓慢,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我:【夜斗。】   看来还不没被水呛傻。   不过也真是了不起。这种情况下还能用超能力传达心声……   “你发烧了。”我摸摸他的额头和脸颊,然后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为了防止他耳聋,我凑近了又说了一遍。   他点点头,好像是知道了。但眼神也过于迷离了一些。   我也就当他是真的清楚自己的处境。开始翻箱倒柜。   时钟指在了十一点,齐木家楼下静悄悄的,想必爸爸妈妈也已经睡了,更何况以我这样的存在,倒不好通知他们。只能临时找点感冒药出来应急,“你房间里有药箱吗?”   【药、箱?】他又极其缓慢地重复我的话。   病人嘛,我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思考了有那么一回儿,他摇摇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从来没生过病。】   我:“……”   那你挺了不起的。   “你家里有吗?”你不生病,你爸妈总是要生病的吧。   【没有。】   我:“……”那你们全家都挺了不起的。   我感觉我身为神明的特别之处又少了一项,心里怪不是滋味。   齐木就这样靠着在枕头上,微微抬眼看着我直起腰,眼睛一眨不眨。我说不出来那是茫然还是无感情,我只知道那眼神很干净很纯粹。   我忽然有那么一点羡慕起他的超能力读心术,因为我忽然想知道这个时候的齐木在想什么了。   白炽灯的光映在他湿透了的头发和衣服上。   我虽然没生过病,但好歹看着别人生过。知道病人不能穿湿的衣物,连忙进浴室把他自己准备好,预备洗完澡换洗的衣物拿出来。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我扬了扬手,征询他的意见。   这下齐木眨眼了,他发出一个字音,不能理解似的反复强调:【脱?】   “脱。”我做出脱自己衣服的动作,像是我过去接到的工作——教小学生国文一样,结合动作展示这个字的意思。   在我这么示意的时候,齐木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他看上去无比困倦,好像烧的越来越厉害了,他传达给我心声里含着浓重的疲惫:【你脱……】   你说的,醒了以后不许打人,也不许追杀。   我恨不得找个录音机录下这证据现场。   换衣服的过程还算很顺利。齐木没有吵闹——想来也不会,毕竟不是喝醉酒,这是生病到没力气了,他很安静地任由我摆弄。   虽然神明在这方面的教育一向很开明,也即使我本人看得比较开,在换内裤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尴尬外——我也不是没照顾过幼小的神器,但放在齐木身上并不一样,有种特殊的感觉。   但我转念一想,反正亲也亲过了,看也都也看光了。不就是上个手吗?简直易如反掌好吧!   好……好什么好????   将他外裤套上,结束的那一刹那,我都感觉自己这一口气要憋死了。   脸上好烫。我也受到了感染吗?听说此岸的感冒是会传染的,我是被感染了吗?我也发烧了?我马上要死了吗?   十几分钟后,我虚弱地趴在药店的柜台上,从怀里掏出一整个烧酒瓶,和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感冒药,来两份。”   回去的路上下了雨。淅淅沥沥。我想起临走前没有关窗户,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走到齐木宅楼下的时候,二楼一片漆黑。   是我走之前关的灯,看来人还没醒。我放心地跳上二楼的窗台,正准备钻进去,黑暗中,正対上一个人的脸。   齐木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爬起来了,就站在窗口。   我感觉自己像是离家偷情然后被抓包,有点心虚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屋里黑漆漆的,但他面容轮廓皆分明。我稍许分辨,不难看出他是睁着眼的,但怪又怪在,齐木的眸中仍旧是一片朦胧。   齐木施施然颔首,话却是牛头不対马嘴:【醒了。】   ……醒了就怪了。我腹诽。   齐木愣愣地说完,环顾四周,又颇为不满地喃喃道:【好黑。】   我翻进屋子,把药放在桌上,摸索着去开灯,他看也不看我,闻所未闻,抬头望天。灯亮起的一瞬间,我回头望见那张出神宁静的侧容,本打算憋回去的话一下子又滑到了口边:“怎么起来了?”   【等你。】   我被噎了一口。用目光打量他——不是故意恶心我的吧?   但没有,齐木仍旧是那副表情。   【你像一只乌龟。】   我扁嘴,有点不服气地抱起手臂,“我已经很勤快了。”   【唔。】   雨突如其来的冷风使齐木脸轻轻颤动了下,面颊上是晕染开的绯红。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如琼珠密洒的天空:【下雨了。】   少年人的神色,比起我初见他的时候,更添几分薄凉。   【有朵云,你说像什么?】   这么黑的天,你也能看见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什么都没看见。但他是病人,他说了算,我应和他,“像什么?”   【像你。】他微微地笑起来。   “……”我赔笑,“你这也太任性了。”   “发烧了就别站在窗口。”我第一次这么大胆地“啪”一声把窗户关上,在齐木缓缓转过身来的时候,给他倒了杯水,又把药掰出来在他面前放好,“挺好,这样我就不欠你咖啡果冻了。”   齐木的目光慢吞吞地落到那几片药上面。   我给自己也备了一份,吃给他看,“就像这样。”   齐木皱着眉头看我吃得十分艰难,吃得时候差点噎死过去、咽了又被苦的脸色发绿的样子,十分明智且毅然决然地挥开了我递药的手。虽然眼皮可能很重,但因为过于惊愕,他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   【不吃。】   我举起了拳头威慑。   战斗场面十分精彩。   我采用出其不意的功法,把他死死地按在床上,刚刚强硬地灌了一颗进去,就被超能力弹开,这让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周旋,期间被丢去了西伯利亚一次,被丢去了非洲一次,还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东京的广场上,这才终于把药喂完。   大汗淋漓,我累得几乎要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把钱全花在买药上面了……那我一定很乐意买个咖啡果冻骗一骗。   这是我第一次喂他吃药,希望不要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不然我真的会死。   经过刚才的博弈,齐木的脸上红色更显,我拍了拍他的脸颊,把他连哄带骗弄到床上。   生病的齐木一点都不乖,我和他解释了十遍,只是好好睡觉,不再喂药了,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叉着腰问他:“看什么看?”   他不说话。   我拿了被子把他裹起来变成长条棉花,他倒翻了个身,一脚把被子踹到地上,表情无辜:【热。】   “你要是明天早上起来好不了,就要去医院了。”我咧着嘴,根据他最讨厌的药捏造恐吓,“医院里到处都是感冒药。”   【我不能去医院。】   果不其然,他抗议了。   我强硬道:“如果你还踢被子,就一定会去医院。”   【夜斗。】他看着我,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答应他。   他慢慢地从被褥里伸出一条胳膊,表情痛苦地看着我:【疼。】   “怎么了?是麻了吗,还是其他什么。痛吗?”该不会是在水里泡久了的后遗症吧?我紧张地询问,捏着那只耷拉的手,测试是否有知觉,“哪儿疼?”   齐木没回答我,他表情变得更痛苦了。与此同时,他哼唧了一下,好像在诉说什么。   我跑进浴室里,用干毛巾沾了热水出来。却怔愣在原地。   齐木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举着他可怜巴巴的左手。   但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尽量平静待人,“装病不可以哦小楠,你刚才举的是右手。”   躺着的齐木明显人躯一撼,他犹豫了一下,放下左手,举起右手,然后看向我。   我:“……”   这样的齐木,我还是真是不习惯。   感觉人设都反了啊!   “算了。”我放下毛巾,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被子不用裹那么结实。抱紧我就好。”   【嗯……】   齐木慢慢地应了一声,很规矩地没有再踢被子,他慢慢地环上我的脖子,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已经安稳下来。   我的鼻尖是淡淡的呼吸声,齐木熟睡,世界都静了。   床头灯的微光下,齐木面容平和,柔软地不像话。   我忽然惊觉,要是齐木想起这么失态的一晚会如何?等等,対于我这个唯一的目击证人,会不会……杀了灭口?   劳累所招来困倦的我瞬间清醒,顿时睡不着了。   抱着齐木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心情沉痛。   --------------------   作者有话要说:   限定发烧楠233333感觉人设都反了。   这篇第一视觉是夜斗,当然是因为特殊情况,其他时候都是齐神!!!   (救命,我今天码了七千字,但情节内容是我三千字的篇幅啊!) 第三十一章   我醒来的时候,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吗?但为什么这么热,身上热的厉害,我迟钝地睁开眼, 猝不及防地对上夜斗的面容。   他好像一夜没睡那样,眼下一圈乌黑, 整个人还在极不正常地哆嗦。   很可疑,非常可疑。   【你在干什么?】   夜斗像是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不动声色地往床外沿挪。   喂,你脸上的汗也太多了吧。   蹦跶下床后, 明显松了口气似的, 但他动作不停,又开始往门口挪动, 面上还在艰难地向我微笑,“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我坐了起来, 眯着眼打量他。夜斗看上去心事重重,并且好像花了一夜的时间为某件事感到苦恼,他这种没心没肺的也会苦恼——这就是奇怪之处。   我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这一句像是刺激了夜斗的什么神经,他从地上弹起来, 激烈地回答我。   然后夜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挪回来,把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塞进运动服的口袋里,然后又重新挪回门边。   接触到门把手的一瞬间, 他猛地拉开门, 蹿了出去。   “我下去看看早饭有没有做好。”夜斗的语速快得惊人, 他人都消失了, 尾音还回荡在房间里,“别喝冷水, 别冲凉澡!”   夜斗迅速地跑了,身边床铺上夜斗压出的褶皱还存在着,被褥里甚至还留有余温。   等等,褶皱?他躺的地方离我这么近?   这样一想,早上醒来看见夜斗确实跟我过于亲密了。往常我和他之间最起码有三尺的距离,并且一直被我手动保持地很好,但今天我们的鼻尖却几乎撞在一起。   仔细一想,在我睁开眼睛之后,他下床之前,我们两个……好像抱在一起?   而且这个动作也不是仅仅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在我睁开眼睛之前,一整夜的时间,我和夜斗说不定都……   哦呼!   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碎了。已经不是一根神经断掉的程度,他们已经断成一片了。   夜斗那家伙——   怪得不得要跑!   十字青筋乱跳,我感觉快要暴走的时候,窗子“哗啦”一声被掀起。   夜斗猫着眼出现在窗台上,满脸阴沉,看上去依旧很心虚的样子,“忘了说。你昨晚发烧了,今天早上最好再躺一会儿,药在床头,你记得吃三片。妈妈把早饭做好了,我现在去给你请假。”   在玻璃碎掉之前,他逃离了现场。   昨晚?我发烧了?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耳朵和尾巴因为二十四小时时限的关系,还存在着。除了有点软趴趴的之外,并无异常。   手上戴着戒指,我记得舞会结束,我就已经还给了卡皮帕才对,除非是夜斗找了我的那只给我带上。是怕我被心声影响睡眠吗?嘛,最近我确实有这个喜好,睡眠时带着的戒指一般会放在第二层柜子里。   我低头认真回忆了一下。   然后——   【……】   记忆里那个傻乎乎的呆子是我?不可能。我一定是被诅咒了,染上了变傻的不明疾病。企鹅也会施咒?   没想一会儿,我懊恼地握拳,想狠狠捶一下被子。   到半空的时候,刹住。   不行,床会塌的,我不想晚上睡在地板上。   我看到床头柜上摆放好的一杯水,还有夜斗留下的几粒药片。   感冒药?   怎么可能,我作为从来没有感冒过的超能力者,会因为发烧而难受到整个人断片?一定是染上了不明的疾病而倒下了。   绝对不吃。   “超能力者是怕苦吗?超能力者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会有不吃感冒药这种事?”——脑海里有一个扭曲的夜斗疯狂地嘲笑着我。   呵。让你见识一下超能力者的力量。   我捏着水杯,自加热到温。然后捏着一片药塞进嘴里。   呕——   我面无表情地把剩下的药放回去。我就说我根本不可能因为感冒发烧这样的小事,而倒地不起,根本就是染上了不明的疾病。   这个药和我相性不合,一吃就知道不能治愈我。   「移形换影」   等价交换。药片消失的一瞬间,床头柜上出现了一大堆五元硬币。   【……】   我很清醒地知道剩下的药片被我转移到了药店里。由于我刚才并没有控制转移来的是什么东西,于是超能力就自动给我择定了简单直接的钱。   还是五元硬币,这么一大摞。现在大家都搞文艺复兴,喜欢用五元硬币去买药?   其实现在的天还没完全亮,或者因为下雨的关系,窗外是淡淡的灰色。   因为玻璃碎掉的原因,窗台被小雨打湿一片。部分书的边边角角已经淋在雨里。我起身将玻璃恢复到一天之前的状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街角站在路灯下打着伞的某人。   鬼鬼祟祟。他刚才,好像是在观察这个窗口。   「透视眼」   是在舞会上就被我注意到的男人。你的伪装术还真是拙劣啊,怎么,追你喜欢的女神,追到这里来了吗?   趁着四下无人,我正打算去收拾一下这个跟踪狂,忽然传来两道交错的声音。   “一方通行你,站在我家岔路口干什么?”   “等你啊!!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什么话?”   “小家伙每天都砸念叨你和那个小姑娘,她想和茵蒂克丝玩。能让我不在意吗?”   “诶?最终之作她……”   “要迟到了!!”拐杖不耐烦地敲敲地面。   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又在吵架了。不,应该是单方面找茬。   我看着他们从楼下跑过去,身后的水塘荡开一路涟漪。   要迟到的话,其实使用能力也是能很快到达的。不过据说是PK学园给他们立下了不能在校外使用奇怪能力的校规,特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这么想的下一瞬间,一个小规模的爆炸,一方通行的身形便冲了出去,很快,上条当麻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拼命奔跑追赶。   好吧,校规算什么?   我回过神。忽然发现夜斗不见了。   跑得挺快。算了,下次见面,再搞定吧。   这个不明疾病有点凶险,我感觉自己还是有点晕,虽然请假有点引人注目,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要是超能力暴走,会引起更麻烦的事,我还是好好在房间里呆着我。   吃了早饭,最新推理剧看到第二集 的时候,夜斗回来了。   “烧退了吗?看样子好些了。”他问我,观察了一圈我的神色,大概是看到了我脸上的淡然,胆子放大了,“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我反问。   他眨眨眼,“比如昨天晚上……”   【我忘了。】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很快在夜斗脸上看上了“yes”的喜悦。   夜斗一脸“他没发现?”的样子,一瞬间又活了过来。整个人摆动手臂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到床头柜上,眼中锐光大放,“你没吃药?”   我冷静地回答:【吃了。】   推理剧正演到两个人心理博弈的片段。我面不红心不跳地对着夜斗说了感想:【那个药不好吃。】   夜斗狰狞了面容,噘嘴,“你骗我。你根本就没吃药。”他把床头柜上的一大摞五元硬币捧到手里,拎出一个在我眼前晃晃,“你肯定是用了移形换影。用等价置换的方式把药送走了。”   【没有。】我狡辩。   他怎么会有证据?   夜斗龇牙咧嘴地将硬币的另一面翻给我看,“这根本就是我的钱。我在每一个五元硬币上都做了记号!”   出现在我面前的硬币上,赫然一个数字。   还是用马克笔写的。   标记国家货币,我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的!   最终还是吃了药。代价是我们打了一架。这完全是我不由自主的挣扎,夜斗那家伙扑得太结实了。   我把他身上被我误伤的伤口愈合,决定走下楼吃个咖啡果冻缓解一下嘴里要命的苦味。   他听见我打开冰箱的声音,从楼梯口冒出头,满身正气,“别喝冷的!”   【……】   我只好把咖啡果冻又放回去。   你是老妈子吗?   下午,我准时抵达学校开始课程。进入教室前,我在害怕夜斗突然出现阻止的疑惧中,用一台自动贩卖机里点了一杯矿泉水。   “早啊,齐木同学。”什么人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把矿泉水从售卖机里拿出来:【中午了。赤司同学。】   赤司微笑着,也投了一枚硬币,“听说你发烧了,现在好多了吗。”   听谁……听夜斗说的吧?   【那不是发烧。】我纠正他,【发烧这种小事根本威胁不到我,我是感染了不明的疾病。】   赤司歪了歪头,不置可否,“我早上看见夜斗来学校了。他拜托我交了病假条给老师。”   果然。或者说是,怪不得。   赤司指着我手中的矿泉水,慢条斯理地说:“感冒患者最好不要吃冰的。”   你怎么和夜斗一样?   “啊西!”夜斗忽然从二楼倒挂着冒出头,一字一句地说,“小、楠!”   这你也在?   【我可以加热它。】我无视夜斗,小跑转进教室。   赤司跟过来:“下课后长廊见。这周日,我发现些新东西。有关羁绊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走剧情。 第三十二章   超能力者从来不会在课上走神, 但我今天大概是被那不明的疾病折腾到精神衰弱了。   居然回忆着昨晚荒唐的一切度过了一整节课的时间。   而且……我看着写了满笔记本的夜斗名字,差点把笔捏断——这是什么?   【笔记借我一下。】我主动戳了戳海藤,首次这么直接地发动了我的社交。   “啊, 好。”海藤把准备塞进课桌的笔记本递给我,用他那缠了红色绷带的手扶了一下鼻梁, “后面三十页的内容不要翻,都是我和Dark Reunion战斗的记录。虽然你是我的盟友, 但漆黑之翼也需要有自己的秘密。”   海藤回来已经一周了。毫无异常,这个世界的常识已经将他掰回了原来的轨道。他不仅把黑子世界的自己忘了, 也忘了夜斗。   “这是什么?”他伸手挑开我的笔记本, 然后照着念,“夜to……夜boku?什么啊, 一个名字吗?”   “啪”——   我一把合上笔记本:【没什么。练字。】   海藤拔高了声音,他伸出两根手指跟我比划, “这叫练字?是人名吧,人名吧。难不成是齐木喜欢的人?”   你以为我是那种上课不认真听讲,把在意的人的名字写满整张纸的恋爱脑小姑娘?   你怎么不说是我暗中联系的对抗Dark Reunion的帮手呢?   我起身往外走,海藤跟着我, 不屈不挠地追问:“这个人长什么样啊?男的女的?”   男的女的……是该这么问的吗?   【赤司找我,你要一起?】我走到门口,指了指走廊里抱臂等我的赤司。   海藤如临大敌,自动后退一步、两步, 丢下一句“我想起来燃堂请我吃拉面”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忘了说。海藤最近加入了篮球社, 社长恰好是赤司。   “跑掉了呢。”赤司笑眯眯地看着海藤的背影, 笑眯眯地说。   【你到底给海藤灌输了什么恐怖信息?】海藤上一次这样如耗子见了猫一样的害怕, 还是在面对自己妈妈的时候。   赤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想让他跟上篮球社里大部分人的训练进度。”   【残忍。】我评价了一句, 你现在轻描淡写的真的不是地狱一样的修行吗?在赤司“呐,这样又如何”的神情中,我问:【那么?找我出来的原因?】   “一点新的发现。不过话又说回来……”赤司说,他平时的样子,就是很温和的,永远都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可能对于大部分女生来说,这表情就是宽和的社长大人该有的,永远给人鼓舞,而对于海藤这样的人来说,又会觉得很腹黑,很恐怖。   现在我就是后者,我感觉他这个拖长的省略号部分并非那么简单,但这家伙的心声又简单的可怕,我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什么?】   赤司指了指我的喉咙:“一直以来都靠脑电波传递声音的你,什么时候才能听你亲口从这里说出话来呢?”   原来是这个。   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下辈子。】   “那真是遗憾。”赤司感叹了一句,他口气很平淡,丝毫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感觉到不自然,很快又转回了原来的话题,“就现在这个斩断羁绊的速度来看,可能一百年砍不完。”   准确来说,你不翘班的话,我是说不眠不休的那种,五十年我们就可以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了。   但确实,如果按照现在这个速度,要一百零七年才能修正轨迹。   【你找到能够让夜斗同时砍几断羁绊的方法了?】   我捏着下巴,飞快地想象了一下:不错的思路。如果夜斗能够同时砍两个人,那我们只需要五十三年半。   怎么做?我变成两手剑?   不知道夜斗能不能用嘴使剑,三剑流也可以尝试着练练。   这样就是三十多年……   或许还可以四剑。我记得鸣人那个八尾大叔就是八刀流……   “你在想什么?”赤司笑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并不能分辨哪些是自言自语,哪些是要传达到别人脑海里的话?”   “你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了。”   我抱臂,把话呛回去:【那就把话跟我讲清楚。不然我可以推演出几万种可能性。】   “我们一直搞不清世界与世界之前的关联是如何组成的。其实不难想,这里的每一个异世界者和原本的世界都有联系,而这个世界目前由这些异世界者组成。要让两个世界有关联,其实就是指其中一个世界的人们和另一个世界的关联。”   “可以理解为是一个简单的树状图,这里有一个结点。”赤司虚空比划了一下,“将所有相关联的人们集结到一起,然后汇聚成一线,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也可以简化成一个树状图,两世界由两根总线相接。”   我想到了电路,想象了一下,内心颇为复杂。   不过你猜的还真有道理啊。   【也就是说,找到这根由同一世界的人们的羁绊之线,汇聚而成的世界之线,就不用那么徒力了?】   “这事我早上的时候请教了一下夜斗。理论上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赤司说着,眨了一下眼睛,“不过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短短时间内又有了新的进程……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周末看到了什么吗?】   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赤司神色自若,他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只是看到两位靠的比较近的同世界者,他们身上的那条线,好像有重合的迹象。”   我皱眉:【靠近?需要靠多近?】   “大概是手把手跳舞那么近吧。”赤司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他颔首示意,一方通行正气势汹汹地杀向走廊尽头,行人被他周身的气派逼得纷纷退让。   我感受到了无法听清心声的憋屈:【周日,你也在卡皮帕公园?】   “本来也只是随便取新开的游乐园看看。忘了说,那是才虎旗下的产业,作为暂时的继承人,去为家族产业测评一下使用感也是很正常的吧?”赤司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意外的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吼?你是想被打晕送回原本的世界,还是直接送回去?   别一副你赚到了什么的样子啊!   【夜斗呢?】我问赤司。   赤司摇摇头,“电话联系一下?”   打电话是不可能打电话的。我找他也不是出于关心,只是确认一下我纠正世界轨迹的工具人还在不在。   夜斗一定是跑到哪里去发小广告了,我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的影子,直到上课铃打响的一瞬间才踩点走进教室。   险些迟到的我自然成为了当堂课那个严厉老师的靶子。   完美的回答出本节课的第三个问题后,我才终于解放,而与此同时,又是一节课结束。   得以重归透明的我低头一看笔记本,发觉不知何时,上面又写满了夜斗的名字,这回还是用五颜六色的笔写的。   写就算了,等等,这个爱心怎么回事?   我在无意识地表达自己对这本笔记本的爱吗?   “哥们儿写什么呢?”燃堂猝不及防地夺走了我的笔记本,大声地念了出来,“齐……夜?”他念一遍还不够,还要反过来念一遍,“还是,夜齐?”然后还要问我,“哥们儿,这人谁啊?”   你什么眼神啊?   明明是竖着写的“齐木楠雄”和“夜斗是猪”。   不对,我为什么会写“夜斗是猪”?更不对,我为什么要写夜斗?   练字这个说法感觉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   海藤添油加醋,“果然是女朋友吧!”   【没……】我感觉从胸口涌出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路攀上我的脖子,舔过我的耳根,然后叫嚣着冲上脑门儿。很快我就听到那处传来的水开了的声音。   还没走吗?这该死的不明的疾病!   与此同时,正前方的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咔嚓”。   紧接着夜斗那欠揍的声音就响起来,“呀,拍到不错的照片了呢。这是什么表情。害羞?茫然?耳朵还红了!上次你说你不会红,被我抓到了,这下你狡辩不了了吧?”   他整个人倒挂在电风扇上,晃来晃去。头发下垂,露出光洁的额头,他那围在脖子上的三角巾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但我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这个人现在有多快乐。   夜斗一面自言自语,一面飞快地按着手机键。   我尽量平稳自己的声线:【你在干什么?】   “发送!”夜斗情不自禁地喊出声,然后后知后觉般地回应了我,“下午好啊,小楠。”   我已经意识到了他在干什么,沉着脸向他伸出手:【给我。】   “给……给什么呢?”夜斗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跳下风扇就往外跑,“我还有工作,放学后见。”   放学后见?   十字青筋开始在我的额头上跳舞。你还是想好怎么好好面对我吧。   一分钟后,我把夜斗堵在厕所隔间里,逼迫他交出手机:【是我自己上手,还是你交给我。】   “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快上课了,不会有人来的。来,把手机给我。】   身后的门板上还写着夜斗的小广告,夜斗本人缩在角落里,倚着墙壁眨眨眼睛,在我目光落到他的上衣口袋时,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可怜巴巴,“你要脱我衣服吗?”   【……】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你怎么像个等待调戏的良家妇男?   “或者,你是因为昨天晚上主动让我帮你脱衣服而怀恨在心,现在想脱我的衣服,赚回来?”夜斗沉痛地思索一番,“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让你脱,但你还是不能拿走我的手机。”   他下定决定一闭眼,“脱吧!”   【?】   你现在又是主动勾引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打算脱你的衣服……】   话音未落,我忽然听到脚步声往这边的隔间来了。   “那你……”夜斗刚要说什么,就被我用最快的速度捂住了嘴,压着逼到了角落里:【别出声。】   厕所隔间的门被从外面拉开。穿着清洁衣的阿姨探着头在隔间里张望,“有人吗?”   她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因为我正在自己和夜斗身上使用了影身状态。   我不想让年迈的阿姨看到两个男的在厕所里拉拉扯扯,这样会很奇怪。   等等,阿姨好像很难注意到夜斗的存在——那也不行,我不想让阿姨觉得我是个上厕所不关门的变态。   “没人我打扫了哦。”   但情况好像变得更加糟糕。   鉴于隐身状态是被人碰到就会现身的存在,我为了避免被阿姨的拖把撞上,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到了后来已经不得不和夜斗彻底搂在一起,单脚站地的窘迫了。   “啊!还有一个小角落。”拖把无情地袭来。   我一咬牙:【抱紧我。】   感受到脖子上夜斗快把我勒死的大力后,我腾空而起。堪堪躲过了拖把的致命一击。   门重新合上,阿姨走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上课时间,连忙解除了隐身状态:【今天就放过你一马,等放学后……】   我话还没说完,门又“呼”一下拉开。   我、夜斗和阿姨,六目相对。   “两位同学,请问我……打扫过这个厕所隔间吗?”阿姨是个健忘,总是会忘掉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很多事也都是无意识的行为,所以我没办法通过心声揣测她的行动。   两位?   眼下我抱着夜斗,夜斗搂着我的脖子。我们俩搅在一起,好像亲密的孪生兄弟。   她扫了一眼隔间内的景象,肉眼可见的窘迫汇聚到那张苍老的脸上,“打、打扰了。你们继续。”   门又缓缓合上。   糗大了……   夜斗弱弱地问我:“阿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阿姨,听我解释。】   --------------------   作者有话要说:   洗不清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三章   最后是使用了香蕉君, 我才能得以保全自己的名节。   当然,迟到让我再一次成为了下一堂课老师的靶子——老师们都喜欢这样。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我知道今天一整天的自己已经很不平凡,先是请假了一上午, 然后是被老师接连点名了两堂课,引人注目的程度, 就连那个存在感比我还低的mob都开始和我说话,“你能教我如何变成一个优秀的人吗, 齐木同学?”   那你倒是教教我如何成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明天见,齐木同学。”发现了站在我旁边的赤司, 海藤立马收回了对我一起下学回家邀请的, 推着很不会察言观色的燃堂溜之大吉。   海藤对赤司过于敬畏了,他自打进了篮球社, 就开始退避三尺。   而且见了赤司,那日益严重的中二病也能一下子得到治愈。   虽然我觉得这个现象过于反常了一点, 放在平时,闲来也会稍微帮海藤纠正一下这种不太妙的心性,但现在就算了,我需要海藤离我远一点。   而且不止海藤, 也许是这个人气场太强,女生们虽然喜欢,却不会轻易靠近。男生在目睹赤司轻松搞定两个找茬的大个子后,更是巴不得跑得越远越好。总之这个人像屏蔽器一样, 给我过滤了很多麻烦。   Good Job!   我默默地朝赤司竖了个大拇指, 赤司同我笑了一下。   下楼的时候, 我主动提起:【那按照你的说法, 怎么样才能让多根羁绊之线重叠,也就说, 怎么才能让两个来自同一世界的人靠的足够近?】   赤司捏着下巴,“那就需要把他们……”   “把他们打晕了叠在一起?”夜斗从楼梯上滑下来。他神出鬼没,自从厕所乌龙后,好几个课间都没找到他,此刻在我的注视下甚至理直气壮,“是你说好放学后见的。”   小心你的屁股。   我看了一眼他的裤子,想象了一下滑完几层楼,摩擦生起的热度。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先是表达了对夜斗所言的赞同,同时又指出:【如果裤子这样被你弄坏了,我是不会帮你复原的。】   “好狡猾!”夜斗惨叫一声,从扶梯上翻身下来。   赤司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我和夜斗的对话似的——不,可能对他而言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径直跳过了这个话题,只说重点,“恐怕不行。人一旦失去意识,他身上的那根羁绊之线就会变得很淡,长度也只有两厘米左右。”   这样的长度对于超远距离的世界中心而言,简直不够看。   “确实,因为可视的线太短。就算是两个人靠的太近,两条线也近乎于平行,最多只能确认一下方向,而不知道和世界中心的具体距离是多少。”   夜斗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我承认我有点惊讶:【我以为你没读过书?】   看上去年轻的神明不服气地一插腰,“你以为本神明的招牌是怎么做起来的?有求必应,当然什么都会一点。”   好的,你说了算。   【你的提议是正确的。但关于这件事,之前没听你提起。】我僵了一下身体,转朝赤司,皱眉:【不说那天我把黑子等人带到才虎家被你抓包的时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过去一周内,任何时间都可以和我说明。】   我不理解,但也没到不满的地步。只是感受到了一点不能无所不知的不痛快。   赤司解释地很到位,“之前那么做一直都不影响进度。反而对于被蒙在鼓里的那群人来说,让他们陷入昏迷,反倒能更好地加快效率,解决问题。而且对于你和夜斗来说,就算只有两厘米,你们也丝毫不受困扰,斩地很利落。”   直白的夸奖。   我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教学楼下摆放鞋子的玄关很热闹,站着稀稀拉拉几个学生。   外面在下雨,这些都是没带伞的人,正在拼伞,不时有几个人奔向雨中。我一眼就看见那个刺猬头,当然,还有倔强的白发同学。   赤司叩着扶手的指尖停了一下,他微微眯起眼,从包里拿出两把伞,“正巧。”   巧个鬼?正常人带两把伞?   “以备不时之需。”好像能看透我心思一样,赤司径直往玄关处走,背对着我晃了晃手。   夜斗顿了一下,眨眨眼问我:“你……带伞了吧?”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砸的一头雾水,很随意地回答:【超能力者淋雨也不会有关系。】   “呀,不,那样会感冒的。”夜斗轻吸了一口气,加重了字音,“昨天晚上你就在南极被吹到昏迷。”   【不明的病症我只会中一次,第二次不会的。】我往前走,夜斗跟在我后面。   夜斗穷问不舍,“我可以回去帮你拿伞。”   短短一段路,夜斗就念叨这件事长达十次,在他第十一次强调的时候,我猛地站住了脚。夜斗猝不及防,一头栽到我的后背上,他骂骂咧咧地捂着额头,在我回过头看他时,露出怨念的眼神。   我有些无奈地叹气,整了整肩扣,把挎包打开。   【别担心,我能瞬移回去,也能带着你瞬移。】我也抽出自己的伞。   夜斗吸了吸鼻子,他先是放下心般的收起了喋喋不休的话头,随后又自暴自弃地说:“我忘了。”   【你把我当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了。】我提醒他。   然后夜斗彻底放弃了那最后一份企图发现一些将会威胁我的因素的心思,他开始和我斗嘴,这听上去会有些尖酸和讽刺,而在我看来,更有一点自曝的嫌疑,我早上和他说过自己对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全然不知,他现在忘了,“别忘了昨天晚上是谁照顾你的。”   夜斗强调了自己的存在感,“没有我的话……”但他立马又说不下去了。   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至少让我想起来,颇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屈辱感。   【我不记得了。】   夜斗愣了一下,他站住脚。   我闭口不提地继续往前走,挤到赤司身边。赤司正将自己的其中一把伞递给当麻,他笑得很渗人,至少我这么认为,“上条同学,你和一方同学好像住得很近,你们可以共用这把伞。”   当麻受宠若惊,“非常感谢!”   一方通行不出意料地不是很满意,他皱了皱眉,颇为嫌弃,“为什么我非要和这家伙合伞啊。麻烦,我看也不用等雨小了,老子用能力就可以撑开一把伞。”   “等等,校外是不允许用能力的啊。”当麻出声阻止。但他很明显改变不了一方的心意。   赤司捅了捅我,“齐木同学,轮到你了。”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降雨器吗?】   说是这么说,但是下一刻,我动了动手指,大雨倾盆而下,像是一道厚重的帘幕,把即将走出教学楼的一方通行阻隔在廊檐下。   剩下的几个学生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下,仍然迈开腿笔直地往雨里走去。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学园都市的Lv5从来不打伞,再大的雨都拦不住他,这个人杀人时可是风雨无阻的。   赤司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方通行的离开,慢条斯理地又开始当说客,“天快黑了,雨倒是越下越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哦。”他话音一落,还有等着雨小的学生不再顾忌,三三两两挤在伞下冲了出去。   剩下的上条当麻打着伞奔着那道拄拐的身体飞奔而去,“你用能力开反射屏障就算了,你这淋雨算什么回事?”   “乐意。”   当麻把伞伸到一方头顶,两个人扭打地很激烈。   海藤默默地:“赤司,你一定要他俩合伞吗……不能和你一起吗?”   赤司人畜无害,“我人类过敏。”   “哈?那是什么鬼啊?”海藤质疑。   赤司微笑,“一碰到人就会晕过去。严重的话会进医院。所以不好意思,我只能一个人撑伞。”   海藤:“……”   他转朝我,“喂,齐木,我和你合伞怎么样?”   【我……】   我想不都想,一把抓过夜斗,把手盖在他脑袋上:【我有伴了。】   海藤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讶异地扫了一眼这个奇装异服的人。   夜斗一惊,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不可思议地转头来看我,在确认我是认真的后,轻咳一声,装腔作势地说:“别想收买我,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我还没原谅你呢。”   “正好,你们关系不好的话,和我换一下。”赤司机会主义的技能爆棚。   我狠狠地搂了一下夜斗:【没有。我们好得很。】   夜斗下意识地跳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   雨幕里龇牙咧嘴的一方通行转过头来,他被上条当麻牢牢地抱着,而且是用右手,无法对他施加能力,可谓是动弹不得。   “这样是不是太勉为其难了?他好像不是很情愿?”夜斗凑在我的耳边,他看着上条跟一方挤在一起,两人很原始地推搡着险些跌入水中。   不情愿?的确,在别人眼里,好像他们关系差得要命。   在他们自己看来,估计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但是对于能够听到心声和看破想法的超能力者的我而言,这两个人之间分明是一种双向的矛盾情感。   一方对上条又憎恶又期待,憎恶他的远远观望与靠近又疏离的态度的同时,期待他勇敢前进的脚步以及坚定抓住自己的手。   上条对一方是又惧怕又向往,惧怕自己的靠近换来被伤害和被推开,但并不影响向往追求那份强大的美丽……   有点复杂,可能描述不对,不过类似如此。   我将这种羁绊当做冒雨前行路上的小料说给夜斗听的时候,他怪异地沉默。   然后问我:“你怎么看待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夜斗灵魂一问哈哈哈哈哈   今天还有非常我流的上方() 第三十四章   怎么看?能怎么看。   【竖着看。】我搂着夜斗, 把他拉近些,一手附在他淋湿了那一侧衣袖,用超能力将其烘干。   夜斗像是受了惊的猫一样快速转身看向自己的手臂, 又指指我的,“你自己没事吗?”   【没事。】   “可是你的手臂也露在外面啊。衣服, 没关系的吗?”   我冷静地在夜斗看不见的地方撕掉自己的袖子,露出光臂给他看:【我这是无袖的。】   “我不记得你们校服是这个款式啊!而且你不是另一只袖子还在的吗?怎么那一只胳膊就成无袖的了?”   【春季校服新款式。】   “什么啊!昨天……”   【今天刚改的。】   “而且就算是无袖的, 也会淋到雨的!”   【我喜欢洗澡。】   “你……”夜斗在回味过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后,神经质地抖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然后小声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一挑眉,【哈?】   于是夜斗就用那好像在背后嘀咕人的八卦口气说开了, “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难不成是打着我宝贝财产的主意?”他从领口掏出他的酒瓶子,恍然大悟般露出自己全知道了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偷偷拿去买咖啡果冻!就像是我偷偷拿走神器打工的钱去买招财猫一样!”   只有你会那么干吧!   我看了一眼他几乎空空如也的酒罐子,想起上一回见它,里面分明已经攒了一大半了。   是因为那个药的缘故吗?   夜斗推测地津津有味,我出于有但不限于这个的原因, 也就没用白眼打断他,勉强听完了他那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论。   【不行吗?】我心平气和地反问,把他的酒瓶子按回去,【以后你有工作, 可以叫上我。】   罐子里零碎的钱摇摇晃晃, 撞得玻璃壁哐当作响。   夜斗噎了一下, 嚷嚷了一阵每次工作来的时候我都在上课, 就算他有这个心,我也没这个时间之类的话。   我把淋到自己鞋子里的水悄悄转移出去, 瞥了他一眼:【免费的劳力也不要?】   “确实。”他大声地回答我,然后凑近了我的脸庞,我停下来给他盯着,并不觉得急躁。夜斗靠我很近,他兀自琢磨了片刻,直到我第三次将鞋子里的水甩出去,他才缓缓开口接上下半句,“我只是觉得恨不寻常。我的上上个神器就是在对我献了无事殷勤后,请求离职。”   你是有多不靠谱?   【难不成你会因为我的请求而放我离开?】   夜斗举起手,“那不行。你不一样。你是免费饭票!”   【那就好好利用我。】我撇了撇嘴,用手指弹了弹他胸口,没有想象中碰撞到瓶子的感觉,他胸口软软的,像是人类一样。   我不知道他那瓶子到底被他放到哪儿去了,只好失策地收回手:【我帮你,是想还我欠你的。】   【鉴于你也算是为我倾家荡产了。】   夜斗不服气,“如果你有点心,就该好好把那些药吃了,而不是用移形换影藏来藏去地骗我!”   【我没有。】   “你对不喜欢的东西都这样。”   【呵。】   你有证据吗?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一方和当麻的身影已经隐没在雨雾中,赤司也快看不见了。   我赶着夜斗:【快点,再不走就跟不上他们了。】   夜斗没跟上我,被我落在雨里,但他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啪”一脚踩上水花,然后不停跺脚,颇为气愤:“可恶啊。居然是金钱关系吗?”   主要是为了还人情——部分原因如此,但也是因为我主动想这么做。   对,我承认我不喜欢欠人情,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提出这个方案,一方面是夜斗的储蓄因我而耗尽,另一方面,脑袋里总有股意识让我去跟随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可能这就是夜斗所说的神明与神器之前的羁绊吧。   我接受地也很坦然。   但我怎么可能主动纠正夜斗的误解?   我飞快地反驳他:【你先把我当饭票的。】   果然,夜斗哑口无言。   眼看着他还站在雨里发愣,我叹了口气。一挥手,给他身上打上了阻碍大雨的屏障。   瞬间,夜斗周围方圆三尺的地方瞬间雨雾不侵。   然后我打着伞挡到他的头顶,超能力再次将他迅速烘干。   他的头发向上飞起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如新生幼儿柔软的胎发一样落下,恢复到干燥的状态。   据我所知神明也是会感到寒冷的。   【你能不能少折腾。】我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我动作还算及时,你今天说不定就会被不明的疾病盯上,到时候我说不准——】   我噎了一下。等等,我可不想让夜斗也染上未知的疾病,然后抱着他睡一晚上……   糟糕,有画面了。   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在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涌出来之前,我总算彻底晃过神来,阻止了现场流血这样的悲剧的发生。   夜斗痛呼了一声,我刚刚发现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肘。   我在他疑惑望来时吭出几声无意义的单音,犹犹豫豫地对自己失神的行为遮掩了过去。夜斗却忽然像是放松下过度紧绷的神经一样,露出一小个微笑。   “嘛,虽然是很功利啦。但我姑且认为我是在关心我了。”   神明冲着我眨了眨眼,忽然绽出一个我怀疑自己此前是否见到过的灿烂容颜。   我张了张嘴,忽然想肯定地回答一下:【我确实——】但话音出口,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捍卫什么,只好又住嘴。   我的人生中肯定不会再有比这一天更尴尬的时候了。   沉默地又走了一段路,赤司等在路灯下,昏黄的灯映在他的伞上,照出一小圈的光环来。他看见我和夜斗走来,开口好笑道:“我以为你们走丢了。”   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走丢?   那倒不会。   【线的走向,你看清了吗?】   “我努力过了。”赤司满脸诚恳,“但是显然不够近。”   【你站的不够近,还是他们靠的不够近?】   “他们。”   都打一把伞的程度了,还是不够吗?   赤司很明显顿了一下,他看了看我,然后用极其自我怀疑的态度反省了自己出的这一系列建议,半晌,口出惊人,“难道是要真心相对?”   “岂可修。”受到启发的夜斗捏着下巴,用力到指骨泛白,“要十指相扣还是唇齿相应?”   ?你想法有点危险。   我很快就明白赤司说的不够近是什么意思了。一方和当麻因为我们的消失不见,回来找我们,我用千里眼,将互相拉扯着走的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是同处在一把伞下没有错,但是两个人这……身体紧紧缠在一起,脑袋却离得十万八千里,几乎□□裸地暴露在雨里,光这样在同一把伞下有什么用?那不还是淋着吗?   不过还算和谐,上条这样也就算了,一方通行也这么老实吗!   刚刚光顾着和夜斗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们是怎么解决内部问题,统一想法回来找我们……还真是不容易啊。   “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一方粗暴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蜗牛吗?”   唔,听上去好凶。怪不得他们总哟人在背后议论一方通行的说话方式,并且把他的性格形容为下水道里腐烂食物,看上去确实糟糕透了。   上条补充了一句,“第一位在关心你们。”   “你这家伙!”不愧是上条,一句话就能让一方更加暴躁,“你别胡说八道啊。你这话恶心不恶心?”   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上条这一次并没有退缩,他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你啊不讲道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改改这古怪的脾气,倒是少让人做阅读理解啊!”   “老子都让你闭嘴了。”他话还没说完,一方就动手了,两个人在一把伞下掐起来。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我因为知道心声,所以认为并无大碍,就和我爸爸妈妈平时斗嘴一样,赤司见怪不怪,或者说几乎没什么事能够让他烦恼和吃惊,唯一饶有趣味的是夜斗。   但我们三个,并没有一个有拉架的想法。   赤司看着他们扭打到连身体都要从伞下拿出去了,沉思了一回儿,提议道:“雨要不要再下大一点试试看?”   再下就要淹了。   我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我们所站着的“孤岛”。这是一片高一点的路坡,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已经彻底消失,沿途已经化成了一片“汪洋”。   正在掐架的两个人停手了。   “喂喂,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一方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那双红血石一样的双眼流露出满满的惊愕与无措,“日本下雨能够下成这样吗?”   上条说不上话来,“这……”   好极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想着如何离开这个地方或者解决眼前的困境。脑袋反倒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一个旁门左道……   「心心相印」   这个超能力我从未使用过。   发动超能力后,能够将我和特定对象联系起来。我做什么,那个人也会做什么,就像是操纵傀儡一般。   下一个瞬间,刚才还张牙舞爪干架的一方忽然拉住上条的手,一个十指相扣,猛地靠过去,吻上了上条的唇。   而我同一时间,也看到了夜斗颤抖到好像要崩塌的瞳孔。   “草莓”,我的脑袋里笼罩着一层爆爆的雾。一种清淡的香味,是什么味道的?想不出来,也说不明白。   彼时冷静的赤司再也绷不住,他的心声里蹦出一句“哦呼”。   「亲、亲上了?」   「一方和齐木同时……?」   --------------------   作者有话要说:   无厘头的亲亲,我……   (快速跑走)   其实齐神把自己和一方锁在了一起,突然亲夜斗就是为了控制一方也去亲当麻。本来是牺牲一下,结果来电了(。) 第三十五章   ——和死神接吻, 灵魂会被夺走的哦。   我离开夜斗的唇的时候,那个从我身体里消失的东西没有回来。我迷茫地抓了抓空气,什么都没有发生。   雨仍旧是下的那样大。   夜斗的脸庞被柔和的路灯笼罩着, 同时又沉浸在盛大的雨雾中,显得异常朦胧, 然后那模糊的脸孔上此刻的表情看上去也太不寻常——我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什么?”他安静地看着我,然后眼睛明亮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的喉头哽了一下。   脚下一歪,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夜斗的视线,转朝赤司:【看到了吗?】   非常不合时宜的场景, 赤司的脸上很明显晃过尴尬, 他看了夜斗一眼,又不确定地看了我一眼, 才慢慢吞吞地说,“线的话, 看到是看到了,不过刚才那是……”   他转过身去指了指架着一方的上条,彼时一方已经昏了过去,上条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着惊慌与担忧。   【心心相印。】   【我用这个超能力将自己与一方锁定了, 当我亲吻夜斗的时候,他也会亲吻上条。】   【虽然方便,会促成事物的发展,但是被绑定的那个人会产生很大的后遗症。不过不用过多担心, 只是会失去一段时间的意识。】   赤司点点头, 撑着伞往上条和一方那边去了, “原来如此。我先让上条不用担心吧。”   【嗯。】   我刚应了一句, 就被人拽住了袖口。   夜斗站在我身后,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问我:“就是这样?”   这样是哪样?   我转过身去,他垂着头,额发盖住了眼睛,“所以,跟那天一样,是个意外□□件?”   他说的是我们在卡皮帕公园的舞会上跌倒的那一次。   很奇怪,他说这话时的感觉和他刚刚看着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少了期待,更像是,好像在向我索要安慰一样。甚至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撒谎。   这家伙不是不在意的吗?   我还记得舞会上他澄清的双眼,以及尴尬一瞬间就忘了个干干净净的心性。   但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在乎到了极点。   以至于已经完全不能忽视了。   那时候,是刻意伪装的吗?我又一次因为没有办法看到夜斗的心情和心声而手足无措。   并且这一次,懊恼与烦闷夹杂着紧张席卷了我的大脑。   【你——】   我刚要开口,上条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他被赤司不知道怎么胡编乱造的说辞说服了,兴奋地再三确认,“也就是说没事了?”   赤司笑笑。   “那、那……”然而上条下一个瞬间又猛烈地哆嗦起来,与此同时,泪如泉涌,“一方通行刚才亲、亲了我是……怎么回事?”   “真情流露。”赤司仍旧笑眯眯,“就是这么回事。我想以一方的性格,不想做的事,是连撒谎都不会吧。”   赤司真是洞察人心的一把好手。   “哈?”刺猬同学你的心跳好像超过一百八十迈了。   夜斗抓着我衣袖的手慢慢箍紧,他倒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在吵杂的雨声中将字词言语吐地清晰,“齐木,超能力者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就算是假的情感,也能够演绎成真的。”   【……】我抿了抿唇。   “是啊。”夜斗微微抬起脸孔,他的眼睛半眯,眼皮比平常要薄得多,此刻看我的眼神竟然透出几分凌厉与决绝,“我知道了。”   夜斗后退了两步,我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   【不对,我没有……】   我本来是能说出点什么的,但是夜斗已经掏出手机,他接了一个电话,用一副好整以暇的眼神睨了我一眼,“你说什么?”   然后我就说不出来了。   【有工作?】我问他。   夜斗的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我看到他的手机颠倒着捏在掌心,指尖掐地有点紧了。   “啊,抱歉,是工作。”夜斗接着我的话点点头,勾起一个再灿烂不过的微笑,“我挺忙的,这边就交给你了。拜托了,齐木。”   他没有用惯常的通过电话通讯瞬移的法子,而是转身冲进倾天的大雨里。   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恰巧有工作?   明明是要哭的表情了,为什么非要勉强地笑呢。   可恶。   我丢开伞。十六年以来,第一次没有使用瞬移,而是像这样,为了追逐一个想要抓住的人,卖力地奔跑。   【夜斗——】   【你给我站住!】   夜斗像是听不见一样,跳上围墙,又踩着树枝,头也不回。   下一瞬间,我出现在夜斗的上方,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脖子。我们从半空中跌下,滚进附近的泥坑。   我摊开双臂仰面躺在泥泞里,夜斗骑在我的腰上,他呼吸不稳,诧异地抬眼看了我一瞬,旋即又很快的把头埋下去。他想起身走开,被我拉住了手腕。   【他们两个之间不是虚假的感情。我能听到他们的心声,那不是我用超能力伪造的。】   我掳开他湿漉漉的头发,看到他通红的眼圈。   “就这些?”他的面容微冷,“心心相印,你就算是找赤司也可以吧?那你为什么要亲我呢?”   这样子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委屈的小动物。   【你在生气吗?】   【抱歉,亲吻之前,我应该先问问你的。】   夜斗摇摇头,“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的。”   我看着他面容,脑海中忽然掠过许多信息,不管是笑嘻嘻的夜斗也好,还是落寞的夜斗,不管是缠着我当神器的时候也好,还是照顾被不明疾病感染的我也好……这一个多月以来在夜斗身上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当我从第三视觉看过去的时候,无一例外,中心都是我。   云开月明。   【你是不是……喜欢我?】   像是一道面纱,最终还是被我掀开了。夜斗脸上瞬间空白,我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一阵简短的沉默后,夜斗耷拉下手,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唇角上升起一个惨白的轻笑。周围的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他窒了半晌,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单薄的字眼来,“你说的,是啊。”   “我确实。但就是因为如此……”夜斗一把抓住胸口的布料,他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应该变成这样。”   “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你下次,别再做这种事。”   舞会上的亲吻、浴室里的赤.裸相对,甚至是刚刚那时候——都要像个白痴一样麻醉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吗?   而且,这种事是……   【……哪种?】   夜斗没说。   “等我回来……”他缓缓从我身上起开,摇摇晃晃地站住脚跟,笑得不是那么明朗,“……我们像平常那样相处就好。跟我打招呼,嫌弃我,和我一起打闹……就当今天没有发生这些事,时光倒流,回到我们一开始那样,好不好?”   等不到我的回答,他自顾自地接下了去,“你默认了。那说好了,等我回来,一切恢复正常。”   夜斗用皮筋把头发扎到脑后,抬头看着天空从我身边跨过去,“你把这场雨停了吧,淋久了,你又该感冒了。”   【夜斗——】我翻身起来。   或许他的脚步本来是有些眷恋的,然而当我这么喊出口后,他又决绝地不肯停留了。   我眉梢一颤,像他说的那样,我一挥手,漫天的大雨霎时停歇,阳光爬上云端。夜斗的身影先是清晰地被雨后霞光描摹,然后又远到消失不见。   这次,我到底是没跟过去。   目送着他离开,我把自己又重重地砸回水坑。迎着我脸孔的半空下开一小片的雨,除此之外皆是晴日。   赤司还在那个路口等我,他盯着地上的水洼散开,倒是饶有趣味。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夜斗的话。   ——为什么不是赤司而非要是我。   我不知道……我甚至没有想过要去选择,下意识地选择了夜斗。   “我让一方和上条先回去了。”赤司大概是想问问夜斗在哪里的,但看看气氛,或是看看浑身脏兮兮的我,他也就知道不该这么问了。   【嗯。麻烦你了。】   “结合他们两个在卡皮帕公园的那次,线的方向和结点的位置我已经大概能够推测出来了。更精确的,需要在计算机上输入数据模拟,几天内出结果。”赤司一向很靠谱,“到时候,如果你心情好转,我们可以试试。”   【嗯,多谢。】   我往回走,忽然听见赤司在背后喊了一句,“等等。”   什么?我茫然回头。   赤司隔着一段路,朝我比划,“超能力者也会受别人的胁迫而做某事吗?”   我张了张嘴,刚要问他是什么意思,赤司便摇头,“没什么。我说,你平时喜欢在哪里呆的多一点,说不准能够见到夜斗。”   除了家里,我最近去南极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但是南极只有冷冽的寒风和成群结队的学步企鹅,这里没有一个人。   事实上,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夜斗了。   他和我说过会回来,却没有和我说过多久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从哪儿回来。   夜斗彻底不见。   就好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燕尾消散,就连一点纪念都不给世人留下。   一天、两天……   特意留给夜斗的窗户仍然保持着原样。   白天、深夜……   被褥上干净无痕。   我的生命里少了一个存在,不,与其说是少掉了,不如说是干干净净地好像从未有过对方的痕迹。   今天夜被老师点名了,原因是上课走神。   坐在我后桌的mob同学小心翼翼地关心了我,我致以感谢,临了忽然想起他那身强大的超能力,忍不住叫住了他:【影山同学,你做过错事吗?】   黑发的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半晌,慢慢露出一个安抚一样的明媚微笑。   他说:“只要用自己的想法选择重要的部分并活下去就好了。”   用自己的想法……吗?到现在为止,我人生的十六年,哪一件事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哪一件事不是我自主选择的结果?   是啊,不会。   我永远不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谢了,mob同学。】脑中一根弦猛地触动,我将课本卷进背包,一口气换完鞋,用极其不符合我正常作风的速度跑出学校。   微风擦过发丝。   我留在窗台上的印记有了反应——命运的天平也许稍稍朝我这边倾斜了一下,我知道,夜斗回来了。   打开家门的那一刹那,我就迫不及待地瞬移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夜斗还穿着自己那件标志性的运动服,此刻侧着脸趴在床上。头发顺滑柔软地遮住半张脸,发梢披散在白色被子上。他猛地抽出一只手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朝我挥挥,“早上好,小楠。”   我把挎包放下,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看他。   他喝了点酒,脸上映着两道红杠。就和他以前无初次喝酒后死乞白赖地躺在我床上的模样,一样的不要脸。   夜斗很认真地扮演了自己一贯的角色,就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我知道,它发生了,我身体里有东西已经消失,这不是回溯时间或者角色扮演就能找回来的。时间必须向前走。   【已经是黄昏了。】   “不要那么在意嘛。一个玩笑。”夜斗继续笑眯眯的同我打马虎眼,哼唧着蠕动了两下,蠢兮兮地嘿嘿了两声。   按照剧本或者往常,我应该十分嫌弃,直接将他踢下我尊贵干净的床。   甚至还可能送他去南极醒醒酒。   但我说了,有些东西早就不一样了。夜斗身上的酒气,他打嗝时吐出的苦味,我只觉得一种久未重逢的美好。   拿了醒酒汤上来,我坐到他旁边,轻轻推他:【起来喝。】   夜斗没反应,半天才哼出一声倔强的,“不要,不吃。”   任性的样子也和以前别无二致。其实夜斗喝酒从来不会醉,他喝的都是啤酒,他经常装醉发疯撒泼,只是因为我的反应有趣。   而今天,大概是夜斗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时间回溯测试。   我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夜斗已经开始嚷嚷着“不要”之类的话——往常我把他揪起来,他就喜欢这么无理取闹。   但我只是把他拉靠到了床靠背上,并且表情十分耐心。   于是他就顺水推舟地开了自己的第二道防线。整个人蜷缩起来,从怀里抽出他出镜次数非常多的酒瓶子,“你不会是另有图谋吧?”   【你先把醒酒汤喝了,喝完了我要和你谈谈。】   他的瞳孔缩了一下,随后又念叨了几句我的□□无情,乖乖地把那碗汤灌下了肚。   我坐到床沿,【关于雨夜里的那件事,我有话和你说。】   原本还蔫着脑袋的“酒鬼”的脸色勃然变了,他白着脸,我的床上弹下来,一把抓住我的臂膀,哆哆嗦嗦,说话几乎不成完整的句子,“不是说好了吗,再见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夜斗——】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夜斗挣扎,情急之下,我竟然用上了本源的声音。我的嗓子酸涩到几乎无法发音,眼下听起来更为颤抖,“你先别走!”   夜斗被我一拉,身体摇摇晃晃地栽回来。   来不及去调整,我想也没想,抵着他的鼻尖郑重地吻过去。夜斗呆呆地看着我。像是发泄一样,无数的情绪落在这个亲吻上,唇上传来压迫的温润与酥麻之感,不同于第一次的意外和第二次的小啄,这是一个绵长的深吻,带来心脏的疯狂跳动。   察觉到夜斗的平静,我松开嘴,匆忙倒出一堆话:【听着,超能力者从不让别人做不想做的事,也不会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看,我做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我的意愿。】   【你不用担心,我在为自己负责。】   夜斗没动弹,他小声地问我:“什么意思?”   他小鹿一样的眼睛和神情弄得我颇为无奈,本身我也没想好那些话该怎么说,眼下是随便说说又觉得草率,郑重一说又可能会词穷,不免叹道:【我真是怕了你了。我就差和你直接告白了,你还在问我什么意思。】   “什么啊?”夜斗愣了愣,接触到我眼中的认真,他噗嗤一下笑出声,“你怎么不早说啊。”   旋即夜斗后知后觉地惊了一下,“话说,你刚才是开口说话了吗?”   我愣住,立马掀起自己的扑克脸,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听错了。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话的。】   “是吗?”夜斗忽然温柔地笑起来。   然后他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像是打开了闸门,夜斗的眼泪越来越多,抽泣地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到他拼命地想要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哭得很开心。   --------------------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好难……好难……好难啊……   两天终于写到表白了   感情线暂时不会推进了,但还是日常互动那种~ 第三十六章   “中午好。你心情好点了吗?”一到教室, 赤司就向我发来了隔夜的慰问,“昨晚睡得这么样?”   一早上过去了,为什么现在才问我?   能怎么样?眼下一团乌青。   虽然对于超能力者而已一夜不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吧, 昨晚的经历实在是……   那本来应该是成功互通心意后一个享受的阶段——但我和夜斗居然瞬移到了地球的另一边,凌晨一点在那里的电影院看首映恐怖片。   我说过了, 超能力者什么都不怕,就算是面对虫子也只是战略性的转移撤退。   镜头一个接着一个的切换, 背景音乐也是惊悚之极。夜斗抱着我的手臂窝在椅子里,眼睛都快脱窗了。   遇到恐怖的地方, 周围人尖叫, 他一机灵,就掐我手臂。   看了半程电影, 就已经有了一排指甲印子。   我看着他这副怂不蔫癫,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说他:【明明是神明,却大有一副要被吓到神堕的态势。】   “你不怕吗?”他转过头来反问我。   问我怕不怕?闻言,我“呵”了一声:【你以为我是谁?】   他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丢开我的手臂。   【……】   我等了一会儿, 他看上去也没有要重新抱住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问他:【不怕了?】   夜斗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模仿我说话,还加了奇怪的重音, 搞得我像是个白痴自大狂, “你以为我是谁?”   【……】   这家伙!   然而他到底是没有忍住, 在电影快结束之前的那个高.潮上, 终于忍不住整个人倒向了我。   我顺手去接他,夜斗就势抓住我的手, 一瞬间大大小小数百只妖怪睁开眼睛出现在我的感知里,并且“桀——”地一下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配合着毛骨悚然的背景音和现世的尖叫声——   我脊背酥麻,成功地将这副彼岸的场景刻在了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了。   于是当夜失眠。   并且遭到了夜斗的无情嘲笑——他是故意的。   由于市区确实汇聚了很多灵魂和妖怪,我放弃了房间,带着夜斗又在南极,吹了一夜的冷风,这次光荣地数了几十万颗星星。   看到我衣角的寒霜了吗?上学太着急,还没有来得及将其融解。   总之就是这么一段神奇的一夜。我一挥手,冰块掉在地上。   【比起我的私下生活……】我点点头先是表达了对他的关心的感谢之情,随后又开始走剧情——没办法,作者已经在下通牒了。   【一方通行和上条如何了?】   赤司笑地很炫目,他眼角飞扬开来,“这个啊,托你的福……”   同一时间,千里眼看到一方通行和上条在楼下换好鞋子。上条跟他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一方通行一把把他摁进还未来得及关上的更衣柜,一字一句地威胁道:“那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他们好像过得还算融洽呢。”赤司说完了下面的话。   虽然我是知道实情,但我大概能够看出赤司的话中有话:【你在说反话吗?】   赤司很温和地回答我:“为什么选择把一方通行和你绑定到一起?”   【因为如果是上条主动亲吻的话,一方通行说不准会不顾内心的声音杀掉他或者是远离。而现在是一方通行做这种事,他有了余地回味自己做的事,质问自己的真心。虽然看上去态度还是很可怖,但基本已经是因为羞耻而产生的自我保护了。等他慢慢地接受就好了。】   【而且目前看上去,一方通行并不清楚上条的想法,应该是上条并没有和他好好说过,或者,期间想要袒露心扉却被不知情的一方通行打断了也有可能。】   我自顾自地分析了一大堆。   赤司微微张了一下嘴,我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说出什么让我自在的话,果不其然……   “爱情大师。”他评价。   彼时夜斗从天而降,带着他的“surprise”。自从我昨天和夜斗坦白后,现在感觉背着他和赤司说话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虚,更何况是这种像是抓包的突然出现——我差点被噎着。   “我记得……”但是夜斗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我身上,他笑眯眯地转朝赤司,“赤司好像说过,那条羁绊之线判断出了大体的方向,但还是并不能确定结点在什么地方,需要不断改变地点来进行试验探索。”   赤司点点头,“确实如此。”   看他们一拍即合地打商量,我忽然觉得一方通行和上条也是很不容易,谈个恋爱都要被迫谈,还要去各种地方谈,真的好惨。   【怎么做?】   “比如说……”夜斗打了个响指,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比如说什么,他的身体就径直穿过了地板。   一直往下,直到一楼玄关处。   千里眼看见夜斗一脚把一方通行踹进了有上条的更衣室,并且顺手把门关上,最后特意向我比了个大拇指,做了个口型——“搞定”。   赤司微微惊奇,“直接。”   “但有效。”   【……】   要不是一方通行的电源现在处于省电模式加上他现在无法触碰按钮,说不定现在学校都被掀翻了。   “哈?哪个混蛋踢了我一脚!啊,你这家伙不要和我靠的这么近啊!”   柜子里传来一方通行骂骂咧咧的声音,而且挣扎地很厉害。那是即将火山喷发的火气,上条的小声安慰几乎只能成为火山口旁边的几小块石头,根本不能阻拦。   赤司已经站在教室门口了,示意我,“走吧,下楼。”   我应了一声,和赤司一起走下楼梯。到拐弯口的时候,看见夜斗叉着腰洋洋得意地站在一排柜子之间,我经不住朝他微笑。   然后下一瞬间,那因为一方通行的辱骂和挣扎而变得摇摇晃晃的柜子忽然一面倾地倒了下来。   来不及多想,我冲过去抓住了夜斗的肩膀。柜子倒下的“哐当”声是我耳边最后的声音。   「瞬间转移」   天旋地转。我的视野里变得一片漆黑,我感觉自己仰面躺在地上,一阵耳鸣后,隔壁一方通行辱骂的声音听得好像更加清楚了一些。   身上被人压着,漆黑之中,我看到夜斗近在咫尺的眼睛。   夜斗整个人压在我身上,胸膛贴着胸膛,面孔贴着面孔,胯部压着胯部,说话的时候,他睫毛扫过我的眼睑,“我们这是在哪儿?”   进行过感知的我,颇为无奈地回答:【柜子里。刚刚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地转移到柜子里来了。】   “哈?”夜斗摇摇头,好笑道,“你在干什么啊,我是不会受伤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抓住你。】   夜斗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快地笑起来,“那你要这么呆上三分钟吗?”   【嗯。】我绕过夜斗的脖子,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这样也挺好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的沙雕一点,想想还是算惹。   短小一篇……(前几天实习学校才开学,这两天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繁忙qwq) 第三十七章   虽说是只要等上三分钟我就可以瞬移脱险了, 但我毕竟是众目睽睽下扑过来的,要是一会儿掀开箱子的时候发现我不在,恐怕要落下痕迹。   我可不希望一下子催眠数十名同学。麻烦。   更何况和夜斗在狭小空间内独处也算是解锁了谈恋爱的新地图。而且恰到好处的紧张氛围也营造了一个不错的环境。   想不到竟是无心插柳。我这样权衡了一下利弊, 反复回味,略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唇梢。   “怎么了?”夜斗困惑地眨眨眼, 搔地我眼睫发痒。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我立刻收敛了心思,颇为痛心疾首地反思自己刚才的荡漾, 冷静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一声。】   冷静点,别表现得像个痴汉。   夜斗笑眯眯地咧着嘴, 他含含糊糊地叫了我一声空器, 就没再说话。   隔壁还在争吵。一方喉咙里发出的像是小兽警告般的嘶鸣,“别靠我这么近啊。”衣料摩擦在柜壁上的声音像是他在挣扎殴打, 但实际上空间狭窄到一方只能摁住上条的脸。   “没办法啊第一位,空间这么小。”   「一方身上软软的。」   我听见上条的心声这么描述他的……他们之前应该是死对头?喂, 是这么描述的吗?你是不是下一秒就想着要驯服了?!表面上叫着第一位,其实心里偷偷叫一方。   嗯嗯嗯????   下一秒,抱怨中带点惊慌的声音响起,“臭刺猬头, 你是不是硬硬硬硬、硬了?”   “啊、啊啊?”上条当麻立马像是一只被捅破的气囊,心虚之下再也没办法雄赳赳气昂昂起来,涨红了脸分辩,企图解释, “那是因为……”   “还有你的手!不要!放在!我身上!”一方通行咬牙闭眼, 临近爆发, 他就是羞耻感作祟且被人重重地压着也不可能轻易败阵, “拿开!”   上条弱弱地:“一方你骨头抵得我好疼。”   与此同时,表面受害人的心声却截然相反地警觉:「糟糕, 一方刚才乱扭,我好像更……」   “笨蛋,你你你你……拿开啊!!!!”一方怒吼一声。   搞色色的事我要报警了。   谁说他们是暗含心意可惜不通的傲娇初恋,这不是很习以为常的老夫老妻吗?   不知不觉,脸上好烫,我立刻用意念降温。   冷静冷静冷静……   身下的夜斗挪了挪,我以为自己冰着他了,忙不迭地往后缩了缩,一时忽略了自己还在柜子里,后背撞上柜壁发出一声轻响。   骂骂咧咧的背景音终于消失,骤然冷静下来的隔壁传来上条急促的呼吸声。   “那个……”半晌,上条小心翼翼地发出询问,“请问有人在吗?”   合着你们不知道隔壁有人吗?是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太过了吗!   我本来是懒得搭理的,但碍于自己不知道再这么放肆下去,隔壁那俩能不知羞耻地在脑子里画出什么样的马赛克,便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迷之沉默后,上条僵直地道歉:“打、打扰了。”   【不打扰。】   才怪。   “第一位麻烦也道歉!”   不可能听话的某人龇牙咧嘴,“不要!”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厮打,只不过声音较为克制了许多,而是否干柴烈火地摩擦出了更多的反应我是不知情的,谁愿意听这些心声啊,不听不看,屏蔽了。   外面逐渐变得嘈杂起来,脚步声重重叠叠,好多人听到巨大的响声从楼梯上冲下来,不少目睹一切发生的学生们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爆发出惊呼。   “储藏柜倒下来了!”   “好像有人在下面!不止一个!”   “快喊老师!”   “有谁,谁来帮帮忙,我们一起把储藏柜翻起来!”   “不行啊!”   “太重了!”   “再来几个!”   外面是着急忙慌想帮上忙的热心同学们。虽然大家都很善良,但我早就用超能力衡量过了,储藏柜是校长和几个老师讨价还价从破产实验室里买回来的高质量金属柜,想要抬起恐怕需要一架起重机在场。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够把储藏柜弄倒的一方可谓是非人类了。   “不行,还是不行啊!   惊愕。多数人捂嘴。   “老师呢?还没来吗?”   无措。女孩子们梨花带雨。   “没有能帮上手的人了……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绝望。脱下上衣的肌肉猛男们落泪。   一片混乱。   墙角肥宅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忧伤地嘀咕道:“要是照桥同学在就好了。等等,照桥同学是谁?”   喂喂,先不提照桥同学在场,会不会发生你们受到鼓舞力举千斤这种很低的可能性。你是累傻了吧,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照桥同学好吧。   是记忆产生了错乱了吗?看来世界变动的痕迹还是存在于裂缝之中的。   “血……我好像看到了血!”   一时间男生女生的尖叫齐齐响起。   冷静点!   在我的意念暗示下,现场恢复了安静。   短短的时间内连谣言都产生了。我现在无比想念灰吕,有他在,不说男生,女生都一定热血沸腾满怀希望。毕竟是热血少年最喜欢燃烧汗水,上厕所都要第一名的班长。   “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体力白痴燃堂不出意外地出现在最混乱的时刻,若无其事地啃着一块饼。   等等学校里怎么会有饼?   日本高校的热血少年们立马向他汇报了眼下战况,“燃堂,你来的正好,有人被压在柜子下了,你来帮我们一把!”   “哦哦哦哦哦、哦!”燃堂表情振奋地答应了。   撸起袖子爆出无数青筋的肌肉给了周围同学们无比的信心,“不愧是燃堂!!!”   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适时发问:“但是能行吗,就算是燃堂恐怕也很困难吧。”   他说的没错,加上一个燃堂还是不行。   呀嘞呀嘞,看来还得我出手。   “大家怎么都这么悲观?”燃堂脱掉了上衣。   开什么玩笑,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不愧是你。   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声嘶力竭,“这下面可是压着你最好的兄弟齐木同学啊!”   我看你这么悲伤也没出多少力啊。   还有什么叫最好的兄弟?   “什么奇不?”   你耳朵是有多不好啊。   “不过不管是谁。”燃堂竖了个大拇指,满脸专注的深情,“我们都是最重要的伙伴,当然得尽全力救出自己的同学啊。”   嗯,说得好,如果你把脖子上挂着的饼拿掉的话。   “圣光!燃堂身后有圣光!”   众人抹泪感动,“燃堂……”   我也跟着在心里默念一声,没想到这本小说的鸡汤居然是从燃堂嘴里说出来的。燃堂你真是……   你脱裤子干什么!穿回去!   和我的愤怒一起相应的是在场的所有男男女女。   “诶?不是要加把劲吗?”   不是加在这种地方!我真想拍拍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感动正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气氛霎时凝固,刚才满含热泪、感性打破了对燃堂固有印象的PK学园众人冷淡地擦干眼泪,避开燃堂裸露的下半身两米远。   “嘁——”   大家都很嫌弃你。   马赛克都溢出屏幕了。   “好多人,你们在干……”这话好耳熟,燃堂是不是刚刚才问过,你们怎么非要分开一前一后问两遍?然而,不幸的是,刚下楼的海藤话还没说完,看到燃堂转头同他打招呼的那一瞬间,两眼一翻,心脏骤停。   你看,出人命了。   “海藤!!!!”   “快叫老师!”   “来人啊赶紧报警!”   “警察叔叔是吗,这里是PK学园,我们这里有奇怪的痴汉。”   燃堂的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呢。   在七八个大汉压着燃堂强制穿上裤子后,终于恢复到了众志成城营救被困者的热血情节中来。   我暗中消除了一部分重量,使得众人一把就将柜子掀了起来。   “得救了!!!”   “有燃堂真是太好了。”燃堂瞬间又变成了英雄楷模。   我揉着太阳穴混过同学们的热情问候,问好整以暇看戏的赤司:【记住了?】   赤司却在笑:“你占了不少便宜嘛。”   呸。   不远处一方通行暴怒地打开了电源,把上条当麻和众人一起弹飞,女生们又在尖叫了。   “其实呢。”赤司说,“他们两个现在好像同居中哦。”他说暧昧不明,但我知道赤司肯定说的是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   【你居然偷窥别人的私下生活。】   “你看起来并不吃惊,原来超能力者齐木同学也会这么好奇啊。”   【我根本就不是特意想知道,是无意的!】   超能力总是会带给我一些意外,是的,很不幸,我午间休息在睡梦中见到了这二位打打闹闹的同居生活,是被吓醒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家里保镖总是在做一些多余的事。”赤司摆摆手,“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们黏在一起的时间会很多,你和夜斗就可以不那么辛苦了。”   ……真是个看不透的男人。   “好像是因为一方同学实在是不会做饭,在吃饭这件事上比较亏待那个叫御坂的小姑娘,小的去上条当麻家蹭饭,自然是要去找的,上条多做了几人份的美食,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同居了。”   你知道的居然这么详细吗?   我,一个超能力者,第一次被金钱的力量震撼。   --------------------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不逼一逼自己这文怕是完结不了了(。 第三十八章   接下来, 各种让当事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发生。比如被当麻走在路上好好的忽然被人蒙上眼睛被丢进一方通行的洗浴室,然后被浑身□□的一方通行丢出去;又比如一方通行的拐杖突然不翼而飞,在他甩开当麻扶他的手一瘸一拐往前走时, 他的电池又突然被置换,这下语言乱码的他就不得不被当麻抱着回家。   对, 都是我做的,毕竟这些超人类且不被发现的事件也只有我能做到。   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能力, 自然是无策可对,早上在学校暴躁地踢坏了垃圾桶, 这下好了, 留堂,上条当麻等了他一个小时。两个人独处时间加一。   尔后, 在上条当麻租住的公寓附近埋伏了整整一天,我们踪采集到十几根“线”的方位, 加上我们从茵蒂克丝和御坂御坂身上也拿到不少线索,但是综合呈现到赤司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遗憾地告诉我,“数据不够。”   夜斗彼时无所事事地咬着笔, 我摸摸他的头发:【没关系,他们两个人意外的同居其实已经帮了大忙了。】   “但我们花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并且效率太慢。”赤司分析道,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我能够像你一样分裂的话, 我们会快很多。”   夜斗用他那惊人的绘画技术呈现出了一个他理解的线的世界, 然后在赤司说这话的时候, 他拿笔敲了敲本子, “你已经很辛苦了。”   【嗯。】我说:【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有天帝之眼,我们也会快很多。】   赤司就笑了。他摇摇头, 像是甩开一些沉重的压力一样丢弃某些看不见的东西,重新将目光凝聚到面前的数据库汇总图。   【你有多大把握……能推测出魔禁世界和齐灾世界之前连接的线的所在?】   赤司想了想,“百分之六十。”   【不少了。】我站起身,【短时间内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就该谢天谢地了。刻不容缓。】   “嘛,失败了我就再砍一次!”夜斗比划起来,他上蹿下跳地蹦跶,“我可以砍很多次,砍到成功为止。神明可是不会累的。”   “我承认,”赤司说,“你是我见到最聒噪的神明。”   夜斗:!!!!   由于赤司说他还要再做一次最终核查,所以我和夜斗在真正操作之前,还有一点闲暇调整。   夜斗站在街上搜了个电话,陡然问我:“要不要去咖啡店?”   【去,现在就去。】我和夜斗自打刚认识开始,虽然摩擦不断,但我们在吃咖啡果冻这件事上是绝对齐心的。夜斗的主意很不错,补充完精力再工作。   但是我说的补充精力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   “啊,欢迎光临!”夜斗从繁杂的咖啡准备工作中抽出空,抬头笑眯眯的招呼来客。   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咖啡店打工啊!我说的那种放松是沐浴着夕阳,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上一份咖啡果冻然后细嚼慢咽,眯着眼享受的那种修整!   我冷淡地在后厨无人的角落操纵超能力洗盘子,夜斗的惊呼不出所料地传来,他两手挽着袖子倚在门框上叫我,“小楠小楠,你猜是谁来了?”   【一方通行。】   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夜斗啧了一声,“果然啊,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能让你感到吃惊的事了吧?”   他把脑袋缩回自己领域的时候,我抬头看过去,想着,那倒也没有,你的到来,是我最大的惊喜。   不过这种肉麻的话,怎么可能从我口中蹦跶出来呢?   夜斗这时候又冒出来了,“你猜猜还有谁一起来了?”   【上条当麻。】口头上百无聊赖地这么说,但我还是跟着夜斗去了前台,只不过由于自己扮演的是个普通同学的角色,咖啡店打工偶遇熟人这种桥段演绎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于是我便选择缩在前台一个不那么惹人注意的角落里观察这二位不速之客。   穿白t拄着拐杖的白发少年是被人强行推进来的,刺猬头少年今天穿了一身黑,笑眯眯地拉一方通行进店,“你老是喝罐装咖啡,偶尔也尝试尝试现磨的咖啡啊。”   我这才注意到一方通行挂在手腕上的便利袋,里面躺着两罐黑咖啡。   而在最初的些微抗拒之后,一方通行最终是妥协地被上条按在靠窗的座位上,他撑着下巴,侧脸看向窗外,昏黄的晚霞给那一头白发镀上一层橘光,隐匿在发丝中的红色眼眸懒懒地发呆。啧,这该死的美貌,上条当麻不愧是和我一样的美貌受害人。   “两杯现磨黑咖啡。”上条下单了,并且补充道,“都不加糖。”   考虑到他离吧台实在太近,为了不被发现,我不得不蹲下来,若不是为了贯彻自己普通高中生的形象,我现在已经使用一百种隐匿的超能力了。   “啊,齐木同学?”   还是被发现了。这就是无能力者的威力吗?我认命地站起身,【不好意思,刚才找餐具来着。如果上条同学能够认清什么情况对自己有利的话,就请当做不知道我在这里,也别提醒一方同学吧。】   上条当麻张开嘴,思考了一下,他看见我指着一方通行的方向,大抵也被一方通行认生的性格所牵绊,同意不接着和我家长里短。   “高中生现在威胁人真是越来越顺手了。”夜斗支着下巴,在上条离开后,他一边操纵着那明显有点老旧,以至于他半个小时前还在鼓捣的磨豆机,一边嘴我,“你们这些喜欢吃咖啡的都是什么人啊。”   我从柜子里掏出两套餐具,【不管我是什么怪人,那你现在也得喜欢我。】   夜斗很吃直球,百试不爽,他噘嘴,“我又没说你是奇怪的人。”   我没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站起来把他袖口蹭上的咖啡粉末擦掉,在不幸地将污渍越搓越大后,使用超能力人肉橡皮擦抹去了。   店内的唯二两名顾客之间的氛围算得上融洽但绝对并不温暖。   “嗯,一个和谐的傍晚。”上条当麻无时不刻找话说。   一方通行闭上了眼,他深吸好几口气,才慢慢回答:“比起坐在这儿,我现在更想一个人躺在家里喝咖啡,听最新通讯。”   “你是指有小御坂的你家,还是有茵蒂克丝的我家?”   一方通行捏了捏鼻梁,冷冷地强调,“一个人。”   幻想杀手就挠挠自己的头发,顺着第一位毫无兴趣的神情施展他八面玲珑的聊天技术——虽然总是被茵蒂克丝施以咬头攻击或者被哔哩哔哩追着满大街逃窜,但他自认为这对不善交流的第一位还算是新鲜,“但是你看,偶尔也需要热热闹闹的,白天有精力旺盛的人活跃氛围,晚上能聚在一起吃一顿热热的汤饭,就算是做噩梦也不会再是形单影只。要我说,多几个在乎的人并不坏。”   大概是戳中了某些隐情,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看来你养那个修女养出乐趣来了。”   “我在形容你。”上条眨了眨眼,“我说我很喜欢这些天的相处。”   “有问题吗?”一方通行反问,他的眼神很淡漠,但到底呈现出在乎某些东西的光芒,像是雪山上融化的冰水一样。   上条当麻安静地看着第一位,他说:“当然没问题。我知道你也喜欢。”   “一般般吧。”一方通行回答。这话从成千上万个人的死神口中说出来已然是莫大的肯定,更何况死神本人思考片刻后,决定往深入的地方挖掘自己的内心,“毕竟都是重要的人。”   那团出现在刺猬同学脸上的笑容霎时就僵硬了,他几乎是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不是幻听,那个锋利的刀一样的人物确确实实这么开口,毕竟把他划分到重要人的行列中去了。他知道妹妹们在一方通行心中的分量,这一点他在俄罗斯三战中就已经体会的淋漓尽致,能够成为与之并列的存在,他感到莫大的宽慰,以至于不受控制地结巴起来,“那、那么,回去后,还可以一、一起喝咖啡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夜斗呈上了两份咖啡,一方通行搅拌着浓稠的咖啡,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你就试着来邀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第一位不会到时候反悔,嫌我烦吧?”上条开玩笑。   一方通行抿了口咖啡,他板着的脸愈发融化,显出更为温和的样子,“切,随便你。”   对于这个回答,上条是相当习惯的。他嗯嗯啊啊地欣喜点头,忘乎所以到猛嘬一口咖啡,然后被烫到原地起跳,不可避免地被某偷偷扬起唇梢的第一位嘲笑,“我看你那只手确实可以称为是幸福毁灭器了。”   上条自然是无暇还嘴的,我从他的心声里得知无法说出口的告白:「遇上你,就是确幸。」   画面很和谐。   微小而确实的幸福和满足吗?那就希望你们不要输给风雨,也不要输给歪门邪道。   --------------------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一个小小的约会?下一章女儿们就找来了哈哈哈,鸡飞狗跳~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三十九章   “听说那个一方通行在自己的世界是第一位的存在吧?这种人真的该是这种平和的脾气吗?总感觉会是那种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夜斗凑在我身边问我。   【曾经是, 现在不是了。】   夜斗又摸摸下巴说:“还有改邪归正的桥段啊。”   差不多吧。在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后,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示意我看一方通行喝咖啡时的放松模样, “你们最强都这样吗?会在自己喜欢的东西面前性情大变,可以说是可爱到不像话。”   可爱这种词到底不适合我。但我可以肯定的是, 正是因为你来了,我才有所改变。   而且我和他还是不一样的。他是放纵自己力量, 同时使得自己成为冰一样的人,以避免祸及他人, 内心深处却对善有着极度的渴望;而我, 我承认,我隐瞒自身力量, 为了融入平凡的普通高中生群体,为了获得更为平凡且充满爱的生活, 我本身就在爱的包围之中,实在是比他幸运得多。非要比较,我和他之间唯一的相似之处,大概是认识到了这份力量背后所需要背负的责任吧。   “嘁——”   一顶白色帽子和一团棕色的头发从落地窗外的花草堆里同时冒出来, 茵蒂克丝和最终之作趴在玻璃上,将脸上的肉摁扁,在玻璃上喝出几团热气。   上条当麻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一方通行不为所动地喝咖啡, “两个小鬼,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最终之作将脸压得更扁, “你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 御坂御坂是来找你的。”   茵蒂克丝上下摩擦地扭动,“当麻当麻。”   这下上条当麻没办法装作透明人一样极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了, 他落败地垂下头,“呐,茵蒂克丝,你是为了什么跑出来的呢?”   “想吃红豆奶茶。”女孩上下跳跃着指着对面的甜品店,哪怕在一方无数“你不是今天才吃过吗”“看看情况”的暗示眼神下,都没有汲取最为重要的讯息,“想吃!想吃!当麻~”   上条当麻不确信地看了一眼一方通行,后者仍然神色平静地揶揄他,“真是忙乱的生活啊,最弱。”   悲伤的前者哀叹一声,知道自己幻想着骄傲的第一位口中说出什么挽留的话实在是强人所难,他的目光在一方通行纤细的下巴上打了个转,最终前倾了身体,“那好,是时候告别了。”   上条当麻是想试试的,但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吻这么轻易地就落在学院第一位的额头上,隔着柔软的发丝,那个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最强有着绝不相符的温润皮肤,唇齿撞上去的一瞬间,上条当麻不可置信地在这一方面瞬间沦陷。   一方通行没有躲开,而上条当麻也没有被弹飞,直到上条的吻别结束,对方才后知后觉般地回过神,叹了口气,“御坂网络不要用在这种无聊的地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器具,几秒钟前,那里的显示灯才跳回红色。   “御坂御坂是为了你好!”   “胡闹。”这是哪门子为他好?一方通行说的不轻不重,显然是懒得管,反倒催促上条当麻,“愣着干什么?去啊。”   这是许可了?冷静的回应可谓是变相的默认,助长了某高中生的气焰,上条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在一方通行粗暴的“喂”声中挥手跑出去,喜悦的粉红泡泡浮在周身。   小个子的栗色头发的女孩擦着上条的衣角走进店里,我当然不会把年幼的孩子当成是咖啡制物的受众,只是目送着她艰难地爬上座位,彼时一方正把剩下的咖啡倒进胃里,斜望了她一眼,“回家吧。”   直到一方通行撑住拐杖,最终之作都没有动。   白发少年就站住了脚,微微蹙眉,“你来这里叫我的原因是?”   这么一问,就相当于是给了灿烂阳光,御坂骄傲地挺起身板,做出大口扒拉冰淇淋的动作,“御坂御坂申请一同前往。”   深谙此道的一方通行,“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啊。”   “可是那个人,那个……”最终之作想了会儿,忘性极大地想不起上条的名字,她就指着牵着茵蒂克丝的刺猬头极力形容,“御坂御坂尝试回想他的名字但是落败。”   一方通行哼道:“你叫他最弱就好了。”   “最弱先生也走了,一方不跟着一起去吗?”lo张开双手很霸道地叉腰,“御坂御坂是不会让一方一个人行动的!”   “那你就别吃甜品啊。”   短暂的停顿。   被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一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挠了挠头,将额前的碎发拨乱,修长的指尖在上条亲吻过的那一小块地方打转,旋即撩起更多的发丝遮挡,算了,“那就去吧。”   第一位推开门走出去,骤然回望了我这个方向一眼。   而我在他有这个趋势的前几秒中就已经蹲下来,隐匿了身形。这算什么?就是野兽一样的直觉吗?   哪里像是残障人士了啊喂!明削暗加强!   我没有从一方通行的心声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但我的超能力却告诉不了我他隐藏了些什么。   真是的,最近我身为超能力者的尊严已经所剩无几了。   临时工时间结束,夜斗脱下围裙,我觉得必须得好好教育他了,他承诺的许愿完全都是些空想天上掉馅饼的痴人说梦,五元钱就能雇佣两个小时工,违反了劳工法!别以为神明就理所当然地要帮你完成那些过分的愿望啊!   但是看着一路上都高兴地玩五元硬币的夜斗,这些话又说不出口了。于是我只好迫切希望一个亏欠夜斗香火钱的人出现,让我好好发作一下。   “那个老板人真好啊。”   被人卖了还数钱,你啊真的是……   “送了我们两张甜品券。”夜斗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骂都骂了。   相比于咖啡店的人影稀疏,对门的甜品店生意却是财运亨通,过于拥挤了,上条当麻挤破头应该抢得很辛苦吧,本来用「等价置换」就可以不费力气地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这就和插队没什么两样。   夜斗的衣服被挤得皱皱巴巴,而我的阻隔器也好几次差点被人揪下来,艰难地到最前排,递过甜品券,却被服务员礼貌退回,“不好意思,咖啡果冻已售罄。”   【?】   怎么会没有呢!这家的咖啡果冻可是库存最多的啊!   “刚才有一个刺猬头少年,瞬一下子买走了店里所有的咖啡果冻呢。”   【……】   那两个家伙。   「齐木同学在吗?校对完毕,我现在已经出门,可以实施计划了。」   来得正好,赤司君:)   【我立马把他们送回去。】   碍于甜品券的有效期截止今日,我们买了两份圣代。   刚出门,一辆嚣张得不行的林肯加长拦在了我们面前,十米红毯无处可放,我被保安们脖子上闪闪发光的大金链子闪瞎了眼。   赤司坐在车内朝我们一笑。   【……】这是刚出门?比我的瞬移就慢那么一点。   夜斗眼睛都直了,咂咂嘴,钻进车。等到车轮子在街道上卷起漫天尘土的时候,夜斗问赤司,“我们这是去哪儿?”   “当然是上条同学家。”   夜斗:“……”   【夜斗的意思是,上条当麻租住的公寓离这里也就两条街,不需要马力十足的代步工具。】   对此,赤司很是无辜,“我本来是打算步行出来的,但是保镖并不同意,非要同行。如果是赤司财团的话,万万不会这样,我不知道才虎家竟然是这么高调的存在。下次会注意的。”   赤司话音刚落,整辆车便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样,忽然一个骤停,惯性使驾驶员等人猛地向前一磕。车辆尾部高高翘起,再落下,砸在地上弹了弹。   赤司被我稳稳扶住,免遭摔倒,“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   “我们是不是太高调了?”夜斗还有闲心把我的那份圣代吃掉。他咽下最后一勺子冰淇淋,“这么大一辆车在小巷子里跑,不被发现才奇怪呢!”   “怎、怎么回事?车子刚刚那是……”   “少爷,前面好像有个人,我现在就把他赶走。”   “喂!快让开。”驾驶员按了按喇叭,那个白发少年却不为所动,赤色眼眸中陡然溅出一道厉光,驾驶员霎时被骇地闭了嘴,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赤司开口了,“不用了,我下车,你先回家。”   “可是……”   赤司打断他,“已经到目的地了。”   此时,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料到此事的上条当麻回过神,拽住一方通行的手臂,白发少年的手腕很细,盈盈一握,嶙峋的骨头硌得上条手心痛,“第一位,我们说好了的,不会在这里用能力。”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偏过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没伤到人,只是想让他们下车。你应该担忧的是,我明明下了能够分解整部车的力量,为什么这辆车反倒完好无损?你这白痴是有多迟钝!”   往常都是直接拧成麻花,虽然手下留情,但却被人轻易化解。上条当麻的目光于是又投射过来。   我是最后从车里钻出来的,甫一下车,司机便一踩油门,绝尘而去。我点点头:【是啊,要不是我暗中协调,这辆车已经被分解了。】   不同于上条当麻满脸“居然是你齐木同学”的惊愕,一方通行倒是意外的冷静。   “原来是你躲在背后啊。”那双凌厉的眼眸看起来是如此冷酷,好似一把无形的凌迟刑具,能够割开所有的东西。一方通行口气冷淡,没有什么感情。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电脑昨天更新时炸了……是真的炸了,爆火花。这情况,外面也没修电脑的帮忙,我鼓捣了一下午,才在晚上勉强开机,结果因为刷新了电脑,所有软件都丢了,下完浏览器和写作软件已经很晚……(悲伤蛙 第四十章   夜斗:“!”   夜斗:“我呢我呢, 我看着不像是幕后大boss吗?”   【不像,因为你是幕后大boss的男朋友。】   夜斗跳起来吐舌比心。那着实震撼到了我,倒不是因为其他, 仅仅是是作为一个智能机都买不起的穷苦神明,他从哪儿学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赤司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啧,我有点不好意思, “大抵解释一下,你们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我们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伤害你们, 只是想将你们送回原本的世界。”   “学园都市?”   诶?这么说,第一位知道了?那么最弱一定也清楚。   这个时候我才恍惚察觉到, 上条当麻当时的那句邀请“回去以后,还要一起喝咖啡”原来是这个意思。   对面传来毫无负担的回答:“我知道。”   “原本只猜到一个大概, 今天你的出现,让我有了很大的进展。”一方通行毫不在意地垂眸看着他的拐杖,清了清嗓子,“恐怕我们来到这个奇怪世界的原因是和你有关吧, 齐木……”   “楠雄。”上条当麻飞快提醒,第一位明白地哦了一声。   【答对了。】   【那么,能请二位大发慈悲,可以让一让吗?】   我感觉我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定不怎么友好, 但是夜斗极力拉起的笑容也太过于像笑面虎了些。嗯, 赤司也挺不正常的。   谈判不出所料地破裂, 一方通行说:“我拒绝。”   充满敌意。   皱眉, 【只是让路吧?】   前方几步远就是上条当麻租住的公寓,准确来说, 上方若干距离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根据我的计算和赤司的复合核,应该千真万确。   但是对方分毫不让,“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身边并没有那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千里眼寻找下,发现已经爬上了公寓的楼梯。   这是防备我对那两人做些什么吗?   “事到如今,绝对能力者的计划是完全不可能就此实现的,但如果是关于刺猬头这家伙的能力的话……”他打开了项圈上的开关,“我讨厌被骗。”   我现在可以说是万分懊悔,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加把劲让这两位科学侧狂人也丧失原本世界的记忆,现在麻烦了。   那么只能……   身体比我思考地更快,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瞬移到了一方通行的面前,我听见他冷静判断着「和那个会瞬移的lv4一样」,但是很可惜,我可不不是你理解中的能力者。   挥拳扑上他的额间——如果能够让这位棘手的对象昏迷那是再方便不过,但是怎么可能呢。   那就丧失战斗力吧。   然而下一瞬间,让人吃惊的事情骤然发生,反倒是我的额头狠狠地挨了一拳,我几乎是立刻明白这是他的「矢量操作」奏效了,但是一方通行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怎么可能理解我「麻痹神经」的超能力从而进行反射?   难不成是我出生那年的自作自受,超能力设定天下大同了?   不过,反射这种事我也是能做到的。   虽然接下来这无限反射的视觉效果实在是诡异了些。并且让我和一方通行双方都露出不甘的神情。   两相碰撞的气息不讲道理地炸裂开来,巨大的力量对抗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犹如平地惊雷,径直撕破了原本祥和安宁的街道。   对于我而言,只是单纯的无敌久了的受挫。   而对于一方通行……   “多种能力?”白发少年眼里是难掩的憎恶和疯狂,“学院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在这实验空间里培育出什么样的作品啊……”   啊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真的是个异世界人呢?   我疲惫了,真的。   【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是实验空间?】   “那不是当然的吗?”一方通行说,“怎么会有受过伤不久之后就会自愈的人呢,那大概是npc一样的存在吧。你是依靠什么样的方式从他们身上获得的力量,无限的残杀吗?”   姣好的面容狞笑着,十分可怖。   ……我该如何跟他解释这只是本世界的设定呢。   “——空器!”   回应神明的呼唤,熟悉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到心口,眼前一白,再睁眼,我已经置身在专属于神器的异形空间。   我怎么忘了。   就算一方通行能够理解超能力,却万万不可能理解神力。夜斗,做得好。   “夫夫搭档干活不累。我家男朋友说让我也露露手。”少年神明扛着剑,笑得张扬又肆意,“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可以让我砍一刀吗?”   这话也太嚣张了些,但我就是莫名喜欢。   “你很喜欢吗?”夜斗乐滋滋地轻咳一声,狠话2.0,“阻碍我们的,都给我死一遍吧。”   等等,这就有点激化矛盾了。   夜斗笑,“我就说说。”   “大言不惭。”第一位冷着脸,一般垃圾话都只会让他感到无聊,当然更主要的是说烂话还没有人比他更狰狞。   剑砍过去的时候,一方通行低喝一声,双手虚空一攥,那些被袭来的树叶花草便尽数化为了粉末,这原本是可以粉碎一切的力量,然而夜斗的剑却如一座撼动不得的大山,直直地劈开第一位的反射屏障,展开所有的矢量,对着一方通行的面门而去。   “一方!”   上条当麻压低了的沉稳声线恍若十二月大雪时,倚窗喝下的热气旖旎的暖茶,那样让人渴望,每分每秒都想向其靠近:“我抓住你了。”   “蠢货。”   这一声像是能够穿透所有的时间和空间,斩开一切隔阂与苦涩,打破喧嚣的激烈抗衡,直冲入了上条当麻的耳朵。他几乎是立马回过头来,倏尔与一方通行四目相接。   那一眼的忧虑和安抚绵长在瞳孔深处。   他的右手抓住剑刃的时候本来是势在必得的,然而那东西却忽然鬼魅地消失了,他一个抓空下,惊慌不已,顾不得那么多地回身护住一方通行。   然而想象中撕裂的感觉并未传来。   夜斗的剑刃悬在当麻的头顶便稳稳停住,“嗯,其实也不用这么兵戎相向嘛。”   “怎么可能,那家伙的右手……”可是什么都能化解的,哪怕是他不理解的东西都可以。这只会让他更加警惕,一方通行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能这么恐惧一个东西。而那东西的使用者,站在他们面前微微笑着。   既不是科学侧,也不是魔法侧。这回就算是上条当麻也如临大敌起来。   这时,那“未知”说话了。   “你不相信我男朋友。那你可以相信我啊。”夜斗笑得灿烂,“我是神明,神是不会骗人的。”他过了会儿又补充了一句,“神明也不需要骗人。”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明。   理解到魔禁世界实在是没有这个概念,夜斗挥挥手,释然笑道:“不是神明,能做到这些吗?嗯?”   他将空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哎呀,你们不要这么紧张嘛~”被超出常理范围的“敌人”安慰,你还让他们平静,也太苛责了。   赤司缓步走来,温和道:“请相信我们。”   一方通行皱起的眉头就没放下。   【那按照你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回到原本的世界?】我一说话,剑身就亮。   上条大惊失色,「说话了!」   “把这个世界破坏了试试看,像砸开一扇大门一样,去到另一面。”一方通行恢复了冷淡,紧缩的瞳孔慢慢恢复到本来的大小,“如果他是实验世界,那么很轻松就是了,”   【但你没这么做,因为你虽然怀疑,但你却不敢确信这里的人是实验数据。万一是人怎么办,万一推断错了怎么办?或者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数据,但你生活了一月余,早就把这些人看成了真正的生命,看你并没有破坏那辆车,你实在是有很大的顾虑吧?】   那双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剑刃,我搞不清楚他心里的考量,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安静地望了会儿,然后才用有些无可奈何的口气回答我:“啊啊,是啊,你说的差不多。”   “喏,很苦恼吧?”夜斗向着一方通行伸出手,在对方不明所以的“哈?”中,唇梢高翘,“香火钱。”   五元。   利索地从上条当麻的口袋里掏出来丢过去,硬币被半空中被夜斗抓住,一方通行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就试试吧,帮我搞清楚这一切。神·明·大·人。”   “诶?一方你……”   “闭嘴,我受够了这里愚蠢的和平气息,早点回去吧。”   某刺猬头异常小心,“你相信他们的话了?”   一方通行挥开他靠得过近的脑袋,“敢耍花招就杀了他们。”   “不要打打杀杀的啦。”幻想杀手依旧小声。   被嘴磨到没办法的第一位忍无可忍,“知道了知道了。”   夜斗几个跳跃间已经掠去老远,他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不过有一件事要提前告知二位,回到原本世界后,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将消失,还请提前做好准备~”   这话弄得上条当麻有些沮丧,他疯狂地保住脑袋乱摇,感受着不甘心在体内的横冲直撞时,一方通行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脖子,“打起精神来。随他便好了,你只需要记住要来找我喝咖啡这件事。”   片刻的惊喜后,幻想杀手哀嚎,“第一位,为什么非得是我,万一我忘记了怎么办?”   “杀了你!”   “所以说不要杀人啊!”   这两个人还真是般配。半空中的我望着愈离愈远的两人,不禁陷入一种甜蜜的沉思。夜斗此时开口,“小楠是不是羡慕这种相处方式呢?今天晚上回去我们就可以试试。”   试试个鬼!   【没必要,我就喜欢现在这样。】   我几乎已经想好晚上回家吃些什么了,离赤司计算的世界结点也是愈离愈近,就在这时候,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从下方传来。   “齐木!等等!!!”   是上条当麻。   而一方通行,那个第一位,被他扶着半跪在地,双手捂脸。神情看上去……很痛苦? 第四十一章   “怎么了?!”夜斗猛回头, 却骤然被气流一震,险些从半空中摔下来。   就算是我,也在这种霸道气息的逼迫下微微皱眉。   但是, 【不要停!斩断它!】   如果我们快些砍断结点的话,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等人将被送回魔法与科学的世界, 不管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误会和冲突都会到此为止。   那东西的来源,毫无疑问是学园都市的第一位。此时, 他周遭的风正层层叠叠地展开,如同怒放的白灰色花朵, 紧接着便波浪般漾平, 向四面八方激荡而出,道路两旁的樱花树摇地猎猎作响, 居民房的大小玻璃都发出了寿命将尽的哀嚎。   啊,我最起码已经收到附近二百五十一条心声投诉了。   还有这么二百五十一家人没在家吧。   “冷静一点!”上条当麻虽然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会出现这样巨大的转变, 但他从一方通行的神情中已经猜到原委,一定是那缠绕着的噩梦卷土重来。他试图让第一位分清现实和幻觉,“妹妹们不在这里,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然而被热烈呼唤的一方通行仅仅是冷淡地睨了幻想杀手一眼, 旋即便转朝赤司,眼底的杀意如狂风暴雨,好似要将对方拆吃入腹一样。   “你——竟——敢——”   “杀了——你——”   失败了。上条当麻愣了一下,混乱的一方通行已经将无辜的赤司当成了绝对能力者计划的幕后操控人, 一定是不死不休。   “赤司, 快逃!”   大声提醒对方的同时, 上条当麻企图拽住白发少年, 如果用他的右手的话,一定能够阻止……   那双腥红的瞳孔缩紧, 其主人早就在爆发的边缘,“让开!”   “我怎么可能……!!”   上条当麻下意识就要反驳,然而在他触碰到衣角之前,一方通行的身边已经飞快地形成了反射屏障,最近的他被无差别地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狠狠地砸上电线杆,他忍不住半呛出一团深色的疑似咖啡的液体,五脏六腑哆嗦着连声音都再发不出。哪怕站得稍远些的赤司,也是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什……”赤司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方通行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额角的软发被扑飞,喉间压迫的窒息感顺着脊背攀上。他惊恐地捂上自己的脖子,无论如何却挖不开一方通行紧紧桎梏的手,手腕几乎脱臼。拼尽全力从四肢百骸搜刮来的力量,慢慢如如蚕茧抽丝般脱开了,就连意识也逐渐模糊。   既不是突如其来的亲密者之间的拌嘴,也不是无差别排除异己……   这家伙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赤司拽着那如铁钳一样牢固的苍白手腕,他模模糊糊地判断自己不妙的处境,骤然听见夜斗喊他,但他已经无力回答。   “赤司!”夜斗感觉自己有些消化不良。   虽然看不清楚,但他确认无疑,那个叫一方通行的片刻之前还是他的有缘人,现在却对他的同伴刀刃相向。   可恶。赤司会死的。   就算是我,也为自己的失策感到灼心的后悔。心脏抽搐着疼。   【放我回去!】   “等等,小楠,先别急,那东西是……”夜斗“嘁”了一声,他的剑尖距离结点不过一尺,但他却往高处猛地一挥剑,气流反作用下,他回身冲向地面,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妖怪!”   他冲向地面的压迫感那般强烈,一方通行原本照常的头顶忽然冒出无数双大大小小的骇人眼珠。受到神明与神器的迫近压力,原形毕现地嘶吼尖叫着。   为什么会有妖怪?   老实说,夜斗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我几乎与他形影不离,除了在黑子的那个世界斩过一次妖怪,其余时间,我都没再见过那些涌动得乌漆嘛黑的恶心物。   ……怎么会突然出现?   那些眼睛无疑都是紫色的,被一团团暗黄色的气流缠绕着,感受到被注视时,所有的眼球都一齐疯狂地转动着,发出“吱吱吱吱吱吱——”的声音。那声音极是刺耳,宛若人用指甲划动着玻璃一般,听得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仿佛有声音在耳边低语诅咒,听不分清,但那声音存在一刻,一方通行的怒火便愈深。   “老规矩,”夜斗低声道,“不能破坏现世。”   【嗯。】那当然。   “斩它!”   “苇苇原中国,喧扰迷惑其之邪魅,谨遵吾夜斗之命,令侍奉吾命之空器……”   然而夜斗吟唱到一半,地面便以一方通行为中心龟裂,成块的砖石慢慢浮起,随后便以一个目测不到的速度猛地向上空窜来。与此同时,樱花树的叶子皆被狂暴地拔离树枝,成了能割开喉咙的利刃,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剑擦着人脸掠过。   致死的杀意来势汹汹。   不得不承认,学院第一位的力量确实是呈压倒性的。   看来一次性斩杀是不可能让那狐假虎威的妖怪伏法的,当务之急,还是要逼得一方通行先放开赤司。   夜斗应变迅速,立即倒跃丈许,躲过满天的樱花树叶,旋即反踩在石块上运劲,长剑迎风挥出,寒光直直地刺向一方通行的手臂,剑未到,已然撕裂了气流。   眼看就要触碰到对方,然而如此危机,白发少年却是一动不动,他掐着赤司的脖颈,根本不做任何自保的动作,只是站在满目疮痍的废墟里微微弹了弹眉梢,电线杆和路灯连根拔起,毫无章法地向夜斗胡乱抡去。   夜斗不由得暗自“啧”了一声,“好麻烦。”   他只好扭身躲开那些东西,生生被逼退了一大段距离。   虽然一方通行并不能理解夜斗的招式,但是当他驱动能力,使得可操控的一切成为铺天盖地的障碍时,夜斗变得很难接近本尊,更别说杀死妖怪了。   那双暴戾的眼睛瞪过来,乌黑的腥臭气体好似能顺着目光爬上来。   这样下去,赤司能被拖死。   地表的破坏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保守估计,再这样下去,整个城市都要遭殃。   夜斗攥着我的手紧了紧,“小楠,我们再来一次。”   【嗯。】   神明几乎是瞬间消失,他用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避开无数杀招,身法鬼魅如风雨雷电,倏忽欺身到一方通行的身后,白蓝色的弧光闪过,剑拖着细小狭长的影子扑过去。哪知第一位的背后像是长了双洞察万物的眼睛,并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夜斗来了。   矢量操作。   他很自信,但夜斗显然并不处在一方无所不会的科学知识的储备中,反射并没有起作用,白发少年微微一愣,他头顶的眼睛瞳孔紧缩,操纵着一方通行滑步退开几米。   与此同时,他手一松,赤司无力地摔倒在地。   夜斗下意识地偏转方向,但由于过于生硬还是刺了个空,他的双手因为全力一击又急速收回力道而微微颤抖。   察觉到身上的黏腻感颇重,我连忙警示:【冷静!】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趴伏在地的赤司,少年纤细的脖颈上布满了青紫的捏痕,粉色的短发粘在脸庞上,双眼紧闭,唤他也没反应,生死未知。   “赤司……”   【冷静!】   【就算是赤司到了性命攸关的境地,也要冷静。】   【你是神!夜斗神!】   “是,我是……不死不灭的神明啊……”我听见夜斗低头轻声念了一句,好像洗净了那些浮躁的念头一般,他再抬起头,声音是那样地坚定,“那个刺猬头!”   稳住身形的上条当麻用手臂挡脸,迎着漫天的飞沙走石向一方通行靠近,闻言脚下一顿,“……??”   “有什么东西能刺激他吗?”   神器状态下的我并不能使用原本的超能力,虽然对于要求助他人这点略感不爽,但到底是夜斗进行社交,某种程度上还让我清闲了。   “啊?”想来幻想杀手也一定是不可置信的,他满脸写着“第一位已经够疯的了,还要他怎么疯”的表情愕然回眸。   夜斗可不管这些,大吼道:“回答我!”   上条当麻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如实告知,“他,最怕杀害妹妹们。”   “如果我没猜错,这大哥脑袋里恐怕被妖怪塞满了他曾经的血腥记忆,也可能不仅如此,把赤司变成了让他成为刽子手的罪魁祸首,更为符合他现在狂躁想要杀人的状态。”   超能力者的麻烦报警仪滴滴作响,我警觉道:【你想做什么?】   夜斗吐着舌头,难得在办正经事的期间露出这种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   “我把这个城市搞炸的话,小楠有能力恢复的吧?”   ???【你做什么?】   把城市毁掉?你在开玩笑吗!我们现所做的一切努力正是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啊!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他更变态一点。”   夜斗说这话的时候,悠哉悠哉地躲过了好几拨攻击,然后拎着我做了个打保龄球的姿势。   【哈?】   【让他失态露出破绽,可真有你的,哪怕现在让我分裂出一个楠雄控制住他,本人再成为神器斩断妖怪,一心二用都比你这个靠谱。】   “你这不是没把握吗?”我发现和他在一起多了,行事作风都被拿捏地死死的,某人又露出无辜的猫眼,“既然他这样发展下去迟迟要走到毁天灭地的一步,为什么我们不现在逼一逼他?一点蛛丝马迹就好,但凡他能够因为愤怒挣开妖怪的控制一刻钟,我也有把握成功。”   还说我,你这不靠谱的程度跟我那个有什么区别?   没来得及反驳他,夜斗又吱了一声,“还是说小楠没有自信抓住那一线的机会?”   【……】   【你这是挑衅。】   夜斗只是说:“敢不敢?”   【我砍。】我砍还不行吗:)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   “好!”神明变脸速度飞快,让我怀疑刚才那片刻的“啊,男朋友好没用”的女性位神情只是我的错觉,他指指地上的刺猬头,“请问我能绑架一下你的女儿吗?”   “哈?”   虽说是求取建议,但是根本没有等到上条当麻收回自己的下巴,夜斗就已经全力飞向了上条家,揪住最终之作领口的同时动作麻利地击飞了一根电线杆。   喂喂,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万一清醒过来的第一位还记得混沌状态时的记忆,你这不是把本就卑微的上条往火坑里推吗。   我这么想,但我也不敢说,主要是我自认为自己的地位也挺低的。   人质被夜斗裹挟来时,上条当麻的脸色已经不算是叫惊愕或者恐惧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十分精彩,从一开始的片刻空白,到半途的无奈,最终凝聚成视死如归。“好吧,”他叹了口气说:“找到机会我想办法揍他一拳。”   “那就试着给你创造一个机会吧。”夜斗扬了扬下巴,然后我就知道他所谓的“试试”是什么意思了。   “喂!那边的一方通行,这个小鬼是你重要的人吧?”   夜斗说话的同时,我用心灵感应给最终之作传达了目前的情况和我们的作战方案,小姑娘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后,便飞快地消化了大量的信息,并且十分委屈且难过的大声哭嚎起来,掺杂着无助挣扎想要触碰眼前人的动作,演得跟真的一样。   一方通行或许并没有关注到夜斗,但他确确实实听到了最终之作的声音。   白发少年歪了歪头,狰狞的神情在夜斗将我架在最终之作的脖子上愈演愈烈。但夜斗在他产生动作之前停止了威胁,轻蔑地将神器挪开,嘲笑道:“不过威胁你也是没用的吧?事到如今,杀死一万个妹妹的你其实根本不在乎呢,反正对于你来说杀人如同踩死蝼蚁,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成为胁迫你的筹码,甚至一直跟随你的小鬼也能够轻易舍弃,是这样吗?”   反派的表情,欠揍的腔调,字字踩雷。   够狠的。   赤红色的瞳孔被愤怒切割成锯齿状,一方通行踩在大片的血液中。吵死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了这句话,他的脚边都是尸体,他的心口疼得厉害,他的脑袋好像要裂开,小鬼恐惧的神情放大在他眼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要死过去,但是有谁忽然在他耳边这么说了……不对,不是在耳边,是从遥远的地方爆发出的一声怒吼,声音断断续续,但他莫名听清了——哪怕杀死过一万个妹妹,你也要救第一万零一个妹妹,救下她!   狂躁的君主降临,一方通行来的那样快,近在咫尺——!   夜斗得逞得笑起来,“大反派”瞬间消失,出现在一方通行面前的,是上条当麻和他已经蓄力好的右拳。   “砰——”那张苍白的面孔瞬间变形,一方通行整个倒飞出去,周身的气流吹开满天的树叶与灰尘,头顶连接的妖怪好似快扯断线的风筝,就是现在!   “苇苇原中国,喧扰迷惑其之邪魅,谨遵吾夜斗之命,令侍奉吾命之空器,将其速速清缴。”   “斩——”   随着那弯刃越近,恍若击鼓声的震撼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声声低,然后“滴答”一声,彷如水落入大海,骤然消失。   一方通行跌在地上。   上条当麻不敢打扰他,依旧是默默地打量他半晌,直到对方醒来,慢慢转过来看向他,那双初醒还含着雾气与氤氲的双眼落在他身上,最终于化为彻底清醒的那一刻,上条当麻眼底的几丝释然中升腾起笑意,“怎么还是喜欢这样,第一位明明是个法师,暴怒的时候却喜欢近战呢。”   “我好像……”在一方通行开口前,上条就制止了他,“没关系,已经结束了。”   大概是出于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接近倒计时,上条当麻似乎并不愿意纠结于妖怪控制人心的深层原因,他只是热烈地抱住对方,“我们一起回家吧。”   在漫天飞舞的树叶里,在街道上拂过的微风中,一方通行微微闭上了眼睛,将那无法掩藏轻松笑意的眉眼蹭在上条当麻的脖颈。良久,才从紧闭的唇齿间溢出闷声,“嗯,就这样吧。”   担心的最终之作,匆匆追来的茵蒂克丝,四个人在如画的祥和中慢慢消失。   学园都市世界与齐灾世界缓缓平行。   赤司没什么大碍,他早已醒来。街道被我修复,居民的记忆也已被置换,至于会不会被篡改成汽水侠大战,我无从得知。   唯一能够算作遗留问题并且让我们几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那个妖怪,为什么会缠上一方通行?”夜斗问我,我总不能去问赤司吧。   这个问题,直到最终我们都没有找到原因。   --------------------   作者有话要说:   先把这部分完结了吧hhhh   下一章是大杂烩,即将涉及火影反逆等多个经典作品和新晋作品鬼灭。   主要是为了圆梦而存在的结尾篇,顺便炒炒过气cp(不是)   其实这本书我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开文时我其实拥有一整个详细的大纲,但是由于本人学业问题,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搁置,今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对我打击很大,报废了我整个大纲是一回事,更影响了我二次元创作的心情……所以为了逃避,干脆一心一意搞毕业论文了(笑)现在回来,是想认真写完,总得有个结果不是(我还没坑过文呢嘿嘿)   再一次和那些被我坑了几个月乃至更长时间的小天使说一句抱歉!!!! 第四十二章   在尝试着斩断开世界与世界的联系之后, 身为救世主的我业务水平越发熟练了起来。   但即使是真正意义上涨了很多见识的我,依旧没能应对——   学园文化祭。   对,没错, 是学园文化祭,是那个一年举办一次, 没事儿都要多举办几次的无聊祭典。   不要问我为什么秋天才会举办的文化祭要提前到春天。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你问我会不会期待?   我很期待的好吧,我变了, 主要原因是这次的文化祭不仅仅是PK学园的文化祭,更有诸如阿什福特学园、鬼灭学园等享誉中外的名校参加。   还有什么比快速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 然后回家好好看推理剧来得更让人愉悦的呢?   大概是这项文化祭实在是过分隆重, 从今早进教室开始,周围一直传来有关文化祭班级表演节目的讨论。   “要不要开个猫餐厅?下厨我熟。”   开始了, 你上课打的盹都是你在新哔方交的学费吗,奥村磷同学。   “那个那个, 有拉面吗?”   “拿手菜!”   “我先预定一份!”   大家好,这里是漩涡鸣人为了拉面出卖灵魂的第一现场。   不得不说奥村磷的厨艺还是稍微有些诱人的,很快纲吉同学就跟票了。   “章鱼烧可以吗?”   “可以!”   “好。”嗯,我听到了mob同学纠结文化祭能不能邀请他师傅来的心声。   您好, 可以的,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已经为此又买了一台相机,但是不确定会不会和旧的那台一起,统统因为爸爸拍妈妈而半途没电。   那边的褐发少年若有所思, “这么说一些点心也可以……”   李小狼真的是很认真在思考自制巧克力的问题。   全场唯一不在思考美食的, 大概只有夜斗了, “好多人参加啊, 听起来应该好有趣,会不会邀请卡匹帕来呢?”   好了好了, 你就别撒娇了,从电风扇上下来吧。   如果可以的话,一会儿商讨班级表演节目的时候,我就假装若无其事地提议卡匹帕游乐园吧。   但是吧,我并不保证这法子可行。   主要是之前和幻想通行二人置换回来的其中一个人好巧不巧是灰吕,而且莫名其妙的继续扮演他班长的角色,并且现在热血十足地撑着讲台。   他上次怒斥同班同学没有热血的样子历历在目。   好在这次文化祭实在是太重要了,长达七天时间的祭典完全是PK学园少男少女们展现自己蓬勃青春一面的最好舞台……   到这种程度上,班主任是一定要参与管理的。   而灰吕只是个代为唱票的工具人。   全场为二投票卡匹帕公园的,一个是我,一个是我默契的坚定盟友,赤司征十郎。   干得好,哥们儿。   我在心里默默给赤司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我,齐木楠雄,在外人看来很自闭很普通的一名高三少年,在影响班级节目的筹备这件事上实在是掀不出什么浪花。   你看吧,开家餐厅的提议几乎一致通过。   不过就算是他们开餐厅,我也努力让他们搞个卡匹帕玩偶站台:)   “卡匹帕吗?也是不错的揽客手段呢。考虑到开放式学园祭会吸引很多小孩子来……”灰吕认真思考片刻,神清气爽地指定了我,“既然这个提议是齐木同学想到的,那么就麻烦齐木同学扮演卡匹帕怎么样?”   不幸的一天。   对于往常的我而言,为了不引人注目的初衷,可能真的会欣然答应。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和夜斗几乎形影不离,如果我扮演卡匹帕,那么他很可能直接察觉。   我实在难以夜斗想象能接受“卡匹帕是人扮演”的事实。   简直是能造成心灵创伤的巨大打击。   那么请岛束帮忙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怎么样呢?   不行。   拯救世界的场合还是能够容忍的,但我接受不了岛束冒充我和夜斗在一起。   这绝非是吃醋。   而是担心夜斗的人格魅力会蛊惑、迫害一个直男。   “还是我来扮演卡匹帕吧。”赤司恰到好处的出现,微笑着解决我两难困境,“我很擅长操控人偶来着。”   灰吕元气满满道:“那好,就是你……”   【我拒绝。】   ……诶?   我在赤司的眼里看到了不理解与疑惑。   【我可以胜任的。】   开玩笑,夜斗最喜欢的就是卡匹帕了,我难道还要将男朋友投怀送抱的大好机会拱手让人吗?   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我实在不喜欢欠人情。   讨夜斗喜欢这种事当然得亲力亲为。   赤司:“……”   虽然刚刚被委任为卡匹帕扮演者,但下决心的一瞬间,我已经想好了全盘计划。   当天我会向夜斗谎称自己有事,然后以卡匹帕的身份陪伴着他。   而为了更好的投入角色,我会让大家短暂的忘记我的本名,学园祭开始的当天就叫我卡匹帕吧。   我这么计划着,地面骤然一阵撼动,连带着门窗都哐哐作响起来。   校门口骚动不已,很快那台巨大的藏蓝色机甲就驶入了学校的主干道,伴随着护送的浩荡人群和围观的PK学园众,这番场景和气势,怎么看都叫人担心一个误会演变成聚众打群架。   灰吕很是好整以暇,“原来是阿什福特学园的代表来了。”   代表队,你当运动员入场吗?   与此同时夜斗从窗口跳进来,攀在我耳边道:“我们上次遇到的棘手难题,确认也来了。”   看到这里,我相信很多人会有所疑问。   什么难题?为什么棘手?   由于不希望重复赘述,我省去了最近工作里一些千篇一律的成功和过于惨烈的失败,现在稍微解释一下。   此时距离幻想通行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期间我和夜斗成功解放无数世界。   比如网球王子的世界,又比如炼金术的世界等等。   就在我们势如破竹,做好一口气解决的打算时,那两个男人出现了。   鲁路修·兰佩路基和枢木朱雀。   不管怎么做,我和夜斗都无法斩断这二人本世界的羁绊。   那根“线”过分坚硬。   而且更糟糕的是,由于我们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在这二人周围频繁活动,那位感官敏锐、战斗力一流的棕发少年已然有所察觉。   拥有精英素养的他开始引导另一位有意识地回避我和夜斗。   虽然对于一位超能力者和神明而言这种小把戏无伤大雅,但某种程度上还是延缓了我们本就处处碰壁的行动。   不是没有尝试过交涉。   我曾经坦明自己并非心有歹意之人,但从对方的心声看来,几乎是一个字都没信。   也是,在尔虞我诈的政局和残酷激烈的战斗中打磨的枢木朱雀,能是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白甜吗?   这个时候我相信又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不直接告知他们实情呢?   如果能够得到理解的话,岂不是事半功倍?   还是那个问题。如何让敏锐的枢木朱雀和头脑灵活的鲁路修深信不疑?斗心眼夜斗不行,我更不擅长。   万一我如实相告,但是枢木朱雀和鲁路修不信任我,他们在自己的世界观的基础上,对我的行为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想象,误会只会加深。   参见一方通行的反应。   更何况,我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妖怪会袭击一方通行。   如果触发条件是“得知超出本世界范畴的知识就会被异能盯上”这样的狗血设定……   那我这么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众所周知,我是个精简主义者。   特别怕麻烦。   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研究“为什么斩不断朱修二人的线”这个严肃课题,哪怕这两个人现在送上门来,我短时间内最好还是不要去接触他们了。   至于当务之急……   还是赶快离开教室。   得益于预知能力,我预见两分钟后,灰吕就会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地求我去接待阿什弗雷学园的代表队。   在他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我最好都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我拉着夜斗从后门离开,准备找到安静的地方吃会儿甜点。   转角被燃堂惊吓到,“哦,爱博。”   【你在门口杵着干什么呢?】   燃堂一脸虚弱,“他们说让我练习一下人偶的扮演方式,我正在尝试站立十小时不动。”   学园祭当他预计有两只人偶,一只卡匹帕,一只Q版汽水侠。卡匹帕是我,但我没想到汽水侠会是燃堂力。   旁边的夜斗茫然:“人偶?什么人偶?”   我连忙捂住他的耳朵,强行把人挪走:【没什么,你听错了。】   万一让夜斗知道汽水侠是人为扮演,他说不定也会推断出卡匹帕也是真人的残酷事实。   我还不想破坏他的美好想象。   就在我们转身时,燃堂的心声前所未有的清晰。   「永别了,世界。」   然后当场去世。   笨蛋,站立十小时训练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我送燃堂前往医务室,两分钟后在那里见到了横着进来的灰吕,“太、太、太太、太巧了,齐、齐木同学你、你也在这里。”   终究还是没能逃掉。   灰吕捂着肚子浑身是汗,涕泪横流地求我代替他接待阿什弗雷学园。   【让照桥同学去不行吗?】   送灰吕来的是大家都喜欢的高桥同学,外面战况十分激烈。   “心美同学已经被来自阿什弗雷和PK学园的同学们包围了,人挤人,圣光都看不到了。”   【海棠也很合适啊。】   高桥答:“他围观机甲,至今未归。”   【其他人呢?】   “叮——”是心脏骤停的声音。   高桥:“灰吕!灰吕!你不要死啊灰吕!”   高桥:“齐木,你是他最后托付的人,你就答应他吧!”   我是不是应该回到今天早上,丢掉灰吕家那瓶坏掉的牛奶?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机会说照桥心美已经被换回来了,下章我试试往里面插嘴一二句。 第四十三章   枢木朱雀从机甲上跳下来的时候, 他的幼驯染,那位黑发紫眸的少年给他递上一块毛巾和一瓶水,“会长真是乱来, 居然想挑战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大象牙膏,为此不惜把工具都带来PK学园。辛苦你了。”   大概没有料到幼驯染会在此等候, 朱雀受惊似的一缩,在鲁路修好笑的目光中接过他的关心。   “鲁路修不用指挥阿什弗雷学园的人员调度吗?”   “就在十分钟前, 已经基本完成。”   “我还以为米蕾会长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朱雀抿了口清水,补充道, “等等, 基本?”   “会长让我负责与PK学园接洽的具体事宜……”   鲁路修理直气壮地晃了晃自己空闲的手,“你是我最后的目标。”   朱雀歪过头做思索状, “可是我并不擅长沟通,跑腿倒还在行。”   他这幅疑惑求肯定的模样像极了毛茸茸的鸟类, 配合他那头不善打理的柔软头发,更接近了。   鲁路修无辜地眨了眨眼,很是无奈,“事成后, 她允许我休息一个小时。”   他那过分明媚的漂亮神情,在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同时,也时常在装可怜的时候很有成效。唯有米蕾能免疫。   于是朱雀很快缴械投降。   但他显然还念念不忘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关照我的, 没想到是有求于人。”   鲁路修微笑道:“在我休息的一小时内, 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午餐。”   “是吗。”朱雀突然低声地嘀咕了一句, 在黑发少年不明所以的目光中, 他又快速切换了神情,重新调整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鲁路修好温柔。”   这下鲁路修更为狐疑了。   “或许是隐藏的毒舌属性暂时沉默着。”朱雀很快笑出声。   氛围倒是很轻松,他们两个并肩向教学楼走去。   坐在窗台上优哉游哉晃腿的夜斗,突然“哇”出一声,“朱雀这家伙也太会尬夸了。”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他。   “有点像是在对待来之不易的珍宝,不敢相信,但在尽力不让其变得疏离自己。”夜斗仔细回想了一下,重新总结道,“明明鲁路修一直都是笑容和煦,但朱雀这反应也太患得患失了。”   不愧是你,万能的夜斗神。   连心理学也略通一二。   差不多,我看朱雀多多少少有点心理问题。   他总是一面下意识地评判鲁路修的话和态度是否诚恳,忍不住要回刺几句,但一面又像是把自身感想完全忽略,拼命想要靠近荆棘的卑微鸟儿。   能听到心声,但完全不能理解现代在校生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到现在我也看透了这次拯救世界的核心宗旨,就是好好关爱一下问题儿童的心理健康嘛。   阿什弗雷学园代表队拉开推门的时候,当中有一个人显然不太好。   在松懈的时候见到我这张“老熟人”的脸让枢木朱雀心情复杂,但好在军人先生的演技还算过关,僵硬了一瞬后,在鲁路修发现端倪前,他迅速平静下来。   很惊讶吗?呵呵,十分钟前,我也没想到是这幅场景呢。   “有关于本次联合学园祭,我校阿什福德学园确认将占用贵校C区作为露天展台……”   在黑发少年确认条款项目时,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眸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动静,警惕的模样好似是个称职的保镖。   但他至少还知道注意鲁路修的反应,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嗯……过分了,枢木朱雀。   交涉很简单,只能说是双方友好见个面,很快就散会了。   “你说他那模样真的不会郁闷死自己吗?”夜斗抱着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这是病,得治。”   【是这样。】我这么回答,转而问:【你想吃什么?】   夜斗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轻车熟路地掰着指头开始数,“可乐,薯片,花生米。”   夜斗看我默然的神情,了然,又道:“奶酪,啤酒,瓜子仁。”   “糖果,饼干,冰淇淋。”   【……】   “咖啡果……?”见我仍不说话,夜斗试探道。   【有什么想吃的熟食吗?】我补充。   夜斗却不懂,歪着头问我:“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只是有点想借着这次开餐厅的名义,亲手给夜斗做一份他想吃的东西——主要是觉得这么久以来似乎没为他做点什么,显得自己很蠢。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所想,枢木朱雀从楼梯拐角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是不出所料的,也是我设计好的——之所以说是设计好的,是因为我知道他会在走廊尽头堵我,所以特意在这个时间点问夜斗想吃什么,为的就是让枢木朱雀的出现打断夜斗的十万个为什么,不暴露我想给夜斗一个惊喜的想法。   但可惜的是,夜斗并没有告诉我他心仪的菜品。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雀脸色森然,我十分怀疑倘若我说不出叫他信服的理由,他要用上对敌的态度拷问我。   【我不能来吗?】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反问道,【本人可是PK学园名正言顺的在校生。】   夜斗点头附和道:“就是这样的说,再怎么样也不能开除齐木的学籍呀。”   于是他皱眉了,“可真巧。”   言语中讽刺的冷意十分明显,朱雀心里也有底,我再怎么说也不会为了接近他们买通PK学院的人,伪装成学生正大光明地在他们面前出现。   这太蠢太没必要了。   但枢木朱雀并不想收敛自己的敌意,“会议室里见到我时,你好像并不吃惊。”   【因为我并不心虚。】我摇摇头,【真是可怕啊,你生气的样子。】   不得不说枢木朱雀死死压着唇角的模样显得有些凶恶,如同板着脸的杀神。   “像是跑出来叫别的女人离自己老公远一点的正室。”夜斗吊儿郎当地插了一句嘴,他被自己的比喻逗乐了,嗤笑出声。   朱雀瞬间皱着眉望向他。   “嘿欸——原来你能注意到我啊?”夜斗微微挑起眉梢,懒散游戏的态度消失不见,他转过身来地看向枢木朱雀,“明明我们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现在才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你还真是能忍呢。”   与其说是恶劣的质问,我总感觉夜斗口气中带着怜悯。   “也不是谁都看得见你,却也不是谁都看不见你。”   朱雀似乎也意识到了,瞳孔轻微收缩起来,“我一直在想,看见一个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许并非好事,不闻不问也许是个好办法,而如果这个东西开始向你搭话,就不是该沉默的时候。”   翡翠色的眼眸死气沉沉,“你是谁?”   “我是神。”夜斗直截了当地说,他紧接着反问,“你信么?”   枢木朱雀的眉尖微微颤了颤,忽然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的神情一瞬间放松下来,走出阴影,像是从未与我相见也根本不认识我一般,擦着我的肩膀,旁若无人地迎过去。   “鲁路修。”少年气的嗓音天真活泼。   而不合时宜出现的人则松了口气,“朱雀,你去哪儿了?”   被对方担忧的目光打量地有些不好意思,棕发少年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稍微有点迷路。”   “你啊。”黑发少年宠溺的声音有些无奈,“怎么这么傻。”   两个人愉快交谈的声音很快消失。   “你觉得他信了吗?”夜斗问我。   【大概。】   【但动摇不了他的态度。】   “也是,不过现在也好,我终于能够确认一点东西。”夜斗说,“你记不记得我向你解释过彼岸的概念?”   我点点头。   “此岸的人有时候也会注意到神明与妖怪,但那几乎是转瞬即逝的记忆,如果与彼岸没有任何牵连,那么他转瞬就会忘掉我们的存在。”   “但是有的人不一样,他能够持续以人类的身份窥探神明的密辛。”   “他分明是此岸人,却因为过于接近彼岸,与彼岸有了联系,而与彼岸人无异。”   【此岸是现世,彼岸是死亡。这么说……】   【枢木朱雀曾经无限接近于死亡?】   “差不多。”   也是,枢木朱雀作为前线军人,曾经多次驾驶机甲奋战,多少次与踏上彼岸的那条路擦肩而过,我甚至想不出活着的此岸人中有谁会比他更加接近于彼岸。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理解,但是夜斗的神情比我想的还要严肃,他几乎是用一种灰败的脸色继续道:“我不是指这个。”   “那个人,厌恶自己到无数次希望死去。”   夜斗话音刚落,赤司的心声便从遥远的地方呼喊我。   「齐木。」   「关于无法斩断“线”的问题,我突然有一种猜测。」   【嗯?】   「我当初发现“线”的存在时疏忽了一点,即我只知道“线”连接人与世界,世界与世界的媒介,却从来没想过“线”的意义是什么。」   「“线”是第一次出现过很硬的形态,但在此之前,“线”却不是一成不变,比如黑子的“线”很虚弱,所以他不能很好地融入这个世界,一方通行的“线”表面很多刺,因为他的内心遍布荆棘。」   我默了片刻,【“线”的形状的情报,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抱歉,是我疏忽了。」   【……你继续。】   「“线”根据个人的特征而变化,那枢木朱雀这条“线”之所以坚硬,大概也与他自身的性格特征有关。」   「我猜,我们之所以斩不断他的“线”,会不会是因为,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的太过强大,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坚定信念改变了“线”的形态。」   这一次我撼动了。   想死的人却抱有无比坚定的信念。   这是怎样的矛盾体。   枢木朱雀。   --------------------   作者有话要说:   害,本人明明是个朱雀亲妈,又开始写神经病雀(同担轻点打)   喜大普奔,我连续三天日更了! 第四十四章   夜斗苦着脸:“好么, 现在就是说,我们要尽力卸下枢木的警惕性,不仅要搞清楚他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还要攻破他的心防,让他心甘情愿地被送回去?”   更加难缠了。   要和那种偏执的男人沟通……?   想想就觉得困难重重。   歪?110吗, 我要报警。   “啊啊啊啊啊啊!一个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人到底有什么非要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啊!”夜斗抓狂,“我是真的想不出来啊啊啊啊啊!”   “会不会他爱上了这个世界的某人, 情根深种,舍不得离开温柔乡?”   【以枢木朱雀这种疑神疑鬼的麻烦性格, 很难有人能在短时间内打动他吧。】   “要是这位女孩子是万人迷呢?”   我想象了一下闪闪发光的照桥心美, 但是想象不出枢木朱雀脸红“哦呼”的样子。   【那应该也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来。】   “要是他喜欢是男人呢?”   男人中的万人迷。   我看看夜斗,夜斗茫然, “怎么了?”   【咳,没什么。】   “枢木朱雀短时间内难以确认自己心意, 他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感情是兄弟情还是爱情,因此陷入茫然无助的处境。一方面他急于求证,怀疑这份感情的真伪,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离开自己好感的对象。”   【这剧本听起来也太狗血了。】   夜斗眨巴眨巴眼睛纠正道:“什么狗血, 哪里狗血?生活往往比电视剧更加狗血。”   他一副当了千年神明,看惯了人间分分合合的自信神情。   继续道:“但是他后来发现,他喜欢的人根本不喜欢他,而且还表现得十分厌恶同性之爱, 于是他只好将这份爱深藏心间, 默默守护。爱所爱之人的爱好, 狠所爱之人的厌恶。久而久之, 他对自己产生了憎恨,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杀, 索性他舍不得离开爱人,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而多次自杀经历让他与彼岸有了联系,能够以此岸人的身份看见身为神明的我。”   【……】   你到底背着我看了多少玛丽苏爱情片?   【所以你怀疑他喜欢谁?】   “那个……”夜斗拖长了声音,为难地在记忆中仔细搜索了一大圈,“赤——司——!!”   【……】   “对,就是赤司!”夜斗像是抓住了胜利的尾巴,冲破了最后的关卡,兴高采烈地继续分析,“后来,他发现你老是和赤司在一起,误认为你也喜欢赤司,而你跟踪他的行为则被认为是炫耀,情字所起,妒火中烧,于是对你十分厌恶。他早就知道赤司是PK学园的学生,今天看到你也穿着PK学院的校服,更是醋意大增,在拐角拦住你就是想宣誓主权,不料他的幼驯染及时出现,他才没有继续为难你,但我看,他还会来找你的。”   【按你所说,接下来朱雀会怎么做?】   “当然是使绊子害你出糗,不仅如此,他还会拉赤司入局,从中挑拨离间,好让你们起嫌隙,他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抱得美人归……”   【……】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嘛,”夜斗真就认真想了想,“你就直接和朱雀摊牌,说你不喜欢赤司,你喜欢我,这样他就不会把你脑补成情敌,拿你泄愤。”   【……】   【然后呢?】   “然后我们再撮合枢木朱雀和赤司,让枢木朱雀认清赤司也不是这个世界原住民的事实,告诉他留在这个世界是得不到真爱的,并且引导他以为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后还可以再续前缘,从而削弱他留在这个世界的意志。”   【要是赤司不喜欢呢?】   “我们可以让朱雀在悲痛中移情别恋,换个人喜欢呀。”   【换谁呢?】   夜斗说不上来了,好在他是个不喜欢强扭瓜的神明。   【傻子,还没怎么呢,你就把故事编圆了。】   我挑了挑眉梢,拍了一下夜斗的头,在夜斗“啊呀”的惊叫中,无奈地笑笑:【呀嘞呀嘞,先去吃午饭吧。】   便当里是妈妈准备的大份土豆烧肉。   说来也奇怪,妈妈只在卡匹帕公园见过夜斗一面,虽然当时调侃夜斗很像她未来的儿媳妇,但是按照此岸人与彼岸人产生的交集只会有一瞬间的规矩,妈妈应该是根本不知道我身边有夜斗才对,就算知道了,也会很快忘掉。   但奇怪的是,自那以后,她每次准备便当都会做成超大份的双人套餐。   问她,她也只是会托着脸为难地说“不知道诶”。   我看着夜斗幸福地将一块烧肉送进嘴巴:【好吃吗?】   “超~~~~~好吃!”夜斗眉眼弯弯地转过头来瞧我,眉眼间都是惊喜与希冀,“简直好吃到不可思议!”   我想起妈妈的原话,“没关系啦,双倍份就双倍份吧,小楠遇到喜欢的人还可以分着吃,不是很好吗?”——妈妈在直觉方面也算是无敌了。   谢谢妈妈。   我爱你,妈妈。   吃过午饭,我就和夜斗在校园里闲逛。   校园里人声鼎沸,本身学园祭就算是大型交友集会,这回还是多校联谊,素不相识的学生们挤在一起,差不多大年纪,谈得来,三五成群,很快就混熟了。   我和夜斗走到篮球场的时候,女生们发出排山倒海的尖叫。   氛围格外躁动。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赤司的主场。   男主的角色定位和球场上的王者气概几个月来不厌其烦地轰炸着我校女性的心脏,而他淡然处世、宠辱不惊的态度更是一天内就成了照桥心美重点攻略的对象。   「照桥同学居然亲自来看赤司!」   「但是谁让他是个完美的男人呢,可恶,明明很想反驳这门婚事居然找不到理由。」   「怎么办内心好矛盾,我的女神和我的男神,简直难以取舍啊!」   谁能想象这是那群走火入魔的后援会男同胞的心声呢。   赤司,可怕的男人。   更遑论赤司的对手是那个枢木朱雀,也是个该死的迷人角色。   虽然家道中落,但是脸蛋、脾气和身材都很完美(表面上),也很容易俘获芳心。   颜值即正义的价值观下,这场篮球赛很难不万众瞩目。   除了PK学园的学生,围观人等还有阿什弗雷的孩子。要不是鬼灭学园明天才抵达,恐怕现场气氛还要火爆。   就连岛束这种花言巧语的男人都浑水摸鱼地获得了很多不知情的女生的欢呼,可见处于事件中心的两位主角该是多么受欢迎。   “哦!”夜斗踮起脚尖,一手搭在头顶挡住日光,“我说怎么一直看不见赤司呢,原来在这里啊。”   【你当然看不见他,因为我是避着他走的。】   “欸?为什么啊?”夜斗不解。   【那是因为……】   我毕竟也想创造一个稍微清净的二人世界啊,哪有谈恋爱总是三人行的。   但我话音未落,场上裁判哨子吹响。   紧接着欢呼声更高。   “开始了!”夜斗鬼叫一声,奈何他站得实在是太后排,看不清全貌,略一思索,就拉着我的手往篮球场侧面的树林里跑。   嗯,虽然我是很随遇而安的人,但一下子就小树林会不会……   樱花,满眼的樱花。   花瓣纷繁,被风捎带着如霏雪般打着旋翩然落地。   “嗯嗯,就这棵了。”夜斗撒开我的手,飞快地窜上树梢,“呜哇,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好多。”   他长舒一口气,笑吟吟地同我招手,“小楠,要不要上来一起看?在这里,连赤司运球用了几根手指头都看得一清二楚。”   【……】   “怎么了吗?”   【咳,没什么。】   是我想多了。   “啊不,说起来,小楠不喜欢引人注目啊。喜静的学生突然爬上树难免有点猎奇。”夜斗骤然想起什么式地敲了敲子的脑壳,“我光顾这自己开心了。”   【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这怎么行呢,我也想要你高兴啊。”夜斗盘坐在枝丫上,他忧心忡忡地拨开挡住看我视线的樱花,“我们去天台上看怎么样?”   【天台太远了吧。】   “也是啊……”   我仰着头看他流畅的鬓角以及线条清晰的下颚,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发丝却有种别样的孤单味道。   【夜斗这么喜欢围观多人竞技的运动吗?】   “那是当然,我也想和小楠一起好好享受高中生活嘛。”夜斗小声嘟囔了一句,但他很快无所谓地挥挥手,“开玩笑,身为神明的我怎么可能向往校园,只是因为赤司的对手是枢木朱雀,这是工作必不可少的观察啦。”   我仍旧仰头看着他,夜斗被我望得心头犯怵。   哪怕没做什么亏心事,面色也肉眼可见地不自然起来。   “怎、怎么了?突然这么看我……”   从前我总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为了什么人打破自己普通人的角色定位,原来不是。按理说我遇到的能改变我的人不少,笨蛋父母、暖心的朋友……却又不一样,终究没有谁能让我这么主动、积极的做出这么一个疯狂的决定。   直到夜斗出现。   【要不要使用我的身体?】   我朝夜斗张开双臂。   夜斗没反应过来。他有些呆愣,睁圆了苍蓝色的瞳孔,活了千年的神明,竟有几分少年纯真的味道。   【你可以使用我的身体上场比赛。】   【今日特供哦。】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靠谈恋爱水章节(不是 第四十五章   树上的夜斗傻傻的, 猫一样的眼睛无辜地眨巴,大概是见到惯常冷淡的我忽然如此热情主动,让他产生了微醺的错觉。   【是真的哦。】我又笑了笑。   “不是不信啦, 就算小楠这么说……”夜斗歪了歪脑袋,有些腼腆地把手放在裤线上蹭了蹭, “虽然不止一次诞生过神明附体的想法,但小楠不是很想安安静静做个普通高中生吗, 是我的话,说不定会太过得意忘形, 闹出不小的风波。”   夜斗悄悄看了我一眼, “那样也没关系吗?”   直接掀翻以前小透明的人设,在学校里出道什么的, 确实不太妙。   但超能力者就有个优点,就是很容易控制住事态发展。只要他没无缘无故被人殴打, 我都能接受——要是他被人打了,我就得帮他报仇,我要是任凭怒火发泄,就会多使亿点劲儿, 把对方打坏了就不好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实在是我太想哄男朋友开心了。】   恋爱中的少年们都很喜欢这种软声软气、无限宠溺的小情趣。   他先是盯了我一会儿,然后“呜”地一声,捂着脸从树上翻下来。   我抱住他的时候, 他还蹭在我的颈窝里小声说:“失策了。”   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根泛麻。   【//// ////】   什么嘛, 见多识广的神明莫名不经撩。   夜斗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虽然他的前任神器们都很嫌弃他的手汗, 但除了黏黏的触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就气味上并非世俗的糜烂气味,倒是一种清冽诱人感……   诱人?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这么形容, 但我确实越发愿意靠近他了。   从前我以为是洗衣皂的香味,后来发现我家的洗衣液不长这样。   沐浴露、洗发露等等也与之完全不同。   夜斗这个大概是……神明自带?   抱着男朋友虽然是人间第一高兴事,可是抱得太久,我还是不免要担忧一下自己善做主张的器官,那股熟悉的火烧感又来了,并且顺着脊椎一路上攀。   冷静冷静,齐木楠雄,不是你撩别人吗,怎么你害羞了。   还是那句话。脸红是不可能脸红的,我是能将体内高温度一下子降低到能够冻出高原红水准的超能力者。   万一上火,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卧床不起,就不太好了。   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的,为了能多抱一会儿!呸,这可是重要的陪玩男朋友时间啊!   我颠了颠夜斗的腰,对方的身体却忽然颤抖起来,在我开始惊慌哪里出了问题时,思忖是不是勒得太紧,夜斗突然夹住我的腰,上半身猛地往后一仰,就这么双臂大开,欢快地笑起来。   “什么嘛,又脸红了。”   他本就沐在光瀑中,左摇右晃地从春日潋滟里挣脱出来,稍稍抬起头,我就能看见他在外蹦跶的尖尖虎牙,然而却因笑得太过投入,夜斗的脸颊和鼻尖都微微泛红,不知道的倒以为谁欺负了他。   我稍许愣了愣,才明白他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颇为无奈:【明明是你太过于喜欢我,我要是没什么反应,那得多无情?】   “是是是,”夜斗高兴得很,十分开怀:“小楠真可爱。”   可爱这两个字着实已经荒废多年,小时候为了维护自己年幼无知幼童的人物定位,一般不反对爸爸妈妈这么说我,长大后那笨蛋父母虽然也经常脱口而出,但我总觉得很违和。   现在从夜斗口中说出来,居然别有一番滋味。   哪想夜斗看我愣神,竟然擅自发力,装得我脚下趔趄,重心不稳,很快连带着夜斗双双摔倒在地。   【你啊,胡闹也要有个度吧,这里可是斜坡,滚下去……】   话说到一半,我才想起来,一个是超能力者,一个是神明,在这个小伤可以治愈的世界里,还真是很难插入崴脚这样的传统恋爱番剧情节。   再怎么危险,法不责男朋友。   唉,算了。   夜斗趴在我胸口瑟缩着打哆嗦。   【还在笑吗?】我叹了口气,【是时候回归正题了吧。】   我尝试着站起来,然而一动,夜斗就越发拘束,“欸哎……我头发……拽着我头发了。”   他的五官在我胸口狰狞地扭动,我能想象夜斗龇牙咧嘴的样子。   这个姿势不方便细瞧,以上帝视觉看了看,果然望见校服领子的拉链里卡着一小撮藏蓝色头发。   【……】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想超能力者连地球末日都见过,今日却败在了夜斗的头发面前。我多次试图将解开拉链,然而略一动,夜斗就喊疼,我没办法,进退不得,正分析念力能不能派上一点用场,忽然觉得身子发轻,等反应过来时,我的灵魂已经被排了出来。   夜斗,现在寄居在我的身体里,先是后怕地揉揉前额的头皮,又手忙脚乱地翻看衣领的拉链里有没有裹挟太多的发丝。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脑袋上凭空多出了一个金色的皇冠。   然后等他抬起头时,眼睛也是蓝色的。   这种感觉,嘶——   有种与我和夜斗的后代面对面的奇妙感。   我沉默了一瞬。   我和夜斗的后代?那么问题来了,谁生?   我又沉默了。   我发誓我没有故意要做未来推演,所以这该死的画面感,求求快拿走吧!   我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站起来看看?】   “哦豁!这就是小楠的身体吗?”夜斗听话的站起来,扯着袖子左看右看。   看来我们的孩子以后上PK学园还是很合适的,而且性格遗传了夜斗,变得很活泼呢……啊!快拿走快拿走!   “哇真的好舒服,不愧是小楠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   【……】   别说的这么少儿不宜啊。   “感觉不愧是超能力者呢,保养的真好,丝毫没有腰肌劳损以及关节疼痛等等日本人常见的身体问题!”夜斗朝我比了个耶,“完全可以上榜神明最喜爱的凡人身体榜单!”   你们神明是不是很无聊,这么喜欢做人类身体测评的吗?   【等等,你是不是附身过很多人?】   我的神情很意味深长,意识到说漏嘴的夜斗秒变无辜小猫咪,满脸写着萌混过关,“啊这个……毕竟会有一些工作涉及,偶尔、偶尔……”   原来我不是你的第一次啊,渣男。   啊不过我和夜斗的儿子果然是完美继承了夜斗的性格,就算是拿我的脸卖萌也一点不违和呢……你这混蛋在想什么啊!   我冷淡地给自己的脸来了一巴掌。   夜斗惶恐:“小、小楠?”   【没事,我们去篮球场吧。】   夜斗点点头,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可是现在也不是中场休息,无法有更替球员的请求,突然提出要上场什么的,会被直接丢出球场的吧?”   【这个你不要担心,因为我刚刚看到篮球赛双方首发队员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   “咩?”   在我势在必得的微笑下,首发球员海藤在开赛十分钟后才触摸到球,然后下一个瞬间,左脚拌右脚地摔倒,直接滚了出去。   球场霎时混乱不堪。   “小不点,小不点!你不要死啊小不点!”   只是擦破皮而已,燃堂快别摇了,再摇人傻了。   “海藤!!!!!”   岛束你这家伙刚才的心声明明是在嫉妒吧?你放心就算是你当场倒地,也没有女孩子会为你惋惜的,收起你猥琐的表情啊!   海藤双手抱在胸前,安详地躺在地上,含泪闭上眼,“对不起,我漆黑之翼到底是无法回应各位伙伴的希冀,在这场对抗Dark Reuinon的决斗中,先行退场,我有悔。”   “我们一定会记住你的贡献的,海藤!”   灰吕你也不必被感动到泪流满面。   为了防止各位误会,提前知道海藤受伤并不是我的预知能力作祟,实在是我见过这家伙打篮球的样子,四肢不协调的运动白痴仔一堆大佬面前确实是有些不够看。   而且我更笃定势在必行的原因是……   “可恶啊,就到此为止了吗?”岛束不甘心,“失去了海藤,我们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   直接点,直接说你们没替补就行了。   【喂岛束,我有个主意。】   “师傅!你来救我了!”岛束回过身来,不知道是两个我给他的冲击力太大,还是夜斗用着我的身体冲过去揉捏赤司的脸更让他无法接受,下一秒他就翻了白眼。   “小和尚!小和尚!你不要死啊小和尚!”   重新来过的岛束笑着挠挠后脑勺,热情的和夜斗握手,“原来是这样啊,师傅,这是你的男朋友吗,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但是内心的他背后圣母的光环却消失地干干净净,露出阴暗的重重黑雾,神神叨叨地嘀咕。   「可恶刚才居然没有女生为我担心为我尖叫,恨——」   是你自己流的口水太多了。   “嗨嗨~这是你的球服。”岛束将替补队员的球服交到夜斗手上,然后悄咪咪地凑到我耳边问,“师傅,你男朋友球技如何啊?”   【快乐打球,比赛第二。】我掀了掀唇角,拍拍夜斗的肩膀,看向对面阵营的枢木朱雀,我在灵魂出窍的状态下他是看不到我的,但奇怪的是,就算是披着我的皮的夜斗,他都未曾投来一个眼神。   反而注意力全在鲁路修身上了。   我看着亲密无间的幼驯染,突然打开了新思路,夜斗的剧本,或许对了一半。   --------------------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悦!!!!! 第四十六章   啊啊(试嗓子), 这里是来自场外的透明人解说楠雄。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齐木夜斗的篮球出道战!   首先介绍的是赫赫有名的篮球社社长,九亿少女的梦, 人间帝王赤司征十郎,欢呼声起。其次是走姿骚包, 嘴上不把门,靠胡诌获得无知少女芳心的岛束零太, 可以了你不要在球场上拽着女生的手强行推销守护神理论,这是耍流氓!欢呼声有些微弱了。   然后将我们画面给到那个男人……灰吕杵志!不知道为什么围观群众身上或多或少都淌下了属于青春, 属于奋斗的汗水。   “灰吕!展现出真男人猛烈的一面啊哦哦哦哦哦哦!”   不愧是热血少年漫串场过来的男人, 倘若你不是强忍着肚子痛,大概就很有必胜的说服力了。话说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没事, 一起挥洒汗水吧,拿出无愧于青春的干劲!”   「虽然灰吕看上去情况很不妙, 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来吧,为PK学园争得荣誉吧!」   那你倒是中午也拿出干劲接见阿什弗雷学园的代表们啊。   下一位是燃堂,欢呼声对比太过惨烈加之挖鼻孔的姿势不忍直视, 还是不过多详细介绍好了。   下一位是齐木夜斗。   “大家好,我是齐木楠雄,打算就此在PK学园出道!这是我朋友的明信片,就这样成为我, 不是, 夜斗神的信徒吧, 为夜斗神奉上五千平米大别墅和五元日币的瀑布雨!”   啊, 这耀眼的笑容!   哪怕突然发起小广告,也是整个PK学园最靓的仔。   「这是齐、齐木吗?感觉完全变了个人, 居然有点心动呢。」   不必心动我,有主了,也不必心动夜斗,同样有主了。   「话说那些浮空的闪亮小星星是啥?」   是夜斗神的光辉。   「呜哇,怎么感觉像是信xx得永生的歪门邪道,鸡皮疙瘩起来了,好可怕。」   并不是!   「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好像很认识这个人一样,我怎么没有一点记忆。」   我们是同班同学,粗线条的奥村磷同学啊。   齐木夜斗的开场白虽然没有获得很大的欢呼声,但是对我的平均好感度上升了两点,在意料范围之内。   而另一边阿什弗雷篮球代表队的阵营中,扇要,利瓦尔,基诺,罗洛,枢木朱雀……你们是全员搬迁吗,怎么穿越世界都穿得整整齐齐。   顺带一提,枢木朱雀对我的好感度是让人发指的-30。   刚刚明明看都没看齐木夜斗一眼,居然又降了十点,变成了-40。   -40,低于臭虫的地步,可谓是蟑螂的待遇。   讨厌我很正常,毕竟你擅长脑补,但是怎么会有人不爱夜斗?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骑士。   比赛即将开始,等我切换个播音腔。   咳咳。(再次试话筒)   双方在中圈准备跳球的是枢木朱雀和齐木夜斗,随着开赛哨再次掀起,双方同时起跳。   枢木朱雀凭借身高和体重的差距想要压倒齐木夜斗,能行吗?   但是这时候的齐木夜斗已经不是曾经随随便便的齐木楠雄了,马力十足,凭借刻在灵魂里的弹跳力强的优势,齐木夜斗成功触碰到球并将其拨给后方的队友。   队友是燃堂。   燃堂没有接。   球砸在他的双下巴上,会弹出去吗?盯防的朱雀和罗洛虎视眈眈。   燃堂的双下巴很硬,球反弹后砸在了地上,再度弹起的时候,他掀起篮球服的下摆,让球完整地钻了进去。   “一秒变孕妇。”燃堂腾出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这样就安全了!”   别用那种在座所有人都要礼让孕妇的眼神扫视篮球场啊。   双手抱球虽然不为例,但考虑一下,没过半场进攻方持球时间超过8秒就要交换球权了。   痛击队友也在你的计划内吗。   “燃堂!”灰吕已经向对方半场跑过去,阿什弗雷代表队对未持球的他防守薄弱,仅仅由扇要盯梢。   燃堂的爆发力和蛮力让想要抢断的枢木朱雀根本无从靠近,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把球向灰吕砸过去,“看我的!”   他这一击超强,眼看就要出界,灰吕跳起来一个猛扑抢救了回来。   虽然我不知道灰吕是怎么做到半空中极限回身,从边线退回安全距离的,但不得不说也就他俩能这么传了。   很不错的默契,要是灰吕没露出他的半个屁股的话。   “好好照顾我的孩子!”燃堂含泪挥手。   喂别太入戏。   灰吕拿到球,甩开扇要,向对方篮筐靠近,前有后卫基诺死缠烂打的贴守,后有枢木朱雀的回防,形势严峻,他果断持球跳起。   他要跳投吗?   朱雀和基诺双双跃起准备盖帽。   看来就到此为止了。   “赤司!”灰吕突然大吼一声,腕间用力,将球后传。   不知何时出现在正后方的赤司轻松接球,相较于前者这些半吊子,赤司的控球与运球技术可谓超绝,比起总让人觉得提心吊胆的其他几位,他甚至不需要使用天帝之眼,就能游刃有余地避开利瓦尔设置的障碍。   就连罗洛扇要二人联手,几次三番想将他逼到边线,也被赤司轻松化解。   娴熟的技术让人在观看友谊赛时,能清晰的感受到专业制裁业余的差距感。   想必刚才偷天换月的战术也是他安排的。   好现在的赤司基本已经无敌了,是他的话,这一轮大概就要轻松进球了……   等等,原地跳投吗?又是跳投?   故技重施的话很难打出奇效,这次阿什弗雷显然早有了应对措施,赤司的后路被抢断,前面也有凶恶的拦路虎们——一旦跳起来,就无法更改既定的事实了!   是太过托大,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还是单纯的判断错误?   出手的时候,球的抛掷角度向上调整了十度。   虽然这样能够让球刚好蹭过朱雀的指尖,避免他改变球的轨迹,使得本队伍一瞬间失去球权,但是这么做几乎等于放弃了投篮的可能,不管我多少次运算,再投多少次球,这个角度都不会触碰到篮筐!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嘛,已经是很好的补救措施了,真是令人钦佩的临场发挥——   “这个球,我就笑纳了。”无人之地忽然窜出一头熟悉的粉毛,配合着晃眼的金色皇冠的登场,视野尽头那个拥有湛蓝色同谋的“我”高高跃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篮球运动的轨迹上。   他的背后是白亮亮的一片自天边泻下的金色湍流。   球进哨响,漂亮的扣篮。   可能是在我特有的滤镜加成下,夜斗打球的英姿竟然比赤司还要飒爽。   怎么说,和我想象的古董老神明完全不一样,倘若夜斗是与我同龄的高中生的话,其特有的青春活力和帅气面貌绝对是校草级别的被追捧者。   这一球过于精彩,反转频频。就连人群也不自觉地发出了“齐木!齐木!”的叫好声。   100,98,95,99……   好感度简直刷爆了啊。   我暗自叹口气,盘算着什么时候在众目睽睽下和燃堂一起去吃拉面,把这波好感度再刷下来。   “我就知道齐木你平时都在隐藏实力,你看,挥洒汗水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激动昂扬。我们一起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新时代吧!”   话说你的肚子没事了?而且你一上来,汗水也太多了吧。   “谢谢你的欢呼,我会誓死捍卫PK学园的荣耀的。”岛束拉住啦啦队女生的手,骚包地抛了个媚眼,“顺带一说,你的守护神是带有浪漫与忧郁气质的流浪少年。”   你刚刚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呢。   齐木夜斗和赤司击掌庆祝。   这也在你的计划中吗,赤司?   这是魔法吧,这是魔法吧?   这场球赛真是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奇迹呢?让我们拭目以……   没有接下来了,接下来我就没看过球赛了。   我本以为自己是灵魂体,能过穿过任何物体,因而在解说过程中也就没有特别注意,直到枢木朱雀在攻防的过程中撞到了我。   很不幸,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主动离开对方的身体。   我不得不向卡进游戏bug的倒霉玩家学习,斜插着,动弹不得地微笑面对人生。   更不幸的是,枢木朱雀半途接到调度电话,需要执行临时任务。   据说是同城商场有个歹徒劫持了一个团的小学生作为人质,还准备鱼死网破炸大楼。   于是,我就这么被他带走了……   带走了……   走了……   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讨厌的是,一路上,只要是个幽灵,看见我卡在枢木朱雀的身体里,都要自作主张地认为这是一种消遣娱乐,纷纷快乐地加入这项多人运动中。   然后全部被卡住了:)   不知道枢木朱雀是什么奇怪的吸魂体质。   连鬼都不放过。   偏偏这些鬼还是话痨。   一路唠嗑。   “你从哪儿来的啊?”   “你往哪儿去的啊?”   “老太太您闺女八字啊?死了没?要不结个冥亲?”   “你家有几栋房,地府账户里有多少钱,代步车买了吗?没有?呸,你个死穷鬼。”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挤,很挤,吵,特别吵。   --------------------   作者有话要说:   齐木:我只觉得这世间吵闹。 第四十七章   枢木朱雀要去参与处理的是一个突发的恶性/事件。   歹徒团伙在逃亡过程中被警察围剿, 匆忙之中他们选择了人流量大的商场,企图在混淆视线的同时,寻找并胁迫合适的人质, 隐匿在暗处与警方进行谈判,伺机逃离。   此刻警方已经将整座大厦重重包围, 但碍于敌人枪弹无眼,以及可能存在的定/时/炸/弹, 他们并不敢贸然闯入。   枢木朱雀抵达的时候,谈判专家正尽力稳定对方情绪。   他迅速出示了自己的士官证, 挑开封锁带。   兰斯洛特的驾驶员换算成正常世界观下的职业, 大概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这种概念吧。   “枢木先生!”大概并没有预料到枢木朱雀会从这里入场,还在实习期就随队出警的青年低头向对讲机报告朱雀已经抵达本区域后, 便连忙迎过来。   枢木朱雀边走边问:“现在什么情况?”   “歹徒一共四人,这帮孙子跑的贼快, 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青年一边给枢木朱雀递上望远镜和人质所在楼层的地图,一边苦着脸抱怨,“而且他们反侦察能力极强, 人质被分散挟持,歹徒则埋伏在附近,即使我们动用生命探测仪,也无法确认人质的具体人数和位置。”   “更狡猾的是, 他们趁我们疏散普通民众时, 破坏了监控, 导致我们现在控制了总安控室却毫无用武之地。”   生命探测仪虽然能够探测生命存在的迹象, 却无法确认是几个人。   歹徒很聪明,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将人质分成几组,自身混迹在人质之中,达到扰乱视线的效果。   光看生命探测仪上的图像,根本分不清其所对应的人是歹徒还是人质。   加之大厦的外围玻璃都是单面玻璃,望远镜只能拓宽视野,靠肉眼窥探敌情?更是难上加难。   牵一发动全身。   倘若不在第一时间找到全部歹徒并击毙,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如果我现在自由活动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飘过去帮忙看一看。其实托付给路过的其他幽灵可以,但幽灵们也显然意识到一个携带大多数幽灵同类的凡人是多么恐怖。   一般还没等我开口,就溜之大吉了。   幽灵们八卦的情绪又被调动了,七嘴八舌地议论。   “还真是不得了的匪徒,专业对口,是资深人士吧?”   “绝对是高智商犯罪,任务确实严峻,我看这位小哥是难了,有个三长两短,会有心理阴影的吧?”   “我看他本身就不怎么正常。”   “何以见得?”   “你是没见过他梦中呓语,各种胡说八道,形容恐怖,十天夜里有九天在做噩梦。我亲眼所见。”   【……】   喂,你半夜蹲人家就算了,也不必一蹲就蹲个十天半个月的。   “别不信啊,是真的。我之前有一次偶然从他家窗外飘过,看见里面一堆幽灵开万圣party,我就去参加了,体验特别好,这家伙呓语简直就是完美的气氛制造机,五星好评。”   “嚯,下次也带我玩玩怎么样?”   “行啊,等能出去了,加个联系方式吧。”   你们幽灵还真闲。   不过这些幽灵竟然认识朱雀,这倒是意外之喜,我没少见岛束零太有事儿没事儿向幽灵打听女生胖次的颜色,在见多识广这方面,就算是超能力者也不如他们。   “人质的具体人数确认了吗?”朱雀微微蹙眉,显然也是感到有些棘手。   青年道:“根据现场报警的数据统计来看,一共有二十三人,不排除有独自出门采购的市民。”   也就是说四人控制了二十三人……甚至更多。   怪不得要动用还在假期内的枢木朱雀。   “突击组位置呢?”   青年道:“一组在我们刻意的模糊视线与掩护下,通过直升机的运送,蛰伏在天台,目前正在尝试组装安全绳索。”   看来是打算以让他们能够从一百米的高空垂直降落,在敌人的楼层停下,突破大厦外墙,快速进入室内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组作为狙击小组埋伏在周围几栋大厦中,一旦敌人弃逃,可以就地射杀。”   大厦是单面镜,狙击小组估计也就充当一个拓宽视野的责任。   毕竟没有哪个蠢货歹徒会放弃人质,出来鱼死网破。   这又不是冷兵器时代。   “还有一组在低楼层区域待命,他们正在排除低楼层的炸弹威胁。”   朱雀点点头表示已经掌握,“现在谈判进行到哪一步了?”   青年苦笑,“原地踏步。没办法,这帮劫匪奸诈得很,不管我们给出怎样的方案,他们都不满意。”   朱雀扫了一眼旁边搁置的崭新面包车,“他们也知道,警方提供的车里,汽油绝对跑不出二十公里,只要你们将包围网扩大,围追堵截下,一定躲不过。更何况你们的狙击手在高处,只要训练过关,当场击毙如同探囊取物,他们再怎么拿人质作掩护也没用。一个对警方百利无一害的方案,但凡歹徒经验老道,都不会出此下策。”   “敌人那边怎么说?”朱雀又问。   青年“嘁”了一声,摊了摊手,“他们让我们准备一架直升机,停到天台,同时撤去所有空中侦察部队,还声明一定要满油箱,重点强调他们会派人检查,要是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就拒绝释放人质。”   朱雀摇摇头,“这不可能,让他们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   青年道:“是啊!一旦按他们的心意来,简直就是放虎归山,哪怕我们有穿/甲/弹,也能准确瞄准油箱,但这可是市中心,直升机坠毁可是要误伤普通民众的,更何况他们打蛇上棍,还要求带走一名人质,异想天开!匪夷所思!白日做梦!”   朱雀一个手势打断了青年的成语放送。   “然后呢?”   青年被朱雀示意,连忙做了个用手缝合嘴的动作,听见朱雀又问他,他就又忿忿开了,“除此之外,他们就闭口不谈,现在就是干耗着。”   朱雀不接话,只是抬了抬眼皮子,“电波截获了吗?”   原本属于圆润温和类型的眼型,此时却被凌厉的眼神承托得有些凉薄,于是整个人更显清冷。   青年带了点自豪的口吻飞速回答:“我们已经尽全力捕捉任何来自大厦内部的任何电波,就目前看来,除了歹徒与我们通话的频道,其他频道毫无动静,看来歹徒也害怕被我们抓到蛛丝马迹,并不敢相互联络。”   他说到骄傲处,不自觉昂起了胸脯,朱雀熟练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注意警惕敌人使用固体进行暗号沟通。”   话音刚落,他就加快了脚步,往临时指挥部走去,“罗伊德先生。”   “啊啦,朱雀来了。”淡蓝色头发的男人微笑着从仪器后探出脑袋,罗伊德推了推眼镜,“真是不巧,明明才准了你的假,又要麻烦你。”   这男人看起来文绉绉的,人畜无害,但完美地应证了那句话——“天才的人内心都有癫才的魂”,年纪轻轻官至少校,看似平和,实则十分不好惹。   朱雀低头说不麻烦,转进临时更衣间更换装备。   从战斗服到枪支弹药,乃或是闪/光/弹,应有尽有。   青年碰了壁不免有些讪讪,他便干脆闭嘴,殷勤地鞍前马后,递这递那。   老实说这对我而言有点尴尬,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除了夜斗以外其他男孩子的肉/体(透视眼倒是让我看到了不少骨骼),但是也就仅仅停留在尴尬地地步而已,毕竟我对朱雀不来电,看他像看一坨肉块,更何况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他和我划分为同类,嗯,夜斗和鲁路修也是同类。   可是递着递着,话痨青年又憋不住了,凑过来问朱雀,“枢木先生,你说这些歹徒当初要是四散而逃,岂不是比被围困消耗好?现在你来了,他们就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不一定。”   “啊?”   朱雀拉上拉链,意外地耐心回答:“不一定是穷途末路。”   “罗伊德先生。”朱雀掀开帘子,“商业中心地形复杂,光是这座大厦周围就有好几座同等高度的大厦,虽然民众已经疏散,多处相继成为狙击阵地,但还是希望能够派遣更多的人把守。”   在罗伊德微愣的目光中,他一字一顿道:“谨防敌人遁地不成,飞爪上天。”   事发大厦与隔壁大厦相距不超过二十米,使用飞爪完全可以逃脱!   倘若他们注意力被滞留在大厦内部的人质吸引,等到发觉敌人上了绳道德时候,仓皇之下的交火,说不定真的会放走一两个漏网之鱼!   罗伊德很快就反应过来,“塞西尔!”   本部的氛围一下子更为紧张,原本以为疏而不漏的天罗地网,居然存在如此恐怖的隐患。   与此同时,来自顶楼的突击小组传来准备就绪的信号。   朱雀撂下望远镜,缓慢而稳健地走进大楼,庄重且沉静地拾阶而上。   踏上第二层台阶时,他打开了通讯器。   “仓井新,你女儿在我手上。”   ????   你才是歹徒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齐神:你这是反向绑架!   朱雀:(不给眼神)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写另外一部作品,但我本质上是想通过这个小事件暗示一下朱雀行人处事的细微不同。   R1R2里,因为又消极逃避又期待改变的矛盾冲突,所以雀很容易给人一种伪善的既视感。而零雀就已经慢慢接受了鲁路修的那一套,这个时候的雀不自居正义立场,能够正视现实,可以不择手段唯结果论。   本篇的雀就是R2后期,乃至零之镇魂曲后的,具体时间我暂时就不说了,感觉自己剧透够多的了wwww 第四十八章   枢木朱雀的声音不大, 坦然又平静口气中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满不在乎中却处处透露出让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但即使是如此,也显得有些突然。   不出我所料, 对面的男人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哈?你谁?”   朱雀只是继续往上走, 波澜不惊地说出令人唇齿发寒的话,“我是谁重要吗?倘若你做不到确保人质安然无恙, 尽早投降,相反, 如果你敢伤害人质一根手指头, 我就砍你女儿一刀。”   “不可能,惠子她……”   “她现在应该在乡下老家是吗?单纯是将他们送去廖无人烟的地方可不行, 太容易掌控了。”   通讯器那头又化为沉默,像是和谁商议着衡量利弊, 片刻后,那个叫仓井新的回到了谈判席位,不屑地嗤笑一声,“警察什么时候这么不择手段了?想骗我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吧。”   从我的上帝视觉看来, 仓井新身边还有同伴,他下线的那段时间,大概是与对方商议去了。   朱雀胸有成竹,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也开了上帝视觉。   此时的朱雀已经渐渐靠近了歹徒所在的楼层。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丝毫攀爬楼层引发的轻微喘息, 他在故意隐瞒自己的所在位置。   “我不是警察, 我是枢木朱雀。”顿了一顿, 当事人生怕对方听不明白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枢木朱雀,我的行事准则是, 血债血偿。”   枢木朱雀这个名字短短几个月内就已经在道上传开了。   毕竟单枪匹马干掉一整个暴力编排的男人,能是什么好拿捏的角色?   对面的男人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活阎王。   像是被踩住了痛脚,这回连仓井新身边的智囊似乎也未曾反应过来,只剩下仓井新愤恨地咬牙,“我不信,我要听到她的声音。”   气息已经乱了。   不是,你们就这么惧怕一个未成年的男性青年吗?   “这倒是,”有个幽灵忽然插嘴说,“枢木朱雀这个名字很久以前就在幽灵圈内传开了,传闻中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心狠手辣,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的男人。”   另一个说:“略有耳闻,不过这事不算京都六家的密辛吗?”   “这在幽灵圈已经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有意义的事了,不过大部分普通人仍然不知道,首相大人被自己的独子杀死这件事到底不光彩,”老态龙钟的爷爷幽灵幽幽地抽了口烟,“没想到多年过去,这孩子已经长成这样的人了吗……我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却并不理解这孩子的内心世界。”   “爷爷你……?”   “我侍奉枢木家,也有五十年了吧。”   【……】   世界真小,这都有熟人。   还有这只是因为世界线变动,被篡改的记忆而已,为啥感触如此真实啊,别哭啊爷爷!   “在你伤害第一个人质开始,你会听到她的惨叫的。”朱雀不痛不痒地回答。   被堵了一口,仓井新语塞。   不等他说什么,朱雀又开口了,“川本凑人也在吧?带个话怎么样,我听说你很孝顺,你的母亲入院治疗,半小时之前我亲自前往中心医院,费了很大力去请她过来。现在救护车急诊停在楼下,就在我旁边,你也想听听她的声音吗?”   等等,真正的歹徒恐怕业务也没你这么熟练吧?   这个时候或许有人要问了:朱雀朱雀你是怎么推断出仓井新身边的同伴是川本凑人的啊?   歹徒一共四人,分散在三个楼层。   由此得知有个楼层被双人把守着。   和仓井新的对话中,这个男人的说话底气出现了高低起伏,仓井新这个人胆小如鼠,形容猥琐,能够冷静周旋,这显然意味着仓井新身边有某个人替他出谋划策。而根据资料,四名歹徒中,川本凑人年纪最小,却最有主张,是团队内的智囊,年长的同伴乃至团伙老大甚至都会遵从他提出的意见。   这种情况下,将一个最为稳定的因素放在一个最不稳定的人身边,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枢木朱雀……”对话的人切换了,川本凑人喃喃地念着朱雀的名字,“你的原则是血债血偿吗?”   那张狂的笑声陡然间放大数倍,那一头的男人癫狂地挑衅着,“这种话也只有仓井新这个蠢货相信了,我说啊,我们才是歹徒吧啊?就算是你,就算是你!真的能说到做到吗?能在人质发出惨烈尖叫的瞬间笑出声来,并且享受地凌迟我们的亲属吗?”   “我可以哦,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射杀人质,在你报复我的母亲时,我甚至可以面带兴奋的微笑,我敬爱她多年,这时候为儿子牺牲一下,他老人家也愿意吧?”   朱雀好像并没有意料到这个人竟然会如此疯狂,走到了就连家人也要毫不留情舍弃的程度,他压下了唇角,沉声质问:“你是疯子吗?”   于是川本凑人的声音愈发张扬,他愉悦地转着□□,陡然对着某个人质开枪,子弹擦过那个中年男人的脸颊,打在玻璃上,先是死一样的寂静,然后疯狂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川本凑人像是这个绝望地狱的国王,肆意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与紧张,他大笑着,耀武扬威着。   “听到这声枪响了吗?”他说,“下一个子弹,将打在你所珍贵的人质的额顶。”   风光吗?开心吗?感觉自己抵达了兴奋的巅峰吧。   而我只想叹气。   笨蛋!枪声暴露你们的位置了!   他话音方落,枪又响了,这次是来自狙击组的。与此同时,悬挂在半空中的突击二组和埋伏在各个楼层的突击一组纷纷破窗(门)而入。   朱雀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就是那堪比恶魔低语的温柔声音灌进了对讲机,“稍微露出点破绽就求之不得地上钩,也太好骗了。”   无形无声的死亡时钟缓缓敲响。   “你暴露位置了哦。”   声音从川本手里另一个通讯器传出,滋滋的电流声音沙哑,孜孜不倦地发送者讯息,然而再也不会有人应答了——自诩国王的男人连最后的哀嚎都未曾发出,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控制!”   “控制!”   “控制!!!!”   “报告!在角落里发现了飞爪工具!对方确实有通过绳索向附近大厦转移阵地的想法。”   罗伊德:“朱雀,干得好。”   到处传来确认歹徒死亡的反馈,所有人质完好无损。   只是……   “二十三楼A区承重柱上发现炸/弹,定时装置已经启动。”   二十三楼就是朱雀所在的楼层。   承重柱,这是生怕大厦不塌啊。   罗伊德传来紧急指令,“其他救援人员率领人质赶紧撤到安全区域!爆破手准备拆/弹!”   然而情报的更新速度远超紧急计划的制定速度。   “线路复杂,回旋短路,初步判断不管拆哪个都会导致短路而爆炸,而且很有可能是饵雷!找不到真正的主线,敌人隐蔽的很好……”   朱雀打断道:“我来进行紧急引爆,爆破手跟随其余人员撤离到安全区域。”   “可是……”   “我的命令不重复第二遍。”   “是。”   “紧急引爆是什么?”幽灵A插嘴。   幽灵B道:“就是直接点,让炸/弹炸了。”   幽灵C大惊:“那和不拆有什么区别?让他自己倒计时呗,直接走人不就是完事了?”   “靠你好傻,认真的吗?”幽灵B翻了个白眼,把欲问又止的幽灵A骂闭嘴了,“肯定是要先把炸弹转移到对大厦相对威胁不大的地点再紧急引爆啊。现在炸弹安装在承重柱上,放任会出大事的,这么多人质和救援人员还在楼里,你想他们死啊?”   幽灵C慢悠悠道:“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也不错。”   幽灵B:“……”   幽灵A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要是枢木朱雀意外身亡,我们会不会死啊?”   幽灵D默默插嘴:“你已经死了。”   幽灵A又问:“我死一次变成了幽灵,我再死一次会变成什么呢?”   幽灵爷爷忧伤地抽了口烟,“人死之后,就是投胎吧。”   幽灵A:“那求之不得。”   众幽灵:“……”   不,你不想,你考虑一下本有家室人的心情。   还有,你们是自带的科普弹幕和行走的吐槽机器吗?   虽然枢木朱雀义不容辞的姿态很让人感动,但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很紧张,毕竟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作为灵魂体被炸?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很慌,很不情愿,我不希望和枢木朱雀同生共死。   倒计时只剩下三十秒,现场空无一人。   朱雀将炸/弹与承重柱分离的瞬间,倒计时进入了个位数,那一瞬间他祖母绿的眼瞳周边忽然亮起一圈红色,geass发动了,紧接着他的动作便达到了人类极限的水准。   将炸/弹甩向玻璃墙体后,他一个滑铲,打着滚窜进安全通道。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在窜进安全通道的下一秒,炸/弹爆炸了,整个大厦都陷入了巨大的撼动之中,冲击波破将整面玻璃全部震碎,大面积墙体垮塌。   朱雀则依靠着狭小的楼梯间和爆炸难以波及的墙壁组成的死角,安然无恙。   多么强大的反应速度和行动能力。   换个人,非死即伤。   然而冷静下来,我不免产生了些许怀疑。   刚才geass不像是作为被动技能保护了枢木朱雀,相反,这份能力像是在被朱雀以达到触发条件的手段利用着……   如果单单是geass的羁绊能够超越世界设定,那我还可以理解为我编的剧本粗制滥造,不全面,导致这题超纲,或者朱雀和鲁路修这俩人情真意切超越时空。可是要是朱雀知道geass的存在,这就不是超纲不超纲的问题了,是朱雀可能看了剧本的问题了!而且可能已经看到大结局了!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倘若这个朱雀来自零之镇魂曲之后,通晓《反叛的鲁路修》所有的来龙去脉,那他为什么在我面前装作自己还是第一季那个纯真无邪、诸事不知的小死心眼?   头大:)   “真是千钧一发啊,万一这个疯子被惹怒,真的开枪,那么人质就很危险了。”罗伊德端水递给朱雀润喉,“你这次是不是太铤而走险了?”   朱雀接过来道谢,“他不会开枪的。”   随行医生帮忙处理他被飞溅物划破的皮外伤,伤口不深,但包扎格外认真。   “川本凑人享受恐惧感,根据他以往的作案经历,受害人越是反抗他越是兴奋,他喜欢那种慢慢将人拆吃入腹的满足感,欣赏每个在痛苦中挣扎扭曲的……他称之为‘艺术品’,比起结果,他更加注重过程。在这个前提下,要是没有享用到足够多的快感,他是不会轻易杀人的。”   罗伊德叹气,“啊真是,所谓的心理分析,那还是赌了一把啊。”   朱雀认真回答道:“我觉得这是必要的过程,能达到预期的结果最重要。”   【……】   联系起来了,这种揣度人心的腹黑感和唯结果论的不择手段,是你!零雀!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答辩了,请个假,3号再更~ 第四十九章   枢木朱雀回到学校的时候不止篮球友谊赛结束了, 便是暮色也已四合。   “号外号外!PK学园大获全胜,传闻中百战百胜的赤司征十郎和曾经籍籍无名的齐木楠雄联手,击败客场作战的阿什弗雷学园。”有人拦住枢木, “这位同学,买张报纸吗, 纯手写加手绘插图,新鲜出炉, 再现那场史无前例的激战!”   ——PK学園の猛虎!眠れる獅子!   我盯着报纸头条上斗大的字陷入了沉思。   “不用了,谢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枢木朱雀很不看见我这头粉毛, 他迈开步子快速避开了路上扎堆探讨那场篮球赛的男男女女。   但那些话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听说他叫齐木楠雄, 那个上篮真的好帅哦!”   虽然但是,齐木夜斗就是坠吊的。   “以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学校有这号人, 你不知道他刚才递给我名片的时候笑容有多温柔,今年第二心动给了齐木大人, 抱歉啊赤司大人,我就爬这一次墙。”   麻烦你再爬回去。   “欸?什么名片啊给我看看呢,好可惜,我刚才被一个奇怪的人拉着看守护神, 要是那烦人的家伙没有出现就好了。”   听到了吗,岛束。   少女用可谓是殷诚的动作从同伴手里恭敬地接过来,稚嫩的脸颊瞬间浮出红晕,眼底不掩向往的星星, “啊~感觉笼罩着神性的光辉呢, 真好啊。”   欢迎惠顾夜斗的万事屋, 请务必照顾一下生意。   “上面好像写的是夜斗神?”   “会让我有超满意的服务, 还说了随叫随到。”   “莫非齐木同学在从事假想男友的兼职?打个电话过去就能和我约会一日什么的?”   两名少女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 “呀哒!好害羞!”   【……】   这就是处于青春期的恋爱脑女孩子吗?   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在校园出道,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判断他有没有成为广大校友的谈资。迎面而来的两位女生也在讨论着。   “齐木同学跟赤司同学关系很好欸,以前老是看他们在一起,果然优秀的人肯定是说得上话。”   不,我们只是利用关系。   而且优秀的是夜斗,我只是个平凡普通的高中生。   她的同伴咋咋乎乎地捂住嘴,“说起来刚才散场的时候我也见到他们一起离开,好像是去了更衣室……啊!一个温柔谦逊一个可爱阳光,这莫非就是温柔攻与健气受的甜宠日常?”   出现了,腐眼看人基的cp粉!   “不对不对,”嗑cp同好摇摇手指,“明明是活泼攻和沉稳受打怪升级攻略。”   前者不同意了,“赤司比齐木高,身高分攻受,性格定左右。”   夜斗→178   我→167   懂了我明天就把自己的身高调整到188:)   后者反驳,“矮子攻天下第一,下克上绝世嗑法。”   谢谢,被安慰到,不调了。   嗯?下克上?同学有兴趣嗑超能力者x神明吗?相差几百年的年下忘年恋了解一下?还是矮子攻哦(划掉)   篮球场门口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鲁路修抱着朱雀黑色的校服外套,齐木夜斗站在他旁边向我奋力挥手,岛束零太这小子又用那种骚包的动作依靠着球柱,过于强大的冲击倒是给枢木朱雀本人造成了一种很不好的错觉。   朱雀径直走到鲁路修身边,“这是?”   “新认识的朋友,人还蛮有趣的。”黑发少年回答,“等你的过程有些无聊,遇到聊得还算开的齐木同学……你受伤了?”   “一点擦伤,不小心被敌人贯倒在地。”枢木朱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伤口,抚慰性地摇头撒谎,尔后又很客气地同齐木夜斗冷淡点头,“你好。”   鲁路修好整以暇地抱臂,牵了牵唇角,似乎不太信他这幅说辞,“哦?看来这回的对手相当棘手,不过没关系,恐怕稍晚一点时候,网络上就能查询到相关消息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能够给体力怪物使绊子,比如用什么超能力打败你那违背物理学常识的飞踢?”   看透的审视目光加上威胁的口吻,朱雀泄下气来。   “鲁路修!”他求饶似的叫唤了一声。   被幼驯染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注视的鲁路修坚决地摇摇头,“是你先说的谎。”   “真的不严重。”朱雀又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不是每个高中生都会置生死于度外,哪怕在这个高中生拯救世界概率远远大于其他国家的日本,枢木朱雀也算是特立独行。   更何况他不珍视自我的程度总是太过火,隐隐传达给周围人他正靠这个证实些什么东西一样。   鲁路修很希望自己能够正经数落朱雀一顿,但最终话出口总是忍不住无奈,“如果用百分制来评判你对自己身体不在意的程度的话,我觉得可以给你打到九十五分。”   朱雀试图狡辩,“那不还有五分的空间吗?”   “是啊,一共一百分,你还差五分就是满分,你管这叫做上升空间?”鲁路修嘲讽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做派简直就是军队之耻?”   朱雀老实答道:“现在有人说了。”   鲁路修认命的一巴掌盖上自己的额头,然后用力揉起了眉心,露出自己和木头说不通的表情。   只有这个时候,他分外看不懂枢木朱雀。   我也分外看不懂这两个人。   不是你俩这大庭广众下眉来眼去的,滚开我不吃狗粮……啊不,我不是狗来着。   得快点把我不能从枢木朱雀身上离开的情报传递出去。   很快朱雀的脚边就蹲下俩根颜色不同的萝卜。   “师傅,可能是枢木朱雀这个人的身体对亡灵的吸引力较强,你被他捕获了。”岛束零太冷静分析。   这我早知道了谢谢。   我想知道解决方案,并且刻不容缓。   “这种体制的人我见过不少,就类似于女孩子们每月准时光顾的亲戚们,总有一两天不太方便,师傅你运气不太好,赶上了。”岛束继续冷静分析道,“过两天他自然而然就会放开你了。”   【第一,我并不想这么挂着过两天。】   【第二,我要着重说明的一点是……】   【本来我旁边最起码挤着十来个灵魂,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问题不大。”岛束继续尝试冷静分析。   【路上被朱雀慢慢消化了。】   岛束沉默片刻,冷静分析的手微微颤抖,“简单来讲师傅你可能遇上了吞吃亡魄的人,接近他的亡魂基本没救,直接投胎,生魄也许还能抢救一、一、一、下……”   我看你这磕磕绊绊的措辞不太像是能抢救的样子。   【就知道你不可靠,夜斗你有什么……】   我还没说完,齐木夜斗就扑向朱雀(准确来说是我),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与此同时,夜斗解除了附体状态。   朱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几乎弹跳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托住我瘫软的身体。   灵魂变得轻飘飘的瞬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踝,试图把我拖进更深处去。   我忽然听见有人在低声说话。   那声音别样的熟悉,但又有些许不同。   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试图回身抓住对方拽着我的手,那双手却脱力松开了。在逐渐恢复悠长沉寂的黑暗中,我看到一双变得明亮,却又快速湮灭的祖母色瞳眸。   他在祈求我不要离开,却对这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再睁开眼睛,就是夜斗的面容。   “怎么样小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超能力者无所畏惧。   【我做了个梦。】   【有人在向我求救。】   我佯装不在意地瞥视了一眼枢木朱雀,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方微蹙着眉梢似乎并没有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妥,他仅仅是衡量刚才的那幕几分真几分假。   然后他率先结束了这场对峙,“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个人的自称会潜意识地透露出自己的态度。我们……显而易见,枢木朱雀并不认为他的幼驯染在口舌上交到的朋友有多么可靠,他正在划清界限。   【请便。】   “我见过你!”岛束零太欲言又止很久了,终于找到机会,他指着夜斗瞳孔地震,“我之前老看师傅揍你,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发展到这关系了,我师傅这么不食烟火一男的,居然也兴这……这个……”   【?】   “?”   岛束零太痛心疾首,“打是亲骂是爱,打骂就是谈恋爱。青梅竹马最终都会走向爱情,死对头也终会冰释前嫌。友谊的终点是共度余生,仇人的未来是不死不休……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岛束零太抖,冷,哭。   我翻了白眼。   夜斗静默片刻,道:“我严重怀疑你徒弟的精神状态。”   岛束零太鬼嚎一声,“师傅!”   我盯着他。   岛束零太被虐到了,惨兮兮道:“师娘。”   夜斗得了便宜心情大好。   我和夜斗不约而同道:“乖。”   见我俩阴霾消散,岛束的尾巴又翘起来了,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师傅。”   本质上我并不反感这种八卦,因为可以宣誓主权。   【两个月了。】   岛束零太更贱了,“那师傅肯定约会了不少次吧。”   那倒没有,除了确定关系的那天晚上特地去电影院,我和夜斗约会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基本每天都黏在一……   “什么?师傅你到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你们可是确认关系两个月的人了啊,有拉过手吗?亲吻过吗?有更深入的交流吗?”   是这样的我和夜斗已经同居……   “啊~好可怜的师傅,都已经同居了还是没能争取到更多的发展,好可怜好可怜,好……”   嗯?我的拳头怎么不受控制地捏紧了?   “师傅我想起教室还有两个学妹约我放学后一起去咖啡厅,我先走了。”岛束零太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但为什么我的火气不减,嗯?   去咖啡厅?暗示我没怎么约会过吗?   夜斗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起来,小楠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说什么有人在向你求救……”   【那个不重要。】我打断他,【我们现在去约会吧。】   “???”   “欸?” 第五十章   为了保持新鲜感, 使得自己约会的时候也有那种眼前一亮的惊喜,我选择放弃了约会地点的选择权,而让我的超能力「瞬间移动」随机一个地点转移。   也就是说, 要让超能力失控这么一小会儿。   “突然之间据说要约会,现在还说约会地点听天由命什么的……”夜斗的猫眼又出现了, 瞳孔疯狂颤抖着,“不会把我们直接转移到深海里去吧——”   他拖了个尾音, 迅速退后三步远,快速地碎碎念:“虽然刚才千钧一发之刻, 我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神明无敌的认知, 用你原来的□□对灵魂的强大吸引力,和朱雀的特殊体质争斗, 夺回了你的魂魄……但随机约会地点这种普通人根本不会考虑的做法,果然你已经不是那个想做普通高中生的小楠了吗!”   “啊!我的眼睛!”夜斗捂着眼睛突然惨叫一声。   【怎么了?是眼睛里进东西吗, 还是抽筋?疼不疼?】我连忙一面紧张地询问,一面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揉坏眼睛的同时,寻找那使得夜斗不舒服的罪魁祸首。   夜斗又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就在我焦心地跟进时,他猛地提起腰跨,反弓真身体对准天空,“吾的力量快要控制不住了!占卜一切的天神之眼啊, 告诉吾正确的过去与未来吧。”   【……】   哈?   “原来如此, 小楠的躯壳已经被鸠占鹊巢了, 这个冒牌货一定是Dark Reunion派来的卧底。”   【几百岁的神明了, 就不要和年轻人竞争中二期了吧?】   我面无表情地拍了一下夜斗的脑袋,对方抱着被□□的乱毛缓缓蹲下身, 抖得牙齿乱碰。   “可、可恶,冒牌货竟然拥有了接近本尊的力量,吾不仅险些被蒙骗,现在更是被冒牌货压制住了能力,不尽快消灭得话,将要威胁供奉吾之国民和孕育吾之世界的安危。”   “得尽快联系到漆黑之翼,与其合力对抗,才有希望……”   我没收了他的手机:【你这半天到底和海藤学到了什么啊?】   “你这个冒牌货不要企图迷惑吾,因、因为,真正的小楠……真正的小楠……”夜斗忽然站起身,泪崩着跑远,“真正的小楠可根本不懂得约会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内八的跑姿,迷惑的厚滤镜,不明的星星状装饰物和诡异的慢镜头。   这是什么少女漫打开方式?   还有……   我深吸一口气,箭步上前勾住夜斗的手指:【我倒是有多失败,才会让你觉得我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无能患者啊。】   下一个瞬间,我和夜斗就出现在崭新的地方。   温暖的水包围着飘飘然的身体,水波掠过浮动的衣角,五颜六色的海鱼成群结队地从眼前游过。   美丽的海底世界。   夜斗果然是开光嘴。   情人在水面以下接吻的桥段我在六神通那家伙演的偶像剧里看过不少,爸爸妈妈喜欢得很,我经常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两位挤在沙发上搞“翻拍”。   以前我眼不见心为净,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洗洗,现在却无比感谢爸爸妈妈日常的感情操练,让我这个没吃过猪肉的,也能在见猪跑的过程中参悟。   我趁机近身,搂住夜斗。   夜斗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瞪大着眼睛瞪看着千奇百怪的海底珊瑚,缓缓张开嘴巴。   柔情蜜意,气氛正好,就差一个推动高潮的吻了,就在我凑上去准备顺水推舟,把这一切进行的恰到好处之时,“咕噜”,一个气泡从夜斗嘴里吐出来。   紧接着,下饺子一般,泡泡一个又一个地冒了出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咕噜。   咕……   接吻被迫变成了人工呼吸,还顺带让我胸外按压的手法更加熟练了。   嗯,确实进行的掐到好处,甚至不留痕迹呢:)   夜斗像条濒死的咸鱼一样躺在沙滩上,吐出最后一口水,好不容易活过来,他颤颤巍巍地抓住我的手,“小楠,我刚才好像差点就作为第一个淹死的神,轰动高天原了。”   【……】   “你说我死后会不会在高天原拥有两秤的墓地。”   【说什么呢。】我把他拉起来,【你是神明吧,作为你的信徒,我会一直记得你,你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夜斗抽抽噎噎地站起来:“可是换代后,我会变成小孩的。”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男朋友变干儿子,青梅竹马变养成。   有、有点刺激。   一想到天真无邪小夜斗抓着我的裤腿发挥撒娇力,堪比吃上咖啡果冻的幸福泡泡就要在体内炸裂。   画面感快拿开快拿开。   【好,下一个地方。】   “还来???”   事实证明,一旦事情逃脱我的掌控,一般不是什么好消息,接下来,夜斗的惨叫就没有停止过。   我们不是出现在一万米的高空,进行自由落体,就是出现在原始丛林里被没发现过的部落追着砍,更有在尼罗河里与鳄鱼搏斗的精彩经历。   到处都是魂飞魄散的大逃亡,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鲜花开遍山野的浪漫场景。   每次我都安慰夜斗,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一定是适合人类生存的普通地图。   然后我们就发现了史前人类遗迹。   我望着被冰封住的属于另外一个文明的东西,第一件事是拍照留念,准备以后要挟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哥,第二件事就是再做担保:【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夜斗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小楠,这里好像比南极还冷啊……”   【那是因为南极你去多了,多来这里几次就习惯了。】   “再多来几次,我恐怕摇直接去面见神明了。”   【说什么呢,你不就是神吗。】   CD时间过后,我再一次使用了「瞬间移动」。   这一次我们来到了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说这里是世外桃源,完全是因为这里既无原始丛林杂乱无章的生长方式,也没有城市和现代文明的笼罩,在渺无人烟的丛林深处行走,听到的只有微风拂过叶子的声音。   宁静且祥和。   没多久,便走出了树林,视野尽头是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三月和煦的春光铺在巨大的树冠上。   绵密如粉色云霞,让人犹如置身梦幻之中。   日本境内的樱花树我都见过,大多保护得很好,却没有遇到这么大、这么野的,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肆意张扬地生长着,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我蹚过草丛,被吸引着,鬼使神差地靠近那颗老古董。   好像树下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它在向我招手,想要诉说着什么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忽然觉得附着在腰上的“空”字微微发起烫来。   在我即将触碰到那粗糙的树皮之前,夜斗叫住了我。   “回去吧。”夜斗没有跟过来,他远远地站在光影斑驳的树林间。   明明尽力在挤出一个微笑,脸色却不好看,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茫然睁大眼睛但却满脸泪水的年少孩童,那双湛蓝的漂亮眼睛,是幼时的夜斗。   “我们回去吧。”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颤抖。   这里有夜斗的记忆。   我确认到。   我好像和那隐藏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遥,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但夜斗赋予我的名字也愈发滚烫,作为神器的本能则提醒着我,我的神明大人现在情绪并不稳定。   【好。】我快速走回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夜斗的手指细白柔软,眼下却有些僵硬,还在微微颤抖,哪怕他已经在努力克制,那种不安与紧张还是传达给了我。   这里有夜斗不喜欢的记忆。   我加了个形容词。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不久之前大概下过小雨,地面有些泥泞湿滑,我们走得格外小心。   【夜斗,这里到底……】   我还没问完,夜斗就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喉咙中发出齿轮撕裂的怪异声音,“身为占卜未来的神明,不能容他人肆意窥探吾之诞生地,汝为吾之有缘人,破例允许,但汝切勿告知无关人等或妄自猜测,不然会招致灾祸。”   张牙舞爪地现身说法严重性后,夜斗补充道:“这个有缘人的期限,是终身哦。”   到这种地步也要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   果然……   【抱歉啊。】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夜斗有些错愕,“小楠?”   【今天的随机约会,给你添负担了,尽去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既没有让你感到舒适,也没能讨你开心。】   “没有,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已经够开心的了。”夜斗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不管是小楠让我附身,让我感受到篮球赛热闹的氛围,还是费尽心思的策划约会,知道小楠千方百计地想要拉近和我的距离,留下真挚的回忆,我真的很开心。”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是负担哦,就算是现在也……”夜斗慌乱地摆手安慰我,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继续吧,我很期待下个目的地。”   【还是随机?】   夜斗点点头:“还是随机。”   画面一转,我们出现在某人的房间里。   是普通的日式格局,墙壁上挂着几把日本刀。   糟糕,好像误闯民宅了。   “你们……!”枢木朱雀惊得筷子都掉了,坐在他对面的鲁路修,瞳孔地震中。   --------------------   作者有话要说:   诞生地诞生地诞生地,夜斗的诞生地为什么会出现在齐木楠雄的世界里呢^ ^   接下来日更到完结(说到做到!!!!!) 第五十一章   人生处处是灾难。   我万万没有想到, 我和夜斗约会的最后一站,是枢木宅。   按道理世界这么大,无人区那么多, 本身「瞬间移动」到私人住宅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还是枢木朱雀家——这么小的概率都让我们撞上了, 是厄运吧,是厄运吧?(震声)   “打扰了走错地方了。”夜斗语速惊人, 拽着我的手夺门而出,下个瞬间他合上厨房的推拉门, “对不起!”   厕所门。   “对不起!”   副卧门。   “对不起!!!!”   我默默掏出那个像七香蕉一样的东西。   虽然良心上很过不去, 但来一锤子是迫不得已的,哪怕目前的情况有那么一丢丢复杂, 但是在粗糙地完成这一分钟的记忆替换后,我再做些精细的修补其实应该也差不——   主卧门。   ——差多了!   “抱歉啊枢木先生……哦呀, 枢木先生家里来了客人吗?”主卧里有人,对方缓缓转过身来,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显眼的金发, 独特的死鱼眼画风。   手里掐着根未点燃的香烟。   脑袋的主人很自来熟地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上下摇晃,“你好你好,我是灵幻新隆, 这是我的名片, 我相谈所的位置就在……”   他话还没有说完, 背后又冒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师父?”   黑色短发的少年惑音还未曾来得及落下,就强行转化成惊喜, “齐木同学!”   好巧啊,龙套,你也在这里啊。   灵幻新隆,我要举报你雇佣童工撒盐:)   我的侥幸心理崩裂了。   搞定三个普通人简直是易如反掌,问题是那个和灵幻新隆形影不离的影山茂夫,就是我们俗称的mob同学。我其实并没有把握在全身而退(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对付另一个超能力者。   碎碎念的主人公灵幻新隆眉峰挑起,一瞬不瞬地打量我,“啊,龙套的同学吗。”   他自诩家长的角色,用那种关心自家小孩的口吻向我道过关照。   朱雀这时候已经从餐桌旁边站起来了。   夜斗连忙一面用手制止他靠近的行为,一面挡在我前面,隔开我二人,“你别过来啊,就保持这个距离说话。”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枢木朱雀的声音不大,比起清晰,形容为镇定更不为过,“出去的门在右手边。”   “谢、谢谢啊。”夜斗心虚地嘀咕一声。   握上门把手的时候,他才想到了一个蒙混过关的借口,他把自己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冷汗直流的额头,“那个,你相信吗……我们是见习圣诞老人来着,打算挨家挨户送温暖。”   朱雀:“圣诞节是十二月的事。”   夜斗冷汗直流:“提前排练。”   朱雀:“提前十个月?”   夜斗:“为了业务熟练。”   夜斗:“你刚才看到的都是魔术,为了让各家各户的小孩沉浸式体验,逼真不逼真?”   朱雀:“这是魔术?这是魔法吧。”   夜斗:“……”   夜斗:“这都被你发现了。见证过失传多年的西方魔法,就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能和别人说,不然你就会被当做目击证人,被抓走研究。”   这两个人演的,好似确有其事一般。   夜斗:“你没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吧?你也没有吧?你呢?”   鲁路修举起双手。   灵幻新隆:“我懂。”   龙套跟着他的师父摇摇头。   夜斗:“你看。”   “好吧,姑且当做你说的是真的。”朱雀好整以暇地揣着手问他:“那么礼物呢?”   石锤,朱雀这家伙绝对是在逗夜斗。   夜斗又开始冷汗直流:“……你实习期就有工资的吗?”   朱雀:“……”   朱雀:“还真有。”   失策了。夜斗紧捏了一下我的手,脸上的追悔莫及中掺杂着一丝丝被人欺骗后的愤怒与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被什么无良公司骗过?   “这是我的名片,轻易不透露给他人,提前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只要五元,随叫随到。”   夜斗火速给在场的几位,一人发了一张。   这回是鲁路修,他翻看了一眼,挑起眼皮:“这个我有。”   明明在微笑,却有几分俾睨天下的意味。   夜斗:“……”   显然已经忘记自己在学校得意忘形到处发小广告的时光了。   夜斗痛心疾首地让步道:“那这五元我不要了,免费给你实现一个愿望。”   “多谢。”鲁路修仍旧笑眯眯的。   然后在这目光中,夜斗打了个寒颤,欲哭无泪地抓住我的手,“我们回去吧。”   其他可以忍,夜斗被坑五元钱不可忍。   我再次默默掏出那个像七香蕉一样的东西。   我还是一人来一锤吧。   要不是夜斗拉着我走,我差点就成功下手了。   “凡事不要动打打杀杀的。”夜斗吹地我耳根痒。   【我只是在用超能力合理解决问题。】   “嘛嘛,有时候少依赖点超能力也挺好的。”   【你的香火钱……】   夜斗竖起眉毛,“夜斗神招牌不做赔本生意。”   好吧,都听你的。   离开枢木宅邸后,当事人佯装得幸福美满的样子,以掩盖内心滔滔不绝的泪水,“得亏我表现机智,舍小求大。好险好险,我看咱们以后还是要避着枢木朱雀走,尤其是你,要是被发现超能力者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其实也暴露地差不多了吧。正常人会凭空出现吗?】   “那不一定。”   【嗯?】   “这就要说说本夜斗大神的聪明伶俐、未卜先知了。”夜斗叉腰,快乐地隐藏猫尾都慢悠悠地晃起来,“我之前向枢木试探性地亮出了自己神明的牌底,为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就算他当时半信半疑,在亲眼见证到我们凭空出现后,会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觉得这都是神明的特征,不仅坐实了本夜斗大神的神明身份,更避免你被怀疑。”   【如果是神明的特性,那么早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身份的夜斗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大概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吧。】   “枢木朱雀是个疑心病,不能以常理揣度。”夜斗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眨眨眼,“对付这种不治之症的晚期患者,就是得拿出奥斯卡的演技,给他设个套中套,让他自己和自己兜圈子去。我给他设置了很多看似不合理,但是仔细想想又能解释的条件,使得他总是处在一种好像能说的过去但琢磨琢磨还有缺漏的状态,无限循环,无限纠结。”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他能凭空想到你是超能力者吗?除非他是个无神论者,宁愿相信科学改造人体。”   “就是这样,他也只会怀疑我有问题,没道理怀疑你呀。”   夜斗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准确,又补充道:“除非他过度分析。到这种阶段,已经不是疑心病晚期了,基本可以直接入土了。”   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不让我的超能力者身份被怀疑。   夜斗真的很在意我的人生目标和理想。   【其实我已经不是很在意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   夜斗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   【我是说……反正他们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失去现有的一切记忆,那么对于我来说根本算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对,我刚刚一瞬间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但我到底想说什么,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了。   “好吧,但你要记好了,超能力者的身份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一点!”说到这儿,夜斗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你的灵魂能够自由离开身体,本身和□□的嵌和程度就不稳定,经历过白天的事后,还不知道他那个特殊体质会不会对你产生别的影响,要小心谨慎,搞不好会出问题。”   【暂时应该不会被捕获了,我已经大概知道枢木朱雀的体质从何而来。】   我将白天发现的一切如数告知夜斗。   “不是吧?”彼时夜斗从零售贩卖机里取出一瓶听装啤酒,刚拉开抿了一口,险些被呛到,“你对枢木说的那句‘有人在向我求救’,是这个意思?”   【这个有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他被自己困住了。】   “精神分裂?”   【大概是这个意思,并且自欺欺人的那部分现在成为了主人格,而清醒认知现实的那部分成为了副人格,蜷缩在身体深处,他无法抵抗主人格的强大力量,所以迫切需求得到外界的帮助。他不断绑架、捕获他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个体,也就是死灵,最终塑造了表面上的特殊体质。】   “从朱雀白天茫然的表现看来,主人格应该并不知情?”   【恐怕是的。不仅如此,主人格大概连副人格的存在都不知道。我试探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斗摸了摸下巴,愁容满面,“我们之前推断,枢木朱雀的‘线’非常硬的原因恐怕是他有什么必须要留在这里的理由,坚定的意志在无形中加深他和这个世界的羁绊。根据最新的情报,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主人格推动的,那么被镇压的副人格的理念应该完全与主人格相反。主人格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也就是说,副人格是希望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突破口就是向我求助的那个枢木朱雀。】   “不明白不理解,看不懂这个男的。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样的存在会让枢木朱雀的一部分觉得非要留下不可,另一部分挣扎着也要逃离呢?”夜斗喃喃地重复着,尔后崩溃大喊,“想不明白啊!!!!”   【我去找那个副人格问问?】   我刚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还在雏形的想法,夜斗就立马打断了我。   “那也得从长计议!”夜斗炸毛,“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上次他放你的魂魄出来了,这次要是超进化,他对魂魄的吸引力超出你的身体对自身的吸引力呢?你要是出不来怎么办???”   【……】   男朋友生气,不敢反驳,不敢则声。   夜斗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才终于消了气,从怀里掏出灵幻新隆的名片,“说起来,枢木朱雀邀请灵幻相谈所的人去家中是做什么呢?这家伙疑神疑鬼到这地步了?”   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会不会……】   我还想分析些什么,夜斗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上面了,“这个名片做的真是言简意赅,既介绍全面,又突出重点,画风简洁,口味小清新,设计的真好啊。”   嘛,信息量太大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天日更达成!!!! 第五十二章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 辛苦一整天,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 窸窸窣窣的动响后,视野内冒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顶着头棕色乱毛的始作俑者朝我点点头,眉眼弯弯, “你好呀。”   我揉揉眉心,不大痛快。   相信我, 任何人被突然地从温存的被窝里拉走, 心情都不会很美妙,更何况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牌人形抱枕的人了。   离开温柔乡, 被迫来到一个麻烦精的内心世界里,就算是工作, 也只会叫人烦躁。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你向我求助的吧?】   “没办法嘛。”「枢木朱雀」说,“抓来的死灵根本帮不到我,我只能另寻良策,遇到你这只生魄真的是偶然。”   你还委屈上了?   对没错, 正如各位猜想,这位就是副人格。而我则很不幸地被他选中,灵魂被他从本尊的身体里拖来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   为了区别于那个神经病主人格,在此我以「枢木朱雀」称之。   【就不能提前暗示一下, 给个准备?】   “我抓你脚踝那一下不算暗示吗?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吧。白天遇到灵异事件, 晚上就会撞鬼。”「枢木朱雀」很无辜。   他眨巴眨巴眼睛, 祖母绿的眼眸中流转出可怜兮兮的意味。   不是, 这白切黑的感觉,你和那个主人格有什么区别?   「枢木朱雀」就又说话了:“主要我发现你和那些死灵不一样, 你的魂魄很难进入这个空间,于是我就在你身上做了记号,等到夜晚——只有在主人格陷入沉睡的时候,我干预现实的能力才会有很小幅度的加强。”   话说你接受千奇百怪设定的能力还挺强?   【总是我知道自己为何来这里的原因了,你也说说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吧,你清楚的吧?那位打败你将你困在这里的人格,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   「枢木朱雀」放空片刻,回答道:“大概是我十一岁那年的事情……”   【打住,从那时候说起可真叫人头大了。】   「枢木朱雀」默然,尔后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始:“我重逢鲁路修的那天……”在看到我无语的表情后,他拔高了声音,愤而反抗强权,“那真的很重要啊。”   【具体事宜可以稍后再说,我已经确认你是零雀。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自己在原本世界的一切记忆,也很想知道,这位占领身体的主人格为什么要装作这个世界原生人,安然地在这里生活。但首要的,我需要一个结论,直接了当的结论,为什么主人格的你和副人格的你会产生分歧?】   “……”   “好吧。”   “零之镇魂曲,你知道吗?因为它,”「枢木朱雀」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鲁路修死了。”   老实说,我并不意外。   因为在此之前,我预想过这个可能性。   自从我根据枢木朱雀任务期间的行为和心理,下结论他是零雀后,我曾经思考过各色各样的原因,但很快意识到矛盾之处——零雀的存在,按理来说,和鲁路修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兼容的。   原因很简单,这场超能力失控带来的世界混乱仅仅是空间上的,时间线上并没有出问题。   从同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人,一定是处于同时空的。   也就是说,R1时期的朱雀捆绑着R1时期的鲁路修,皇骑雀捆绑着皇帝修,另一个世界同条时间线的人们也许会以相异的面貌出现在这个世界(比如镇魂曲后早已参见工作的米蕾,现在还是阿什弗雷学园的会长),但这条时间线上消失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世界」起死回生。   【那这个鲁路修是怎么回事?】   “我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这里是并没有鲁路修的。我作为阿什弗雷学园的一名学生,兼军队一员,过着与在曾经世界前期相差无几的生活,唯一有区别的是,我的生活中没有关鲁路修,甚至我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因为已死的鲁路修无法和你一起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他的容身之所,同时受到「这个世界」自我修正的影响,你的失去,很正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安慰,但这话应该能让他好受许多。   “你也会关心人啊。”结果「枢木朱雀」拉长了声音,转而困惑又好奇地打量我,“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形兵器呢。”   这种时候了还有闲心调侃我,你毒舌属性挺重的有人提醒过你吗:)   你的主副人格果然除了观念不同,其他属性真的完全一致吧?   【继续。】   是的,对你,我没有感情。   「枢木朱雀」蔫蔫地“哦”了一声,倒是很听话:“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个噩梦,梦境非常真实,我站在游行花车的高台之上,泪流满面地将手里的长剑捅进某人的胸膛。”   “明明是将死之人,他却在微笑,明明我疼痛到无法呼吸,却任由他缓慢地栽下王座。”   “……明明有人被杀,四下里却尽是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那个人是谁,但我却没来由地觉得心悸,然后醒来的瞬间,我准确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鲁路修?零之镇魂曲?】   「枢木朱雀」没有回答:“有种像是小说倒叙的笔法,我先是预见了结局,然后才用几夜的时间走过了结局以前的十七年。”   “紧接着,一封匿名信,就这么寄到我宅邸的邮箱中。”   【信?】   “几张照片,上面有你,还有几个人,寄信人称之为‘走失者’。‘走失者’年纪都不大,我利用军队的职位便利查过他们的资料,很遗憾,他们像是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般,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寄信人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不是我原本的世界,而是错乱后产生的世界。你作为一切的源头,正在送‘走失者’回家。”   ……虽然走失者这个称呼略显中二,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寄信人显然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你相信了?】   “我相信了。因为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像是刻在骨子里抹不掉的一部分,感同身受的悲欢喜乐。”   “他让我做抉择,是回到原本的世界,还是留下来。”   我上下扫看他一眼。   【看来你选择了后者。】   「枢木朱雀」苦笑一声:“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应该停留在虚幻的美好之中——我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但再老生常谈的道理,我却根本不能说服自己。”   对方沙哑着声音,那听上去有气无力,祖母绿色的虹膜在此刻不被任何多余的光亮所干扰。这个时候他完全表现出一个失败者的沮丧,看不到半分凌厉的少年意气。   “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可能缺乏的就是一点,与现实、与自己和解的勇气吧。”   也是……人之常情。   比如我根本想象不了夜斗不在的世界,哪怕我只是回到了三个月前的常态,我想我也是没办法接受的。   “某天开始,我不再做梦,入睡后只有满世界的虚无和无边无际的黑暗,我连在睡梦中都见不到相见的人——于是我许愿了,希望再一次见到鲁路修。”   “强烈的愿望真的被实现了,鲁路修在这个世界‘复活’。”   “早上起来睁开眼睛,见到他微笑着同我打招呼,活生生的,像是一道明媚的艳阳。他向我问候昨夜睡得怎么样,而我下意识地反应居然不是高兴,我高兴不起来。”「枢木朱雀」脸色很难看,他撑起疲倦的脸孔,又表现出久违的自我厌弃,“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但我……害怕了。不,不只是害怕,是恐惧。很奇怪吧?我居然会恐惧鲁路修。”   “但我没有办法希望他消失……”   “如果是这样,就相当于我就又杀了他一遍。”「枢木朱雀」蜷缩起身体,用臂膀掩盖住面容,很快他发闷的啜泣声传来,“我不想再杀死他了。”   【所以你彻底落败了吗?】   决心正视现实的理性被坚持沉溺过去的感性丢进了这个漆黑的内心世界。   幻想了一个在阿什弗雷学园就读的鲁路修……吗?   这大概是枢木朱雀最期望的那段美好时光吧。   我耐心地等待他收拾好情绪,青年沙哑着嗓音继续说:“但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感到困扰的吧?原本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也会感到困扰的吧。”   “我想为此负责。”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去了挽救力量的「枢木朱雀」渴望再获得一次机会,但知晓了缘由的我,真的能做什么吗?   我沉思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件忽然发生。   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凭空出现无数只戴着诡异面具的异形动物。那种外形,尖尖的头颚,略长的脸部,直立的耳朵,身后耷拉着的粗长尾巴,他张嘴或者抬起爪子时露出杀伤力惊人的锐利武器。   和一般的狗有所区别,如果非要归为犬科的话,大概只有狼这类动物才能勉强符合标准。   而那些面具上的图案无一例外,只有一只睁大的眼睛。   狼们凶恶地将「枢木朱雀」扑倒在地,他们面目可怖,涎水直流,疯狂地撕咬着「枢木朱雀」的躯干。   我试图阻止,那些癫狂的畜生回头狠狠啃了我一口。   这东西居然能够伤到我?   “别过来!”「枢木朱雀」大声尖叫着,他的神情很痛苦,声音卡壳般哆嗦:“有人希望我消失,所、所以它们的目标只有我。”   【这是什么东西?】   方才的扰乱,使得它们注意到我这位不速之客。   那些狼一样的野兽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声,对着我发出最后通牒一样的警告。   “鬼?或者是妖怪?我、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枢木朱雀」喘息着回答:“它们每晚都会来。”   “闭嘴……给我、滚出去……”虽然都出自他口,但比起上面流畅的表述,「枢木朱雀」的气息越发虚弱,更接近于人类重伤濒死前,遗言交代时的说话声音挣扎着响起。   来自那人浑身上下的零件好像一瞬间都嘎吱作响了起来,我清晰地听到内部打碎重组、再打碎再重组的声音。   “鲁、路、修……”   “鲁、路、修……”   除了那些怪物的啃食带来的表面上的累累伤痕,精神上似乎也遭到了莫大的打击,他逐渐语无伦次,慢慢的开始因为认知错乱而开始胡乱伤害自己。   我抱住了他疯狂扣弄空荡眼眶的手臂:【冷静一点!】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皮肤比他原本的身体多了大片的划痕和创伤,看上去都是这些东西或是自虐造成的。   我陡然想到一点。   如果这东西是妖怪的话,那么作为神器的我,一定能够派上用场——虽然不确定,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猜技能一定是刻在神器DNA里的,或者我天生就是做神器的料(虽然这话听着有点怪),我很确定我没有学习过这个技能,但一旦意识到自己需要作为神器做些什么,手就不由自主地行动了。   食指和中指并起,用力一挥。   白光亮起。   【一线!!!】   “嗷呜呜呜呜呜呜——”感知到危险转而攻击我的野兽们被斩成了碎片。   成功了!真的是妖怪!   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奄奄一息的妖怪嘶嘶地挤出几个字:“这里居然会有神器,真是碍事……”   【谁叫你来的?】   我踩住其中一只的脑袋。   「枢木朱雀」不受控制的哀嚎很快被妖怪的嘶吼淹没。   “谁会告诉你吾主的名字啊,小心我咬死你,小杂、鱼……”它说完这句,就和其他的妖怪一起,化成灰烬消失了。   被折磨的「枢木朱雀」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妖怪消失后,他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   【你一直以来,都在和这种东西作做斗争吗?】   “差不多吧,应该是那个匿名寄信人做的。他先是诱惑、引导我,使得服从他安排的主人格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尔后,为了减少变故,彻底断绝我挣脱他控制的可能,他现在还想要杀死我这个副人格。”「枢木朱雀」深呼一口气,他比他看上去的那样还要凄惨,说话很慢,一长段下来,几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努力在说完。   “一般这种暗杀会选择在夜晚,主人格做着‘失去’鲁路修的噩梦,加深他留在这个世界的信念,副人格则面对着被永久抹去的威胁,两管齐下,双重保障。”   怪不得白天遇到的那些幽灵说枢木朱雀是个睡觉很不老实的家伙。   做噩梦会老实就奇怪了。   “我要是直接死了多好,一了百了。”「枢木朱雀」叹了口气。   【你认真的吗?】   我表情过于肃穆可怕,「枢木朱雀」几乎是秒怂。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他打着哈哈,挥挥手,“我能活到现在,说明我求生欲还是很强烈的。毕竟鲁路修赋予我geass的初衷,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放弃太轻松了,人永远不要逃往轻松的一方。”   他顿了顿,轻声笑起来,“要逃,就逃去未来吧。”   「枢木朱雀」整个人脱力地挂在我手臂上,他仰着头颅,虽然眉眼在微笑,但那些纵横的伤口,在黑暗里看过去是那么不详。   【不会愈合?】   “没时间愈合。”「枢木朱雀」蹭掉下颚挂着的密密麻麻的汗珠,“主人格这个没用的蠢货,明明鲁路修就在身边,每天晚上还要做噩梦,连累我每天晚上都挨一顿毒打。”   他叽叽歪歪地抱怨着,比起外头那个过分成熟的主人格,更有十七八岁少年的活力。   我骂我自己   【先别急着下狠嘴。】我及时制止他用更具有侮辱性的词汇形容自己,【有句话说在前头,这件事,确实不是你的错。】   “……”   “呃,你也不用为我开脱责任。”   【我没这个想法。】   【只是想要告诉你事实,你被妖怪蛊惑了。】   【妖怪,就是刚才那些东西,其实于更早的时候就应该接触到你了,或许是你打开匿名信封的时候,或者稍晚一些,但一定比你意识到的时间点要早很多。它们勾引出了你内心的阴影,放大了你内心的阴暗面,通过种种方式,增强了‘留在过去’的想法的影响力。】   【我为什么说不是你的错,在主人格和敌人强大的施压之下,副人格之所以能够忍受这么久的迫害,仍然坚持着,没有消失,说明你内心‘去到未来’的信念火焰从未熄灭。】   【你做的很好了。】   “是吗……”「枢木朱雀」垂下眼帘,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神情终于释然。   紧接着,他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更诡异了怎么办?”   你接受设定的能力真的挺强的。   【一下子全砸过来,你就得出个“诡异”的结论?】   “那没办法,从知道zero是鲁路修的那一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震惊到我的事了。”   【你还真是鲁路修不离嘴啊。】   “行了。”「枢木朱雀」用膝盖顶着我的腹部推开了我。他伸手支着自己起身,喘息着翻身坐起来,同时笑了一声,“你是时候走了,天快亮了。”   于是我感觉到一股大力,身体轻飘飘的倒飞出去。   几个闪回,我回到了熟悉的床上。   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被「枢木朱雀」拉走折腾了一夜,身体倒是得到了充分的休眠,但是精神状态并不如意。   我闭着眼,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然后侧过身,搂住夜斗。   夜斗被我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问我:“怎么突然醒了?”   【被枢木朱雀抓走了,灵魂刚回来。】我蹭蹭他的颈窝,那里湿湿的,有股子好闻的樱花香,淡淡的。   “他怎么……?”   【没事儿,再睡会儿。】   夜斗就不动了。   **   我醒来后花了0.2秒理解现状。   我迟到了。   我,一个普通高中生,发誓要活成平凡人的样子,居然在最重要、最惹人注目的学园祭期间,睡过了。   今天可是迎接鬼灭学园来PK学园的日子啊!   在我身为接洽团主要成员的前提下,我的迟到将直接演变成不负责任,加之在夜斗的推波助澜下,齐木楠雄这个人昨天已经在学校正式出道了,大家对我的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高。   别看现在接近爆表,马上就要跌破谷底了。   到时候,我还怎么以过街老鼠的形象借到学校的烹饪间啊,我预备着在学园祭上给夜斗做好吃的来着!   为什么闹钟没能叫醒我……   “已经响过二十轮了!”夜斗叉腰,“不管是我,还是闹钟,怎么喊都喊不醒呢。”   【……】   夜斗向我展示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另外,赤司也已经打来将近十个电话了!”   我睡得真的有那么死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别耽误超能力者的睡眠时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超能力者会做随手达成什么样的世界纪录。   比如补觉时谁也喊不醒挑战。   “嘛,小楠放轻松。不迟到的高中生活是不完美的高中生活。”夜斗说着往我手里塞来一个三明治。   三明治到手的瞬间,我的预知能力突然发动了。   五分钟后,隔壁市的城际高铁即将撞上因为突降大雨而垮塌的山体,列车脱轨,车毁人亡。   呀嘞呀嘞,看来跌破谷底的好感值不可避免了。   算了,找个机会慢慢刷回来吧。   下一个瞬间,我就带着夜斗横空出现在列车驾驶室。   驾驶室的风景不错,可以看到前面很远的地方。在我注意到被簇在大片绿色的那团粉色的云朵时,产生了些微的愣神。   这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棵樱花树来着?   夜斗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你的配送神明夜斗,请问你点的是这个五元套餐,还是五元套餐,还是五元套餐呢?”   列车员:“你、你们……?”   于是我乘机先给这位大叔来个催眠+抹消部分记忆,再用念力悬空垮塌的山体,让列车顺利通过后,才松开念力。   整个救援动作一气呵成,花了一分钟不到,临走前顺手向总控室发出了山体垮塌的预警。   到这里,这就是个我从小到大事故救援中微不足道的普通事件。   但这事巧就巧在,这个世界太小了。   我拉开乘客厢,见到了几个老熟人。   早啊,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对啊!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啊!   这辆列车根本不通往PK学园所在的城市啊,不对,比起坐错,你们是完全坐反了吧喂!   两小时后,我带着三个晕头转向的路痴,赶在午饭前,回到了PK学园。   “多亏了这位齐木同学,真的太感谢了。毕竟我们很少坐城际线呢,一不小心买错了方向,这回差点就糗大了。哦啦!你们两个也道谢!”   客气客气,炭治郎,也不用九十度鞠躬的。   我妻善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你啊齐木同学,你真是个好人啊齐木同学,我要跟着你,在陌生城市逗留的期间,你能不能保护我,再跟着这两个人,我一定会被拐卖走的。”   你放心,我直接把你送走。   “居然能够把我们从长虫怪物手中救出来,我认可你了,来,打一架吧,赛开可恶!”   【是齐木楠雄。】   “好的,大会畜生。”   【齐木楠雄。】   “好的,代理初始。”   伊之助,你没文化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中二病。   “找你们找了好久!”灰吕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是齐木找到的吗?不愧是我们的好队员!好伙伴!真是可靠的存在啊。”   「齐木一定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几位的吧,他努力寻人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好在齐木找到了人,不然可就要演变为失踪大事件了!」   「不愧是齐木,真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啊。」   ……好感值爆表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同校同学的包围,我躲到厕所稍微缓解一下人气太高带来的困扰。   本来我是打算到校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和夜斗交待一下昨夜的事。   看这态势,今天一整天我都别想着安宁了。果然还是厕所比较安全,我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个超能力者,脑电波直接传达心声,让我惨遭曝光的生活有了那么一点私人空间。   【听我说夜斗,我夜里……】   厕所门突然被连门带锁扯下来,燃堂出现了,“啊,有人啊,我还以为没人呢,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尿急。”   笨蛋,你这是在破坏公物啊!   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三明治,“啊,爱博,在厕所里吃着呢?”   【……】   这话怎么怪怪的?   “你继续吃吧,爱博,我不打扰你了。”燃堂合上了摇摇欲坠的隔间门。   听我解释,燃堂!   好不容易盼到这个厕所(划掉)世界清静下来。   “带着面具的妖怪?”夜斗坚不可摧的神情裂开了一丝缝隙,“为妖怪赐名并收作傀儡,再以咒语驱使,难道是……”他哽住,“操纵面妖的术士。”   【术士?】   “是有这样的存在,天界追踪很久了,对方一直不露面。”   【连神明也不清楚真身的存在吗?是否过于变态了,不对,夜斗,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怎、怎么会!!!!”   喂,你啃指甲的狂暴速度暴露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了啊!   夜斗语速Max:“果然很奇怪,不管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诞生地也好,还是跟随前来的那家伙也好,完全超出了小楠超能力能做到的范畴。把另一个世界具体的地点都转移过来了吗?怎么想都并不简单。而且术士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安分守己做人,而是不忘初心,记忆应该是没有受到「这个世界」磁场的影响,这么说跟我一样了吗?奇怪奇怪,出现一个特例是巧合,那么同时出现两个同等症状,还能合理解释吗?我在这里并没有遇到其他神明,反而是遇到了那家伙,果然是不得了的大事件吧,说是术士为了达成自己某个目的设下的阴谋也说不定。”   好长一串碎碎念!   【所以……?】   “嗯,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来这个世界久了,险些忘记他的存在,没想到他也到了这里,并且和我一样,保留着原本世界的记忆。现在说不定正在哪里窥伺着、洞察着我们,并且筹谋着闹出什么大动静。”   窥伺、洞察着我们,听起来像是某个特定时期无处不在的杨柳絮,杨柳絮?我想了想,把杨柳絮置换成了蟑螂,无处不在的蟑螂,嗯,感同身受的恐惧。   忽然间,被燃堂弄坏的隔间门嘎吱作响起来。   像是几十年没有上润滑油的门轴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伴随着一道猝不及防的人声,我迅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啊齐木,早啊夜斗。”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你啊赤司。   赤司握着门把手,歪了歪头,然后如出一辙地看向了我手中的三明治,“你们这是在厕所开茶话会?”   绝对不是!   话说你怎么也在,燃堂刚走,你就来,你们是约好了双排上厕所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章get   世界线收束! 第五十三章   “‘希望把齐木同学的才华发挥到更广大的天地去’, 虽然赤司那家伙代为传达了叫灰吕的男人的话,但是为学园祭准备食材什么的,琳琅满目的产品, 到底要买些什么才会比较好啊!”夜斗为难地抓耳挠腮,半小时过去了, 分派给他的购物车还是空空如也。   【应该就是些家用食材?开餐厅必备的一些吧。】   “所以说开餐厅必备的都是些啥啊,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夜斗抓起一盒日本豆腐, 尔后又瑟瑟地放回去。   【很简单,买你喜欢吃的就行了。】我假装没看见鬼鬼祟祟躲在货架后的岛束零太。   半小时前, 在学校里, 那个紫毛笨蛋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同我保证:“师傅, 我回去痛定思痛,决定为了造福您二位, 牺牲我一个。您千万别觉得我是想趁机让您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好还,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你就是。   “我就是单纯觉得师徒一场,不分你我, 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义不容辞,师傅的男朋友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会泡……”   【?】   “呸, 师傅的男朋友也是我师傅, 我会帮您泡。”   我差点把他头拧下来。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跟踪我。   谢谢, 你不把事情搞砸, 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夜斗掰着手指数被我强行放回货架的零食,忿忿道:“你也没允许我买零食吃啊。”   【就算是神明, 也要吃点健康食物。】   “健康食物什么的,你已经塞了整整一辆购物车,就你手里推的那个,再放可怜的不堪重负的小车车就要爆炸了!”   【啊,是吗?】我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土豆。   夜斗嚷嚷道:“别装无辜!也别特意用圆圆的狗狗眼盯着我……!”   我又搜刮了一整块羊肋骨:【会怎么样?】   夜斗咽了咽口水,然后捂住脸,语无伦次:“……哪怕是高分贝的询问都会觉得是罪过。”   【真纯情啊。】   我毫不留情地下了这样的批判,不出意料地遭到了夜斗的强烈反对:“这话你好意思用来形容我吗?是谁母胎单身十六年啊。”   我迅速回击:【是谁母胎单身几百年啊。】   夜斗立刻中了一箭,捂着心口慢慢蹲下身,“可、可恶,居然是绝杀。”   我动作自然地拎起一打啤酒,占领了夜斗的购物车。   呵,岛束零太,劝你三秒钟撤回你的鄙夷,这才不是你想的公费谈恋爱,这是本超能力者的零花钱好不好?   “啊!”在看到那一罐又一罐的听装啤酒时,神明湛蓝的瞳眸立刻大放精光,“小楠你真的是太好了,啤酒简直是我的身家性命!”   真好哄。   【恢复精神了吗?】   “小楠真的是特别优秀的男朋友,斗不过嘴是我自己口才的问题,平时吃不完妈妈做的饭菜,是我太过于挑食的问题,小楠一点都不是粉切黑,是我入世不深、不懂人心险恶。和小楠成为情侣关系真的是很好的体验,长相帅气,男友力十足,劫富济贫,拯救世界,是千年不遇的超能力者,更是世人中的豪杰。”   吼,这是多么带有功利性的谄媚啊。   还有,为什么夸了这么一长串,却感觉你是在借机抱怨。   是抱怨吧?   夜斗是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很快就沉静下来,大抵是昨夜没睡好,像小孩子一般,蜷缩在购物车里打盹。   而我则扮演起了家长的角色,推着他逛来逛去。   先前已经爆满的购物车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了岛束零太。   岛束零太:“?”   岛束零太:“师傅,你就这么对我?”   【不然呢?】我挑起眉梢,【来都来了,怎么能够空手而归。】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是想帮我创造二人世界吗,这个购物车挡着我们卿卿我我了,麻烦你带走他吧。】   “那付账的钱……”   【给你。】   这下岛束零太就爽快多了,“好嘞师傅,我这就消失。对了,我最近有个想追求的姑娘,您看您是不是要帮帮我……?”   果然是有求于我,不愧是你。   在我捏紧拳头之前,岛束零太就识相地跑开了。   将近十一点的超市绝对算得上是热闹,但岛束零太的离开,绝对让世界安静了不知一个层面。   好了,接下来可以安静观赏夜斗入睡的美颜……   然后夜斗骤然从购物车内跳起,兴奋道:“我知道买些什么了!”   【?】   你没睡啊。   【买什么?】我心下啧了一声,哭笑不得。   “你猜?”夜斗得意叉腰,仿佛他想到的这个主意一定很合我心意,并且让我惊喜一般。而还没等我开口,他自己又迫不及待地说出口,“我想买咖啡果冻的制作原材料,我们以前打过赌的吧,一定要让你吃上我制作的,让你满意的咖啡果冻!”   是有这个约定来着,好几十章之前了。   那时候我只想着如何让夜斗出糗,和他打赌也只是为了揶揄他惨不忍睹的咖啡果冻制作技术。   没想到他这么放在心上。   并且和我发誓亲手让他吃上美味的健康佳肴,远离零食的想法心有灵犀。   这就是情侣吗,爱了。   【选好了吗?】   “来了!”夜斗抱着一大摞东西跑回来,碎碎念地放进购物车整理好。我看到他搁置在最上面的一盒肉类:【这是什么?】   夜斗:“野兔肉。”   【啊?】我懵懵懂懂,【你想吃野兔肉?】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了。夜斗和野兔在日文中发音类似,这家伙是找了个食物中的自己。   【幼稚。】   “很好!”夜斗却斗志满满:“接下来我们去寻找食物里的齐木楠雄。”   【笨蛋,这么会有那种东西。】   “有的有的,你看我都找到了‘夜斗’(野兔),我也肯定能够找到‘齐木楠雄’的。”   【找到了然后呢?】   “找到‘齐木楠雄’之后?当然是和‘夜斗’(野兔)炒成同一盘菜啊。这叫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   老实说,我馋这道菜了。   但是最终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食材中的齐木楠雄,夜斗虽然不大甘心,但只好放弃。   “小楠居然也有不擅长的事。”   那没办法,这种事,估计只有燃堂那种白痴有脑洞去联想了,除此之外,嗯,那个文盲嘴平伊之助,也很有天赋。   结完账,又开始下小雨。   由于惯常使用的道路被淹,我们不得不绕路回学校。   我们走的那条路不宽,很窄,差不多只容一人通过,夜斗走在我前面,忽然停住了脚步。   天光惨淡,闷雷滚滚,衬得满世界一片灰暗。唯有身后不远处的一盏昏黄的路灯,撑起一把亮堂堂的伞。   这股肃穆的氛围,却足以叫人窒息。   他微微侧着面容,发丝遮挡住他的目光。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巷的一隅立着座小小的石雕神社,巴掌大的木制户牖前摆了些供奉——夜斗在凝视这座无名神的神社。   ——要在市中心最贵的地皮建一座超过五千平米的大神社,让所有人成为供奉自己的信徒。   我记得这是夜斗的愿望,他那满酒罐子的香火钱就是启动资金。   【怎么了,你认识在此供奉的神明吗?】   “不。这座小小的神社里供奉的神明我并不认识,或者说,他只是茫茫八百万神明之中的一份子。我只是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座神社。”   我看了看那个确实再普通不过的神社:简易的小房子,一些馒头,两根萝卜。   【或者天下的神社,都差不多?】   “但每一座都有他独特的意义。”夜斗却像是陷进去了,扣在便利袋上的手指微微蜷曲:“小楠,你知道吗?神社是神明被记住的证明,每一座神社代表一个神明存在的痕迹。有供奉,哪怕再小再少,都是一个象征——象征着有人爱他。没有神社,就好比这个世界在对你说着‘我不需要你’一样。”   不被记住,不被期望,神明就会消失。   【我会记住你的。】   夜斗摇摇头。   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如此激烈,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抓住夜斗的袖口,然而却意外地底气不足:【我可以给你建造神社,我可以供奉你,连我也不能留下你吗?】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存在神明的,在一个不存在神明的世界里,为一位神明立神社,和为亲友立下墓碑没什么区别,只能彰显“他曾来过”的讯息。   所以我一直在等待那个真正能够给夜斗立下神社的人出现。   在此期间,我要一直记住夜斗,不让他消失。   为了保持“记住夜斗”这个强烈的愿望,我不惜用“我能给他建造神社”的美好梦境麻痹自己。   而现在,我连「记住」这个小小的目标都做不到了。   “不行的啊,小楠。”夜斗轻声说,“你是空音,是我的神器。神明的存在与消失,只取决于人类的记住与遗忘。”   我在选择与他同在的那一刻,就丧失了阻止他消失的资格。   于是这个时候,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说着“夜斗,我永远会记住你,不会让你消失”的我,显得是有多么无知和可笑。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意识到,身为独当一面的超能力者,我留下了许多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却根本做不到任何保证。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小的更新,不足三千字,但觉得断在这里挺好的。   九点还有。 第五十四章   “我其实很害怕。”   夜斗说:“小楠到底是人类, 是彼岸的人,会生老病死,就算是超能力者, 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忘记我的存在吧?神明不过是人类愿望的产物,只有神器会对神明不离不弃。”   “我想和小楠永远在一起。”   “你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 我太久没有听到别人说这话了,高兴到忘乎所以, 回过神来,你也已经接受了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在此之前, 小楠根本不知道如何诉说情感吧。”   “好不容易撕开的口子, 我不想亲手缝上。”夜斗苦笑了一下,“让神器背负着这么多虚妄的幻想和根本不存在的信念, 对于神明而言,本身就是失败的。”   “你看, 为了让自己活得有满足感,我隐瞒了真相,而现在又为了证明自己身为神明并不失败,而全盘托出, 不惜伤害你。”   “我没有神社,果然是因为神性天生如此,是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也是无药可救的渣滓, 所以被世界和人类拒绝了吗?”   不是!根本就不是!   我的内心明明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咆哮这想要质问的, 脚下站不稳, 但我话说出口,却并没有丝毫愤怒的气息, 反而是冷静到吓人腔调:【夜斗,你是在怀疑你作为神明诞生的意义吗?】   “我没……”   【你有。】我打断他。   【你贬低你的神性,难道不是在说你存在就是错误的吗?听好了,神明是不会错的。神明是听从人类愿望而存在的,听到好的愿望,就会行好事,听从邪恶的愿望,就会丧良。神明的所作所为不分对错,要错只会是人类的错。】   神做什么都是对的。   夜斗有些发愣。很多年前,也有个人这样对他说。   【神明诞生于人类的愿望,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热切地去听他们的愿望,选择、思考,反过来引导人类的未来。】   引导……未来。   樱!   “等等!”夜斗猛地抬起头来。   我看到他颤抖的瞳仁,化开因为疲惫而有几分丝丝凉意的神气儿,瞳孔也慢慢亮起来,像是被白炽灯漆了一层釉光。   夜斗抓住我的肩膀,传递真挚的眼神:“我摊牌了,我有个父亲。”   【?】   我看看夜斗,夜斗看看我。   我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尝试挖掘这句话深层次的含义以及夜斗告诉我的意义:【要见家长了吗?怎么办,我还没做好自己要有岳父的准备。】   “……”   “重点不是这个,那种人不认其实也无所谓啊。”夜斗抱头,撕心裂肺地惨叫,“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楠你这么喜欢脑补啊!!!”   下一秒,他深呼出一口气:“我应我父亲的愿望而诞生,他希望通过我看清未来。”   “他也会为妖怪赐名并化作傀儡,供以驱使。”   【你的父亲,是那个术士?】   “我不确定。”夜斗恼恨地捂住额头,我看见他崩紧的额间挂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但他绝对存在于这里,同时一定是那个背后掌控大局的人。我被他误导了。”   “我刚刚想起来,这个神社……是我刚诞生不久时,在附近找到的地仙神社,就连神社前的供奉都一模一样。他很清楚我的仰望。”   我瞳孔一缩:【你是说,他故意设计了这些,为的就是让你怀疑自己的神性?】   夜斗“嗯”了一声:“那家伙最喜欢做这种事。不折不扣的控制狂魔,自我诞生起,他就灌输给我‘因为是神明,想做任何事都可以’‘人类只是神明的掠夺物和战利品’的想法,以此塑造我的神性。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刚刚还想把我拉回去。”   拉回那些没有遇到樱的黑暗时光。   “我去了两次樱花树下,却没能发现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这么说,怪不得我早上在夜斗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樱花香。   他昨夜趁我入睡,去了他的诞生地吗?   那么肩部有打湿的痕迹,果然是雨水。   那颗伫立于因降雨塌方的干线周围的樱花树,看来就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夜斗诞生地。   我感受到夜斗难以抵抗的无可奈何。   父亲对他而言,不像是给予生命的恩人,反而像一座压在头顶,封住所有喘息余地的大山。   【你说过我是你的神器的吧?】在夜斗疑惑的目光中,我说,【还有我呢。】   既然无法「记住」,那我就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然后我得到了夜斗笑得弯弯的眉眼。   回到学校,岛束零太这家伙很不长眼地第一个扑上来,“师傅,你可算回来了,你一定要帮帮我,这关系到我的终生幸福。我指给你看,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位。”   “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子看见没,粉色的瞳孔真是漂亮啊。”   不远处,挺拔俊俏的美貌少女和同伴行走说笑着,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   这不巧了么,祢豆子,是祢豆子吧。   “下半辈子没她,我不过了!”   那你恐怕要单身一辈子了。   “是鬼灭学园的。听说她的父母在两年前的大火中丧生了,她同时还失去了几个弟妹,现在和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好可怜的孩子,师傅,你说我用给她看守护灵搭话的方式,会不会太老土了啊?”   你终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不瞒你说,你的搭话方式实在是太土味了。】   “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办啊师傅,美好的人生在此一举,我已经想好我和她的女儿读哪所小学了!”   【放弃吧,对不起我不能耽误别人的人生。】   无视岛束零太的惨叫声,我继续说:【以后遇到你追姑娘被追杀这种事,我倒是可以出手相助。】   不过感谢你啊岛束,找到了新思路,就算是为了你发现新大陆的贡献,我将来也会救你于水火的。   【夜斗!】   很明显,找到枢木朱雀的人生导师了。全家死光,带着妹妹坚强前进,却仍旧有着小太阳一样微笑,感激这美好的世间和美好的每一个人的灶门炭治郎,完全可以现身说法。   “话说这样真的可以吗?总感觉枢木朱雀这种被妖怪控制心神的人,想单纯地攻陷,还是很困难的吧。”夜斗撩起眼皮子,掠过原地石化的岛束零太,目送着灶门祢豆子消失在视野里。   【我昨天杀掉了几只妖,应该情况会比之前好些,在嘴炮这方面我已经做不到更好了,试试吧。】   【更何况,依照朱雀主人格对我们俩的偏见,还没靠近,就被打包丢出去了,我们出面反倒适得其反。是时候换个人生导师了。】   【另外,既然你的父亲曾经对一方通行出手,利用妖怪控制了他的心神,现在也在操纵着枢木朱雀,那么将来未必不会对灶门炭治郎设下陷阱,得快点抓住你父亲的踪迹才行。】   我是在鬼灭学园的展览区找到灶门炭治郎的。   彼时他正在参与舞台建设。   据说鬼灭学园本次展示的节目是日本刀法,他们带了很多把刀具,好像有很多派别,款式多样。   学园祭表面上是七天联欢,其实前三天都是准备阶段,一切为了后四天的正式开幕,以及最后一天晚上盛大的烟火祭。   我希望在烟火祭之前找到夜斗的父亲。   “齐木同学!”就在我准备开口时,八百米外飞扑过来一道明黄色的身形,死死地抱住我,眼泪鼻涕一起蹭往我身上蹭,“你可出现了,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是呆够了呜呜,虽然美少女很多,有亚裔也有欧洲血统的,但是她们都好凶,居然反过来调戏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呢。”   救命,怎么甩都甩不开。   然而当我把求助的手伸向夜斗,夜斗却抱臂冷笑,讽刺我:“吼,原来小楠人缘这么好。”   【……】   啊,感觉麻烦的人变多了。   我妻善逸哭了一阵,揉揉眼睛,“话说齐木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他哭腔很重,说起话来像是在撒娇,黏糊糊的听不分清。   【啊,也没什么,找灶门同学商量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来着。】   不带感情,快速念完台词稿的开场白。   夜斗语塞道:“了不得的大事,有人会这么说吗?这样也太直截了当了吧!一般这么说话,反而不是什么重要的戏码吧。”   【没关系,他是那种会认真倾听的人。】   我妻善逸继续擦鼻涕,“炭治郎,有人找你。”   忙碌的炭治郎先是一愣,手指着自己,一副“是我?”的不可思议的表情,尔后看到倚靠在门口的我,便爽快地走了出来:“是你啊,齐木同学,什么事?”   我深呼吸,这回尽量用沉痛的表情叙述:【是这样的,我刚刚看到有人追求令妹,令妹看上去很不乐意的样子,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   话音未落,日常亚撒西的炭治郎就暴走了,“是谁?”   旁边的夜斗意识到我要说什么,目瞪口呆,我习惯性地揉揉他头顶上飞翘起的呆毛,目光越过人群,看到了在校园内闲逛、漫无目的的枢木朱雀和鲁路修。   来得正好。我毫无心理负担地用手一指,【就是那个棕头发的。】   炭治郎扭头就走。擦完鼻子出来的我妻善逸撞上气势汹汹回去拿凶器的炭治郎,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说辞。   于是,这世上多了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为爱暴走的青春期少年。   很快两个人浑身黑气地各自抄着一把刀杀到枢木朱雀目前,异口同声:“渣男来决斗!”   枢木朱雀:“打扰了,这是……”   兄长立场的灶门炭治郎和不正当立场的我妻善逸不依不饶:“来决斗!”   枢木朱雀:“?”   鲁路修:“?”   夜斗只有叹为观止的份:“小楠,这种挑拨离间的鬼话你也说的出口,你真的是粉切黑吧。”   过奖。   --------------------   作者有话要说:   思考了很久,终于卡在一个自认为不错的节点上。   在死线上反复起舞,虽然错过了九点的吉时(我发现我这个人真的绝,每两天总有一天写不出东西,但是一天又能写两天的更新)   所谓的日更到完结,可能会变成每两天更双章到完结哈哈哈 第五十五章   当枢木朱雀拿着刀站在天台中央, 并且面对面对阵灶门炭治郎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看明媚的天气,又感受了会儿天台凉爽的风。   面前是斗志昂扬的红发青年, 旁边是跃跃欲试的黄毛兄弟。   还是车轮战,枢木朱雀略微沉默了一会儿。   到底是他失忆还是眼前这少年精神错乱?   他们是熟到可以拿剑决斗的关系吗?规则是什么?是点到为止还是任由一方倒下——素不相识的人需要这么剑拔弩张吗?   枢木朱雀呆滞着, 直到灶门炭治郎爆喝一声砍上来。   “不许欺负祢豆子!!!”   枢木朱雀:“?”   祢豆子是谁?感觉更懵逼了怎么办。   一只手凑到我面前。   骨节分明,修长匀称, 白皙的肌肤下埋伏着感性的血管,尤其是圆圆的透明指甲, 修剪德很合我心——没错, 就是我修剪的,自豪。   “小楠买哪方赢?”夜斗使劲儿甩了甩手掌。   我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他立马“哦”了一声,回过味儿来, “我们一伙儿的啊。”   于是他就扭过头去给鲁路修挖坑:“双方势均力敌,打得如火如荼,这么精彩的比赛不买血亏。买一个吧?”   鲁路修斜了他一眼道:“没人和我对买,我买了干什么?”   夜斗:“……”   “更何况我根本买不了, 这赌局支不起来。”鲁路修换了个姿势,挑衅般地扬了扬下巴,“因为不会有赢家。”   他眉眼生的精致,紫色的瞳色又高贵, 笑起来时还算平易近人, 这会儿面无表情, 无意识的就带上了一股子削铁如泥的凌厉感。   夜斗还没反应过来, 天台门就被一脚踹开。   一颗卤蛋闪耀登场。   原本激情澎湃的校园青春剧瞬间变成扫/黄打非现场,刚刚从车轮战进化为大乱斗的三名作案人员纷纷在琦玉老师的威逼利诱下爆头蹲在墙角。   “刚刚看见PK学园的老师气势汹汹地冲进这栋楼, ”鲁路修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估计是他们拿刀的动静太大,有同学举报给老师了吧。”   原来不是没有赢家,而是赢家不在斗殴的双方之中。   夜斗目瞪口呆。   我郑重地拍了拍夜斗的肩膀:神明做了几百年还没别人心机重,小夜斗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做神明外卖吧。   **   “说吧,怎么回事?”琦玉倚在钢丝网上,天台的风吹得他衣角猎猎地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恹恹地撩起眼皮子,他示意对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三个人可以开始表演了。   枢木朱雀:“摔的。”   不愧是军人,反省讯能力过关,脸皮锻炼得刀枪不入,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灶门炭治郎就没这么好运了,肉眼可见地幅度打起哆嗦:“啊、那个,我……我被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枢木朱雀砸、砸的。”   看起来就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不善说谎的老实人。   琦玉老师的目光扫过去,我妻善逸立马就跪下了。   他抱着琦玉老师的大腿哭唧唧:“老师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路过,枢木朱雀从楼上摔下来,砸到炭治郎,炭治郎又砸到了我,我最无辜了老师呜呜呜。”   你不仅汗水有点多,泪水也有点多。   善逸这个人应该被研究室抓走研究一下人类泪腺发达程度的上限是什么,以及人类光靠哭出眼泪会不会脱水而死。   我想这绝对是巨大的科研进步。   “摔能摔出这样?”琦玉老师拧了一把枢木朱雀肿胀的脸颊,又挨个儿捏了我妻善逸和灶门炭治郎的,三人发出起此彼伏的痛呼和求饶声,“再摔一个我看看?”   夜斗凑在我耳边道:“姜还是老的辣,感觉有被教育到。”   而我则在感叹:天下教师一个样,就算是我超能力造出来的混乱世界,教师的言行举止还是共通的,很好,很强大。   沉默片刻后,枢木朱雀扭头就走。   琦玉老师叫住他:“你干嘛去?”   枢木朱雀:“自证清白。”   得,下一任奥斯卡影帝就是你,演戏还得演全套,这就是职业军人的操守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打架斗殴?回来!”   琦玉一把将枢木朱雀拎回来,身体挺拔的少年在他手下跟个唯唯诺诺的小鸡仔似的,说提走就提走,“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用武力说话,武力能解决问题吗?”   枢木朱雀、我妻善逸、灶门炭治郎闷闷的:“不能。”   琦玉撸起袖子:“你们觉得能是吧,那我们今天就用武力解决一下问题。”   枢木朱雀、我妻善逸、灶门炭治郎:“?”   琦玉不容置喙:“你们不是我校学生,估计会觉得我没有资格管教你们。这样,我们就以男人的方式才决定服从与主宰的关系,你们打赢我,这账一笔勾销,你们要是打不赢我,就得听我的安排,把天台打扫一遍。”   枢木朱雀、我妻善逸、灶门炭治郎:“?”   怎么想,这场博弈都是他们亏啊。   “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五个一起上吧。”美名其曰,“不被痛打一顿,就不知道社会的毒辣。”   五个?还有谁?   却看着琦玉朝我和鲁路修勾勾手指,“你们俩愣着干什么。怎么,围观别人打架时看得津津有味,现在打算事了拂身去?”   我:?   鲁路修:?   把手揣裤袋里的夜斗:……   和老师角力这种事,我能出全力吗?   当然只能挨打了。   三分钟后,天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个半死不活的尸体,完好无恙的琦玉拍拍手上的尘土,留下一句“既然想打架,就要做好被别人打的觉悟”,扬长而去。   锃亮的光头,教做人的名人名言,是大佬的退场方式。   而我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一份劳改教育。   “小楠啊,可能这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吧,你以后还是少干些挑拨离间的缺德事。”夜斗用酒精棉球替我擦过嘴角的伤口,“你看,挨打了吧?”   【我这属于推动剧情的正当手法。】我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谁知道半途遇到个打小报告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夜斗不走心地附和几句,撩起我耳侧的头发,凑近查看,“你们这老师下手不轻啊,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了。”   视觉也就算了,他还要嗅嗅。   他呼吸炙热,带着鲜活的气息落在耳边敏/感的肌肤上,撩拨地我心头泛起微烫的酥痒。   偏偏夜斗不满了:“你别红耳朵根啊,挡着我视线。”   怪我咯?   我气笑了,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夜斗迅速利落地帮我检查了身上有没有其他的青紫伤口,朝天台的另一角努嘴:“你说他们现在心平气和了,一会儿交流起情报,不就知道是你从中作梗了?到时候你怎么交代。”   【这有什么。】我语气平静,【我直接道歉。】   夜斗:“……”   【主要是为了给他们牵线搭桥,我也不是什么魔鬼,非得挑拨离间。】   【就算他们不知道内情,达到目的后,我也会道歉的。】   夜斗哼哼着抽抽鼻子。   我:?   夜斗一把抱住我蹭蹭:“我好爱你啊小楠!”   谢谢。   “交代吧,你怎么骚扰人家姑娘了?”鲁路修皮笑肉不笑地往枢木朱雀的脸颊拍上一块创可贴,他自己因为太早就被琦玉老师放倒,倒是没什么事。   被冤枉的枢木朱雀有理说不清:“我真没对那姑娘做什么。我都不认识她!”   少年瘦削的脸因为肿胀,生动地鼓起一点来。   他扭头朝炭治郎道:“不管你信不信!”   我妻善逸气得二话不说就要梗着脖子再吵吵,被灶门炭治郎一把拦住。炭治郎身上总挂着那副善解人意的柔和,大概是不愿再起争执,他尽量掩去语气中的躁意:“那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发誓要保护她。如果你真的做了,希望你道歉。”   枢木朱雀一愣:“唯一?”   “父母亲和几个弟妹在几年前的大火中丧生,只剩下当天偶然外出的我和妹妹。”炭治郎语气柔和,听得出怀念与难过,“突然变为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要履行自己作为哥哥的义务,承担起保护妹妹的责任。”   朱雀看向炭治郎,喉头哽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地问:“很难过吧。”   “当然啦。”炭治郎回答说,“但即使我会流着泪回想过去的种种,但已经学会不去避讳家人的离世。”   朱雀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他追问:“不会想着改变事实吗?”   “没有人不会这么想吧。如果给我一个机会回到火灾发生的那个上午,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带着父母弟妹离开家中,”炭治郎说,“但现实是无法改变的,回不到过去,就去未来吧。”   他重复了一遍:“凭借自己的双腿前行,去未来吧。”   去未来吧……   去未来吧。   枢木朱雀极其不自然地偏过头,心声显示他遭到了巨大的撼动,正在做极致的心理斗争——我知道话疗起效了。   不管怎么样,最起码松动了他内心被妖怪关上的大门。   而全程鲁路修很认真的听着,并不言语。   半晌,枢木朱雀扭过头来,慢吞吞道:“我知道了妹妹对你的重要性,但我从来没有对令妹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我保证。”他竖起手指发誓。   炭治郎盯着枢木朱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行了九十度鞠躬的大礼:“那我向你道歉。”   事实证明,确实不是枢木朱雀。   骚扰祢豆子的确有其人,是个紫色头发的浑小子。   嗯,走好吧,岛束零太。   被人指认出来后,被灶门炭治郎追杀了整整三条街,让色狼保证不再犯之后,才放过他。   不愧是你,强力的妹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有点正能量的   总之就是希望大家生活中遇到难处,永远不要逃往轻松的方向,要去,就去未来吧 第五十六章   人总是下意识地贪恋温暖, 希望快速跳过那些山穷水尽的苦难日子,希望永远呆在安逸闲适的美好时光。   很少有人甘愿被不幸纠缠,于是总在拼命挣扎。   枢木朱雀盯着灶门炭治郎扭送岛束零太离开的背影发呆。   他不禁疑惑在丧失亲人的这段时间内, 炭治郎是如何度过的,有崩溃地哭过吗?有心痛到失眠吗?毕竟哪怕时隔再久, 那些曾经熟悉尔后消失的身影永远保存在人生最重要的那一页。   “……如果他有机会能够再和家人一起生活,他会怎么选择呢?”   鲁路修手里的新鲜绿叶在指尖转了转, “既然已经永远失去了重要的人,那注定回不到从前。活在一场梦里,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枢木朱雀猛地转过身:“鲁路修觉得这是一场梦吗?”   他有些激动, 而他的青梅竹马只是敛着眉,神色平静地反问他:“那朱雀你属于这个世界吗?”   天地空旷一片, 风起,追着朱雀额前的碎发缠绵。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知道才怪。”鲁路修好笑道, “所以呢,你觉得瞒着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呆在这里了吗?现在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他仿佛是年长的监护人, 看着自家小孩脸上一瞬间掠过午各色各样的情绪和手足无措的反应。   最终,朱雀不再隐藏。   “不要。”嗡里嗡气的声音从因为卡壳而哆嗦着的嘴唇里挤出,朱雀踉跄后退。他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总是神经质的,平时温柔随和, 生气起来凶巴巴的暴躁, 唯一不变的, 就是真正受委屈时那股奶里奶气的大型犬既视感, 因此很能掉眼泪。   眼下他红着双眼没一会儿,就愣愣地掉下许多眼泪, “我不要回去。”   我也不要离开你。但他忍住没说。   鲁路修看着眼前这只浑身颤抖,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的大型毛绒犬类,再看看他蓄满了泪水跟玻璃一样的眼珠子,叹了口气。   又来。   这可真是一点儿战场上杀人的威风都没有了。   尽使小孩子脾气。   他曾经无数次试图引导,每每在枢木朱雀陷入反思的沉默时,就会被迫停止——枢木朱雀这家伙似乎总能在一瞬间重建心防或者是转移话题。但这一次,面对完全不同的反应,鲁路修觉得能行。   “一辈子呆在这里,就是你的选择吗?”鲁路修尽量用商量的口吻和这只现在又炸毛又委屈的狗子说话,“我给你geass,是希望你去往未来的。”   朱雀摇摇头,他慌乱地想探求逃脱的道路。   然而他每退后一步,鲁路修就往前逼近一步,永远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   朱雀那紧绷的倔强模样,看得鲁路修万分无奈。   “好吧,”鲁路修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两句话,妥协道:“好吧。”   看来到此为止了,就算是鲁路修估计也拿那块石头没辙,用千里眼看戏看到一半发现戏台子垮了的我默默回过神。   正想着接下来如何发展,夜斗忽然抬头看向隔壁教学楼的五层。   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扇窗户。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我看到夜斗紧蹙的眉峰慢慢放松,“我看到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算了,应该没什么。”然而话音光落,夜斗的工作专用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不愧是职业神明,瞬间切换情绪营业。   “莫西莫西,这里是便宜好用的最强快递神明夜斗神,请问您的委托是……?”   照常活力十足打过招呼,给客人留下完美热情的初次印象后,夜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赶赴客户所在的地方。   他的声音也一瞬间沉静下来。   【鲁路修……吗?原来如此。】   “这还真是不得了啊。虽然他的用词会让我想到一些不痛快的往事,但大概,确实是个好时机。”夜斗合上手机,尝试着将其塞进自己裤兜里,却因为手抖,迟迟找不到口袋的位置。   他回过头,目光穿过无人的庭院,落到那个慢慢放下手机的黑发青年身上。   ——我在此向夜斗神许下愿望,请杀了我。   “来吧,空器!”   枢木朱雀呆呆地看向鲁路修,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关节不僵。   “你什么意思?”   后者轻笑了一声,主动撤开步子,一下子被拉远的距离使得枢木朱雀内心不安定的因素又蠢蠢欲动。   ——让夜斗杀了他?什么意思?   “鲁路修!”   他猛地往前一扑,手捞过去,却被鲁路修躲开。枢木朱雀像是在追赶太阳,现在就是太阳西沉的时候,不赶快的话,不赶快的话……   “你又想抛下我吗?鲁路修!”强烈的冲撞的情感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枢木朱雀大声嘶吼着,试图抓住那个人,他攒足了力气,像是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肉一样的大力。   “我啊!不管是过去的我也好还是现在的我也好,都不想失去你,不要把我送走,我不要去没有你的未来……”   撕心裂肺,眼前一片模糊。   “求你了,别放手!”   但是对方很平静。   鲁路修平静地望着他,紫色的瞳孔倒出一抹棕色,眼尾化开刀一样的尖锐:“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他才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莫名其妙地要夜斗杀了你,我只知道你想把我推离,我现在好不容易能和你在一起生活,在阿什弗雷学习,我好不容易可以这样站在你的面前!”   鲁路修没说话。   “鲁路修,……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要让我走,我不要离开!”   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哀求的语气。   枢木朱雀这十七年来,想过死,也差点死,但正儿八经地心甘情愿求饶的次数,几乎是没有的。   野心与傲气刻在他骨子里,就算是鲁路修,他也从未求过他任何事。   可这一回,当真是卑微到了极致,他恨不得拿命来请求,请求眼前的这个人不要再让他一个人。   然而就像是他们两个人分歧占多数的人生一般,这一回,鲁路修同样拒绝了他。   “白痴。”鲁路修骂了一句。   他声音温和,在空气中舒卷开来,最后轻飘飘地落到朱雀的耳朵里,像一叶蝴蝶缀在花芯上。   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被打乱的色彩格子。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我已经,死了啊。”   如梦初醒。   枢木朱雀曾经自认为自己高明得很,他用一张结实的厚网将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阻拦起来,并对那些鲜活的记忆不闻不问。   鲁路修应他的愿望复活了——他对此欣喜若狂。   可终有这么一天,他终于被抽丝拔茧般地从自我安慰的世界中扒出来,当事人狠狠地扇了他两耳光——那些他不敢去接受不敢去看的事实,蜂拥而至。   一个他想象出来的傀儡,只会围绕他生活的附庸,不可能是鲁路修。   从头到尾,他喜欢的那个鲁路修就根本没存在这世上过,眼前的鲁路修只是他被强行封闭的内心声音。   原本还是鲁路修模样的人形像是快速打乱的色彩方格,很快就重新组成了和枢木朱雀一辆的新的人形。   「枢木朱雀」向他伸出了手。   ——他的内心,正在呼唤着他的回归。   “枢木朱雀,你的愿望,我夜斗神听到了。”   “苇苇原中国,喧扰迷惑其之邪魅,谨遵吾夜斗之命,令侍奉吾命之空器,将其速速清缴。”   “斩——”   线断裂的那一瞬间,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逐渐重合,最终变成同一个人——枢木朱雀栽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无声地痛哭起来。   那已经不是悲伤的泪水,我觉得是终于可以回归现实的喜悦。   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回来,空器!”夜斗释放了我。   【去未来吧。】   【这回,鲁路修真的在未来等你。】   消失的最后一瞬间,他茫然地抬起头。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话,还是说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在说什么,这仅仅算是一种恶趣味——我从来没有想过剧透会让人拥有快乐与希望(更何况这剧透还是剧场版的,鬼知道没赶上首映的我曾经在电影院受了多少委屈),但我希望我安慰到他了。   怪不得鲁路修和枢木朱雀总是形影不离,因为那个鲁路修根本就是他内心鲁路修形象的投影,只是他根据记忆想象出来的人物,连生命体都算不上。   根由枢木朱雀的执念,「这个世界」塑造了一个会和他互动会和他说话的鲁路修。   “鲁路修”是他,「枢木朱雀」也是他。   “鲁路修”的一切引导和陈述,其实都是朱雀内心抗争的迹象,也是他自我唤醒的努力过程。   原本我还在思索,到底是谁找来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前往枢木宅邸寻找恶灵,现在看来,委托人应该是“鲁路修”,这是属于枢木朱雀发自内心策划的一场自救——灵幻新隆接到的委托可能就是找到面妖。   怪不得“鲁路修”总是对我们很亲近。   但碍于枢木朱雀的厌恶,一直无法行动,在我们意外瞬移到枢木宅邸的晚上,他终于等到机会,用敲诈夜斗免费服务的方式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战役。   做得好,枢木朱雀。   大同小异的人啊,被不幸纠缠拼命挣扎的姿态真是狼狈,但又是那般的热烈。   --------------------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这小章节里出现在的枢木朱雀是零雀时期,而鲁路修根本不存在。(因为已经死了)   文中的鲁路修是枢木朱雀想象出来的,不具备真正的鲁路修的思想,相反,一举一动完全是枢木朱雀潜意识里期望的样子,可以看做是披着鲁路修皮的小枢木朱雀。   而由于是枢木朱雀潜意识里塑造出来的傀儡,所以这个“鲁路修”恰巧代表着枢木朱雀内心真正的想法,等同于齐神在内心世界遇到的那个「枢木朱雀」。   整场也不存在鲁路修陪伴着枢木朱雀,而是枢木朱雀自己陪伴着自己,并且自己拯救自己。   ————————   呼,有点绕,但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这部分终于写完了,还有几章进行全文的收尾,父亲也终于要出场了。 第五十七章   “朱雀他啊, 终于去未来了。”夜斗把半张面孔埋进领巾中,慢慢地呵出一口气,他迟迟地望着枢木朱雀消失的地方没有回神, 而我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云层吞下最后的黄昏, 阴恻恻的黑天压下来,城市高高悬挂的夜灯在夜里烫出几个洞。   那天晚上, 我看到了夜斗过去的记忆。   是些无声的画面,像是播放PPT一样在我面前依次展现出来。   那是在说不上是什么温馨治愈的小故事, 视人命为草芥的杀伐时代, 代表着杀敌数目的染血耳朵,面目模糊的驭妖术士、懵懂无知的幼小神明和他身为野良的神器。   即使如此, 这也绝非完全是黑恶、不值一提的过去。温柔甜美的神器樱和在其指引下努力成为让人们幸福的存在的幼小神明之间的羁绊,哪怕最终走向了惨淡的结局, 那位姑娘所带来的美丽愿望显然已经在夜斗心中生根发芽。   珠音小姐,那个流着泪哭泣的小小神明,有在努力成为人们去除灾厄的福神哦。   他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呢。   “话说你从早上起来就呆呆的坐在床沿对着一张空白的纸在干什么啊?”夜斗“唰”地拉上运动服的拉链,好奇地凑到我身边, 下一秒惨叫出声,“小楠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年轻的神明抱着数十张处理好的纸片就地打滚。   假装闻所未闻的我集中精力,凝视着眼前的白纸,三秒之后, 原本空无一物的纸面出现了幼童天真无邪的面容。   漂亮的瞳孔, 稚气的神情, 看着就很软的头发。   小时候的夜斗、小时候的夜斗、小时候的夜斗、还是小时候的夜斗……十几张, 都是同一个人。   或是在水边嬉戏,或是被人抱在手中高高举起, 或是和同样大小的女性幼童手拉手奔跑向远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羞耻了!”夜斗摔照片,拎着我的领子摇来晃去,眼泪哗哗,“为什么小楠会有这些啊!”   「念写」   目前而言我觉得用处最大的超能力,能够将我脑海中的夜斗复刻到纸面上。   这十几张比照片还真的人像就是我如法炮制的结果。   能够将夜斗的儿时形象活灵活现的展现出来——不错我很满意,这个超能力很好,很强大。   “超能力是让你这么用的吗!?”夜斗悲愤脸,“太羞耻了,让神器看到自己诞生初期的模样,感觉像是被偷窥了菊/花这种隐秘的地方。”   【说的像是我没看过一样。】   “……”   “不要突然讲这么没有营养还少儿不宜的黄色/笑话!!!”   不是笑话是事实。   我从他手中抽走自己的杰作,打开手机摄像头,开始进行二次留念。   嗯,那张举高高的很适合当我的桌面。   “不要啊!!!”夜斗惨叫着跃起,踹上我的腰。   伴随着连续不断的“咔咔” 声,我带着手机和念写纸连续翻滚了三周半,最后砸上卧室门。   然而就是这样,也无法阻止我。   先定个小目标,每张都来个一百次的拍照留念。   先说明一下,我绝对不是那种嘴上“嘿嘿嘿”并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爬起来,让那张本就极为猥琐的脸孔露出了更加奇异表情的变态偷窥狂。   这只是正常的了解伴侣的流程。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幼时……哦哦!你居然偷看了我的记忆!”   【是你自己太不设防了。】   夜斗理直气壮:“我为什么要对小楠你设防啊?”   我打蛇上棍:【那分享一下童年照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的吧。】   夜斗抱头:“唯独那个不可以!”   【我是你最爱的人吗?】   “不要打感情牌啊!”我的神明大人暴走了,夜斗卷了卷袖子,恶狠狠地向我扑过来,企图挽回自己的颜面,“手机拿来!”   【不行,这个里面有夜斗晚上踢被子露肚子的睡照,还有夜斗吃饭的餐食照,洗澡的半浴照,还有有关夜斗睡觉的呼吸声的音频,都是世界珍宝。你知道拍这些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吗?】   夜斗震惊地整个人都僵住了:“还有这种事?”   【骗你的,当然没有。】我趁着夜斗发愣的功夫,躲过他的袭击,然后对着这只张牙舞爪地小猫咪就是一通连拍。   【谢谢提醒,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记录。】   “O皿O!”   【你看你小时候多可爱啊,肉嘟嘟的,别摆出那种嫌弃的表情啊,来笑一个。】   “不要面无表情地说这种调戏人的话啊!!”   【哦,那是需要我笑一笑的意思吗?】   【六神通的演技我还是能够挪用一下的。】   “不许打岔!交出照片,不然你得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夜斗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比划了个手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要不要借你用用空器?】   夜斗就萎了:“到底怎么样才能给我?”   我想了想,也不见外:【那为了弥补我缺失的有关你幼时的这段时光,往后你就得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夜斗被噎了一下:“不应该是你承诺不离开我吗?”   他嘀咕着发牢骚:“我是神明,小楠才是神器吧。应该是小楠以神器的身份永远护卫着神明,我才能以神明的身份永远庇佑着神器……”   “好!”但是比起这比腹诽高不出多少分贝的声音,他给我的回答又坚定又大声。   “不过先说好,这完全是出自我自己的意志,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跟小楠你销不销毁照片没什么关系!”   【嗯。】   【你的每一步都你自己做出的决定。】   “不过,多谢你啊小楠,我还以为你在看到我的过去后,怎么着也会厌恶一下那段血腥的时光呢。在我的预想里,得知真相的你说不定会躲着我,毕竟是祸津神,会给人们带来灾厄与痛苦。”片刻后,这棵被雨水淋湿而耷拉下脑袋的芦苇草就在晨光中微微牵起唇角。   【那是你的一部分。】   【我会接受你的过去,陪你走好未来。】   我把手机交给夜斗,夜斗狂喜着接过去。   但他的狂喜并没有持续很久,三秒后……   神明哭得涕泪横流:“教教我吧小楠!我不会使用智能机啊!!!!!!”   【……】   删完照片,销毁掉念写纸,夜斗满意下楼——是哼着歌飘下去的。   傻孩子,只要我的超能力还存在,我就能随时随地念写,人像要多少有多少。   更何况我在进行博弈的那短时间早就趁机备份了。   打开手机,精选的一百张照片占满了隐藏文件夹。   既然如此那就再回味一下吧。   「真是可可爱爱!」   再看多少遍,这种念头仍然像是风暴一样席卷了我的脑海。   “哦呼!”   屏幕前的我对着一张小夜斗安静的睡颜捂住了眼睛,留下了忏悔的泪水。   对不起,夜斗。   我食言了。   因为小时候的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   “说起来,小楠是怎么看到我的记忆的啊?”   我看着夜斗踢开一颗石子,暗暗记下这一幕,用以充实念写的材料库:【不知道,睡梦中就看见了。】   夜斗不知道我的心思,不然可能跳起来打我的脑袋,认真分析:“果然还是很可疑啊……按道理我们同床共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突然看见了呢?”   他一拍脑袋下了定论:“果然是父亲从中作梗!”   【你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还用说嘛,我小时候那么黑深残,不折不扣的祸津神,给你看当然是动摇你追随我的信念啊。”   【不会,明明很可爱……】   夜斗打断我,示意停止:“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很羞耻,很!羞!耻!听我分析。”   【……】   “以父亲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他会通过拨弄是非,让你成为他的东西哦。”   “他像是海边喜欢收集贝壳的小孩,遇到钟情的,就一定会千方百计收入囊中。不管是神器也好,还是妖怪也好,被他看上了,就一定会出手。”   是这么打比方的吗。   【他喜欢什么样的?我现在就改。】   “强的,有培养潜力的。越是忠诚的神器越是容易被掠夺。”   【换个标准就是说能够守护你且陪伴你的存在?】   没等夜斗说话,我就断言道:【这个不能改。】   但换句话说,如果夜斗的父亲很看中我,那我作为夜斗的神器也算是得到了变相的夸赞。   夜斗察觉出我的高兴:“不要这么高兴啊!”   “不管是上百年来一直控制着我的也好,还是眼下推波助澜的种种行为也好,都只是达到目的方法,他很明显在扩张自己的力量。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躲过天的追捕吗?”   越说越抓狂,越说越没有头绪。   “虽然解决了又一个事件,但还是没有抓到父亲的尾巴。”夜斗挂在我肩膀上唉声叹气:“他每次出现都是不一样的面孔,总不能去大马路上挨个询问吧。”   【他一直都这样吗?】   夜斗叹了口气:“毕竟是附身人类的神明,为了逃脱天界追捕,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换个□□,必要时也会找替死鬼冒充自己。”   【夜斗也没办法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辨认出吗?】   “怎么会!”神明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我以前逃离他还来不及,我怎么会去找他?”   “更何况野良那家伙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绯,少了这段固定的联系,我主动找到父亲的几率更加渺茫……”   “我太依赖父亲掐着恰巧的时机主动来找我了。”   【恰巧的时机?】   “对方自认为的一些机缘,或者是觉得我渐渐逃离他的掌控了,或是想要从我身边掠夺些什么,谁知道呢?是个自以为是的父亲。”夜斗撑着下巴,目光淡淡地扫过熙熙攘攘走进校门的人群。   今天是学园祭正式开始的第一天。   阿什弗雷学园已经被替换成一所普通的高校,那些在学校中已经混熟了的面孔的突然消失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是原本不存在一样,于这世界的人们记忆中彻底被抹消。   事后,我也查阅过枢木朱雀解决的歹徒案,报纸头条的大英雄已经变成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恐怕能够记住枢木朱雀在此挣扎着前往未来的,只有我、夜斗还有……   赤司。   “做儿子的,怎么能够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呢?”   说话的声音很是温软和善,不知何时出现的粉色头发的少年松散地鼓起掌,老干部一样颔首微笑:“恭喜,又解放一个世界。”   这种能够控制心声的人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神不知鬼不觉的。   “早上好啊,赤司。”   “早上好。”   “早上好啊齐木同学!”   【早上好,灶门同学。】   灶门炭治郎背着包和妹妹祢豆子并排走着,微微颔首问好后,他就小步快走融入了鬼灭学园的大人潮中。   赤司目睹一切,在其中精准辨认出灶门炭治郎:“所以下个对象,是他吗?”   这个人说话的口吻极轻巧,总含着股子置身事外的通透感觉,偶尔的插诨打科也透着丝满不在乎的意味。   “正好接触了,就他吧。”   夜斗似乎也用心衡量了一番,那双湛蓝的瞳孔里涌出审视来。   “那这样的话可就要抓紧了,得在学园祭最后一天晚上,烟火大会之前结束。”赤司眯了眯眼睛,调动起来,快步跟上去,“倘若让鬼灭学园离开,以后行动起来倒也麻烦。”   夜斗挥挥手:“辛苦了,赤司。”   等赤司走远了,我才缓缓开口:【为什么要让赤司去观察炭治郎的“线”,我们的目标已经不是这个了吧。】   夜斗叉腰,一副我不懂的得意表情:“这叫要先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   【你是在防范赤司吗?】   “干嘛那副表情看着我啊!我也只是谨慎而已啊,毕竟遇到老爹这种可以附身普通人的情况,除了小楠,其他人根本都不能信任好吧!万一什么时候赤司就被老爹替换了呢?就算老爹不附身,也可以利用赤司的举止把握我们的动向。枢木朱雀说过的吧,匿名人给了他有关你的照片吧,说明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夜斗说着说着就摆摆手,“唉,反正小楠还只是个未成年吧,不理解大人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也在情理之中哦~”   【啊不,我只是在想原来你才意识到需要这么做吗?】   “欸?”   【你没发现我最近很多事都避开赤司,和你单独商量吗?】   “……”   夜斗被插了一刀,当场褪色,“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没有发觉,但我觉得做事要仔细,要深思熟虑,不能打草惊蛇,这可是兼权尚计后得到的结果!”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疑问因。   他立刻就像是被侮辱了一样跳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说什么呢,好歹我也是神明夜斗啊,神明可不能轻举妄动,很掉身价的。”   于是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脑袋。   夜斗更加炸毛:“是在敷衍我吧,是吧是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在码了在码了qwq 第五十八章   如果夜斗的父亲真如夜斗说的那样, 那么对方应该很享受夺走夜斗的目标的感觉。   哪怕先前连续受挫,但他绝对会再做些什么。   于是我们决定以灶门炭治郎为诱饵——不必担心,事后依旧会好好谢罪的。(昨天晚上就已经就朱雀的事情道过歉, 但是炭治郎完全忘记了朱雀的存在,以至于不明所以, 这次一定会提前道歉的。)   而且我们会提供夜斗的全方位警戒服务。   至于我,班级餐厅绝赞帮厨中。   你问卡匹帕?因为卡匹帕玩偶太大占用学校走廊, 导致人员流通不顺畅,影响隔壁马戏团的生意了, 隔壁班举报到校领导那边后, 被光荣取缔——换成了一块六神通的站牌。   可恶。   当然变成无业游民的我是不可能游手好闲的。   灰吕提出让我去厨房帮忙。   然而两天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学园祭风平浪静, 夜斗的父亲好像知道我们的防备似的,迟迟不下手。   以至于我只好把一腔才能施展在厨房, 厨艺大增。   麻婆豆腐、牛肉寿喜烧、干烧虾仁、糖醋里脊、青椒肉丝、乌冬面……   卖相极好。   就连灰吕目瞪口呆:“完全是全能啊!”   我把菜样一一推到夜斗面前,由于夜斗很难被人注意到,于是处于监护下而被特地诱拐到本班的灶门炭治郎等人就成了很多人眼里的焦点。   「一口气点十道菜是怎样的壕气啊。」   “太快了吧齐木!”我妻善逸眼睛瞪得像铜铃,瞳孔地震, “是妖怪吧齐木,你是妖怪吧?”   他话音未落,就被炭治郎责怪加道歉的连招打断,“噢啦, 善逸你也太失礼了吧!快道歉。对不起啊齐木同学。”   教育、道歉, 一条龙服务熟练的让人心疼。   【尝尝。】   炭治郎一手按住善逸的脑袋, 一手按住伊之助的脑袋, 受宠若惊地道谢。   “辛苦小楠了。”瘪掉的夜斗默默地刀起一筷子塞进嘴里,有气无力地咀嚼, 有气无力地好评:“好吃。”   【怎么办,赤司已经将炭治郎等人的“线”的情报补充完全,按照流程,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必须要斩了,不然,会引起赤司的怀疑。】   夜斗听了,更长更深地叹出一口气:“父亲这种人完全不是善罢甘休的类型,他一定不会手软的。说好缠我到底,这还差得远呢。”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幸福进餐的三人组:“嘛,不过再没有进展的话,就只能先送他们回去了。”   嗯,看来那个父亲对这个饵确实不感兴趣,先避免前任工具人继续遭「这个世界」的荼毒……然后换个他感兴趣的饵钓鱼。(不是)   此时此刻的天已经微微暗下来,远处炭治郎和枢木朱雀斗殴的天台已经被满满的箱装烟火占满。   ——夜晚的烟火大会将如期举行。   “啊!”夜斗忽然拍桌而起,精神抖擞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细节,夺门而出,下一秒,却看见他飞奔着扑向一只摇头晃脑的玩偶,那只玩偶卡匹帕缓缓向夜斗伸出了手。   “卡——匹——帕——”   是天使吧,我好像看到了夜斗背后的小翅膀。   手比脑袋反应更快,我飞速地按下快门。   然后我就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说好由我来扮演卡匹帕的呢?   虽然在放在餐厅门口讨夜斗喜欢(吸引客户)计划报销,但我还打算用来给重要的烟火祭抄气氛,到底是谁捷足先登?   我尝试用透视的超能力一举找到元凶,然而奇怪的是,我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的雾气,里面的人好像是被什么浑浊的东西掩盖了真实面目,别说看到对方的真实长相,就连是男是女都无法确认。   不妙,不妙,非常不妙!   而夜斗那沉溺于童话世界的小孩子脾气根本不可能对此警惕!   “夜斗!”眼看着夜斗就要触碰到那只卡匹帕,我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甚至不惜划出一线,拦住他的去路。   诧异的神明在一线前错愕地刹住,不满而又困惑地回头嚷道:“干什么啊?小楠,你想杀了我吗?”   【离那只卡匹帕远一点!】   “什么嘛……”夜斗虽然不明所以,但确实听话地没有再靠近。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长鸣,窗外漆黑的墨布上缤纷的色彩劈头绽放,生出大朵大朵的绚丽烟花,撑开银河似的繁华记忆。   与此同时,女生们的尖叫声响起。   原本好好进食的嘴平伊之助忽然掀翻桌子,嘶吼着“猪突猛进”的奇怪口号,夺走了厨房的菜刀,挥舞着利器四处横冲直撞,受到惊吓的无辜群众四散逃跑。   我眼疾手快地提住伊之助的后领口,他在我手上拼命扭动着,甚至不在乎会不会伤到人。   口中又换了一句话重复:“快出来啊鬼们!”   一切发生的太快,如同流星般绽放的烟花,散开后淅淅沥沥地化下缀尾。   我听见细碎地粉末沙沙沙的随着晚风砸在玻璃上。   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不管是我,还是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与心声,无一不表露出茫然的情绪。   “冷静点,伊之助。”   虽然炭治郎已经尽力安抚,善逸也被吓得够呛,但伊之助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像着了魔似的疯狂地挣扎着。   有人在喊:“喂,这种情况是不是找老师好一点?”   “不行,联系不上,从刚才起就显示信号不稳定,完全打不出去啊!”   照桥摇摇欲坠的声音响起:“怎么会?”   “这种气味!”炭治郎忽然僵直了身体,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他阴着脸,像头发怒的小狮子般四下嗅着,不一会儿就冲着从隔壁班来本教室门口围观的岛束零太冲过去,其速度之快,像头敏捷的小豹子。   「这种气味!是家里留下的气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鬼舞辻无惨——」   他一把抓住岛束零太的肩膀,力道之大恨不得抠下一块血肉来。岛束零太吃痛地半跪在地,瑟瑟发抖。   在炭治郎即将做什么之前,夜斗飞起一脚将他踹开。岛束零太连滚带爬地逃走,炭治郎滚出去砸倒垃圾桶,从他的脖颈冒出一小截扭动的活物,夜斗骑在炭治郎身上,将其扯出来撕烂。   带着面具的野兽模样。   ……妖怪?   变成碎片的妖怪即使化成了灰烬,也从喉咙中挤出断断续续的尖叫:“鬼舞辻无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管你去哪里,我会追赶到地狱尽头去取你的项上人……头……”   让妖怪附身在人身上。那么伊之助也是咯?我如法炮制地逼出了附身在伊之助身上的妖怪。   “一定是父亲干的。”夜斗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腕,也顾不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会引起怎样的骚乱,“过来,空器!”   周围弥漫的都是腐烂与腥臭混杂的难闻气味,浓烈又刺鼻。   大只大只的面妖如遮天的乌云般到处作怪,不时钻进一个人的身体里,对方就发了狂似的拎着凶器到处伤人。   “桀桀桀”的怪笑充斥着整座校园。   我突然注意到,原本突然出现在走廊的卡匹帕。   不见了。   【居然有这么多的妖怪……】   夜斗利落地斩开一只,借窗台当跳板,跃到对面教学楼的天台上。   这里一样乱作一团,烟花倒是不曾停下。   从天台往下看,这个校园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到处都是斗殴与发狂的学生们,间或有几位学生家长和教师。为数不多的理智存在根本控制不住这样的情况。   【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如果这里的人都被妖怪附身的话……】   “所以我们要集中精力应付,要是漏掉了一个,会出人命的!”   【有够疯狂的。】   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父亲果然没变,不如说,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倒不像他了。”夜斗冷着脸挽了个剑花,随手挑烂几只妖怪的躯干,“看着别人如此痛苦,他反倒会藏身在哪里高兴地贯彻自己反派的人格。”   【这算是恶趣味吗?】   “你在这里的吧!父亲!!!”   天台的某个角落忽然像是融化一般,原本码的整整齐齐的地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异世界茂盛的草地,草地上站着一名娇俏的白色和服少女,顶着一只天冠,微微拧着眉梢朝着这边看来。   我在夜斗的记忆里见过,是野良,夜斗赐予她绯的名字。   野良出现了,这么说……?   我和夜斗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头顶确确实实传来一声轻笑:“终于来了啊,螭器。”   神器感受到应召化为斩断一切的武器,刺眼的白光闪过后,螭器所化为的法杖落在了一只……卡匹帕手里,还是一只站在五层教学楼的天台边缘的卡匹帕。   “父亲在这里哦。”   “……”   夜斗颤抖了,夜斗破音了:“父亲变成了一只卡匹帕?”   笨蛋根本不可能吧。   “真是个天真的笨蛋儿子。”由于全身覆盖在卡匹帕玩偶内,那头的声音闷闷的,但轻视和无奈的口吻还是能听出来的,“别做这种带了个面具就认不出自己亲老爹的混账不孝子啊。”   他说着,慢慢摘下玩偶脑袋。   那位父亲刚刚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时,夜斗就又颤抖了:“卡匹帕里面居然是空的!!!”   但夜斗很快就无法顾及他死去的卡匹帕之爱了。   因为那张隐藏在卡匹帕玩偶脑袋之下的神秘面容彻底展现在我们面前。   轻薄的唇角、爽朗的眉目,以及,那头醒目的红发。   是赤司。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父亲是赤司这个情报绝对不是我临时编的!!!   我从赤司刚出场就开始铺垫,那时候章数还是个位数,后来他主动加入梳理时空小分队也是有目的的,每次妖怪作祟都有他在场,然后在朱修篇也暗示的很明显!!!   如果大家没觉得赤司很奇怪,那一定就是队长本人很强的原因!   (虽然很突然,但是这篇还有一两章就完结了,完结后隔个两三天会入v,且看且珍惜~) 第五十九章   夜斗父亲是赤司。   虽然这个新闻实在爆炸性的成分居多, 但不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相反,这样一来,很多不合理之处瞬间就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赤司能够窥探到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提前等待我们上钩,他能注意到“线”以及更多情报的原因并不只是被简单解释为天帝之眼的附加效用。   为什么一方通行会在我们的眼皮子低下被妖怪袭击, 而且针对目标正好是赤司,现在想来, 金蝉脱壳计玩得不错。   为什么能够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并且精准地盯上枢木朱雀, 为了使其相信自己的说辞, 所提供的那份与我和我们斩断的“线”有关的人物的照片,就是幕后黑手隐藏在我和夜斗身边的铁证。   虽然三点分析下来很容易联想到赤司, 但是我更多的是认为赤司成为了夜斗父亲的幌子,多半是被利用了。   这种直接附身并且亲自潜藏的行为, 让我始料未及。   因此导致不是没有短暂思考过那个人选是赤司的可能性的我,在面对事实时,还是忍不住发出看首播悬疑片出现大反转时的惊愕。   当事人夜斗的错愕程度堪比我发现身为侦探的主角是凶手时的反应:“你是从什么时候起……”   “附身这孩子吗?”   赤司,或者说是夜斗的父亲更为准确, 微笑着抢断了夜斗的话,然后用温和平静的口吻回答,好像只是应对自家过于好奇的小孩子一样轻松愉快,他晃了晃手中的法杖神器, 发出叮当碰撞的清脆声响。   “最开始。”他说, “听说这孩子有天帝之眼, 就拿来试试看。怎么说?效果还不错吧, 帮了你们很多呢。”   竟然是最开始吗?   不过也还算意料之中,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我想起初次见面, 赤司那使我如芒刺在背的打量,以及明明能够听见却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永远只有寥寥数字的心声——现在想来,那时就略现端倪。   从很早以前,夜斗的父亲就开始与我对峙。   只是很可惜,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本来只是场恶作剧,想着相处一段时间就公布身份,一起工作的好友居然是父亲,这个surprise不错吧?但是……”“赤司”话锋一转,赤色的眸子里骤然流露出璀璨的笑意,直达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张扬地翘起唇梢,“但你和这位「空」实在是太有趣了,你居然愿意和他联结羁绊。”   吼?用“居然”这个词形容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良家岳父选女婿,还要挑三拣四吗?   【是这样】我回答,【我也很惊讶,夜斗居然愿意认你当父亲。】   “挺能说会道的。”父亲并没有自己被针对的自觉,只是不轻不重地扁了扁嘴角,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落在夜斗面前。   螭器朝夜斗袭来,夜斗下意识地用我抵挡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被刺了一下,夜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撤回空器,大惊着后退几步。   “小楠,你没事吧!”   然而除了最初的那点刺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螭是能够通过攻击让神器回想起生前记忆的神器,哪怕不成触碰神明最隐晦的秘密,也能够让神器们在不知道自己真实姓名的情况下,自行崩溃。   而这招对身为生魄的我没用。   【没事。】   夜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的特别之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低声嘀咕了一句,暗暗握紧了空器:“惊吓倒是真的。”   父亲面露惊奇:“有趣,果然很特殊,螭居然无法破坏呢。”   “难道是因为生魄的关系吗,确实有可能啊,毕竟古往今来,只见过唯一这样的存在,啊啦,螭都开始认真起来了呢。”   他开始自顾自的说话:“不错的神器,是他给了你勇气与父亲我走到对立面的吗?”   模样像极了贯会说教的老头子。   但我还是从这一成不变的玩笑口吻中读出了些许愠色,不仅是主人,就连野良也暴躁得很。   “不,我至今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出自我自身的意愿,不是你算计,也不是别人引导。是我用自己的双腿前进的。”夜斗沉声说道。   他一顿,旋即像条护食炸毛的小狮子,肃然:“……你想打他的主意吗?”   父亲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怎么会,别露出那种表情啊,只是随便表扬一下你的神器,我怎么看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父亲啊,是我某种行为被误解了,给了你这样的压迫感吗?”   “你不是为了制衡小楠而做这些事的吗?生魄比死去的灵魂更好控制的吧!”   “按照笨儿子你的逻辑,这样确实没错。”对方点点头,明明是在肯定却说得无比嘲讽,“但,不是哦,连祝器都不是,实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嗯,我看就你这眼光,投资公司一定破产,炒股一定抄到跳楼。   校园里的惨叫不绝于耳,夜斗多次想要摆脱桎梏,却被父亲死死缠住,他只能堪堪招架住如狂风暴雨的攻击,在夹缝中质问对方:“那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问得好。不过……”   父亲露出耐人寻味的思索神情:“你是在担心这群人类吗?”   尔后他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还是说为了你这把特殊的神器?因为不想让他伤心?”   “嘛,我能够理解你为何如此珍视他。难得一见的生魄神器,换做是我也会多看几眼。”   “虽然没用成为祝器有些缺憾,但作为男朋友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性格寡淡但是很会关心人,作为超能力者凌驾众生之上,却愿意俯下身倾听他人的声音——有能力还富有正义感,能肩负起与能力相匹配的责任的孩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谢夸,但我觉得很膈应:)   “但他终究只是人类,他的目光也只会停留在人类身上。”   “人类的真实面貌可是无论用如何漂亮的外表修饰,稍微划破一角,就会露出里面腐烂恶臭的肉块,你是知道的吧?他们灵魂深处丑陋的核心和罪恶的人性,揭开那层人皮后,他们即将幻化出的可怖模样。”   “所以你那想要努力成为一位能够帮助人们实现愿望的好神明的幼稚想法该歇歇了吧。”“赤司”挑了挑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势。   他从始至终都在轻松地微笑着,好像这幅人间炼狱与他无关。   不得不承认,赤司本人的面目就是唇红齿白的精致样,明艳像是天边不知收敛的太阳,用这张脸孔说话,就算是穷凶极恶的狼心狗肺加成,都少了几分杀伤力。   虽然可恶,却更叫人生不来气。   他要是用一副花子邋遢的大叔模样或者病娇皮囊,估计更能让人放心的斩下去。   以上是一般人的想法,不包含我。   甚至由于我的揎拳掳袖,空器变得不安稳起来。   这家伙是什么名牌大学心理系毕业的高材生吗?活了几百年,是不是把技能全点在人类心理研究上了,口口声声说着了解至深,可自己并非是人类,又能知道多少呢?   连指责的立场都没有的夸夸其谈,其实到处都是漏洞。   夜斗从他开口那一刻,就不适地皱着眉锋,“赤司”说完,他反而长吁出一口气:“人最精彩之处本就是后天教养培育出的差异化。或许真如你所说,人性本恶,但是人类的伟大之处就在于自我克制。”   然而父亲只是眨了眨眼。   “是不是还打算教训父亲我,说‘这种用外在方式勾出内心之恶的方式,可是会被你小瞧的人类所看不起的’?”   不痛不痒的轻挑口气真的十分欠揍,更何况眼下确实是打得难舍难分。   神器碰撞,火花四溅,发出厚重的嗡鸣声。   相较于夜斗的吃力,父亲的动作在富有迅猛攻击性的同时又游刃有余,很明显就是在为了拖延时间而做些什么。   “这种空话完全没什么说服力呢。”   “更何况,你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呐。你看,现在连你的叫嚣着「杀吧」。神器的器物形态由神主和死灵的性质决定的,就算来到了异世界,你也还在用着杀伤性的武器——”   “应召父亲愿望而诞生的你果然和父亲我一脉共生。”   “那么依靠杀人而获得存在的你,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站在人类那一边呢?”   夜斗迎接着那道幽幽的目光,没来得及反驳。   我忍不住了:【这位大叔啊,我大概听懂你的意思了。】   “大、大叔?”夜斗重点抓歪。   【你做儿子的很笨,笨到家了,来依靠身为父亲的我怎么样……?】   【是这样吧。】   “赤司”敛了眉眼,很是不悦:“这只是作为父亲的忠告。只会声张自己权益而什么都不顾的小鬼是需要管教的。”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不是“神明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是“父亲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你只是想要利用这孩子达成你的目的,把他当做你的器具之一使用,或者帮你出面做些下三滥的工作,或者成为你的挡箭牌——既然只是利用关系,扮作好父亲的把戏能不能够就此停歇,少拿那副父慈子孝的说辞恶心人。】   【夜斗走到今天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靠自己双眼观察的结果,不需要获得你的认同,也不需要得到你的表扬,更不需要出自你的愿望。】   【他是占卜未来的神明,不是你的东西!】   父亲没有回答我的话,他问夜斗:“你真的能改变吗?”   夜斗撑住腰,一偏头,刘海顺着滑到耳畔,他从我开始发言时有些发愣的状态迅速转为了然:“小楠相信我,我得相信自己啊。”   “好吧好吧……”父亲无奈的摇摇头,“一个青春期的小鬼,一个狂妄无知的人类,这是铁了心要走上叛逆的道路。”   “不过想改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做好觉悟了吗?”   父亲用舌尖顶起腮,顺势舔了下唇角,眼底表露出乖张的戾气,“做好觉悟,亲手杀了父亲我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嘴炮也太卡了……   其实完全是因为看漫画气到,然后决定用歪理对抗歪理(。 第六十章   背后是声声痛苦的绝望呐喊, 面前是势如九天飞瀑,疾似流星的攻击。   “怎么了?不是说要舍弃父亲我的吗?你就这点气势吗?”   螭器凛冽,几乎割裂了空气, 转眼即至。   夜斗咬牙且战且退,脚下陡然一空。   大半栋教学楼凭空消失, 夜斗笔直地栽下去,下坠时看到了很多张惊恐的面容。四层教学楼的边缘切口都是整齐的弧状, 像是被什么圆形切口的机器啃了一口。   正下方的水泥地变成了松软的泥土,夜斗好不容易调整姿势安全落地, 却因为惯性滑出好几步远, 他的后背撞上一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破烂墙体。   古早的建筑风格和学校的现代风格格格不入。   突兀地好似是从别的世界拉过来的一样。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与夜斗的父亲有关。   夜斗瞥了眼充斥着妖怪腐朽臭味的漆黑天空, 已经时化了:“可恶,真的会出人命的。”   “你在看哪里呢!?”父亲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 重重地砸在夜斗面前,地面凹进去一个大坑,螭器迎面袭来,生生地弹开空器, 刺向夜斗的喉咙,“笨儿子,简直到处都是破绽啊。”   夜斗头微偏避开这一击,父亲刺出的螭器也不收回, 一翻, 向上一抬, 削向夜斗的面门。   动作行云流水、干净犀利。   本就心思不在此处的夜斗招架住不住, 几乎是节节败退。   “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要做出改变的吗?不杀死父亲我, 你打算怎么迈出属于自己的那一步呢?”   父亲的眼尾挑了一下。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与嘲讽。   【全力战斗,夜斗!】   【眼下不只是学校深受其害,就连整个世界都出现了类似的异样,受到妖怪波及的人太多,你根本救不过来。我们只能先顾好当下,集中精力对付你父亲。】   “我、我知道……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看着螭器又突刺过来,夜斗来不及思考,急忙反掌向对方斩去,同时硬生生地侧身避过那段攻击,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缝隙,一斩却扑了个空,而螭器不知何时变了个攻击轨迹,反往夜斗额上拍去。   出血了。   那一瞬间,我害怕地几乎颤抖了起来。焦灼,压抑着惊惶,害怕,愤怒,还有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一同涌现。   【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拿空器抵挡……】   “我死不了。”夜斗捂着额头。   我看着他在风中散开的头发,看着他曾将星辰与大海都装进去的眼眸透出风雪般刺骨的杀意,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父亲优哉游哉地把盘着螭器:“看来你发现了啊。”   “不要以为自己时生魄,面对螭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螭之所以是螭,也是有她的特别之处呀。”   他用赤司的脸,把那种漫不经心的疏离感把握的很好。   夜斗警惕地盯着螭器:“他一直在调整攻击模式和攻击力度,想将你击溃。小心点小楠。”   【小心?你才是吧,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啊。】   “我说了!我死不了。”   我第一次听到夜斗用这么不容置喙的口气同我说话,“倒是小楠你作为此岸的人,有自己的人生,要为自己做打算才对。”   【那你就放开我。】   “不可以。”   【我是超能力者,我可以做到很多事,比起束手束脚的神器,原本的我更能帮到你。】   夜斗打断我:“在此之前,你先是一名人类。”   【可是!】   “话说在前头,我本来就打不过他。”夜斗随手揩了一下顺着脸孔滚落的血珠,他的瞳孔倏尔一震。   远处的天空被光束劈开道口子,坍塌的金光映衬着夜斗的面容,什么东西横空出世,四下里一时亮如白昼。   不知是敌是友。   父亲不满地“啧”出一声,神情恹恹。   “有人来碍事了。这招果然还是有弊端的,虽然能够把螭召来,也会引来些不请自来的宾客。但比我想象的要早。”   看来是友。   还是能够帮助我们的友军。   浑身金光大放的黄龙在云层中肆意翻搅,吞噬了无数的妖怪,很快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就被逆转了。人间炼狱变成了妖怪的炼狱。   夜斗迟疑地反应过来道:“是别的神明?”   “好像在哪儿见过。不过还好不是毘沙门天那个大胸女。”下一秒夜斗就欣慰地抚了抚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的快乐模样,“不然我就完蛋了。”   看来你真的做过不少被人记恨的事情。   “以为等到救兵了吗?虽然说起来比我预料的要早些,但实际上已经晚了。”父亲不舒服的神情转瞬即逝,但声音听得出来,明显有点冷,“毕竟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生命的尽头。”   夜斗沉默片刻,语出惊人:“父亲,你是把我们原本的世界拉来「这个世界」了吧。”   我被夜斗点醒。   野良最初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从父亲的话中也可以窥见一二,她是父亲用某种手段从夜斗原本的世界里召唤来的。   而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她所在的部分空间。   包括那位使用黄龙神器的神明,不出意外,也应该是如此。   超能力失控造成的时空紊乱会前行改变人与世界的羁绊,并且遵循等价交换的结果,每个世界在事件发生前后都不会多一人或是少一人,因此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父亲的做法显然不同,他更像是用了某种方法,使得「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直接消失,让其他世界的部分能够填充进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世界在吞噬另一个世界一样。   但是所有的世界都处于平行状态,互相制衡、互不干扰。哪怕被我的超能力干扰过,也轻易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等我继续猜测,对方就坦荡荡地揭开了谜底:“唔,还不算太笨,父亲我忽然觉得没那么丢脸了。”   “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是很奇妙的事,遇到熟人就更有意思了。多亏我找了个不错的容器,通过这家伙的天帝之眼颠覆我现有的认知。”   “我不仅能够通过这双眼睛看到人与世界之间的‘线’,也能够看到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线’。”   父亲满脸期待道:“然后……你猜猜怎么着?”   夜斗懒得猜:“你找到了我们原本的世界。”   “被猜中了——”那张属于赤司的面孔上居然浮现出可疑的红晕,父亲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而且我找到了自己没有受到「这个世界」影响,丢失记忆的原因。”   “我们原本的世界,居然在「这个世界」的背面。”   “它们完全重合起来了。”   怪不得夜斗和他的父亲并没有出现其他异世界来客的症状,原来两个世界在我的超能力作用下早已重合,某种程度上已经算作是同一个世界。   父亲继续道:“妖怪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出现在这里完全没有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因此一旦超过某种限制,「这个世界」就会因为矛盾而承受不住冲击,很容易分崩离析。”   “而且我发现,只要妖怪附身那些从异界来的人类,就会激发出那名人类无限的潜能,并且造成巨大的破坏,相比起附身原住民,事半功倍。”   夜斗接过他的话头,自然而然地续上了:“你利用了这点,制造混乱,让「这个世界」濒临毁灭,原本处于平衡、互不干扰的两个世界失衡,一方的虚弱助长了另一方的气焰。”   “最终造就了「这个世界」被吞噬的局面。”   也就是今晚的“盛宴”。   父亲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的世界正在吞并「这个世界」,很快现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我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气势高贵端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天下之主。   没看出你有鸠占鹊巢的爱好啊。   让自己的世界去取代别人的世界,图什么呢?   我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不对,我根本没必要理解反派。   而且「这个世界」被夜斗的世界吞噬后,大量的强大妖怪将转而扰乱夜斗原本世界的秩序——这应该是父亲想要的结果。   他需要大量的魔化的妖怪作为筹码和战力。   去达成一个重要的目的。   夜斗很冷静:“全部解决掉这些妖怪,「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会恢复正常,届时我们原本的世界也会停止吞并,是不是?”   理论上是这样。   虽然战后满目疮痍,但是只要用我的超能力稍微处理一下,绝对会恢复如初。   父亲不屑:“但是你能做到吗?”   螭器指着夜斗的要害,似笑非笑的眼神警告神明最好不要多事。   夜斗道:“我做不到,但是有人可以。”   父亲说:“就凭建御雷神?”   “不。”   我瞬间意会。   虽然夜斗无法脱身,但是影山茂夫还在父亲的控制外。毕竟妖怪和恶灵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心声传到的瞬间,校园的一角就传来可怖的气息。   百分百充能,所到之处,妖怪灰飞烟灭。   “这就是你的招数吗。”父亲却只是摇摇头,“妖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性。魔盒已经打开,惊恐、害怕等等负面情绪只会让妖怪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你可以杀死妖怪,但你能够阻止人类堕落吗?”   神明对人类,从来都是引导为主,拯救为辅。   要是一对一进行心理疏导或许有救,但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心气。   唯一的解决办法……   “当然不能。”夜斗说,“但多亏老爹你的所作所为,让事情的解决都变得简单多了。”   父亲歪着头一脸不解。   夜斗笃定道:“那些妖怪听从于你,受你的驱使操纵人类内心的阴暗,换句话说,妖怪将你和异界的人们联系到一起,那么你和异界的人们已经建立起了‘线’,只要斩掉你,那么势必就能斩开所有的‘线’了吧。”   “到时候,那些棘手的异世界来客,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你看,我可也是事半功倍啊。”   “原来如此,不错的思路。”父亲赞扬地拍拍手。   但他很快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无奈,像是盼望着青春期小孩迷途知返一样,在夜色里慢悠悠的吐出来,显出几分假惺惺的温柔:“不过你还是打算要杀了父亲我吗?”   如冬夜寒星的狭长双眸眯起:“那也要有这个能耐才行。”   话音未落,父亲的身体陡然暴起。   【夜斗!】   夜斗快速地后跳出几步远,他摆出战斗的架势,压低身体,剑尖指着父亲:“小楠,我现在有个还不错的计划,你想听听吗?”   「我大概猜到你是什么意思了。」   父亲满脸森然之气,他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般,一挑眉梢,嘴角带了冷冷的笑:“身为胆小鬼的你,敢对着你的父亲斩下去吗?”   一息之间,已经是十几个回合。   无数次,夜斗和父亲都凑得那样近,我近距离看着父亲冷傲肃杀的面色:“你就不怕自己会消失吗?”   眼中骇人的阴鸷和毛骨悚然的温柔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夜斗在回避,他一直没用空器正面对抗,反而一次次地用身体帮我挡住来自螭器的伤害。   鲜血淋漓的口子布满了整条手臂,虎口震得发麻。   父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敌人不是父亲我。”   他的瞳眸深得厉害,好像是浸入林中雾的琉璃珠子,折射出让人不安的朦胧与疏远。   夜斗的退让使他坚定了要让夜斗承担起相应后果的念头。   螭器的打击一次比一次重。   终于,空器正面扛住螭器的攻击,如一场浩大的海啸,神器膨胀的瞬间所爆发出来的气浪,摧古拉朽的荡平了周围的破铜烂铁。   “终于肯还手了啊,螭这孩子的愤怒无处发泄,这会儿正在使劲抱怨呢。”父亲嗤笑着,任由螭器的怒火肆意生长着,那种压迫感使得我四肢百骸都疼得发起颤来,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窒息。   ……差一点。   我死死地盯住对方,等待着我需要的时机。   而这个瞬间如约到来——父亲松动了一下他的右手中指。   就是现在!   空器拦腰断裂。   “断了?不……”瞬间的错愕过后,父亲的面容像一潭平静的死水,被某些不受控制地因素打破。因为断裂那截空器笔直地砍向他的中指,不,准确来说,是他中指上连接的“线”。   没有赤司的天帝之眼,我和夜斗并不能看到人与世界之间的“线”,但夜斗是神明,对人类之间的羁绊之线了如指掌。   空器斩开的,就是赤司身体的“线”。   通过黑子哲也、黄濑凉太的“线”估测出黑子的世界与「这个世界」之间的那根“线”,再反推,找到赤司的“线”的所在位置——中指的指尖。   夜斗是天才。   “目的是这个吗?”父亲是如此的阴鸷,并且怒火冲天:“你竟然敢蒙蔽你父亲我……”   “我可从没说过一定要战胜父亲。”夜斗两指并拢擦了一下剑身,“从始至终,我的目的只有斩断那根‘线’啊。”   当赤司与这个世界没了联系,他就会被遣返回自己原本的世界,父亲再继续附身下去,也会被带走。   这不是父亲要的结果,所以他要赶紧逃离这具身体。   父亲飞快的将螭器甩出去,出窍的灵魂饿狼一样扑向新的□□——某个恰巧来到战场附近的普通高中生。   但——   夜斗不置一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凝结全身的气力,用力斩了出去。   空器刹那分裂成千万片,用极快的速度和完全不规律的运动轨迹交错着前进,锐气割裂黑暗,直奔父亲而去。被困在半空中的父亲下意识地蜷缩起四肢,护住他要紧的中心位置——右胸口。那里应该是他自己的“线”的所在位置。   但是这个卑劣的幕后凶手将弱点隐藏的很好,就连螭器也死死地拦在我面前。   不行,砍不了。   就在我无可奈何之际,夜斗爆喝一声:“空器!!!”   漂浮在半空中的碎片们得到了神主的指令,其中剑尖陡然加速,深深地扎进远处的大楼墙壁,像是飞虎爪一样拽着夜斗高高跃起。   他大片染血的运动外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我的神明一个旋身,对着一片虚无用力斩了下去。   铮——   代表着父亲与这个世界联系的“线”,断了。   用紧急的情势逼迫出父亲下意识的行动。   计划就快完成,他还不想退场,这个时候所保护,一定是他的“线”,也就是他的弱点。   除非父亲用着赤司的身体这么久,全然没想过研究自己的“线”。   ——我们赌对了。   父亲被打得措手不及:“是临时变成了祝器吗?不对,神器的形态并未改变。”   他无从得知,我看见他的瞳孔慢慢放大。   最后一击发泄似的砍在了父亲的灵魂体上。   夜斗喃喃道:“对不起啊老爹,咬紧牙受住你儿子迟来的叛逆期吧。”   “这是我迈出的完全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回你该去的地方!”   夜斗又是一声爆喝,父亲在怒吼中消失了。   夜斗捏着空器落下。   妖怪们因为父亲的离去而消失,世界正在慢慢恢复正常。   他最终给出了解释:“笨老爹,这可是空器本来的形态啊。”   “是我和小楠为了应对特殊情况,所隐藏的杀手锏。”   但是父亲已经听不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结束^ ^   为啥空器的本来形态是这样?   主要是因为齐神本身能够分裂出很多个体~而且双刀是雪音的,那就搞个千变万化吧(可以做飞虎爪的那种kk 第六十一章   火车碾过铁轨, 轰隆隆作响,周围人声嘈杂,封闭车厢内不流通的空气让人又紧张又烦躁, 承托着拥挤的座位逼仄至极。   六双眼睛屏住呼吸,警惕地相互打量。   细细密密的汗水霸占着洼谷须亚莲额头, 打湿了他的鬓角。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落在海藤手中的某张卡牌时,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车厢内的压迫感突破峰值。   来了!海藤紧绷住神经。   亚莲犹疑不决地在两张卡牌上来回晃动, 他显然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张,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对未来的不确定之中。   只是在玩抽鬼牌而已……   倒也不必搞得像是世界末日将临吧。   不过也没办法, 这场胜负决定了谁去火车尽头的餐车取餐。   因此,不只是当事人亚莲和海藤全身心投入, 就连一向热血的灰吕也摆出一副过于冷峻且忧心忡忡的态势,用沉默抹掉了本作的最后一丝青春热血——开始互相进行微表情分析,并且互相暗算。   真是罪恶的勾心斗角。   而这场斗智斗勇的个人战,可想而知的心声大爆炸。   「加油, 洼谷须亚莲,你能不能在原座位上安详地吹着空调,在此一举!摆脱上天啊,赐我一张黑桃吧!」   「如果亚莲抽到黑桃A, 那么漆黑之翼的特殊被动‘移形换影’将把这张卡牌与小丑置换, 届时将打出致命一击的绝杀!」   还有, 你把抽鬼牌当游戏王玩吗?   就连燃堂都认真起……   「拉面拉面拉面拉面拉面, 想吃拉面,想和爱博一起吃拉面。」   当我没说。   头脑风暴和斗智斗勇愈演愈烈,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站起来伸个懒腰。   一抬起眼皮子,目光就拿不开了。   蜷缩的姿势使得运动服掩盖下的修长四肢绷出好看的弧度,不加修饰的衣服下摆凌乱地因为主人的不拘小节的动作掀起,露出一截儿白皙紧韧的窄腰。   紧实的肌肉均匀覆盖,像是野蛮生长的嫩竹。   杀伤力之大,比起全/裸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恰到好处的漏出更容易引人遐想的原理吗?   夜斗挂在对面行李架上看闲书。   他平静的面容在温和的室内灯光下,好像漆了一层釉光。   直到火车毫无预警地开入山洞,车厢内一时间漆黑一片,我被夜斗那道看到精彩之处时被强行打断的懊恼的尖叫声吵醒,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如惊弓之鸟的所有人倒抽一口气。   重获光明的瞬间,亚莲终于下定决心捕捉左边的那张。   海藤示意打断一下:“等等,兹事体大,我放个bgm助兴。”   他摸出手机,一分钟后,音乐突兀地响起:   “Judgement Knights Of!”   全场寂静,路人侧目。   “呵呵呵呵呵呵——”海藤满意地邪魅一笑,颤抖着用牌面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没人能在我的bgm里打败我,我愿称之为漆黑之翼送葬曲!!!”   雅美咯!太羞耻了。   他示意亚莲可以开始的同时,吟唱起法术前摇:“一个灵魂引导光明,一个灵魂引导黑暗,最后,光明与黑暗创造出混沌的环境!降临吧小丑!”   亚莲“唰”一下抽出。   黑桃A。   “赢了!”亚莲甩出一对黑桃,高举双臂庆祝。   那副欣喜若狂的态势好像要起立绕场三圈半发泄一下情感。   手捏小丑牌的海藤痛哭。   漆黑之翼送葬曲变成了漆黑之翼处刑曲了呢。   【我去拿吧。】   虽然有点可惜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输掉,但主动帮助同学分担他不想做的事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我想远离这帮人很久了,主要是不想再继续打牌。   “呜呜呜齐木!你真好。”海藤如蒙大赦,两眼泪汪汪,嘴上嘤嘤。   我满意地能从座位最里面挤出来,痛快呼吸新鲜空气。   夜斗看见我起身,一合书,从置物架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这可是你们打的第20把。”   是这样,我快打疯了。   灰吕又恢复了熟悉的青春热血:“那么我们修学旅行的第一餐,就交给你了齐木同学。”   修学旅行?   对,没错,如你们所见,我们正在前往大阪的路上,在那里将度过我们三天三夜的修学旅行。   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一周,世界完全恢复了正常。   曾经消失的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回归这个世界,这帮人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多月以来发生了什么,该升学的升学,该入职的入职,继续行走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   真是轻松啊。   我可是为他们掉了一百根头发呢。   当然,单纯的梳理时空还好,战后恢复也难度一般般——如何将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整理成原本的模样,虽然看着麻烦,但对于超能力者而言也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如何再次见到夜斗。   那天送走父亲之后不久,夜斗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我们对于世界的自我修正无能为力,只是约定一定要再相遇。   我没办法通过超能力精准地在另一个世界捕捉到夜斗,并把他带来我的身边——他属于自己的世界,我希望他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找到能够记住他的人类,彻底走出父亲的阴影,所以我不能,也不该自私地把他变为这个世界的子民。   神明听不到人类的愿望,将不再成为神。   但我真的一筹莫展,直到空助找到了一本记载神明的野史古籍——嗯,哥哥真好用。   上面记载的「唤魂」秘术,让我找寻到一丝希望。   那天我淋着樱花雨,在我与夜斗初遇的神社里喊了无数遍,奇迹都没有发生。大概是这个世界是没有神存在的吧,我许下的愿望终究不会被听——   “为什么我没出现啊,按道理呼唤神明真名就行了,你现在不就是这么喊我来的吗?”夜斗比划了个STOP,横插一脚。   哦对,这事我还没和他说(算)过(账)。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的真名。我是喊“夜斗”喊了无数遍。】   “打住!这不能怪神明吧。你为什么不知道我的真名?”   【主要是你没和我提起过 】   我抱臂,想起这茬就不痛快。   我居然不知道我男朋友的真实姓名,这和网恋有什么区别?   夜斗O皿O:“我虽然没提起过,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看到我过去的记忆了吗,你对父亲的了解快比我对他的了解多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真名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看到的是PPT版的记忆。】   但凡当时能够听到点声音,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我不说就是因为我理所当然的默认了你的知情。”夜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卧槽那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怪异神情。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得感谢你男朋友我的机智。】   多次呼唤无果后,“夜斗”不是真名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我疯了一样在脑海中回归夜斗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尝试找到有关他真名的蛛丝马迹。   那句话适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父亲所说:夜斗是替我占卜人类未来的神明。   夜卜这两个字闪过的一瞬间,我就大声喊了出来。   再一次,那双蓝色恍若星辰大海的眼睛中映照出我的面孔,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次带了笑意。   “有缘人啊,你内心的愿望,我夜斗确实听到了!”   我重新拥抱住了夜斗。   夜斗来到这个世界借助于我的唤神,而回去他自己的世界只要接上一通委托电话就可以瞬身离去。   为了避免我唤神的时机打扰到夜斗的工作,我们提前约好了时间,比如工作日他安心在自己的世界打响夜斗神招牌,休息日会来我的世界度假之类。   我们算是一种特殊的异地恋。   “所以这算是巧合?我差一点就见不到小楠了是吧?”夜斗若有所思地捏住下巴。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听不来这种“差一点”的话。   回过身,抚上夜斗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读作堵住他的嘴,写作占便宜。   【这是命中注定。】我尝够了滋味,纠正道。   夜斗的脸上交错着未曾来得及反应的手足无措和害羞的薄红,他移开视线:“小楠真是……”   嗔怪的话没说完,神明敏锐的嗅觉上线。   “小楠你千万不要动!闭上眼睛!”夜斗大吼一声,纵身跃出去来了一记飞踢,又重重地碾了几下,才喊,“前行障碍排除,安全!小楠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蟑螂死得很惨,临终前给世界贡献了一声肠爆肚裂的“啪叽”声。   知道我怕蟑螂,并且这本书二十万字篇幅的罪魁祸首就是蟑螂,为了保护世界和平,夜斗可谓是很严谨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夜斗一挪开脚,顷刻间天摇地动。   半分钟后我和夜斗双双站在火车脱轨事故后造成的废墟中面面相觑。   夜斗风中凌乱:“小、小楠?是不是太过火了?”   【抱、抱歉,我对蟑螂尸体也过敏。】   夜斗无奈,夜斗叹气:“都是我把你宠坏了,小楠现在对蟑螂的抗过敏程度越来越低了。”   我心虚地别过头,赶紧进行时光回溯。   啊,今天又是核平的一天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到此结束!!!!   这是我设定最多最复杂的文,不仅解释了穿越原理、拯救了世界、不影响原著的发展,还he了(自己做的设定哭着也要逻辑通畅   一路磕磕绊绊,特别感谢大家的支持!!!!   接档文:《某科学的万能通行》   【文案】什么?普通班的齐木是无能力最强!   什么?无能力者齐木和那个第一位热恋期!   【食用说明】齐神x学园都市第一位   作收里好多预收,感兴趣的可以点点!!!!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